「我不知道。一切還沒有定論。」

「我能理解她承受的重壓，也希望能減輕她的痛苦，但是無能為力。這件事不僅是對聖者的考驗，也是對我們所有人信念的考驗。你怎麼想？」

「你覺得是傑邁爾嗎？」

「什麼？」

薩莉走到她背後，看著兩人在鏡子中的倒影。我今天一定得多睡幾個小時。德米提雅，你也是。她曾無數次就這樣一邊給德米提雅梳理長發，一邊聊天；但現在，她的右手在德米提雅的肩上僵硬地懸停，拿不定主意是否去碰觸那淡金色的髮絲。她咬了咬嘴唇內側。

「不知我們整日操勞的聖者大人現在情緒如何呢？我最好還是去看一看。」

「我不能保證什麼，但是我希望……」

「為什麼不鎖門？」薩莉說。

「你是https://m.hetubook.com.com說傑邁爾拿到了骨灰，所以消息才會這麼晚？」

「伊森利恩大人。」薩莉說。這個男人周身散發著一種特有的氣味：他專用的香水，加上淡淡的血腥。

「不過，我覺得很有可能，」她繼續說，「因為戰鬥昨晚就結束了，到現在還沒有聯盟宣稱得到了阿拉基骨灰的正式消息，這可不是那些人的行事風格。」

即便有鑰匙，薩莉還是敲了敲門。衛兵已經通報了她的來臨。

薩莉有些尷尬。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打算把消息親口告訴她。

「一大早我就聽見了。他們叫叫嚷嚷的，說聯盟擊敗了阿拉基。」

她步下樓梯，穿越廣場，朝自己的宅子走去。不多時，一個聲音在背後呼喚她的和_圖_書名字。她回過頭，看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過來，在很近的距離停下，把腳後跟蹬得特別響，用手指尖抹掉衣領上的一點灰塵，微笑著俯視她。

「我本打算來通知聖者戰役已經結束，看來你已經代勞了。」

她聽到了一點衣裙翕動的聲音。再沒別的。

「回答我一個問題，要誠實。現在德米提雅這個處境……你可憐她嗎？」

「是的。」

「我會儘力的。伊森利恩大人，如果沒有別的吩咐的話……」

「您說得對極了。」

「當然，盡量讓她保持情緒穩定還是很重要的。這件事只有你才能完成了。」

「怎麼，你很忙嗎？」

「不，只是不想耽誤您的時間。」

「有進一步的消息我會馬上告訴你。」她甚至在這句話還沒www.hetubook.com.com說完的時候，就轉身離開了。她走出屋子后，使勁拉上房門，確保它鎖好了，然後緊盯著地面，深呼吸。過了好一會兒，才排除了胸口的憋悶感。

她從他身邊走過，但他突然抓住了她的左肩，湊近她的耳廓。

「我這就去。」

德米提雅抬起頭。薩莉看了看德米提雅在鏡中的雙眸，連忙把頭側向一邊。

「德米提雅。你醒著嗎？」

德米提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聽說了。」

「那麼，替我做一件事。今天抓到了一個探子，骨頭挺硬的，我那些沒用的部下沒法從他那兒得到什麼，真是慚愧。我想把這件事交託給你。現在離你的晚餐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沒錯吧？你能不能好好利用這些時間？去找我的助手，他會帶你到犯人那兒的。」

hｔｔps://wwｗ•ｈｅtubｏok.cｏｍ•cｏｍ「戰鬥是結束了，不過還沒有正式的斥候報告。我們還不知道是誰……」

「抱歉，我想您現在不應該到她那兒去。她情緒很不好。」

她沒有回過頭。「……我擔心她。但是，就像您說的，這是考驗。」

你沒必要這樣。薩莉盡量把自己的氣頭壓下去。雖然德米提雅年長她近十歲，但在兩人過去的爭執中，總是薩莉佔據上風。那都是一些無害，反而會增益友情的爭執，但這一刻則是另一回事。薩莉明白，自己的出現讓德米提雅感到不安和憤怒。她有這個資格。

進屋之後，薩莉發現德米提雅坐在鏡台前，右手平放在桌面，左手搭著膝蓋。夕陽的光掙扎著穿過最近安裝在窗戶上的鐵柵欄，落在德米提雅披散在背部的長發上，就像一成排沉默的刀刃。

「很好。和-圖-書」伊森利恩鬆開了手。「這就是我想要的回答。內心缺乏憐憫的人是沒辦法勝任檢察官這個職位的。你還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贏得這頭銜，但是你已經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說實話，德米提雅讓我很失望，但你最好別讓我再失望了，薩莉·懷特邁恩。」

「我進來了。」她掏出柄上刻著血十字紋章的鑰匙，塞進鎖孔，才發現門又沒鎖。這道門很沉重，只用手指關節去輕敲，根本無法辨認它是鎖死了還只是掩著；但與之同時，它又是一道沒必要存在的門。它連接著的走廊，不到二十步之外，就有四名衛兵。走廊的盡頭，大屋周邊，更多的衛兵。

「你希望？」德米提雅打斷了薩莉，站起來，面朝向她。「你希望什麼？我再也不想聽你說出這個詞。出去。」她的手掌扶在桌子邊緣。「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