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亡國之人
第三十三章 應對

「諾曼人越來越張狂了。」一個郎官說道:「他們在我們的營前留下了十多顆腦袋。」
章白羽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心中都會不可抑制地生出浮躁的憤怒感:每天都會遇到新的問題,而他對大多數情況一無所知,就像這一次,但他聽見嚎叫的時候,第一時間以為是諾曼人夜襲,之後,各種各樣的報告傳遞給他的時候,他聽信了其中的一部分猜測,認為是有郎官試圖作亂。在證明了郎官的清白后,章白羽親自去給那個郎官鬆綁,那個郎官雙眼泛紅,雙拳緊握:「章校尉,我捨命追隨你,你竟疑我!」
「這還是順利的時候,」哨騎兵再次開口說道:「六百人只是一開始會遇到的人數。一旦陷入膠著,兩個小時內,諾曼人其他地方的部隊會源源不斷的補充過來。我眼看著一支三百人的唐人全軍覆沒,諾曼人如同螞蟻越聚越多,唐人後來跑都跑不了——活下來的人很少。」
章白羽的士兵每一天都在修繕自己的防禦工事,把各個莊園內的土牆加高磊厚,同時將不相連的圍牆連接起來。唐人士兵放棄了守住每一處莊園的打算,他們把所有的糧食集中在了三個莊園之中,同時把這三個莊園改建成了長期軍營的模樣。諾曼人管這樣的軍營叫做冬營,與那些使用一兩周就拋棄的軍營相比,這樣的軍營具備更完善的防禦工事,儲存的糧食也足夠它堅持很長一段時間。在進行防禦的時候,除非遇到數量極其龐大的敵人的直接進攻,軍營內的士兵可以輪流防守,從而避免了防禦之中,將每一個士兵的體力都耗盡。依託這幾處改建的莊園,唐軍將依附於自己的唐人平民布置在周圍,並且將土地劃分給了他們。
「那我們就主動打他們!」章白羽終於開口了。
諾曼人中間出現了大量的流民和失地莊園主,這些人加起來超過一千人,從中招募幾百新兵並不是難事。實際上,那些莊園主的衛隊早就被編入了諾曼人的士兵大隊,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當羅斯人認為唐人從軍官到士兵的問題,主要是戰場見血的機會太少了之後,章白羽在贊同之餘,便開始著手準備戰鬥。章白羽很容易就能判斷出羅斯人說的對不對:那些執行命令最好的部隊,就是那些被經常派去襲擾諾曼人的部隊。參加襲擾的幾個百人隊,現在已經能夠列陣行進而隊列不亂,在沒有解散的命令時,即使風雪刮臉,他們也能站在自己的隊列里紋絲不動。在不斷的行動裏面,那些士兵自覺遵守起了行軍不說話的命令,也能夠不厭其煩的打緊自己的綁腿:許多唐人士兵一開始不理解為什麼要把綁腿打得這麼緊,但是在許多次的進攻中,綁腿綁緊的士兵來去如風,撤退迅速,有些士兵則在撤退過程中因為綁腿繩的鬆動被絆倒在地,隨後被追趕來的諾曼人斬殺,那之後,唐人士兵唯恐綁腿沒有打https://www.hetubook.com.com緊,幾乎把綁腿視為了救命符。
每一次的嘗試,都代表了章白羽的失敗。郎官們大都理解章白羽的做法,他們參与了唐軍的建立,了解其中會遇到的各種問題。可是士兵們就不一樣了,他們只知道自己天天要被訓練,他們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打敗諾曼人,他們不清楚隊形有什麼作用。羅斯人安慰章白羽,說他們剛加入羅斯貴族的軍隊的時候,比唐人的表現還糟糕,但是屢屢被打敗之後,大多數人最終會懂得訓練的重要。新兵有各種各樣的秉性,老兵則只有一個特徵:總是閉嘴,總是聽命令,總是從戰鬥里活下去。羅斯人對章白羽說:「多打幾次仗就好了。」
在一處空曠的院落裏面,謝爾蓋一邊看著兩個唐人郎官帶領唐軍士兵列陣,一邊狐疑地對章白羽說:「我感覺有古怪。那些諾曼人士兵,好像不是老兵。」
「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會攻擊我們。」
但慢慢地,章白羽變了。
不一會,郎官們苦著臉抵達了長屋之中。對士兵的訓練遇到了越來越多的困難,疲勞的士兵之中,有很多根本不再想辦法提高自己的作戰技巧了,那些士兵們默默地抵制著軍官,他們散漫地走著步調,在列陣的時候嬉笑打鬧,被訓斥的時候直接掀開衣襟,對郎官示威一樣地說:「直接打吧,別罵了。」
「那都是唐人。」虞候蒯梓說道:「不管是不是我們的士兵,這都是在羞辱我們。」
「不會。」這時,兩隊唐人在集結完成之後,端著沒有矛頭的矛桿,朝著對方緩緩推進,一些唐人開始掉隊,原本整齊的隊列開始出現了扭曲,章白羽皺起了眉頭。「諾曼人看不起我們,他們派出一些沒經驗的士兵掃蕩我們也說得通。」
「搞不懂。」謝爾蓋搖了搖頭:「我懷疑莊園主是不是被維克托殺光了,他居然一個自己的兵都不派出來,就能驅使莊園衛隊去死。」
這一切行動,都被章白羽派出的哨騎記錄下來,並且送回了唐人士兵駐紮的營地。
「不止,四百人是每天從要塞出來的人數。他們在靠近要塞的地方,駐紮了兩百多人,一旦我們打那股大隊,剩下的兩百人就會靠過來。」
「諾曼人的兵力超過了四百,麻煩了。」
在郎官之中,那些總是打仗的郎官們顯得很沉默,而一直在營中操練的郎官們,則有些心浮氣躁的樣子。並不是後者遇到的問題比前者多,而是前者已經開始成長起來,他們已經有能力解決遇大多數問題了。
章白羽能夠想象,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裏面,這種用血換來的教訓肯定還有很多,章白羽願意花費全部的金錢,去邀請一位唐人的老將加入自己,不過這是未來要考慮的事情了。蘇培科島如同囚籠,必須離開這裏,才有出路,不然一旦諾曼人援兵抵達,唐人的全部hetubook.com•com努力頃刻間就會灰飛煙滅。
「那個叫做維克托的副總督派人去送死?」章白羽也有點好奇了:「莊園主們這麼好駕馭嗎?」
「你會派新招募的士兵屢屢出擊?」
郎官們驚愕片刻之後,紛紛以手按劍,對章白羽點頭回儀。
他強迫自己在聽到建議的時候,立刻遏制住那些希望逃避的心思,轉而全力思考是否接受這些建議、如何採納這些建議。
章白羽最開始聽到建議的時候,都會當即反駁,總會給自己找出許多不這麼做的理由。
這樣的做法在一開始是沒有什麼效果的,許多唐人平民甚至躍躍欲試的想要加入外面的「將軍」們,以便去劫掠富饒的諾曼村莊。但是不久之後,那些斷了糧的奴隸大隊自己開始解散了,有些奴隸被別的大隊收羅,有些人則逃到了章白羽這裏要求庇護:章白羽庇護下的平民並不能像別處一樣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卻也不會出現飢一頓飽一頓的情況。
「那些不是我們的士兵。」哨騎兵說道。
「這次他們可不會仰攻我們。一旦他們攻擊,也是有備而來。沒有兩倍的士兵,我擔心擋不住諾曼人。」
進攻蘇培科鎮之後,一直謹慎的章白羽突然提出了這個建議,郎官們一時都不再說話了。
哨騎兵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點了點頭:「是的。」
一夥三百人的唐人奴隸大隊試圖奪回莊園的時候,被擊潰了,七十多唐人被殺。這伙唐人逃跑的時候,被其他幾個奴隸大隊進攻,最終這個大隊的首領被殺死,部眾做鳥獸散,被人瓜分一空。諾曼人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了,一些莊園主甚至開始派人守衛一些哨塔,為之後的掃蕩做著準備。曾經橫行無阻的奴隸大隊們開始受挫了,一直保存著實力的趙哲趁機兼并了幾支奴隸大隊,並且正式自稱「小先知」,不再和過去一樣遮遮掩掩。諾曼人唯一沒有佔到便宜的作戰,就是試圖進攻趙哲的時候,趙哲居然帶著手下的人跑得乾乾淨淨。趙哲說自己得到了神啟,天父天兄偶感不適,下次再保佑大勝仗,真信士都該跟著先知一起跑。信徒們半信半疑的跟著趙哲,一路跑到了南部的一個村莊,然後就聽到了幾個奴隸大隊被諾曼人擊潰覆滅的消息,趙哲在信徒之中的聲望一時高漲如虹。
謝爾蓋也有點不解,他曾經參加過一次哨探,果如之前的騎兵們所說,諾曼人打起仗來雖然士氣高昂,但卻毫無紀律,這和謝爾蓋印象裏面的諾曼軍隊一點都不像。
章白羽身後又一次傳來了隊列前進的聲音。
唐人士兵們進攻蘇培科鎮的事情,已經逐漸的被其他的奴隸首領們知道了。他們都在嘲笑章白羽的無能,明明已經攻入了蘇培科鎮,但卻最終被擊走,這簡直就是個笑話。面對這樣的嘲笑,唐人上從郎官下到士兵,沒有人作出什麼回應,他們每天都要承受極其嚴厲的訓練,吃和_圖_書了飯倒頭就睡,根本沒有心思理睬那些傳聞。但是唐人平民們就不太安心了,遊盪的唐人們大肆的鄙夷起了章白羽校尉的能力,說得有板有眼,平民之間盜竊私藏糧食的事情屢禁不絕,許多就是因為平民們受到了唐人遊盪者們的煽動,那些人說:「章白羽就快完蛋了,之後大家四散奔逃,誰有糧食誰才能活命」。章白羽勉強使得軍營內維持了平靜,但卻沒辦法阻止這樣的傳言流傳在平民之間。郎官們大都憂心忡忡,章白羽只讓他們把存糧照管好、多多訓練就是。
章白羽的做法在唐人的諸多首領裏面是獨一無二的。許多唐人的首領也開始劃分區域了,但就好像是野獸通過尿液標記領地一樣,他們只是劃分出各個區域歸自己統轄,如果別的奴隸首領試圖前去劫掠,他們就會大打出手,而未來可能的開墾,他們完全沒有想過:領地上有多少人準備明年的耕種,有多少人在加固防禦,有多少人正在作為士兵進行訓練,這些首領是不在乎的。章白羽這一支唐人則明確的做好的長期經營的打算:如果唐人能夠拿下要塞,並且長期佔領蘇培科島嶼,那麼這些土地將不會受到太多的摧殘,到了春天就能儘快恢復耕種;如果唐人守不住這些地方,那些被分佈在各處居住的唐人,也不會和流民一樣揮霍掉大量的糧食;此外,唐人士兵規定了所有人的口糧和工作,那些被安置下來的唐人,每天都在製作箭矢、修繕盔甲、縫製冬衣,這些物資是急缺的東西,依靠劫掠完全無法滿足一千多士兵的日常用度。
諾曼人每一次出擊,都比之前更大胆一些。
諾曼人收復了一個距離要塞最近的莊園。
「此番兇險」,章白羽跪起,並手齊額,對諸郎官行禮:「諸君勉力!」
如今蘇培科島上的勢力逐漸變得明晰起來:要塞裏面的諾曼守軍無疑是最為強大的一支,他們有充足的給養、裝備、後備兵力以及熟練的士兵;北部莊園的章白羽,人數最多,但在突襲蘇培科鎮「失敗」之後被挫傷了銳氣一般,只敢派出一兩百人的小股兵力騷擾蘇培科鎮和要塞了;南部的趙哲,與諾曼平民的關係最好,也從不曾與要塞或者城鎮守軍正面作戰,如今膨脹迅速。至於其他的唐人遊盪者和諾曼村莊成立的衛隊則處於夾縫之中,僅僅能維持自保。那些唐人遊盪者將會最早覆滅,因為其他所有的勢力都在打他們的注意,章白羽希望他們瓦解之後接受他的庇護,趙哲希望他們改宗之後成為他的追隨者,諾曼人希望把他們儘快殺光——不過沒有一支把他們當成真的威脅。
「新招募的士兵吧。」章白羽倒沒有太好奇。
「不,」章白羽回答:「消滅要塞里出來的那四百人。」曾經焦頭爛額的章白羽,非但沒有被壓倒,反而開始顯露出了遊刃有餘的樣子了:「打末枝旁節,牽一髮而動全身。但打主m.hetubook.com.com力,只要我們速戰速決,周圍的諾曼人未必敢救。打疼他們一次,之後會越來越好打。讓唐人見血吧,此戰必然會辛苦,但不得不打。我們今天還能夠活著在這裏頭疼練兵的問題,這不是諾曼人發了善心,而是我們打疼了他們一次,讓他們不得不讓我們活下去。現在,我們不斷的襲擾他們,又不斷的假裝撤退,讓他們覺得我們不過如此。諾曼人終於又忘了疼了,這是好事情。雖然我們還不清楚為什麼看不見老兵,但我們不能不防著這是維克托的詭計。維克托能夠驅使新兵去死,這確實是他有過人之處,我們誰有這種本事呢?都沒有。我們是要提防他,但提防歸提防,不打卻是不行。我們之前不打,是因為我們那時居無定所,士卒不練,現在,我們在這裏駐紮了兩個月了,我看見很多士兵臉色也有了血色,閑的時候,還有人丟石頭比遠近,這說明我們休息足夠了,該拉出來試一試本事了。不捶打,刀胚開不了刃;不曬掉一層皮,地里長不出莊稼;手指不被絲線割出血,細娘織不出一匹布;不打硬仗,我們的士兵總也成不了戰士。這幾天,繼續訓練,擇日出戰!訓練的時候學到的本事,就是拿出一半,我們也能打走諾曼人!」
聚集此處的郎官們憤憤地交談著,他們威信不足,許多士兵根本不相信他們,也不把這些郎官放在眼裡。士兵們吃得確實比做奴隸的時候好,但卻也好不到哪裡去。聽平民們說,有些遊盪者的隊伍,幾乎天天有肉有酒,還能玩諾曼人的女人,唐人的士兵則入夜就要回帳安睡,少部分人還要輪流值哨。不滿和鬧騷愈演愈烈。在前幾天,一個唐人的百人隊發生了營嘯:平靜的營地里,突然有一個士兵驚醒並狂躁起來,他毆打著身邊的人,並且呼喊著亂七八糟的口號,在安靜的夜裡,就如同鬼嚎一樣。很快,那一個百人隊大多數士兵都如同魔怔了一樣,在營地裏面左突右沖,周圍的幾個百人隊都沒辦法抵擋這些士兵的衝擊。最後是章白羽親自帶著執戟郎,率領著三百多最精銳的唐人士兵,才把那個百人隊的士兵制服。許多被按住的士兵立刻呼呼大睡,有一些則抱膝哭泣了起來,還有一些則如同脫力了一樣的雙眼無神。事後詢問這些士兵的時候,很多人都說不上為什麼會出現夜裡發狂的事情。被懷疑作亂的郎官也憤怒地大聲自辯,說自己絕對清白。最後還是羅斯老兵出來解圍,說這是行軍的時候偶爾會出現的情況,並不是蓄意的破壞。
「是要消滅那兩百人的駐軍嗎?」有郎官詢問。
唐軍的騎兵都是參加過修道院之戰的守衛,他們給章白羽的報告充滿了疑惑:諾曼人的士氣的確很高昂,但卻沒有士兵的樣子,他們行軍的時候,甚至不能和唐軍士兵一樣走成幾人並排的長列。諾曼人的裝備似乎也良莠不齊,有些士兵穿著光鮮的鎧m•hetubook.com•com甲,有些士兵則只有半身的鎖子甲,有些士兵乾脆只穿了厚厚的獵人大衣。此外,諾曼人進攻的時候根本沒有騎兵掩護,而是一群人直接衝鋒,在擊潰了唐人奴隸大隊之後,就利用個人的戰鬥技巧,將奴隸大隊消滅——羅斯人說起過的那種諾曼式的穩固陣型、側翼包抄、騎兵楔形陣衝擊。唐軍的騎兵們一次都沒有看到過。
「謝教頭,說什麼昏話。」一個唐人騎兵說道:「昨天去哨探的時候,我看見了我過去的那個莊園主,他紅光滿面的站在一個哨塔上面呢,周圍都是他莊園里的農夫。那些莊園主可一個沒死,他們好好的帶著自己的莊戶呢。」
來到了議事的長屋,章白羽吩咐一個虞官前去招來營中的郎官議事。
「一回打六百諾曼人嗎?」有人面露苦色。
「必不辱命!」
「再守一次也不怕!」
羅斯人老兵願意給章白羽建議,但卻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教會給章白羽。羅斯老兵也不是將領,他們只能憑藉經驗,在遇到問題的時候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要從一開始就條理清晰的給出預防措施,他們卻辦不到。章白羽每一次犯錯,都會損失一部分威望,讓一部分士兵生出輕視,讓郎官們對他投以陌生的目光。在設立了郎官之後,章白羽確實從無窮無盡的瑣事之中抽身了,但他卻很快發現,自己騰出手來之後,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在章白羽認為寬廣的莊園無法守衛之後,就採取了諾曼人的做法,集中守衛要害之地;在章白羽明白了一味劫掠的危害之後,他申明了軍法,並且開始嚴格執行;在章白羽了解了兩軍對壘之中紀律的作用之後,他開始命令唐人士兵拋棄個人武勇,轉而以穩固的陣型謀求勝利。
章白羽搖了搖頭,讓一個士兵吹號,在低沉地號角聲中,還在鬥毆的唐人士兵逐漸朝著兩端散開了,一些士兵還在衝著對面的人指指戳戳,炫耀自己剛才的勇猛。郎官又吼又叫了半天,唐人士兵才勉強列隊完畢,再一次列出了對峙的陣型。章白羽將離開了院落,將傳令的旗幟交給了一個執戟郎,在離開院子的時候,執戟郎揮舞了旗幟命令「進攻!」
院落里,唐人的士兵撞在了一起,頃刻之間,許多的人跌倒,有些被棍棒戳痛的士兵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幾個士兵開始離開陣線扭打在一起,訓練多次的戳刺動作被士兵們丟得乾淨,兩隊唐人士兵的陣戰很快就變成了群毆,雙方都失去了隊形,完全看不出來彼此的區別。那兩個帶隊的郎官氣得臉都白了,他們一邊揪開扭抱在一起的士兵,一邊大聲地呵斥保持隊列,但是很快,這兩個郎官也被捲入了人群,失去了指揮的能力。
「是么?就算是派出新兵,居然沒有老兵去約束他們,也沒有軍官去率領他們嗎?」謝爾蓋說:「我感覺,那些出擊的諾曼人,很可能只有莊園衛隊和城鎮士兵,並沒有要塞裏面的老兵參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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