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將領看起來憂心忡忡，反倒是烏蘇拉人和哈桑氣定神閑。
商人點了點頭，然後他提了一個問題：「對了，我們烏蘇拉最近針對各國貴人發行了一種人身保險。章校尉想要買一份嗎？這種保險價格低廉，按照您的身份和受威脅程度，只需要花費兩千枚金幣，就能得到我們烏蘇拉人的契約。如果您因為各種原因遭遇不測，您的指定受益人會得到十六倍的——」
「我還是很擔心校尉的安全。」蒯梓說道。
唐軍的將領聚集在過去的市民大廳之中，氣氛壓抑。
商人走後，章白羽憤怒地說道：「這群烏蘇拉人，盡弄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後，章白羽站起身來：「各位，儘快返回托利亞，佔領瑞德城。我們托利亞相見，我為各位慶功！」
這種桀驁的行為，讓列加斯完全無法忍受：本來允許這些貴族前去劫掠，是考慮到作戰之後，安息士兵的士氣低落，讓他們恢復士氣的。不管劫掠成果如何，這些貴族都應該率領士兵們前往埃辛城，參加對諾曼人的合圍。諾曼人如今已成為籠中之獸，隨時可能全力反擊，如果安息大軍不能保證人數上的徹底威壓，圍城戰局很可能再生異變。在這種情況下面，這幫貴族竟然帶著兩千多士兵離開了南部，這種公然抗命的舉動，讓年輕的列加斯忘記了自己的好脾氣，在軍營之中大發雷霆。
各地安息貴族拿著列加斯妥協的信件開心不已，他們早就對列加斯這種少年成名的將軍頗為不滿了。這個時候打壓一下列加斯，對他們私人來說，是非常快意的，對他們的團體來說，沙阿沙派將會變得更加穩固。
章白羽感到一陣陣的目眩。
在安息人的傳統中，擔任將軍或者大穆護的人，必須是完美和無暇的，如果臉部有懲戒的疤痕，相當於直接失去了擔任將軍和大穆護的資格。這才是貴族懲罰中最殘酷的部分：章白羽一旦在臉上留下疤痕，將會永遠失去在安息帝國內高陞的可能。
章白羽聽了暗暗想笑，不劫掠埃辛城就不劫掠吧，唐軍的所得遠超於此，至於回托利亞反思，章白羽當然也樂於如此。
「是我。」
整個尼塔行省的安息士兵加上部落戰士，一共超過三萬人。如今有一萬多人滯留在北方，這讓列加斯感覺圍城人手捉襟見肘。
如果不是極端的聰明，那他就是極端的愚蠢。
可即便是這樣，章白羽還是難以和那個學者一樣：氣定神閑，毫無畏懼地面對未知的責罰。
這種傢伙，怎麼看都是一個明哲保身的傢伙，他為什麼要這麼急於表態自己是個大穆護派呢？
南部諸城和北部平原的安息人開始匯聚了。
列加斯一開始錯誤地估計了貴族們的力量。
唐軍士兵焦慮不堪地等在外圍，隨時準備出手拯救章白羽。在唐軍士兵的身邊，十倍於他們人數的安息士兵戒備著。不時有安息文官出來安撫唐軍士兵，說章白羽只是接受斥責而已，並不會受到別而傷害。唐軍士兵頗感屈辱，他們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將領要承受這種不平之災。如果章白羽是個安息人，列加斯還會www•ｈetuｂoｏk.ｃｏｍ•ｃom
這麼做嗎？唐軍之中，不論唐人和歸義人，不平之聲此起彼伏。
章白羽走到一個圓陣中央的時候，不禁再一次想到了那個學者。
「傳令章白羽，讓他來到埃辛城下。」列加斯對左右發布了命令：「傳令全軍，任何敢在中途襲擊唐軍的人，一律視為叛變。給南部諸城、北部平原的貴族、酋長發布召集令，逾期不至者，剝奪土地草場，交由貴人共分。」
章白羽忽然明白了，難怪安息將軍們臉上大多有難看的疤痕，原來都是受過處罰的緣故。
「將軍，這樣對我們不公平！」一個臉上有疤痕的安息人說道。
埃辛城以西，還有許多的城市，那裡的安息貴族們並沒有遭受到唐人的損害。但是他們也拒絕返回埃辛圍城，他們擔心自己的利益在未來受到損害。唐人的行為讓那些平日里勾心鬥角的安息老貴族們結成了暫時的同盟：他們對列加斯將軍要挾，如果唐人不被懲罰，那麼他們將不會反回圍城。
至於部落戰士，安息貴族對他們的態度就因人而異了。那些從部落中崛起的軍事貴族，無疑是很喜歡部落戰士的。召集部落戰士耗費低廉，只需戰後劃出一塊土地給他們劫掠就好了，部落戰士作戰的時候，就如同部落遷徙一般，他們不光能夠解決自己的給養問題，因為他們攜帶者牧群，他們甚至能夠在關鍵時刻緩解友軍補給上的困難。當然，率領部落戰士需要財富、武力以及聲望，如果沒有這些條件的話，安息部落很可能會嘩變，甚至臨陣叛逃到對面的陣營中去。
章白羽脫去了鎧甲，穿著唐人的單衣，行走在虎視眈眈的安息大軍之中。
「校尉，」王仲說：「此行兇險異常，只帶四百人前往埃辛城，恐怕會——」
在這種矛盾的背後，則是隱隱的沙阿沙派和大穆護派的較量。
「唐人！」列加斯給出了最後的審判：「你唯一的錯，就是你是個唐人。」
烏蘇拉商人皺著眉頭：「章校尉，我不得不說，你一直不太重視規則。總是違背規則，貿然行事。長期下去，我們烏蘇拉人在評價你們的時候，會擔心貴軍的穩定問題啊。」
那個學者孤獨一人，而章白羽部眾數千。
章白羽咆哮著說。
章白羽便脫去了衣衫，他背後的駭人的疤痕讓安息士兵們嘖嘖稱奇地圍觀著，這傷疤，還是蘇培科島上的時候留下的。
列加斯對著安息貴族們宣布了自己的決定：唐軍不顧大軍安排，私自劫掠其他貴族的城鎮，致使軍心不合，此次懲戒唐人，剝奪他掠奪埃辛城的權利，並罰他回到托利亞城反思。
「將軍！您誆騙我們前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看您包庇這個該死的唐人嗎？」
列加斯扯掉了章白羽脖子上掛著的九頭鳳鳥的掛墜，把掛墜用火鉗夾住，放在火焰上灼燒。
圍困泰托斯城失敗后，貴族並沒有前往埃辛城，而是直接北上了。
「托利亞相見！」
隱藏的大穆護派，是沒有人會為章白羽說話的，但是沙阿沙派卻要借這個機會打壓章白羽，同時，他們也要逼迫列加斯表明自己的態度：列加https://m.hetubook.com.com斯將軍出生貴族之家，按理來說，列加斯將軍是個天然的沙阿沙派，但是列加斯將軍卻從來表示，自己同樣地尊敬沙阿沙和大穆護。
灼熱融化的掛墜被貼在了章白羽的胸口，呲呲地灼燒聲想起了。
不論如何，章白羽這一次不小心置身在大穆護派和沙阿沙派的鬥爭中心了。
軍隊之中的安息貴族們，是安息大軍的支柱：他們作為各個省份的貴人，可以很好的安撫各自的士兵，並且能夠激發他們的士氣，讓安息士兵能夠在戰場上服從命令、承受傷亡。同時，這些貴族還是彈壓、安撫部落戰士的得力人選，他們世世代代和安息部落打交道，懂得討好部落酋長的方法，也會通過聯姻等方式和部落結盟，同時，他們也經常會通過賄賂和陰謀，左右下一位酋長的人選。
三天之後，泰托斯城。
亡國之人啊。
兩個唐軍士兵架住了商人，把他拖了出去，商人還在遠遠地大喊：「章校尉，考慮一下——」
周圍的安息貴族也露出了陰沉地笑容。
章白羽搖了搖頭：「不會有安息人來騷擾的，我們和安息人是友軍。前來騷擾的都是叛軍和暴民，擊潰他們就好了。」
那個學者自知必死，而章白羽自知必生。
「將軍！」
章白羽感覺視線難以聚集，艱難地顫動著嘴唇，好像在問她，又好像在喃喃自語：「你這幻影，又————又來幹什麼。」
女子穿著最華麗的夷人服裝，銀飾在陽光中熠熠生輝，她身上的絲帶如同彩虹一樣環繞。章白羽看了看周圍，發現別的人根本沒有反應，只有自己能看見她。女子美貌如同新月，她如同在水中幽浮，她伸出了潔白的胳膊，用嫩蔥一樣的手指捧住了章白羽的面龐。
烏蘇拉人笑著說：「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們烏蘇拉人。烏蘇拉就是近海外的一處荒島，遍地沼澤，海水把一半的耕地都泡壞了，我們什麼產出都沒有。沒有商人的圓底商船，我們的居民一個月就會陷入飢荒，而且連逃難的地方都沒有。對烏蘇拉人來說，貴族頭銜不過是個幌子，商會才是權力的來源。在海外，沒有比烏蘇拉人更加團結一體的商人了。單憑泰托斯城內的貨物，我們就必須保證章校尉活著。」
「托利亞相見！」
整整四天的時間裏面，龐大的牧群、騎兵的鐵蹄、步兵的旌旗遍布在尼塔平原上，尼塔行省，看起來永遠地失去了過去的寧靜了。
烏蘇拉商人站在一隻巨大的商船上，在海上遠遠地眺望著大火之中的泰托斯城，搖頭髮出了嘆息：「可惜了。」
「唐家郎，」女子憐憫地把面龐貼在了章白羽的胸口，在那裡，血火中誕生的鳳凰傷口觀之可怖：「我來參加吾王的加冕啊。」
烏蘇拉商人嘶了一下：「章校尉，這裏沒有外人，不要說這些肉麻的話。您的意思我會帶到的。」
安息貴族們都在哈哈大笑。
章白羽點了點頭。
讓列加斯感到頗為滑稽的是，章白羽這個從來沒有見過大穆護的人，竟然是個旗幟鮮明的大穆護派。在別人都不願意表露自己的態度時，章白羽會ｗww•hetｕbｏok.ｃｏm•ｃｏｍ恭恭敬敬地在一切場合告訴安息貴族們：感謝大穆護的恩典。對於老成的貴族來說，章白羽這種傢伙應該是各類政治陰謀中第一個死掉的人。可是奇怪的是，章白羽現在不但沒有被各種貴族排擠而死，反倒成了他們的眼中釘，惹得一群安息貴族哭天搶地，像是被打了的兒童要求主持公道。列加斯研究過章白羽的唐軍構成，他發現章白羽主要的力量，竟然是那些最不起眼的布爾薩人。不管是安息大軍還是諾曼大軍之中，都沒有布爾薩人的身影。布爾薩人從來都是被支配的奴隸民族，他們沒有自己的貴族，沒有自己的將領，也沒有自己成建制的軍隊。布爾薩人弱小而無助地蜷縮在以他們的名字命名的半島上，看著強國在自己的國土上作戰，不管誰取得勝利，他們都只能選擇接受。
「要是循規蹈矩，唐人現在還在幫部落戰士割馬草呢，哪能和你們打交道。」章白羽說：「我希望您這次回國，帶我向烏蘇拉執政官閣下問好。請告訴執政官閣下，唐人支持共和國體面而自由的貿易，一切損害烏蘇拉貿易的惡棍，都是唐人不會饒恕的敵人。」
章白羽感覺一陣陣眩暈：「又是你。」
陳粟還準備詢問的時候，章白羽示意陳粟閉嘴了。
一個小時之後，唐人開始在城內放火。
公開的懲罰，不久之後就開始了。
黑暗淹沒了章白羽，女人消失了。
兩個安息侍從走到了章白羽的身邊，命令章白羽脫去外衣。
劇痛之中，章白羽感到胸口似乎要被傷口撕碎了一般，他慘叫著，眼淚湧出了眼眶，周圍的安息人都在發笑。
雪上加霜的是，不滿的貴族還聯繫了南部的其他貴族。
「這些人——」薩珊穆護的親信搖了搖頭。
沒想到，列加斯並沒有灼傷章白羽的臉，他說：「唐人並非高原聖族，不能按照安息人的方式懲戒。」
因為唐軍的擅自劫掠，遭受了直接損失的安息貴族大約有三十多人，這些人雖然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是在整個安息大軍之中，他們也只是貴族中的少數。列加斯還在思考如何安撫他們的時候，這些貴族卻在私底下串聯起來了。列加斯甚至聽說他們率軍圍困了泰托斯城，幸虧在城下沒有爆發衝突，否則到時候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下台。
尼塔河上的信使報告了這些貴族們的動向。
圓陣周圍，安息貴族們虎視眈眈地圍坐在毯子上，列加斯則站在一個火盆的周圍，火盆之中，有一隻燒紅的鐵鉗。
一個奴隸捧起了火盆，走到了章白羽的眼前，列加斯尾隨其後。
皮膚焦灼，血肉模糊，掛墜的火焰讓章白羽疼得發瘋。
章白羽發出了慘叫，燃燒的鳳鳥掛墜，在章白羽的胸口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列加斯拿開了掛墜，章白羽身邊的人立刻鬆開了他，章白羽跪在了地上。
列加斯接著開口了：「奴隸失去了主人的保護，需要割裂身體，使他永遠銘記。屬下失去了統帥的庇護，需要灼燒皮膚，使他永遠銘記。」
精銳士兵，大多數來自安息腹地的各個省份。有些是從市民之中招募的士兵，有些是要塞提供的衛戍士兵，ｍ•ｈeｔｕbooｋ•cｏｍ•cｏm還有一些則是領主們從封地上招募的親衛士兵。這些士兵的紀律較好，尤其是市民兵以及衛戍士兵，能夠很好地聽從其他軍官的指揮。安息將領在接管這樣的部隊的時候，不必考慮到貴族之間的利益衝突。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這些高原士兵能夠長期在境外作戰，雖然需要大量的給養，但是任何一位安息將軍都會喜歡這樣的部隊。
章白羽臉色鐵青：「把他塞上船，送他走。」
北部，許多部落已經完成了劫掠，隨時可以南下的，這個時候也在北部逡巡不前了。這些部落酋長和安息貴族勾結很深，在利益有關的問題上，向來是同進退的。
烏蘇拉人說：「章校尉前去埃辛城，可能會受些委屈，但是性命無虞，各位不必擔心了。」
「一群武夫而已，」章白羽說：「何足為懼。當初他們逼迫洛泰爾就範的時候，還知道拿出大穆護來做幌子，現在連這層幌子也不要了。看起來，他們是在讓別人表明態度，實際上，他們把自己放在眾矢之的的位置了。一旦有變，遍地都是落井下石之人。沙阿沙糾合了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安息人的懲罰就是這樣輕鬆嗎？當眾斥責而已？
可是章白羽卻在以「布爾薩人的保護人」的身份自居。這個名頭，也沒有什麼人跟他去搶。貴族們渴望城市之中的利益，部落戰士渴望土地和富裕的莊園，冒險者渴望戰士們留下的殘羹剩飯。只有唐人，在托利亞山區研究怎麼才能增加耕地，列加斯還聽說章白羽雇了兩艘船在海邊運鳥屎，只為了提高土地的肥力。
在埃辛圍城之中，列加斯知道正在發生什麼事情：數萬缺衣少食的居民將埃辛城堵得水泄不通，埃辛城是整個布爾薩半島物物資倉庫，列加斯相信，如果諾曼人孤注一擲的話，他們可以武裝兩萬個男人。如果諾曼將領是一位統御能力超強的英雄，他很可能率領這兩萬人出擊。兩萬多餓瘋了的諾曼人攻擊，這種景象列加斯一想到就覺得不舒服，倒不是打不贏他們，而是勝利已近在咫尺，列加斯不願意麵對任何風險。
章白羽點了點頭：「祝您平安！請您儘快啟程。」
傳令官被嚇了一跳，扭頭去看學士，學士閉著眼睛不說話，鬍子一顫一顫的。
周圍的安息貴族聽聞之後，議論紛紛，有幾個明顯不滿。
在泰托斯城的大火之中，唐軍裂為兩軍，一軍四百人追隨章白羽，前往了埃辛城方向，一軍兩千餘人，追隨蒯梓，朝著托利亞方向撤退。
章白羽皺起了眉頭。
意識消失前，章白羽聽見唐軍士兵哭喊著沖了過來。
安息貴族的影響力，不僅僅在精銳士兵之中。
章白羽被這種變故驚呆了，他不自覺地開始掙扎。
列加斯制止了叫嚷不休的安息貴族：「唐人犯錯，自然按照唐人的方式懲戒。唐人永遠不是我們安息人，唐人也不會得到沙阿沙的庇護，讓唐人記住他自己的身份吧。」
章白羽劇烈地掙扎了起來，那個掛墜對於章白羽的意義重大：「不要燒！」
「安息人來騷擾怎麼辦？」
列加斯深深地看了章白羽一眼，章白羽知道這眼神是什麼意思——「唐人，我wｗｗ.hｅtｕｂｏoｋ•cｏm•cｏm
無意於此。」
章白羽強忍著疼痛，拿開了雙手，看了看胸口。
諸多唐人的將領沒有開口，但是陳粟卻哼了一聲：「我不太相信你們。你們口口聲聲說，校尉一旦有事，烏蘇拉人就會威脅加入諾曼人。你在烏蘇拉城就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商人，也敢說這種話？」
「不能帶太多人。」章白羽說：「列加斯的命令你們都看到了，他信裏面的暗示我也都告訴你們了。這回根本不是我們唐軍劫掠了多少城市的問題，這是沙阿沙派的將領要逼列加斯表明態度了。」
上萬人的行軍，震動了尼塔平原。
這些話被傳令官飛快地記錄到了一張安息紙上，接著，這個傳令官告辭離開了主將的居所，前往了一個小木屋中。木屋裡面，幾個抄寫員立刻接過了命令，快速將命令複製了許多份。隨後，六七個信使各自出發，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了埃辛圍城。
接著，他似乎感覺天空出現了陰霾，他抬頭去看時，看見了一個女子。
貴族不光自己不參加圍城，他們還勸說北部的部落不要南下。他們說，在公正的裁決做出之前，誰也不知道列加斯是不是會偏袒唐人，如果劫掠這件事情都做不到公正，那麼勇士們上了戰場，隨時可能白白送命。
唐軍太弱小了，做什麼事情都要瞻前顧後。
唐軍軍官當即明白，對章白羽低頭：「是！」
這個時候，兩個士兵從身後抓住了章白羽的胳膊。
畢竟，唐人劫掠的城市不超過十座，其中算得上非常富裕的城市，只有一座，也就是泰托斯城。
隨後，這個商人回頭下達了揚帆的命令，清脆的銅鈴聲響起了，烏蘇拉人的幾艘商船組成的小艦隊，開始緩緩地調轉船頭，朝著遠方航行而去。
列加斯很明白，這些貴族除了要打擊章白羽之外，還要藉著章白羽，讓自己和大穆護派徹底決裂。
這樣的表示，在過去是沒有太多問題的，那個時候大穆護如日中天。可是現在，布爾薩半島的戰事接近尾聲，再用這種圓滑的態度，就會引得沙阿沙派的不滿了。
「他們不會叛亂的，」列加斯知道，這些愚蠢的貴族只是想看見列加斯懲戒大穆護派的將領：「告訴他們，我會當眾責罰唐人章白羽，讓唐人顏面盡失。讓他們全部前來觀看。此外，告訴他們，我將剝奪戰後給唐人的一切賞賜，分賜給他們作為補償。」
列加斯身邊的兩個安息將領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人說：「將軍這樣，只怕會激起貴族叛亂的吧。」
「這次前去，不懷好意的貴族肯定有很多，我自會處理，不必擔心。」章白羽說：「我前往埃辛城之後，你們也不能閑著。要焚毀泰托斯城，然後立刻返回托利亞山區。鍾離牧這段時間一直在布爾薩行省拯救居民。山區狹窄，並非久居之地。尼塔南部，派克城、帕米拉城已成廢墟，不做考慮。瑞德城有港口，距離托利亞山區很近，我們要佔領那裡。瑞德城外尚有十二處莊園，沃野連天。你們要拓寬托利亞的西部通道，讓山路能并行四馬。瑞德城經營得好，唐營才有出路，瑞德城經營不好的話，我們就永遠困死在托利亞了。」
一隻鳳凰，從血與火里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