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塔成了傭兵的樂園，各位新領主都在找烏蘇拉人或者萊赫人借錢，希望招募到更多的雇傭軍士兵。
洛泰爾這支「叛軍」與安息人締結了合約。
「安息人——」蒯梓有些沉默了。
有了安息人的承認，洛泰爾的地位將會變得更加穩固，換句話說，洛泰爾對諾曼帝國的威脅也會越大。西部諸國和北海王國，很可能會效仿安息人的態度，承認洛泰爾的地位。
安息士兵們鼓起了最後的士氣，在將軍身後肅立，他們追隨著將軍，迎向了那支態度不明的軍隊。
諾曼人奪走了他們的武器、羅斯人搶走了他們的戰馬、叛變的部落帶走了他們的弓和箭，安息人赤手空拳，安息人倉皇逃亡。
如何對待這些人，布爾薩半島的唐軍軍官們爭論不休。
女子的手極為靈巧，將茶餅變作繽紛艷麗的飲料時，一舉一動都顯得專註而從容，幾乎找不出一絲多餘的動作。
這是個陷阱嗎？列加斯咬了咬嘴唇，心中冒出了這個念頭。
貴族們如今空有頭銜，卻沒有與頭銜匹配的財富作為支撐，再加上安息貴族們死硬地堅守著貴族派頭，更是惹人討厭。
狹窄的山谷中，唐人軍民沉默了一瞬，然後齊齊地對安息人說出了一個字。
這些老兵在城鎮和軍隊之中已經成為了中堅，他們記得很清楚，殺出蘇培科之後，安息人是把唐人當成軍仆的。那之後的艱難，不是新兵們可以想象得到的。有一段時間，唐軍甚至找不到吃的。劫掠布爾薩村莊，唐軍的歸義人根基就會土崩瓦解，不劫掠布爾薩村莊，唐軍就會陷於飢荒。那種艱難的日子里，安息人在做什麼呢？他們不光沒有給唐軍任何幫助，反倒在唐軍稍有餘力的時候，就毫不留情地將唐軍派往死地。如果不是唐軍很快與布爾薩人取得了諒解，並且贏得了布爾薩人的信任，如今的唐軍早就不復存在了。
章白羽沒有親自來，列加斯感到了一陣焦慮。
「全聽韓娘安排。」
寂靜的山谷，淙淙的溪流，憂鬱的群山。
托利亞城堡。
如今不光是唐人和烏蘇拉人喝茶了，布爾薩人和諾曼人也開始習慣這種唐人飲料。只有安息人一開始就劍走偏鋒，將茶葉作為奶槳的配料，他們不是在喝茶，而是在喝茶味的奶漿，很快就被其他茶客視為異端，不再當他們是茶友。許多歸義人更是將土茶視為平民飲料，略貴一些的唐茶則被視為高級飲料。
在國書之中，安息貴族們不但承認洛泰爾是布爾薩半島的保護人，也承認了洛泰爾是諾曼帝國的合法君主。
唐人在尼塔的哨探將安息人的遭遇傳回了托利亞山脈：幾乎沿途的每一處城鎮，都會劫掠途經的安息人。
「我的馬還不如唐騎兵。」列加斯的嘴巴里冒出了苦味。
阿茗被韓雲盯得面紅耳赤，端著盤子離開的時候，軟鞋連連踩到長裙，尷尬地想要鑽進地里，幾個值守的唐衛兵不由得咧嘴好笑。
「如果他們允許我們通過，我會接受他們的羞辱。」列加斯瓮聲瓮氣地說道。「不過，唐軍與部落不同，他們還是有榮譽的。」
女侍放下了手中的和_圖_書茶具，趨步走到了韓雲面前。
這之後，稍稍安心的安息殘軍行進速度明顯加快了，他們追隨著將軍，很快就穿過了第一道山口，抵達了一片草場。
風暴的中心。
韓雲直截了當地問道。
列加斯再一次抬頭看了看兩側的山脈。
不久之後，韓雲對一個執戟郎吩咐了什麼，執戟郎領命而去了。
「蒯虞候。」韓雲說道：「白羽不論在何處，唐軍該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您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韓娘怎麼看？」
「閣下留步！」身後的唐軍軍官突然叫住了他。
數千唐軍士兵和平民齊刷刷了在道路兩側，對安息人拱手，行唐人之禮。
「安息軍人正在通過瑞德北郊，即將進入托利亞山脈，」執戟郎稟報：「各地村莊多有怨言。」
蒯梓對韓雲點頭，抓劍起身。
大批難民繼續湧進唐人的城鎮，要求庇護。
「怨言？」蒯梓詢問。
蒯梓扭頭看了看韓雲，感到有些不自在。
唐人，那群軍仆，他們會怎麼對待他們過去的主人呢？
可選擇托利亞群山，還是讓絕大多數安息士兵不能理解。
安息將軍的身後，安息人開始交頭接耳了。
唐軍準備了幾十車的糧食和酒水，在食物周圍，唐軍還準備了數十頭牛和騾馬。
這些安息士兵都能想象。
作為軍人的素養，讓他的脖頸發硬、手指微顫，這地形太危險了，唐軍若是發起進攻，安息殘部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在尼塔行省，進攻安息大軍不會招致任何惡名，也沒有任何人會過問。
托利亞。
「謝過安息人！」蒯梓帶領道。
尼塔行省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不過，滯留在布爾薩半島的安息軍隊，卻成了地位尷尬的一批人。
布爾薩半島上加入的唐兵，可能對於安息人不太了解。他們對安息人沒有惡感，眼看校尉協同安息人作戰，逐步建立唐營，這些士兵對安息人甚至有一種盟友般的感覺。
那時的安息人，什麼時候拿正眼看過唐人？這些唐人如今遇到了機會，一定會狠狠地從安息人身上咬下一口血肉的吧。
看人制茶，可能比飲茶更有趣味。
嘴唇乾裂、飢餓難耐的安息士兵聽到這個消息，竟然有人忍不住啜泣起來。
洛泰爾為了招攬安息軍人，將自由市交給了安息籍的貴族。這些貴族帶著私兵投奔了洛泰爾，並且搖身一變，成了洛泰爾—諾曼帝國治下的封臣。這些封臣當然不相信本地的諾曼人，他們招攬著舊部，並且將安息大軍的士兵視為肥肉，這些訓練有序的同胞士兵，無疑是最好的部下。此外，自由市的主人雖然成了安息人，但安息人保持著諾曼時代的傳統，對於城鎮的行政基本不插手，只要保證貿易收入和賦稅收入，他們就願意將更多的自治權交給城市。在自由市中，安息士兵可以很快得到自由民的身份，要知道，安息士兵中有許多都是奴隸，他們已經背叛的安息帝國，就沒必要繼續守著奴隸身份了。
除了自由市之外，一些新貴們的封地，也成了安息士兵的逃亡地點。
「隨我來吧。」
列加斯哈哈https://m.hetubook.com.com一笑，並不扭捏造作，他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身邊的侍從，換上了唐人送給他的馬。
貴族們都明白，等到諾曼帝國平定之後，擴張的時代就會結束。
韓雲發現，這姑娘的麵皮極薄，心中稍微有事，面色就紅透了。
看著唐軍戰士們鋒利的武器和整齊的軍容，許多安息士兵不由得感到渾身顫抖。
鍾離家的學者們對於這些城守們，反倒了沒了一開始的那種激烈的抨擊。
「唐軍會羞辱您的。」
古河部落成了安息大軍之中第一批叛變的安息部落，古河酋長找到了洛泰爾，對洛泰爾效忠了。作為回報，洛泰爾將古河部落曾經佔領的北部領地賜還他們，在皇帝的授意下，古河酋長改宗了，並且撕毀了和唐軍的盟約。如今古河部落和唐軍成了兩個國家的軍隊，古河人屬於諾曼帝國，而唐軍屬於布爾薩王國，在地位上，古河部落甚至高過唐軍，因為布爾薩王國是諾曼帝國的附庸。
在這一天到來之前，不論是誰，都需要儘可能地投入身家性命，為後代爭奪到一片遼闊的封地。
山脈的顏色需要鮮血來維持，諾曼人曾在這裏流血，唐人曾在這裏流血，如今，安息人的血是否會撒在這裏呢？
「我安排什麼？」
不過這些政策和章白羽最初設定的已經有了出入，各地的城守在安置流民的時候，已經摸出了規律：許多流民，即便沒有很好的待遇，也會安心地定居下來，許多流民，即便給予一切恩惠，最終也會拋棄唐軍。在治理居民的過程中，城守們很快地變得幹練起來，他們能夠絲毫不差地完成校尉的要求，但要說他們全部認同了校尉的想法，卻又不盡然。
安息殘部正在東進。
短短兩年的時間，這支軍隊已經落魄成這個樣子了——被村民呼為強盜。
皇帝會幹涉戰爭，皇帝會恢復和平。
列加斯投降之後，洛泰爾已經對安息都城派出了幾批使者，這些使者的目的是簽署和平條約。
許多烏蘇拉人的傭兵經紀人都發了財。
「我知道了。」蒯梓點了點頭。
到了那個時候，不論是洛泰爾還是布朗家族的皇帝，都不再會容忍封臣們無休止的戰爭。
這種詢問，讓嫻靜女侍滿面通紅。
這些新貴除了羅斯貴族、科爾卡行省來的諾曼貴族、安息部落的改宗酋長之外，還有一些在戰爭中割據一方的本地的權貴們。只要是在戰爭之中脫穎而出的人，洛泰爾陛下並不介意承認他們的貴族身份，用來換取他們的效忠。這些新貴如同群鴉，爭食著尼塔的遺產。
「虞候有為難么？」韓雲詢問道。
這些安息軍人在談判時期就被解除了武裝，他們的缺衣少食，營盤周圍四處駐紮著羅斯人的軍隊，日夜監視著他們。
戰馬嘶鳴，紅色的旗幟塞滿了山谷，唐軍的鐵甲耀眼無比，安息貴族戰士們抬眼看去的時候，眼神頗為複雜。
執戟郎聽完之後，對兩人行禮，扭頭踏著大步離開了。
「請！」
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安息人能夠說些什麼。
「將軍。」一個左眼纏著血色繃帶和_圖_書的沙伊走來說：「讓我開路，一旦有變故，您可以退走。」
蒯虞候走上前來。
大穆護則派出使者，帶著大量的金幣前來遊說，勸說洛泰爾派出軍隊剿滅這支沙阿沙的餘孽。
一個唐人女侍細步慢移，走到了一隻爐子旁邊，伸進了兩枚香片。
洛泰爾卻沒有明顯偏袒任何一方。
安息軍營成了混亂不堪的土匪窩。
韓雲瞥了一眼幾乎看呆的蒯梓，嘴角帶著一抹不可捉摸的笑容。
安息將軍點了點頭。
這是感謝，這也是謝別。
諾曼帝國強盛的時候，沒有一個國家敢於違背它的意志，但當諾曼帝國衰落混亂的時候，任何國家都願意推波助瀾。
一群唐騎兵沉靜地注視著安息將軍。
尼塔行省一路走來，安息軍隊遭到了各路領主的瘋狂進攻。
「戰場再見，自當各為其主。但是今天，安息人受唐軍庇護。任何人敢侵犯安息大軍，視同侵犯唐軍。在下已準備酒水糧草，請將軍自取！」
洛泰爾陛下從來沒有插手封臣之間的傾軋，只要封臣能夠提供糧食和兵員，對於封臣戰爭，洛泰爾根本不過問。改宗的安息部落成了最初的受害者，這些人在領地上樹敵最多，遭遇敵人進攻的時候，領民根本不在乎領主大人的生死。安息酋長們改宗並定居的行為，又讓部落戰士們極為不滿，部落戰士殺死酋長自立為主的事情屢屢發生。
「謝！」
唐人軍官讓開了戰馬，揚手指著身後。
「韓娘安排什麼，阿茗就聽什麼。」
韓雲和蒯梓忠實地執行了章白羽的政策：安置流民、給予庇護、分配土地、要求歸義。
唐人的茶攤正在暗暗地與布爾薩人的土茶店對壘。
「將軍！」
許許多多的唐人和布爾薩居民已經等在那裡了，他們好奇地看著這些安息強盜們。
蒯梓在校尉離開的時候，總領著唐軍的軍政。
越來越多的安息士兵們，也走到了前列，他們同樣被唐軍準備的東西驚呆了。
每隔幾天，蒯梓都會收到尼塔傳來的戰報，也會受到石越送來的布爾薩貴族的動向。
險要的群山，高聳的峰巒，狹窄的地形。
安息沙阿沙急需獲得穩定的邊疆，至於大穆護，肯定也明白穆護派不能繼續留住洛泰爾了，自然也無意與洛泰爾為敵。
「你剛才見到蒯虞候了。心下覺得人才如何？」
唐軍有虞候虞官監督，士兵們出現了問題的時候，很快就會被糾正。可是唐軍領地擴大太快，對於官員的制約就弱了很多。唐城守在城鎮之中地位很高，堪比城邦的執政，但與執政們比起來，唐軍城守們的生活卻寒酸太多了。
未來。
安息高原的貴族們深諳這種遊戲，他們即便是被迫簽署和平條約，也會盡量為安息帝國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蒯梓看著女侍制茶的技藝，竟然有些出神。
安息人勢力龐大的時候，花費了那麼多心思，耗費了那麼多錢財，卻養出了一群白眼狼。
不久之後：「和平」降臨了。
安息大軍已經沒有財產了，軍隊本身變成了財富：他們的盔甲、他們的馬匹、他們的士兵，都成了被掠奪的對象。
列加斯對唐軍軍官點頭，htｔｐs://m•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om又如同一個貴族那樣，昂起頭來，開始穿過唐軍分開的隊列。
自由市成了逃亡安息人的理想去處。
「何事？」
「那如此，蒯梓便去了。」
唐軍護送著安息人，朝著東方走去。
布爾薩王國雖然也是貴族把持權力，但是這些貴族們本身就是舊統治者，他們的領地基本沒變，他們的權力基本沒變，他們做的事情也沒什麼變化。布爾薩王國建立的時候，雖然不乏野心者試圖掀起叛亂，但在唐軍的打擊下，這些叛亂都不太成氣候。建國不到半年的時間里，布爾薩王國已經顯露了愈加穩固的模樣。
列加斯回頭看過去，剛才那個軍官已經翻身下馬。
這位皇帝陛下甚至沒有對那些半島上的封臣做出指示，對於六七千安息大軍的存在視而不見。
「校尉託付虞候重任，自然是虞候定主意。」
在唐人軍官的身後，唐軍戰士們如同分開的潮水，讓出了中間的通路。
許多人聽說了安息人在瑞德城的作為，對安息人印象很差，但是在唐軍士兵的維持下，這些居民並沒有對安息人做出任何侮辱的舉動。
他們究竟是認為這些官員已經勝任政務，還是在等待時機改革政務，無人得知。
「虞候！」
執戟郎大步走進了托利亞的大殿，對虞候行禮，並且對一邊正坐的韓雲致意。
普通的唐人很喜歡這樣的傳說，韓雲等人卻只把這當成噱頭，他們太了解烏蘇拉人的秉性了——吹起牛來沒譜。
安息大軍的殘部，很快就從六七千人銳減到了三四千人。
「列加斯將軍，」一個安息親衛疲憊地對將軍說道：「前方湧出大量士兵，唐人來了。」
唐人女侍是烏蘇拉人從春申聘來的，據說她的祖母曾為唐王奉茶。
「安息軍人勒索村莊、牽走牲畜、收割未熟的莊稼，各村莊紛紛求助，希望我們派出大軍剿滅安息強盜。」
從蘇培科走出來的唐軍士兵，對於安息人卻說不出什麼好話。
當年的安息大軍，武備之強、輜重之多、糧秣之豐，冠絕諸國。
蒯梓看了看韓雲，臉上的表情倒是溫和的不少。
比起布爾薩王國來，尼塔的局勢更加混亂血腥。
安息人的大恩已報。
赤色的群山。
「阿茗，你來。」
「眾將士！」蒯梓下令了。「眾唐民！」
從今天起，唐軍正式脫離了安息大軍。
整個布爾薩半島上，最為平靜的地方，反倒成了唐軍領地。
「不。」列加斯說道：「我們已經沒有地方可退了。如果我不能帶你們穿過托利亞，我們就只能死在這裏。隨我走吧。」
唐茶的喝法已經從簡，過去的煮茶的過程雖然雍容典雅，但講究太多，唐軍之中沒有多少人享受得來，反倒是用沖泡茶葉的喝法在唐軍之中流傳極廣。
失去了餉錢補給之後，安息士兵對於貴族們的態度越來越惡劣。安息阿奇爾們率領的領地士兵還好，這些人帶著對同鄉貴族的忠誠，在艱難時刻也能站在領主一邊。城鎮士兵的軍紀卻敗壞到了極點。這些城鎮士兵大多數屬於雇傭兵，他們是看重安息帝國豐厚的報酬和劫掠的機會才加入的，如今安息帝國陷入了困境和圖書，他們理所當然地會拋棄貴族們。
韓雲看著這個烏蘇拉人獻上的女茶侍，臉上的笑容卻慢慢地收起來了。
韓雲在高高的托利亞山脈上，靜靜地注視著尼塔行省的混亂和布爾薩王國的騷動。
「校尉在，一切自當好說。」蒯梓回答道：「如今校尉遠在海外，郎官們對安息人頗多怨言。校尉可以做的事情，別人卻不太好辦。」
曾對韓雲多有怨言的唐學士們，在校尉離開時，卻一起舉薦韓雲「協助蒯虞候」，讓她旁聽議事。這真是怪事。
虞候離開之後，韓雲捏著茶杯，突然對女茶侍招手。
這些老頭默契地沉默起來。
尼塔的行軍，即便驕傲如同安息貴族，也不得不忍受土匪、亂兵的襲擾。
「安息將軍，我已等候多時了。」蒯梓在馬背上拱手，對安息人行了唐禮：「校尉時常告誡：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沒有安息人，唐軍便沒有今日。如今托利亞歸屬布爾薩王國，布爾薩又對洛泰爾皇帝效忠。今後唐人、安息人已不再同營為戰。但今時今日，唐軍絕不傷害安息人。唐人有難之時，安息人幫助了唐人。如今安息人有難，唐人責無旁貸，當然會幫助安息人。閣下軍隊可以安全穿過托利亞，在布爾薩，唐軍會沿途護送閣下，直到離開唐軍領土。」
飲茶除了唐式的清飲之外，布爾薩人也很快就摸索出來了很多種喝茶法，他們在茶中加入各類佐料，鹽酪椒姜無奇不有。
列加斯抬頭看去時，愣住了。
唐軍將要走上更加艱辛的道路了。
洛泰爾陛下的軍隊正在一批批地渡過尼塔海峽。
走之前，蒯梓忍不住扭頭看了一下侍女，終於朝著外面走去。
洛泰爾對安息人的遭遇不管不顧。
列加斯決定經由托利亞群山抵達布爾薩王國，最終返回故土，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大穆護派在托利亞北部勢力很大，格拉摩根遍地都是穆護派的人，托利亞南部，烏蘇拉人拒絕載運交不出船資的安息士兵，對他們不管不顧。
在陛下的身後，所有的封臣都在磨亮刀劍，準備在陛下遠征西部的時候大展身手。
在所有的勢力之中，只有沙阿沙願意為這支軍隊做出努力，但是沙阿沙困在安息高原，除了派出使者懇求洛泰爾允許這支安息大軍回國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閣下可是安息將軍列加斯？」一個唐人軍官用頗為熟練的安息話詢問道。
隨後，女侍屈膝正坐，準備了茶盤，為兩人添茶。
安息大軍不曾正眼看過的安息部落、諾曼傭兵、烏蘇拉衛隊，現在都成了他們的死敵，這些人遠遠地跟著他們，只要安息大軍露出疲態，這些人就會一擁而上，趁亂進攻安息大軍。
「將軍閣下，」軍官牽出了一匹安息駿馬，它毛色光亮、四蹄有力、身材勻稱，讓人望而心喜：「校尉說過，安息將軍若來，必然以禮相待！將軍坐騎疲憊，不能供將軍驅馳，為將軍獻駿馬一匹！」
「韓娘。」
雙方逼近了一箭之距。
洛泰爾深知安息國內混亂的局勢，他知道和平條約是很容易簽署的。
不論是蒯梓還是韓雲，聽到這裏，在煩惱之餘，竟然生出了一種世事無常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