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尚未婚配,如今不妨詔令各地,定主母之位。」林中族長們紛紛抬頭看著章白羽,目光堅定,語氣絕無討價還價的餘地:「校尉要解林中人心頭之疑,何妨娶一林中女子?鍾離家女,于林中諸部有大恩,鍾離家又在林中負有盛名!鍾離家女,足配校尉。若要林中人心安,便請校尉尚鍾離之女!」
不過章白羽很快就發現了林中族長們的態度了。
一位安息勇士再也受不了唐軍這種不光彩的進攻,他帶著兩柄彎刀,讓守軍用一個巨大的籃子將他吊下了城牆。
出雲娘目光憂鬱看著遠方,她想起了托利亞山區的時候,她曾和白羽唱和過《雷神》。
「這卻不必。」一個林中族長說道。「我們要求的,是校尉的子嗣,身上得有林中血!」
韓細娘感覺到了一股胸悶。
就在安息士兵在城樓上沉默不語的時候,那個矮個子唐軍已經返回了唐軍的大陣之中。
遠處烏雲密布,雷霆轟鳴,那雲層看著古怪,隱隱約約似有兵馬之聲。
圍城依舊在持續,章白羽則逐一召見著林中族長們。
鼓噪之聲持續了小半天,唐軍的柴堆燃燒完畢之後,濃煙終於被風吹散。
「八百萬神靈護佑——」
「下雨了啊。」
「唐地自有定製。」章白羽說:「州丞、城守、騎帳、寨主已經對林中人有了安排。只要心向唐人,當我們是自家兄弟的,有一口吃的,我們都會掰成兩塊,分給林中的兄弟姐妹。可是唐人領地州、城、寨制度卻是不可變更。唐人領地戰亂不絕,沒有制度,兵糧從何而來呢?各位在林中都是族長,自然理解這裏面的難處。若是錢糧不足、兵員匱乏,唐人領地一遇兵禍,就會化為廢墟,那個時候誰能自保?所以諸位越過托利亞山口的時候,還是先想明白:若要部族合遷,那就留在布爾薩,或者遷到馬恩吉以西,唐軍不會過問;若要儘快務農復耕,那就聽從安排分遷各地,我可以保證各位,同族必在一城之下,同家必在一寨之中,兄弟不隔阡陌,父子不飲兩河。」
布爾薩地區戰亂太多,大半水利已經被摧毀,重新恢復耕地的話既費力又不太保險,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經歷戰火,辛辛苦苦地開墾了土地,亂兵一來,林中人又要回到過去那種四處遷徙逃亡的生活了,這樣林中人接受不了,二則是布爾薩地區雖然軍力孱弱,可是布爾薩國王依然對布爾薩人有號召,林中人沒有辦法徹底清除布爾薩國王的勢力,雖然在戰場上布爾薩國王連戰連敗,可是每次戰爭結束之後,聽命於國王的布爾薩軍隊就會四處襲擾林中人,林中人根本無法在布爾薩安定下來。
不光是鍾離家臣正坐觀望著,許多林中族長也用審慎懷疑的目光看著章白羽,陳從哲那老頭眼中更是閃爍著狡黠的光澤,牢牢地看著校尉,即便是屈、熊二族之人和-圖-書,此時臉上也露出了期待的模樣。
反觀尼塔則不然。
唐軍又要故技重施了。
這章白羽為人如何,林中人還沒有太多了解。前段時間章白羽竟然為林中人執祭,那倒是大出林中人意料之外的。本來以為這種祭祀章白羽一定會蒙掉,不料章白羽卻做得嫻熟無比,就連林中族長們也挑不出什麼錯來。那些隨同林中族長前來的林中唐兵,本來是不太樂意的,他們各家族人還沒有安定,卻要為一個春申兒效力,林中唐兵們對此頗有怨言。沒想到,章白羽卻是幾日之間就將這三個郎隊的林中唐兵籠絡了過去:章白羽許諾安置這些唐兵的家人前往瑞德,又賜給郎旗,配給武器、鎧甲,吃穿用度全部和唐營軍人毫無二致,又引領他們結交唐營眾人。
兩人相距五十多步的時候,安息勇士大叫一聲,對著唐軍士兵揚起了武器,大聲地邀戰。
章白羽不太相信鍾離家人能夠說服各部族長。
章白羽一邊主導著圍城,一邊與林中人談判周旋著。
如果林中人滿足於呆在布爾薩行省,他們是不會前來接觸校尉的,畢竟林中人自在慣了,又不太信任外人,能夠不招惹校尉他們是不會前來求見的。只是尼塔的土地對林中人的誘惑實在太大。林中郡的唐人過去在談論一塊土地的富饒程度的時候,經常用「富比春申」來形容,未來恐怕要說「富如尼塔」了。春申的土地有河流澆灌,加上一代代唐人的墾殖維護,只要下了力氣就有收成。
軍帳之中,林中之人都在等待著。
接下來的許多天里,林中各族族長們來來往往,彼此討論,不時有林中人從東方趕來,又有不少林中人返回東部去報告尼塔的見聞。
安息士兵們無比痛恨,幾乎罵不出聲音來。唐軍拋棄了一切戰場上的榮譽之舉,他們作戰只為了更多地殺死敵人,從來不考慮戰場上約定俗稱的規矩,也不在乎敵人的風評,唐軍戰士甚至不在乎勇猛的名聲,他們會使用各種惡劣的手段去取得勝利,面對這樣的對手,安息軍人除了感到陌生之外,還感到了深深的恐懼:與唐軍作戰,只要戰端一開就是生死之戰,聽說唐軍連贖金都不太看重,不論出身貴族還是平民,只要落入了唐軍的手中,就會被隨性處決,這種完全無視敵人身份的做派,完全就是野蠻人中間的野蠻人。
安息勇士還沒有死透,躺在地上痙攣,唐軍士兵俯視著他,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臉。
這樣表態的林中族長,所攜部眾已經超過了六萬人,也就是大多數林中部族的族長竟然達成了共識!
章白羽在唐人領地之中,還沒有允許一部一族獨自安居而不受節制的,在唐人領地的邊緣,卻是有不少的封男。
兩人的身形差距太大,遠遠觀戰的安息人噓聲一片,畢竟看起來安息勇士只需要用拳頭都和-圖-書能將這個唐軍士兵的腦袋捶碎。
走到了安息勇士身邊的時候,城牆上的安息守軍已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唐軍士兵們嗤笑了幾聲,根本沒有想要去鄙視安息士兵們的天真:兩軍搏殺,又不是小兒打架,出城決鬥不是自取其辱么?
這種「肥沃」,實際上是唐人永辛勞堆積出來的結果,並不是土地真的上佳。
每一個安息士兵都疲勞至極,他們甚至忍不住想要乞求火神,讓唐軍消停幾天,或者降下大雨,讓唐軍的濃煙無法燃起,或者吹起逆風,讓唐軍自討苦吃。可是今天,就連天神也站在唐軍這邊一樣了,再過一會,嗆鼻的濃煙又籠罩了馬恩吉的城牆。
想到這裏的時候,林中族人用一種狡猾而鄙夷的態度看了看熊、屈兩家的族長,這兩個年輕人真是乖覺,根本不顧林中人當初約定的「協同自保」,剛剛到尼塔就急不可耐地對章白羽效忠了。
尼塔就不一樣了,諾曼人從來沒有發掘過尼塔土地的潛力,他們的大莊園種植的作物在唐人看來,完全就是浪費土地,再拙劣的唐人也有自信用三分之二的土地種出和諾曼人一樣的收成來。精耕細作對於唐人來說,是一種保命的技能,但對於諾曼人來說,卻是一種比較無謂的能力。諾曼人的土地寬闊富庶,地力不肥、人力不足時,諾曼人就會將土地閑置拋荒,反正進入城鎮之中就能找到活干,等到年成稍好再返回家中務農,對於諾曼人來說並不是什麼怪事。唐地的城鎮並不多,大多數農夫很少離開土地,隨著人口繁衍,對於土地的精耕已經到了很誇張的程度,土地的肥力不足時,唐人便要嘗試輪作或者堆肥,拋荒農田以恢復地力的做法,在唐人看來太過奢侈了。
林中人和春申人的隔閡與積怨太久,這哪裡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呢?
大的林中部族還能割據數座布爾薩城鎮自保,並且分配土地安置居民,小的部族最多只能參加分配戰利品,要說得到肥沃的土地和城鎮,那就是沒門了。
當然,林中人如果想要進入尼塔,就不得不越過托利亞山脈,而越過托利亞山脈,只看看那些高聳的山巒、逼仄的山道,林中人就明白了:只有校尉能決定讓哪些林中人通過。
唐軍士兵們彼此看了看,一個身形頗為矮小的唐兵走出了隊列,大步走向了安息勇士。
林中各族長甚至多有非議,說熊、屈兩家雖然部眾甚多,但終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們的父輩被章家大郎累死,他們本人卻不知反省,竟然又急急忙忙地投入了章家二郎的門戶。
安息士兵沒有看見想象之中潮水一樣湧來的唐兵,只看見唐軍遠遠地站在安全的地方,或坐或戰,許多唐軍士兵打著哈欠,正在幫工匠拉起重槌,大部分唐軍士兵手持著銅鑼或者鼓角,剛才就是這些唐軍士兵在製造響動,製造進https://www.hetubook.com.com攻的假像。
這其實不怪林中人太過謹慎,每一個在林中存活的部族,都是經過各種磨礪之後倖存下來的,對他們來說,旁人的援助遙不可及,可以依靠的只有部族之中的兄弟胞族們。即便抵達了尼塔,即便面對看起來很可靠的校尉,族長們也不可能放下這種謹慎。
這一次,唐軍會進攻嗎?
馬恩吉的安息老兵們怒不可遏,他們在城牆上咒罵著唐軍,唐軍士兵則遠遠地奚落著他們,有幾個唐軍士兵乾脆脫了褲子,對著馬恩吉城撒尿。
不論林中族長們怎麼勸說,章白羽總是不為所動。
在章白羽的盤算中,只要有一半的林中族長願意聽從安排遷徙,就算是極為順利,可讓章白羽沒有想到的是,林中族長們竟然許諾章白羽,只要章白羽答應了他們的一個條件,那麼不論是遷徙到邊疆,但是編籍入冊,他們都會儘力服從。
一陣陣悉悉率率的腳步聲在濃霧之中傳開,但安息人除了對著陰影之中放箭或者投射圓石之外,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他們只能判斷:唐人雜種們進攻了!
城牆上一片狼藉:兩座木製望台被摧毀了,二十多隻裝滿清水的大缸被砸破,安息人儲備在城牆上的防禦材料被砸爛,四十多個安息老兵或死或傷,倒伏在城牆上,唐軍拋到城牆上的石彈超過了兩百枚,有些石彈已經碎裂了,另一些石彈則大致完整,城牆上血水橫流,安息老兵們或哭或嚎,情形極慘。
城牆如同籠罩著一隻怪獸,沒有人看得清那裡發生了什麼。
布爾薩行省的土地比起林中郡來說已經比較肥沃了,但是林中人現在卻很明白,尼塔的土地更加肥美。
安息勇士手中的雙刀墜地,兩手似乎想摸向喉嚨,但是這個動作剛剛進行,勇士渾身就像是被抽光了骨頭一樣,他仰面朝後倒下,雙手張開如同擁抱天空一般。
「什麼?」章白羽皺眉。
勇士徑直走向了唐軍士兵,嘴裏用唐話大聲地喊叫著:「決鬥!」
這就讓林中族長比較為難了:若要保存部族,就要遷往唐人領地的邊緣,戍衛唐地,承擔兵禍,若要儘快恢復族群,讓部眾興旺,就不得不接受校尉各個城鎮的分治,部族被打散也不可避免。
章校尉在經營尼塔的時候,每一次擴大唐人領地,都會佔據周圍的堅城要塞。尼塔的唐人領地雖然延綿甚廣,但是北邊有尼塔河庇護,西部有定城、沼澤、受降城拱衛,南方直達海岸都是親近唐人的城鎮,等到馬恩吉城被攻克之後,唐軍只需要集中保衛幾處要塞,就能保住大片沃野的安寧。除了安全之外,尼塔地區的諾曼人大多流亡離開了各自的土地,許多地區被整片整片地拋荒了,諾曼人在此地的政權已經奔潰,再沒有任何人能夠將諾曼人擰成一股繩進行反抗,定居在這樣的土地上,不光土地更好,hetubook•com.com而且住下來就是家,稍有打算的林中族長都想要越過托利亞山口。
林中族長們在憂慮的是,他們一旦越過了托利亞山脈,部族就會被打散。
章白羽並不催促林中族長們快做打算,畢竟,林中人經歷過什麼,章白羽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要讓林中人徹底地信任章白羽是不可能的,雙方只能不斷地討價還價,信任這種東西不是憑空而來的。
唐軍士兵看了他一眼,從腰上取下了一隻上好了弦的小弩。
安息人的鼓角之聲此起彼伏,箭矢破空的凄厲響動不絕於耳,濃煙中傳來了安息人或者恐懼或者憤怒的喊叫聲。
看見唐軍點燃柴煙后,安息人就在等待著唐軍的進攻,但是惡毒的唐軍竟然只在陰影之中鼓噪,然後對著城牆不斷地拋射石彈。許多受不了石彈衝擊的安息士兵狼狽地逃下了城牆,但卻又被軍官逼回了牆上,安息軍官們在唐軍徹夜不停的騷擾之中已經變得神情恍惚,有些軍官變得遲鈍笨拙,難以勝任指揮的任務,有些軍官則變得多疑和敏感,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命令士兵全力迎戰。
六七枚巨如磨盤的石彈同時砸在了安息老兵中間,石塊落地之後會把密集的士兵隊列沖開,在地面留下一層血肉泥,石塊彈開之後還會連帶傷害許多安息老兵。
過了幾天,眼看林中族長們依舊和章白羽談不攏,鍾離家的族人開始拜訪他們了。
唐軍士兵射了弩之後,根本沒有停下來檢查是不是射中了敵人,就信步向前走去。
這個時候,唐軍的陣地之中才揚起了斷斷續續的喝彩之聲。
林中族長們,尤其是那些小族的族長,他們希望前往尼塔。
受降城內。
林中人雖然新近抵達布爾薩半島,但是他們對於布爾薩半島的情況了解的並不少。
她感到了一陣寒冷,想到天已入秋了。
韓雲自言自語地說道。
在憎惡之餘,安息人都在低聲地詛咒著,說唐軍有朝一日落在了他們手裡,他們一定會有仇必報,不會給唐軍任何該有的待遇。許多安息人還想起了唐軍曾經只是安息大軍的軍仆,這些惡毒的僕從一定是記恨當初才會百般折磨安息人的。話雖然說得漂亮,城牆上的安息士兵還是感到了一陣陣的膽寒,如今困守在馬恩吉城內,哪裡還有未來報仇的那一天呢?
章白羽和林中人接觸之初,其實沒抱有太多防備的,大有自家人什麼都好商量的意思。
唐軍士兵點燃了六十堆柴,柴中加了動物糞便和浸濕的樹葉,微風將濃煙吹向了馬恩吉城。
與此同時,第二批諾曼民夫在唐軍的帶領下,將一堆堆的木柴、糞便、樹葉堆積到了城牆下面。
在接見林中族長的時候,章白羽總會帶上唐軍的郎官、城守以及熊、屈兩族之人共談。
安息勇士雙手將彎刀揮舞得如同白幕一般,兩柄武器如同他延長的手臂一樣,極為靈活和有力。
接著,唐軍士兵https://www.hetubook.com•com
撿起了安息人的彎刀,將安息勇士的頭顱斬下,對著馬恩吉城牆舉了起來。
城牆上的安息士兵還在歡呼的時候,唐軍士兵已經扣動了機舌。
唐軍士兵一邊走一邊將身上多餘的物件丟開,他隨性地解開了佩劍將它仍在了地上,又取下了頭盔一彎腰在地上安放好。唐軍士兵的樣子,彷彿不是去參加一場決鬥,而是去畜棚裏面牽出一頭待宰的豬。安息勇士的刀法的確精妙,他將雙刀在手中轉動,在原地又蹦又跳,還大聲呼喊著「火神降臨,懲戒惡鬼」的安息戰號,勇士滿臉的橫肉都在抖動,剔得發光的腦袋滾滾流著汗,臉上還粘著剛剛唐軍士兵熏上城牆去的焦煙。
韓雲走到窗邊的時候,雨滴已經從空中落下。
最後,林中族長們似乎談妥了,他們集中拜訪了一次章白羽。
林中唐人培育過稻米,只是林中適宜種植的土地太少,能夠生長的稻米雖然株性頑強,可是產量就不好看了。林中人培育了許多年,最後也沒有弄出既適合林中土地又能維持高產的稻米來。布爾薩行省和尼塔行省則不一樣,布爾薩行省雖然土地不太肥沃,但勝在土地開闊,平原無垠,很適合開墾,尼塔就更好了,這裏土地豐熟,水系密集,諾曼人多年經營留下的水利遍布各處,一旦開始耕作,立刻就能保證連年的豐收。
「我能答應什麼?」章白羽啞然失笑:「莫非要我傳告各地,說我身上流著林中人的血,你們才相信我嗎?」
煙塵被風吹散之後,安息士兵們從躲藏點探出頭來,看了看城下的唐軍。
城牆之上的安息老兵們紛紛喝彩歡呼。
安息士兵們不得不面對這樣的疑問。
只是,林中人以什麼身份越過托利亞山口呢?
就愛安息士兵們在城牆上密集的列陣時,陰影之中傳來了呼嘯的聲音,安息士兵們大驚失色,這聲音他們很熟悉,唐軍的石彈!
不知道白羽現在在幹什麼呢?
韓雲想起了母親教給她的禱語,溫暖而遺憾的回憶爬滿了心房,韓雲感到了心安。
到了安息人士氣瀕臨崩潰的時候,唐軍在騷擾城牆時依然滴水不漏,諾曼民夫們舉著高大的擋箭板,使用小車謹慎地將燃料堆放到了城下,安息人的弩炮已經被摧毀,難以擊垮這些擋箭牌,安息弓手們自顧自地放著箭,根本形不成壓制,甚至無法驚擾那些被唐軍訓練過的諾曼民夫。
即便章白羽這麼說,林中族長們依然沒有表態,他們還是想要定居在尼塔腹地,他們想得到唐軍的庇護,又不願意遷散部眾,以免失去反抗之力,任由章白羽魚肉。
這些林中唐兵們何曾見過這樣的將領?一時之間竟然連原來族長的話也不聽了,便得言必稱「我們校尉、我們唐軍」,惹得一眾族長腹誹章家小子「市恩有術」。
正在閉目休憩的韓雲突然驚醒過來。
瞬息之後,安息勇士的喉嚨已經扎進了一枝手指粗細的短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