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把酒話桑麻
第五十三章 鄉音

阿普保忠最後對他們表示了感謝,轉身朝著廚房走去了。
老女人哼了一聲,隨手指了指放在鏤空木架上的一隻梳妝盆,示意諸色妝品已經準備好,隨後便離開了。
第一次瘟疫她失去了父親,並且失去了優渥的生活,眼看著父親的商行破產,傢具一點點地減少,最後和母親一起搬到了平民寓樓居住。
庭院。
在廚房之中,有兩位廚娘,是辛西婭從海灘上帶回來的,都是布爾薩人,來自遙遠的霍格島。
阿普保忠離開了大廳。
「我聽說你找我。」女管家對男人說:「都快到半夜了,是誰來找多米娜?」
「這是下流的禮物。」
「哦,唐式帽。」阿普保忠憋了一句話,但卻沒想繼續說下去。
「劍術學徒」則遞過來了一隻皮包裹,包裹裏面裝著一隻圓形的玻璃瓶。
辛西婭這個時候頭髮已經干透,翹著腿坐在露台上面喝酒,看見有兩個包裹被送來,也忍不住放下了酒杯,笑吟吟地過來拆。
「哦?那是什麼人?」
阿普保忠如同風一般走到了他們的旁邊。
一路上的絮語,都凝結成了一陣傷感。
教區答應她,在她難以謀生后,可以進入修女院接受贍養,直到死去。
至於那個布蘭切,更是讓女管家生氣。她甚至不是辛西婭帶回來的,她是辛西婭的一個情夫帶回家中的!
她回過頭的時候,卻只看見了一個身形高大的黑影。
成衣商搖了搖頭,然後立刻穿過了人群,想去辛西婭面前恭維她。
他明明說著唐話,但卻不是唐人。
辛西婭似乎真的挺喜歡那個維克托。
一時之間,她以為那是鬼魂。
穿過了庭院。
男人看上去堅毅又可靠。
此時,宴會上爆發出了一陣驚嘆和歡呼。
此外這些女人大多數晝伏夜出,偶爾會隨同辛西婭一同參加宴會。
女人也很生氣:「我以為你知道啊!這種事情,還要我開口嗎!你是男人!」
對於這樣的客人,安撫比驅逐要管用,也就是給他們一頓飯吃就打發走了的事情。
成衣商送來的衣服簡直惡劣透頂:它露出了女人的胸脯、展露了女人的腰型、讓女人從後背到臀部以及小腿的線條完全暴露了出來。至於那件胸衣,更是讓女管家看了惱火,它們非但沒有壓住高聳的乳|房,反倒將它們托起,呈現給無恥之徒窺看。新式的長襪,則會讓女人的大腿毫無遮攔,如果不配合裙子,那就和赤身露體沒有區別了!
老女人從小到大,經歷過三次瘟疫。
「我已經決定了,」成衣商為了掩蓋自己的緊張,忍不住連連說話:「如果有誰願意為我穿戴這種衣服,我會將這種新式衣物,按照她的意願命名!」
大廳依然熱鬧非凡。
廚桌很高,唐人小姑娘站在一隻板凳上,剛好可以拿到桌上的食物。
「是么?」
最開始,女管家覺得這個男人故弄玄虛,後來倒是覺得他說的大多沒錯。
這種呼喚,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了?
學士本來只是兀自哭泣,聽說唐人小姑娘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起了火:「沒有!什麼唐人小姑娘!從來就沒有過!」
那之後,她開始做退休的準備。
成衣商遞上了一隻包紮得很緊的包裹,他說裏面有和*圖*書一件胸衣、兩隻新式長襪、一副手套和一套女式外衣:「您好!我希望辛西婭女士能夠收下這些禮物,如果她喜歡的話,我會再送一些來。」
女僕巧笑了一聲:「先生,回宴會去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
如果辛西婭允許,老女人可以在半個小時裏面把外面那些人全部攆走,但是好幾年了,辛西婭一直沒有下達過這種命令。
「他自己是這麼說的。您怎麼知道的?」
男人:「別催!催也沒用!我已經說了!他不聽!」
等找到了一個女僕,便詢問他:「你們這裡有唐人小姑娘嗎?」
辛西婭的情夫前來的時候,這個男人說:「騎士之子。」
那是加了胡椒的肉湯,她從很早之前,在遙遠的故鄉就喝過,第一次喝過之後,這就成了她最喜歡的食物。
在儲物櫃中,二十多隻玻璃球映著燭光,幽幽地閃爍著光澤,二十多艘小船漂浮其中。
還是一樣的春申口音,還是一樣的語調,還是一樣的親切。
男人大怒:「你明明知道,為什麼不早跟他說!」
小姑娘穿著烏蘇拉女僕的衣服。
女管家聽到這話,竟然有一種開心的感覺,這個看門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派頭,倒像是主人而不是看門人。
她最開始在一個埃蘭流亡貴族的家中擔任管家,度過了平靜的六年。第七年的時候,她的男主人在碼頭上被埃蘭間諜認出了臉,不久后就死於中毒,她不得不改換門庭。
然後,他用一種閑話家常的語氣發出了呼喚。
「你他媽,」男人用烏蘇拉形容瘋子的手勢,甩著手在額前繞圈:「是瘋了嗎?快滾!」
辛西婭很快地換好了衣裳,還取出了一枝別緻的唐式骨扇,她用手帕沾了香水在空中揮舞,然後走進香風之中轉了一個圈,接著,她用靈巧的手指不借髮網或者繩子就將頭髮盤起來,最後,她又整理了一下略微顯小的胸衣,便準備走出去準備見人。
辛西婭是個很好的女主人,她不許老女人喊她「多米娜」,只讓喊辛婭。
阿普保忠的唐話,是跟著章白羽學的,帶著春申口音。
女人別過臉去:「你快讓他走!」
「昭娘。」阿普保忠說。「我來帶你回家。」
許多男人目光複雜地看著辛西婭。
從四年前開始,當辛西婭在烏蘇拉根基穩固之後,便開始有越來越多的怪人抵達這裏。
阿普保忠走到了門口,就著亮堂的爐火,突然看見了一個小姑娘。
「哦,那就是有了。」阿普保忠從石桌上拿過了酒瓶,幫老頭斟滿:「謝謝。」
「好,好。」
手指傷殘的姑娘前來時,這個男人說:「多米娜的朋友。」
第二次瘟疫她失去了母親和丈夫,變得孑然一身,並且在瘟疫之中生下了短命的孩子。
一個她以為已經死掉的世界,突然破土而出,伸出懷抱,要將她擁入懷中。
她沒有子嗣,朋友極少,這反倒成為了她的優勢,人們覺得這樣的人更可靠。
女人又扭過頭來:「蠢貨!你要找唐人小姑娘,就去廚房!她去那裡吃飯!」
男人說:「我正在趕啊!」接著扭頭看著阿普保忠,用一種忍住怒火的平靜語氣說道:「先生,我勸你趕緊離hetubook.com.com開。」
「怪人。」
這呼喚,包含了太多:春申的花市、閃亮的河流、騎在哥哥的肩頭看著人群往來、從春天唱到冬天的春申歌子——
那些女人有極為美貌的,比如一位手指傷殘的姑娘,也有其貌不揚的,就和布蘭切一樣。
辛西婭的卧房。
因為衣服有些寬大,所以她打著攀膊。
兩個男人落座之後,女管家終於動身去尋找辛西婭。
辛西婭洗完了澡,走出了澡盆,裸身穿過了門廊,從布蘭切手中接過了浴袍,輕盈地披在了身上。
成衣商正在喋喋不休地和阿普保忠說著他的計劃。
「成衣商的身份是真的,有點拮据,可能是來找多米娜要錢的。」男人說:「另一個說了假話,他不是劍術學徒。」
成衣商循著歡聲笑語望去,竟然看見了穿著他那套衣服的辛西婭。
老女人走到門前的時候,便聽見了大廳之中歡鬧的聲音,她的面色變得難看起來。
「啊,辛西婭女士來了!你看,你——」
女管家走回了大廳邊上。
她的父親虛榮又富裕,讓她從小得到了和貴族一樣的教育。
「為什麼不趕走他們?」女管家回頭看了看那依然亮著光的大廳,搖了搖頭:「多米娜家中的老鼠夠多了。」
大多數僕從,都是辛西婭從烏蘇拉各地撿回來的。
那個島屬於烏蘇拉管轄,但是島民沒有烏蘇拉的市民權。那座島上的人非常喜歡偷渡前往烏蘇拉,他們喜歡這裏的富裕生活。辛西婭當時遇到她們的時候,她們用毯子裹住身體,說一同前來的乘客都已經殞命大海,希望辛西婭能收留她們。辛西婭答應了。這幾個廚娘安定了幾個月後,就逃出了宅邸,指望能嫁給一位富人,過上傳說之中烏蘇拉上流社會的生活,幾次逃離,又幾次返回,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小姑娘的肩膀抖動了一下,好像被蝎子扎了一下。
那些宴會經常會在結束幾天後傳出噩耗:某位紅衣主教自然死亡、某位大商人在高燒中死去、某位貴族在宴會上失蹤,幾天後漁夫發現了他的屍體。
女管家感到了危險,也立刻將心中的疑問徹底抹除:多年的侍奉讓她明白,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她只要做好管家的事,便可萬事無憂。
男人和女人都扭過頭來,驚愕地看著這個傢伙,滿臉的不可思議,本來抖個不停的身體也停了下來。
「讓他們進來吧,告訴他們,多米娜今天不在家,讓他們自己去宴會上喝酒。」女管家說:「如果他們要見多米娜,就按照規矩:預約了回家去等!」
不一會,兩個客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大廳的門口。
這個男人看人很敏銳,每一個來訪的人,他都會觀察一下,並且告訴女管家他們大致的身份。
「我是交際花,當然適合我穿。」
走到了庭院邊上,她看見了那個整天坐在石凳上的男人。
女管家把兩份禮物放在了一張漆紅的胡桃木小桌上,將它們恢復成了未拆開的模樣。
一個老女人耷拉著眼皮,走過來用干毛巾為她裹起頭髮。
所有的僕從,當面都只喊女主人辛婭,但在私下,僕人卻被女管家告誡,要口稱多米娜。
她是辛西婭的管家,理應招待客人,但和*圖*書如果不是貴客,她是不會站在門邊等的。
這幾年,所有的傷感都被深深掩埋,但是,一句鄉音就將它們全部喚醒了。
「哦。」
就在那年,她得到了一份新的雇傭契約:一位交際花看中了她對烏蘇拉上層社會的熟悉,準備雇傭她來打點一切。
「有兩個人,但不是一路的。」男人說:「一個自稱成衣商,一個自稱劍術學徒。」
辛西婭這些年一直在接濟亂七八糟的人,其中一半是瘋子,另一半是騙子,而所有的人都想上辛西婭,不論男女。
老女人雖然不如當年那樣精明,但對城內的危險卻了如指掌——她自幼生活在這座城市裡面,服侍辛西婭接近十年——她知道在烏蘇拉城內,最危險的不是盜賊、不是火災、不是戰亂,而是瘟疫。
那個女人忍不住呵斥男人:「說了不在這裏做的!都怪你!被看光了!」
宴會的中央。
她買好了墓地,在大陸購買了一小塊農莊獻給了烏蘇拉教區。
「我問完就走。」
第三次瘟疫她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那之後,她藉助父親當年朋友的幫助,重新返回了她熟悉的別墅區生活。
「可以啊。」辛婭也懶得多說。
「細姑娘,回家啦!」「你那兩個哥哥不成器的,下次帶你瘋,你不要去!」「你個小混賬,終究還是去了!」「為什麼要捉我們?」「昭娘,跟著阿娘。」「鬼啊!」「羽哥兒呢?」「不知道。」「阿媽,船里好黑啊。」——
她捧著一隻木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裏面的湯。
辛西婭笑吟吟地看了看那些衣服,突然告訴女管家,她要穿著這些去見見那個成衣商。
這種攀膊,讓阿普保忠的心一陣狂跳,在尼塔,無數唐人都是打著攀膊下地勞作。
當辛西婭走出來的時候,所有的客人,不論是常住還是暫訪的,都吹起口哨,對他們的女主人表示歡迎和感激。
男人們紛紛猜測,辛西婭估計要花上一兩年才能忘記那個傢伙,真是該死。
女管家猶豫了一下,這個男人從不亂說話,他如果說外面的客人比較難對付,那就一定是真的。
「你是誰呀!」白昭問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站在門口的時候,阿普保忠平靜了一下心情。
這種玻璃瓶除開底座,通體渾圓。玻璃瓶內有白、藍亮色的液體,看起來像是油。在藍色的液體上面,漂浮著一隻小船。不論怎麼旋轉玻璃瓶,藍色液體總是下沉,小船也總是漂浮在藍色液體上面。
「先生,」阿普保忠問他:「有沒有一個唐人小姑娘,在這裏住?大概這麼高。」
男人從黑影之中走出,逐漸走到了廚房的亮光之中。
「是埃蘭人嗎?」
「請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小女孩,唐人,這麼高?」
老女人沒有經過太多猶豫,便接受了這份契約。
這種災難是難以抵抗的,會毫無差別地吞沒執政官和乞丐,會毫無二致地吞沒男人和女人。
男人:「啊!上帝啊!」
那個認為世界是橘子形狀的學者來時,這個男人說:「瘋子,但未必說了瘋話。」
女人:「你快讓他走啊!」
廚房。
「這一次,我希望能說服辛西婭女士。我有好幾次都失敗了。我見過執政官和-圖-書的情人、見過埃蘭一位公爵的夫人、見過諾曼邦君的女兒,但是她們都很害怕,她們說穿了我的衣服,就會被男人嫌棄。後來我看見那種唐式的帽子,就決定改變一下策略。交際花們總是能夠帶動新衣服,我的衣服如果有交際花們願意穿,肯定就會讓更多的女人羡慕,他們的丈夫只要看過一次,就絕對忘不掉了——」
小姑娘回過了頭,淚水已經從眼中大滴湧出。
那些女人看似人人不同,但是女管家卻總感覺她們有某種共同點,尤其是當她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
男人和女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但卻興緻全無,草草地分開,用女人的裙子胡亂地擦了擦,穿上衣服灰溜溜地跑了。
阿普保忠從空中聞到了肉湯的香氣,這種香氣讓他感到有點幸運得不可思議。
阿普保忠敷衍地點了點頭,但卻忍不住四下觀察那些來往的僕從,想看看這個宅邸之中的女僕們。
成衣商回頭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叫做阿普爾的劍術學徒卻消失了,他趁著眾人目光挪開的片刻時間,瞬間消失無蹤。
她拿出了一隻小瓶,放在鼻子下面嗅聞了一下,鼻尖傳來了熟悉的淡淡臭味,腦袋也清醒了不少。
在那裡,一個獨自喝酒的學士老頭正在獨自流淚。
「多米娜!」女管家嚴肅地說道:「這種衣服,不適合您穿!今晚——最好不要去宴會!」
老女人知道,辛西婭很害怕冷清,她喜歡宅邸永遠熱熱鬧鬧,她也喜歡在無聊的時候參加到宴會之中,打發掉整夜的時間。
眼看這兩份禮物頗為用心,女管家的臉色好了一些,但是他還是有些戒備這兩個人,便讓僕人領他們到客人最密集的地方坐下,這樣他們就不會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在宅邸裏面亂竄。
「昭娘?」
「沒有就是沒有!」
今天,也有他看不準的時候了!
接著,她在一位富裕學者的家中任職。沒幾年,烏蘇拉城內開始驅逐新教義居民,她的男主人不得不流亡。那位男主人試圖帶她一起走,但她說,她將會死在烏蘇拉,不會考慮別的去處。那位學者給她留下了兩年的俸金,帶著妻子匆匆逃難,去了萊赫共和國,也有可能回了女主人的家鄉納斯爾,她不知道。
他伸出了手。
眼看兩人還在爭吵,阿普保忠覺得聽情侶吵架不太禮貌,便懂事地離開了。
阿普保忠很堅持:「這麼高。唐人。小姑娘。」
「多米娜也吩咐過,不要隨意趕走客人。」男人說:「何況,他們都帶了禮物。」
男人立刻反駁:「我怎麼知道會有這種人!」
「不不不,」阿普保忠搖了搖頭,以為他的口音讓對方誤解了:「唐人。小姑娘。」阿普保忠抬起了右手,比了比胸口的高度。「大概這麼高。」
最近碼頭上傳來了一種怪病,也不知道那些水手又在海外睡了什麼動物,每次他們干下好事,烏蘇拉城內就會多出一種疾病來。
女管家的嘴唇抿住了,她知道,辛西婭一旦起了玩心,就再無勸阻的可能。
那個情夫,本身也只不過是一個無力謀生的下賤胚,恬不知恥的吃辛西婭的、喝辛西婭的,最後還要上辛西婭的床。
阿普保忠又折向了庭院。
她打開了一個精m.hetubook.com•com美的儲物櫃,隨手將那隻玻璃球丟了進去。
當她走到一面半人高的鏡子前面時,停了下來,忍不住把浴袍拉開了一些,欣賞了起來。
「您得加一件外套。」
只不過,關於辛西婭情夫的描述,肯定是錯的——那傢伙就是個諾瓦城的小流氓,花了點錢在海外的島上買了一個頭銜,這種人絕不可能出生於騎士之家。
「帶禮物拜訪交際花,只不過是基本的禮節!在烏蘇拉,沒有一個交際花,會見客人之前是不收禮物的!多米娜不介意,但是你要明白:帶來了禮物也不說明什麼!多米娜沒必要一定要見他們!」
那個女人很年輕,已經人事,聽見阿普保忠這麼詢問,她不由得打量了他兩眼,發現他長得不難看:「先生,如果你願意,可以來找我。」
那些人大多數是女人,女管家見過許多女人,但卻看不透那些女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接著,辛西婭又開始打開抱住皮袋的繩索,當那隻飄著小船的玻璃瓶被她取出來的時候,她的眼裡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這是誰送的?」
更讓女管家難以接受的是,布蘭切是從妓院裡帶回來的,而且還是個異鄉人。
「前一段時間,有個姐妹跟我吹噓過,說有埃蘭貴族給她送了這個。這好像是埃蘭的玻璃商人製作的新玩意。」
男人很生氣:「你就讓他站在旁邊?你說怎麼了!」
門口終年沉默不語的看門男人,是辛西婭從市場收留回家的。
女管家突然感到了一陣疲憊和眩暈。
「應該是軍人。」男人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我說不上他從哪來。」
宅邸中的僕從見到老女人比見到辛西婭還要敬畏,他們紛紛低頭,從她身邊快速地離開。
不料那位辛西婭卻不介意:「有什麼關係?試試看,你能不能把壞運氣傳給我!」
第三次瘟疫之後,她終於找到了人生的歸宿,那就是在一幢幢森嚴的別墅宅邸內,為那些新貴富人執守家園。
「挺可愛的。」
看見阿普保忠前來,老頭以為他是常住酒客:「我真後悔,當初不該賭錢。我此生最重要的著作,被那個下流胚騙走了。」
「一個劍術學徒。不過看門人說他是個軍人。」
那個男人餓得快死了,也絕不乞討。自從他前來看護庭院之後,不光辛西婭的宅邸,就連周圍幾處交際花的宅邸也不再有盜賊出沒。有好幾次,市民莫名其妙地爆發騷亂,周圍的交際花不論平時與辛西婭的關係如何,卻都會逃到此處避難。有人說那個男人曾是個的埃蘭騎士,有人說那個男人是個諾曼賭徒,只有辛西婭知道他的身份。
阿普保忠看見了一個男人從背後抱著一個女人,女人裙子摟起,兩人正扶在一棵樹上辦事。
辛西婭拉過了毛巾,示意她自己來。
她對名為辛西婭的交際花坦誠:「我是運氣不好的人。我的主人們大多下場不好,您如果要換一個管家,我可以給您推薦幾個合適人員。」
男人說:「所以找人叫你過來。你來定吧。」男人用一塊粗布擦拭著佩劍:「我可以輕鬆趕走那個成衣商,但是我不一定打得過那個軍人。」
「你怎麼看?」
維克托走後,他們都覺得自己有機會爬上辛西婭的床,結果卻無一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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