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們也不像鄉下鐵匠們那樣赤膊又莽撞,反倒有些文靜。阿普保忠看見許多鐵匠舉止非常得體,下工之後換上了市民的衣服,就和城內的富裕市民們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武器、鎧甲這些技藝,烏蘇拉人反而不太擔心,尤其是那些工坊主,他們深知烏蘇拉人的鍛造體系有多複雜,離開了烏蘇拉,一兩個工匠根本無法複原出來。何況烏蘇拉人給工匠大師的報酬極為豐厚,外國人開出的價碼未必能挖走這些人。
像是阿普保忠這樣的劍術學徒還有許多,大多數來自諾曼和埃蘭,少數來自托萊諸國,甚至還有幾個來自皮克島。
接著,船夫唱起了烏蘇拉漁歌,在一片斑斕耀眼的水面上,撐開了他的小船。
阿普保忠剛剛入住的時候,一個帶他進房的男僕就告訴過他,在大屋中供應黑橄欖、白麵包還有海鮮湯,有的時候還有水果,如果是劍術學徒,在那裡吃飯可以賒賬。
「我問到了。」阿普保忠說:「城內有些交際花,身邊有唐人女僕的。有幾家的女僕就和都護妹妹一般大小,我準備去找找看。」
整個寓樓的劍術學徒們都聽見了一陣亂敲棍子的聲音,不久之後,羅貝爾再次恢復了安靜。
阿普保忠在一個諾曼學徒的帶領下,終於進入了烏蘇拉的工匠區。
波傑克曾經給阿普保忠的劍術學校打過招呼,所以劍術學校的大師們都不太管他,當他們聽說阿普保忠一個人打到了幾十個埃蘭學徒后,更加不去過問阿普保忠的行蹤了。
阿普保忠推開了三個埃蘭人,自顧自地走到了街頭,走進了一個用草料倉庫改建的聚餐大屋之中。
托萊人輪流過來拍阿普保忠的馬屁;
羅貝爾說了一堆恭維的話,大意是將埃蘭學徒保護人的角色傳給阿普保忠。
據說羅貝爾來自埃蘭北部,祖先是卡馬爾地區的海盜,後來得到了埃蘭國王的庇護,在沿海地區定居下來,成為了埃蘭王國的小貴族。
「好。」阿普保忠說:「就這樣吧。」
搶水兒真該死!
被驅趕在外的廚師和招待們也非常不滿,埃蘭學徒只說借用一下大屋,片刻就完事,可是一拖就是半天,許多學徒都氣鼓鼓的離開了,再這麼下去,就沒辦法做生意了。
劍術學校把阿普保忠的行蹤報告給了一位市政官,那個市政官很快就派了一個密探去跟蹤阿普保忠。
廚師和招待們進來之後,也是一樣地目瞪口呆。
說起燃料,阿普保忠也有見聞。在唐地使用木炭作為火源的鐵匠很多,魯瓦城附近倒是有用煤的習慣,但是因為採掘不便,魯瓦城守並沒有增加煤礦的人手。露天的煤塊能收集多少算多少,如果要下井開採的話,魯瓦城手就不願意派人了。倒不是因為開採不了,單純只是因為用不著:魯瓦城的燒炭人就足以讓城內的爐膛全部燒旺,誰會派人下井採集煤塊呢?
羅貝爾有幾天很害羞,不敢出門,最後終於還是找到了阿普保忠。
「搶水兒,閉嘴。」阿普保忠打斷了石越的話,然後掏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一本《烏蘇拉交際花圖譜》:「過來看。家裡有唐人女僕的,是這六個人,我們分頭找。你拜訪這三個,艾薩琳、尼維拉、辛西婭,我去拜訪這三個,艾麗、瓦倫汀娜、索菲。」
曾經不過是帝國行省的托萊諸邦、南皮克島、埃蘭、羅斯、北海諸國,現在早已成為了與帝國分庭抗禮的獨立王國。
埃蘭學徒在一旁用拖把清理地上的血;
阿普保忠來到此地之後首先就被一群埃蘭學生圍起來打量了一番,經過幾句詢問之後,那些埃蘭人就發現阿普保忠並非他們的一員:阿普保忠的埃蘭話說得極差,帶著濃厚的東方口音,同時阿普保忠樸素到苛刻的作風,也不符合那些學生的喜好。
一架是為了爭奪房間,一架是因為閑的無聊。
「我是都護的郎官,前來尋找他的妹妹。我該做什麼事情,我心裡有數。」
過去一百年的時間裏面,烏蘇拉人遭遇的最大的損失,就是萊赫人曾悄悄挖走了三個烏蘇拉的玻璃匠人,十幾年後,烏蘇拉人就失去了玻璃貿易的壟斷地位,不得不和萊赫人競爭起來。
羅貝爾背後有一道疤,據說是搏鬥時留下的,羅貝爾說當時他遇到了強盜,最後以一敵三,將強盜打跑,在他的故鄉傳為一段佳話。人們都誇讚他既有埃蘭騎士的風範,也有卡馬爾海盜的勇猛。
阿普保忠被埃蘭人鬧得睡不著,只能用枕頭埋著臉,結果羅貝爾的吵鬧聲還是陣陣傳來。
船夫吹了一聲口哨:「您真幸福!」
「哼,現在不說好,誰知道你回了尼塔,會不會搶功!這樣,誰找到算誰的。」石越看了看那六個名字,又看了看她們的畫頁:「不行,這幾個交際花,我要跟你換。」
阿普保忠說隨便來點什麼。
每次報告,都說阿普保忠在工匠區閑逛,但卻不結交工匠;又說阿普保忠總去妓院找小女孩,但不留下過夜;還說阿普保忠曾在碼頭與一個艷情作家碰頭,估計是去購買淫穢書籍。
可是這一次,大屋裡面鬧騰了很久,也不見有人出來。
等到阿普保忠踏入聚餐大屋之後,兩個埃蘭學徒就從他背後關上了大門,在門外等待。
阿普保忠問了廚師們一個問題:「中午有什麼吃的?」
那個密探跟了大半個月,就給市政官上交了報告。「阿普爾,或者叫做阿普納,是個埃蘭私生子,劍術很好,喜歡去工匠區看人製作武器、鎧甲,私生活很不檢點,他經常委託別的學徒幫她找年齡幼小的女孩,而且對唐人女孩情有獨鍾。在過去十多天里,他已經悄悄地去各個妓院找了三四個唐人小女孩。」
有幾個學徒來自商人之家,他們在城內有一些親戚就是經營武器和鎧甲生意的。
皮克島的學徒給阿普保忠付了飯錢。
在聚餐大屋中,阿普保忠看見了二十多個埃蘭學徒。
在劍術學院聽說阿普保忠在四處遊盪,天天往工匠去跑的時候,他們推測,這個阿普保忠估計是埃蘭商人派來hetubook•com.com挖工匠大師的。
可是阿普保忠所見的景象則明顯不同,工匠並不多,不過顯得很有秩序。
許多人都自稱是騎士之子,要麼就是男爵的侄子,或者就是自由市市長的外甥,但是阿普保忠卻知道,他們大多數撒了謊。
與石越碰面時,阿普保忠就感覺石越的精神有些萎靡。
可是石越一攪和之後,阿普保忠必須在城鎮西南拜訪艾薩琳和尼維拉,然後再去交際花區的另一頭去拜訪辛西婭,一個晚上不一定能跑完。
那之後烏蘇拉人緊張過一段時間,只要發現了偷挖工匠的外國人,就會關進監獄幾年。
托萊人、諾曼人還有那幾個皮克島人學徒都吹起了口哨,他們知道,埃蘭人要教訓新人了。
王室和大貴族也早就不再派齣子嗣前往南部半島謀求冊封,可是這種傳統卻在各國的貴族之中流傳深遠。越是閉塞貧窮的鄉下,對諾曼帝國的崇拜之情就愈加深厚。各地的小領主、大商人乃至富裕市民,都會派齣子嗣前往帝國的南部城市,要麼投入大學學習神學、法律或者修辭學,要麼就會投入各種劍術學校混個劍客身份。
忍住了心中的不快,阿普保忠吃下了最後一片橙子,然後吹了口哨,召來了一個船夫。
「換什麼?」
石越考慮了一下:「我也不欺負你了。我把這個辛西婭讓給你,你把索菲給我,就這樣換。」
烏蘇拉人的工匠區中,工坊修築得極為寬闊,許多工匠看起來很不健康,尤其是那些往爐膛裏面鏟送煤塊的工匠,各個都臉色蒼白,咳嗽連連。
阿普保忠沒有這麼多技能,他只在戰場上殺過三十多人罷了。
南部半島的自由市中,劍術學校的來源倒是出奇的一致,大多數都來源於古代駐紮此地的軍團。
當埃蘭的學生嘲笑阿普保忠出生的時候,阿普保忠倒是無所謂,但是當那些人試圖霸佔波傑克給他的房間時,阿普保忠便和他們毆鬥起來。
石越嘖嘖兩聲,左右看了看阿普保忠。
各個劍術學校的學徒都被攔在了外面。
「你沒有女兒,你懂個屁。」
聚餐大屋之外,飢腸轆轆的劍術學徒們耐心地等待著:教訓一個新學徒,也就是一會兒的事情。
除開新奇的鍛造工坊外,阿普保忠還注意到了一個情況,那就是烏蘇拉工匠似乎每個人只做一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很好辦。
在埃蘭學徒的正中間,坐著一個高大的埃蘭人,他就是埃蘭學徒中間享有盛名的「羅貝爾大哥」。
阿普保忠沒有辦法,只能抄起一根木棍,推門走出了房間。
如今,諾曼帝國早已不復當年的盛況。
「阿普,」石越說道:「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現在看見唐人小姑娘在那種地方,感覺像是我自己的女兒在那裡一樣。我覺得應該給都護寫信,讓他贖走這些人。」
埃蘭的劍術學徒們非常懂事,雖然被打得像狗一樣,但他們並沒有向劍術大師們舉報阿普保忠,只說他們自己練習的時候用力過猛。
埃蘭學生髮現阿普保忠不太在乎他和圖書們時,就決定給新學徒一個教訓,免得他以後太過驕傲。
阿普保忠分配的交際花時,完全是按照住所遠近分配的。
三個埃蘭人圍住了他,讓他主動搬到樓頂的夾板間去,把他的小屋讓給「羅貝爾大哥」。
阿普保忠在碼頭與石越告別。
人們進來的時候,阿普保忠正在扯下羅貝爾的披風,用它擦了擦臉上的血,又擤了擤鼻涕,然後就像丟垃圾一樣的丟回了地上。
讓阿普保忠感到好奇的是,烏蘇拉人的鍛造工匠並沒有他想象的多。
在受降城的鐵匠都是多面手,既能打造盾牌也能打造馬鞍,既能只做矛頭也能製作劍胚。可是烏蘇拉工匠們卻不一樣,他們有些人只負責捶打鐵塊、有些人只負責給鎧甲拋光、有些人會專門打磨零碎的甲片、有些人會負責給鎧甲鏤刻紋路,甚至還有一些工匠專門負責給爐膛添加煤塊。不論做什麼事情,烏蘇拉工匠都有很明確的分工。
在阿普保忠的想象當中,烏蘇拉城的鍛造工匠應該極多,大部分市民都應該在工坊裏面做活才對。
烏蘇拉不產煤,他們的煤塊都是從諾曼和羅斯買來的,據說烏蘇拉專門有船隻負責運送煤塊。
埃蘭學徒們很快就推測出了阿普保忠的身份:埃蘭某位小貴族在東方弄出來的私生子。
石越說了一些很喪氣的話,他說在城內的唐人只有幾百人,小姑娘更是少得可憐,該見的都見過了,要麼是洛差人在撒謊,要麼是白昭已經不在城內了。
「這件事情我們有什麼好分的,一前一後而已,一樣的功勞。」
阿普保忠的揣著一根帶血的木棍。
那棍子是個凳子腿,看起來是從打碎的木凳上拆下來的。
廚師和招待們立刻行動起來,很快就給阿普保忠送來了一碗海鮮湯、兩隻麵包、一大片帶血的烤肉、一把腌橄欖、一壺土茶,烏蘇拉人叫咖啡的東西。
羅貝爾羞憤難當,幾次說要找阿普保忠決鬥:「要用真傢伙,要出人命」。
「哎呀,阿普郎官啊阿普郎官,原來你是這樣的人!想去找交際花就直接說啊,幹什麼說那麼大的話,我還真以為你是一心為都護呢!去拜訪交際花,怎麼也該是我去。我好歹還是個艷情作家呢,也算是為了採風身不由己。你有什麼道理去!」
但帝國並不需要這些嬌氣的年輕人,歸順帝國的首領也不願意他們的子嗣殞命戰場,久而久之,就出現了一種獨特的現象:被帝國征服的邦國君主,會派齣子嗣前往安全可靠的帝國腹地,隨便找到一處軍營服役,浪蕩幾年之後,就可以返回家鄉大吹大擂,說他們曾經為帝國出生入死,在帝國認識地位很高的朋友,從而順理成章地接收父輩的一切。
從第二天開始,劍術學院之中就不再有人敢招惹阿普保忠了。
烏蘇拉人將最為珍貴的技藝隱藏得很好,而且只准在烏蘇拉籍的工匠之間傳承,對於普通的技藝,他們就不那麼認真了。
羅貝爾大感意外,他答應阿普保忠:「只要是阿普爾先生的囑託,我們一定照辦」。
在工匠https://m.hetubook.com.com去中,阿普保忠看見了高聳的爐膛、聽見了滿街叮噹捶打的聲音、看見了利用水力抬起來的巨大鍛錘。
這讓阿普保忠真的覺得不可思議,只能感嘆烏蘇拉富裕並非虛言。
諾曼帝國四處擴張的時候,經常會扶持各族的貴族作為傀儡,按照慣例,這些貴族想要繼承家族的爵位時,就需要前往諾曼為帝國效力,以便獲得冊封。
阿普保忠聽哈桑說過,烏蘇拉人操持了大海上一半的商船,鎧甲和武器貿易更是無人可比。烏蘇拉人曾經在半年的時間裏面,幫助埃蘭國王武裝了兩萬名士兵。需要的時候,可以一天生產一百副全套鎧甲——當然,鎧甲的甲胚是提前打好的。
「好吧,都隨你。」阿普保忠皺著眉頭:「你說怎麼換吧。」
對於這種私下聘請工匠大師的事情,烏蘇拉人倒是熟悉,他們也經常這樣干。
市政官讓密探繼續跟了一段時間,之後密探又報告了幾次。
可是在烏蘇拉城,阿普保忠還就真的看見過只使用煤塊的爐膛。那種高大的爐膛極為好用,工匠每天都能處理大量的鐵礦石。
「那是私奴,是留在家裡的,怎麼會見外人。」
阿普保忠的第一天,就這樣平淡無奇地度過了。
「我這幾個年紀大了,一看就沒什麼生意。就比如這個什麼辛西婭,你看下面寫了,她前幾年就不接待生客了,也不做生意了,只去參加宴會!這樣的交際花沒有恩客,一看就沒錢。我就不信她能買到都護的妹妹!你給我選這幾個老妓,哼哼,心機很深吶!」
他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被一位密探報告給了市政官,並且有驚無險地被認定為「無害」。
等了好久,外面的學徒終於受不了了,他們讓埃蘭人開門。
阿普保忠坐在羅貝爾的座位上,羅貝爾滿臉是血埋頭躺在地上,顯得很安靜,埃蘭學徒們各個帶傷,橫七豎八地倒在周圍。
如果按照原定的分配,阿普保忠一個晚上就能跑遍三個交際花的宅邸,就算見不了面,也能預定一個見面的時間。
「我覺得你說的不對。」阿普保忠說:「你見到的唐人,大多是得到自由后在各地做工的人。還有一部分唐人是奴隸,比如妓院的那幾個女孩,這些人我們沒有找完。」
門後面的景象讓所有的劍術學徒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如果真找到白昭了,功勞怎麼算?」
最後,兩個看門的埃蘭人終於開了門,想看看裏面是什麼情況。
「交際花區。」
兩人沉默了一會後,石越開口詢問道:「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這些學校更重要的作用,則是讓同樣家庭出身的青年結識彼此,少年時的友誼無求于對方,大多能延綿一生,這種友誼總是彌足珍貴又可靠。
半個月後,阿普保忠拜託羅貝爾準備了一份「交際花喜歡的禮物」,然後提著禮物朝著交際花區走去了。
阿普保忠準備先去拜訪艾薩琳,然後再去拜訪尼維拉。
羅貝爾的聲音時高時低,周圍的埃蘭學徒紛紛勸說羅貝爾要保重,這次不過是失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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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交際花家裡拜訪她們,不就能看到了。」阿普保忠想也沒想就說道。
阿普保忠進入劍術學校之後就意識到了,劍術學校不光是傳授劍術,還會傳授貴族派頭、貴族禮儀、貴族家族淵源等等瑣碎的知識。
廚師們告訴阿普保忠,像他這樣的男人,想吃什麼都有。
「嗯,好。」石越倒是第一次在打嘴仗的時候,主動對阿普保忠認了輸。
「別蠢。」阿普保忠說:「現在烏蘇拉人和我們敵對。不提這件事情,烏蘇拉人還不會把那些唐人怎麼樣,如果提了這件事情,烏蘇拉人肯定會加倍地折磨那些唐人。這些人,應該像萊赫城的唐奴那樣處理——等有朝一日,烏蘇拉人又和我們做生意了、不再敵對了,只要都護一封信,這些人就能得救。現在我們去救人,能救幾個。」
至於鍛造盔甲的工坊,就連阿普保忠的學徒朋友也進不去,那些地方是徹底封鎖的。
「您去哪裡?先生?」
各國的劍術學徒也在結交阿普保忠,阿普保忠沒有明顯的傾向,他只關心兩件事情:鎧甲和武器的鍛造作坊是什麼樣,其次,烏蘇拉城內的唐人都活動在什麼地方。
各地的劍術學徒大多會一些格鬥技巧,他們會甩劍花、會十六種穿刺之術、會踱劍步。許多劍術學徒目光敏銳,可以捕捉到對手最細微的表情,從而判斷對手出拳或者擊劍的方位。這些劍術學徒在故鄉都是當地以兇狠出名的年輕人,他們還會不經意地透露自己認識一些不法之徒,甚至還暗示他們曾經殺過人,不得已才離開家鄉出外求學。
市政官終於放下心來,在「阿普納」的名冊上面劃了一個圈,表示此人不再值得繼續關注,把阿普納的名冊封存了起來,塞入了一本名叫《有間諜嫌疑的外國人名冊》的牛皮本中。
這個地區看起來嘈雜混亂,但實際上守衛很嚴密,阿普保忠進入工匠區的時候,是以商人親戚的身份進去的。
阿普保忠在早上把兩隻皮箱的貨物搬進了房間,中午便出門去找吃的。
睡到一半,那個叫羅貝爾的人疼醒了,在房間裏面大喊大叫。
阿普保忠拍了拍羅貝爾的臉:「你還是當你的老大,不過以後我有點事情要找你們幫忙。」
不過他的學徒朋友告訴他,那些看起來渾然天成的弧形鎧甲,或者包裹住全身的板甲裝備,大多不是人敲打出來的。烏蘇拉工匠都是利用那條城內河來鍛造鎧甲,在水力的驅動下,那些鐵鎚打造盔甲時又快又好,比人力強過許多。不過擁有水力錘的鎧甲作坊只有幾家,大多是執政官家族的生意。
看起來那個叫做「阿普爾」的傢伙很硬氣,一直沒有被打馴服。
阿普保忠買了一隻血橙,把禮物夾在胳膊下面,一邊走一邊吃橙子,將皮丟進路邊的花壇之中。
工匠們的皮革圍裙焦痕累累,有些人的眼睛紅腫不能見風,一吹風就淚流不斷。
那天下午,阿普保忠洗了個澡,感覺渾身上下疼,骨頭好像被抽空了一樣,便走回房間去睡覺。
進入劍術學院的第一天,阿普保忠就打了兩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