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把酒話桑麻
第五十五章 如石頭一樣悲傷

老頭把錢塞進了衣服中,示意石越跟上。
石越在安息大軍之中,最多是下級軍官,根本見不到這般美貌的女人,在唐軍之中雖然地位連連上升,但因為都護對於郎官以上戒令極嚴,他也沒有什麼機會。石越最懷戀的時光,反而是在布爾薩王國擔任議長的時期,那時候石越幾乎是為所欲為,可惜好景不長,布爾薩的貴族們對唐人開戰,石越的好時光也就到了頭,加上布爾薩王國貧窮又偏遠,女郎們完全比不上烏蘇拉的,所以石越接觸到了烏蘇拉交際花之後,竟然有一種置身天堂的感覺——即便他並非是個諾曼教徒,但從諾曼信徒的口中卻也聽說過,天堂大抵也就是這般模樣了。
石越踉踉蹌蹌,如同淋了雨的山羊。
「如果我有個爹,他該叫趙哲。」
老僕推開了門,敲了敲門,喚醒了房內的人。
「可以,但是你不能說是我帶過去的。如果你要她,你要去跟多米娜談,知道嗎?」
「這裏——是廁所么——」石越拿起了海綿棒,對女人問道。
「我就想見見。」
不一會,一個用手背揉著眼睛的小姑娘走到了石越的面前。
「趙哲。」石越點了點頭:「那你想回家嗎?」
在背後,小女孩淚如雨下,自言自語。
海風。
「知道。」
「我沒想過逃跑。」小女孩說:「是多米娜讓您來問的嗎?我就是烏蘇拉人,一輩子都是,我喜歡這裏。」
小女孩搖了搖頭。
就在石越抬頭四顧交際花宅邸的風景時,一個女人匆匆捂著肚子跑到了石越的身邊,摟起了裙子就坐在其中一枚小孔上,噼里啪啦地一陣腹瀉起來。
最近不知道從哪裡流傳出來了一個惡劣的風俗,有些鎖匠竟然把「貞潔鎖」當成大門的鎖頭來使用。市民非但沒有拒絕這種風氣,反倒還推波助瀾了起來的,有些人說,這種風俗是從尼塔傳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接著,老人驚愕的發現,眼前這個男人似乎立刻接受了烏蘇拉廁所的存在,只見他丟下了手裡的海綿棒,拉開了褲袋,美美地衝著那些便口灑起了尿來。
「我不會。」
女人很快用海綿棒擦了擦下身,匆匆地走了,忍不住連連回頭看著石越,如同看著一個怪胎。
一艘大船,穩穩地停在碼頭前列。
吹亂了石越的頭髮。
那之後的幾天的折磨,小女孩不敢去回憶。
石越大感失望,繼續問下去的興緻也少了不少,只是隨口說了一句:「這也沒有,那也沒有,你是地里長出來的么?連爹媽也沒有么?」
石越的站在門口,用烏蘇拉話說:「晚安,小妞們!」碰地關上了門。
那些作家最近又頗為推崇石越,許多聚會都點名讓石越去參加。
「您是埃蘭人嗎?」
那些唐人許諾帶她回家,誆走了她的故事和信任,最後卻把她帶到了索菲的面前,當面指出這個小女孩竟敢思鄉,有逃跑的嫌疑。
「最近,我在市場上聽見了傳聞,說埃蘭人都有古怪的癖好,喜歡唐人小姑娘。這是你們的傳統還是什麼?唐地和埃蘭接壤嗎?」
而且這個男人還很惡趣味,不光尿著正對面的小口,還對準左右兩側的便口尿個不停。
如果在平時,精明如同石越一眼就能看出這種手段的。
索菲認識烏蘇拉的治安官,交情很好,在這裏玩死了女人也不會有人過問,只要付給索菲一筆補償金就好了。
和_圖_書「如果你不收,我會把第一枚的錢也告訴索菲!快去吧!」
女孩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石越靠近的時候,阿普保忠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響,他回過頭,便看見了歷盡艱辛的石大人。
在一群女侍的簇擁下,交際花款款而來,對石越遞出了一枝玫瑰。那玫瑰是假的,用銀作枝、金作葉、絲綢作花瓣,誰能得到這枝玫瑰,就能入夜之後得到交際花的單獨接待,是否留宿則還要看運氣。
索菲的宅邸購自一個流亡的埃蘭伯爵,原本的裝飾非常的簡譜,只是佔地很廣。
「是的,先生。」女人看見石越拿起海綿棒,以為石越有什麼古怪的癖好:「對不起,先生!我接受不了這個,你等會找別人玩。」
石越拿回了海綿棒,放在嘴邊吸了一口水,覺得果然清甜無比。
「看不出來,唐人生得很古怪,看不出年齡。唐人啊——這些年才在烏蘇拉多起來。」老人皺著眉頭詢問石越:「這位先生,你可以去找長成了的女人,那個小姑娘太小了,為什麼不放過她呢?」
「想」。
石越的船夫很稱職,他不光撐船極穩極快,也能應付各種突發|情況:他成功地幫助石越避開了兩次潑馬桶、繞開了突然竄出來的一艘快船、聽石越抱怨早上沒有吃好,還帶著石越去一艘食品船邊停下來,讓石越買了一塊熱氣騰騰的櫻桃餡餅。
石越濕漉漉地走上了碼頭,每走一步,腳下都會留下腳印。
「趙哲。」
「哦?」石越心中的不快立刻煙消雲散了:「她多大?」
石越就要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先生這是什麼安排?您的錢,我不能收。」
老僕把燈掛在了門前的鐵鉤上,他回頭看了看天空,發現天空已經出現了灰白的晨曦,不久之後天色就會透亮起來,於是老人旋轉燈片,將燈芯埋入燈油中浸滅。
「有的。」
埃蘭國王這才真的認真起來,不久之後,這個伯爵被迫放棄了爵位和領地,流亡到了烏蘇拉。
索菲經常會派人刺探女僕的心思,去詢問她們的底細,許諾贖走她們,一旦女僕有心思離開,就會遭到毒打。
女人驚恐無比地看著石越。
昨夜。
「嗝~~~」
小女孩揉著眼睛的手停了下來,眼中的厭惡變成了迷惑和恐懼,但是戒備還是一點都沒少。
在這樣的情況下,烏蘇拉人反倒格外地推崇著公共和私人的區別。
走到了門口,石越看見了一條長長的石槽,上面有一排小孔,每一個小孔旁邊都有一枝木棍,木棍上綁著一團海綿。
老僕戰戰兢兢地摸出了錢幣,遞還給石越:「先生,我不該收您的錢。」
幾年之後,伯爵離奇地中毒而死,據說在死前,埃蘭國王的特使曾經拜訪過他。
海潮聲凄涼。
石越頗為懊惱自責,拍了拍襠下:「都怪你,險些誤事。」
「是。我哪裡也不去。」
女僕們發出了陣陣不滿地起鬨聲,有幾個人則冷笑了起來,睡在唐人女孩身邊的人則推了推她。
有個女人表情誇張,說有個客人癖好極其古怪,守在廁所等著喝水,只是當時天色有點暗,她沒看清楚是誰。
「很好,很好。」石越接著說:「那世界上,你最不想去的地方在哪裡?你絕對不會去的地方,是哪裡?」
石越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門外。
很快,船夫、石越、石越的餡餅,一起和圖書被冰涼的海水兜頭打在了頭上。
船尾幾乎如同魚尾一般快速擺動,掀起了一股海浪。
「春——春申。」
比如一個大胖子,跳得太慢又不會躲避,總是被後面的板凳撞上,過了一會就疼得受不了,放棄了騎兵舞;
等石越一覺醒來,只覺得頭疼欲裂。
石越坐起身來,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財物,什麼都沒有丟,只有昨天晚上的那枝幸運玫瑰被人收走了。到了這個時候,石越一回想就發現不對了:他猜測那個交際花估計是不想陪他睡覺,後來那些殷勤款待的女郎也不過是幌子。
埃蘭國王這個時候也沒有想過要怎麼樣,只是讓伯爵公開申明放棄對埃蘭王國的覬覦就可以了。
石越假裝沒有聽見,要了一碗湯,又吃了半截香腸,覺得胃口全無,匆匆地告辭離開了宅邸。
石越心中大罵運氣實在太壞,被交際花騙著喝了一晚上的酒,早上起來又喝了不潔之水。
那個年輕人看上去很緊張,畢竟,誰贏了騎兵舞,就能和交際花獨處一室,發生些什麼都有可能。
隨著交際花女主人一聲令下,所有坐在板凳周圍的男人都笑鬧起來,抓著板凳繞著桌子碰碰地跳個不停。石越正想跟著跳,就被身後的板凳撞在了背上。於是石越不得不和一群干朽的老男人一起夾緊胯|下的板凳,圍著桌子跳了起來。一邊跳,男人們還要按照烏蘇拉的習慣,不斷地發出駕馭馬匹的聲音。
石越抽出了一枝海綿,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下,發現味道很芬芳,應該是和香草一起放在乾燥箱內熏染過的。
一塊刻著「布蘭切公主」的船牌正在被人釘在船尾上。
石越捂住了臉:「你都看見了?」
但她終究還是放棄了誘惑,她害怕這又是索菲的試探。
「恩。」石越心中狂喜,點了點頭:「雅洛?這是你的名字?」
碼頭上傳來了陣陣嘲笑的聲音。
可是不久之後,皮克島人和托萊人竟然也攙和了進來。
「烏蘇拉人挺會享受。」石越自言自語:「喝水居然用海綿。」
女人驚訝,倒不是因為如廁被人看見——在烏蘇拉,男女鄰座如廁並不奇怪——女人驚愕的是,身邊的男人竟然拿著一枝凈臀棉喝水。
最後年輕人終於體力不支,被石越撞倒在地。
「我問在唐土時,你家住在哪裡?」
那艘大船的船員為了顯露伸手,在逼近碼頭的時候才急掉頭。
「我做錯什麼了?您不用懷疑我的!」
當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說我兩手空空,你不能說我一無所有。
老僕說這處莊園原來的主人,是如今埃蘭國王的堂弟。老國王去世之前非常喜歡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在埃蘭新王加冕之後,心懷不滿的埃蘭貴族們卻串通起來,蠱惑伯爵去爭奪埃蘭王位。
在尼塔,海綿主要產自西部城鎮,賣到都護府來之後,一般都被製作成了軟墊,是很昂貴的貨物。
石越想到了什麼人,但卻覺得,這件事情是埃蘭王國的家事,跟他無關。
「你要是有個爹,恰好我也認識,說不定你真的能回家。」說完,石越拍了拍膝蓋,站起來準備走了:「回去吧!別怕,今天的事情,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會打你。我說不定以後還會來接你走的。你要是喜歡這裏,就一直住在這裏吧。」
石越走向了院落,準備收拾一下就離開。
唐話。
m•hetubook.com.com石越看了一眼小姑娘:落落大方、舉止得體、相貌平平——丟在人群裏面找不出來的那種——沒錯了,這隻能是都護的妹妹。
「您好。」小姑娘款款對石越行禮。
周圍的男人們不論官員、商人、傭兵、旅行家全部為「馬科坡」先生大聲歡呼起來。
石大人跳得又快又好,極為投入,彷彿真的是一個穿行戰場的騎兵一樣。
老僕一邊走,一邊跟石越聊著天。
石越有些疑惑,他的唐語還沒精深到可以琢磨字眼的程度。他隱約記得:「素」似乎和「白」有些相近。
石越轉身等了她一會。
「烏蘇拉。我沒有別的家。」
「你說的逃跑,是什麼意思?」
運氣太差了。
看起來這裏的水應該是從蓄水池引流而來,不斷地流淌而過。
石越連連感嘆,大老遠跑到烏蘇拉,卻要與一群老嫖客作家為伍,還撿了一個腦袋不靈光的便宜相好,這一下該怎麼收場呢?
石越和他的船夫看見海浪打來,忍不住驚呼起來。
他連續撞倒了兩個老男人,把他們的假牙撞得滿地跳,接著,石越又猛擊一個中年官員的後背,打了幾次后,那個中年官員也不玩了,最後只剩下了石越和一個年輕人。
裏面傳來了陣陣的抱怨聲。
這是烏蘇拉房屋比較奇怪的一點,所有的房舍都要留出一部分空地,專門用來修築供人穿行的通道。只有這樣,乘不起船的平民才能四處穿行,藉助橋樑走到別的居民區裏面去。
那些男女行走的動作、神態還有機敏的模樣,都如像洛差人一般無二。
小姑娘沒有去接。
女人走後,一個老僕走過來,把女人用過的海綿棒收走了,換了一枝幹凈的上去。
那個侍女被吵醒后,很不耐煩地答應了一聲,然後就走了。
「你就告訴我你來自哪裡,有什麼親人就可以了。」石越勸說。
老僕對那些睡眼惺忪醒來的女僕們說:「不管你們的事,你們繼續睡吧。睡在雅洛身邊的人,把她推醒,有人要看她。」
石越的心,突然被扼緊了:他看見阿普保忠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在阿普保忠的身邊,有一群身材修長的男女正在和他搭話。
老人憂慮重重地去外面值守了。
「你一定不會叫別的什麼名字吧?」
世上的歡聲笑語,都離石大人而去了。
雖然看不見下面有什麼,但石越卻聽見了潺潺的流水聲。
石越的目光很快就被沿途別緻的風光所吸引。
「我知道。」石越說:「你不會逃跑,你哪裡也不去,你等會就回去睡覺,今天早上什麼事情也沒有。我就是問問,你家在哪裡?」
石越仔細地想了想唐地的城守和軍官,又想了想林中人之中比較強大的族長,結果還是想不到什麼人。
「卡帕薩,」小女孩對老頭求助:「你告訴他,我一直在幹活,我沒想過回家,我也不想回家。別打我了,我不逃。」
富人大多有自家專門的航船,平民就只能租船或者繞路找橋了。
走向碼頭的時候,石越坐在小船上悶悶不樂。
「我怎麼知道。」石越摸出了一枚錢丟給老頭:「帶我去見她。」
一輪又一輪的飲酒、一輪又一輪的歌唱、一輪又一輪的恭維,石越終於迷醉在了交際花宅邸的繁華之中了。
幾個刷漆匠已經爬上了船,在身上綁著繩索,準備吊下來為大船繪製船名。
今天,有一艘新下水不久的大船在和-圖-書近海試航完畢,準備返回碼頭交接。
她沒有睡醒,眼睛很迷濛,但看著石越的眼神卻冰冷又厭惡。
但是烏蘇拉交際花宴會,天然有一種魔力,能讓人專註于享樂,以至於忘記了本來的任務。
可能是昨夜喝了太多酒,石越過了好一會才打了個激靈,提起了褲子,在衣服上抹了抹手指,對老頭說:「帶路吧。」
「是的,我只有這個名字。」
在石越的心中,這種東西應該是價格不菲的。
石越從身上摸了兩枚錢遞給小姑娘:「藏起來,說不定什麼時候用得著。你要是怕人找出來,就找個地方埋著。」
石大人在唐地貴為一城之守,來到了烏蘇拉,竟然造此羞辱,一身傲氣立刻湧上心頭:騎兵舞,怎麼能輸給別人?
可是年輕人終究沒有石越速度快,石越不斷地繞過整個桌子套他的圈,從後面反超的時候,石越總會痛打他的後背,在年輕人試圖反超的時候,石大人又騎著板凳駿馬絕塵而去,怎麼都追不上。
石大人滿臉的紅唇印,從交際花索菲的宴會上匆匆逃離,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
遠處有人正在歡聲笑語地。
石越瞪了老僕一眼,又摸出了第二枚,按在了他的手上:「去幫我看著外面,如果有人來了,你要告訴我。」
「沒有。真的沒有。」
不過索菲的恩客們是不在乎這些的。
石越把小女孩帶到女僕住處的前面,再也一個涼風習習的葡萄架下面坐下。
石越搖了搖頭。
「為什麼這麼問?」
「素娘。」
幾乎所有的房舍都比鄰水道,如果睡蒙了直接開門走出來,就會掉進水裡面。
船夫感到很抱歉,拒絕了石越的船資,但是石越堅持要給,那個船夫只能表示了感謝,然後就撐著船到大船下面高聲叫罵起來。
老僕看見小女孩的反應,忍不住一陣后怕,這小女孩挨過打自後記住了事情,他這老頭卻忘記了。
石越不明就裡,就被兩個衣著暴露的女人按在了高背板凳上,坐在了一張巨大的圓桌旁邊。
不過交際花總是有手段的,在邀請石越單獨赴約之前,她讓宅邸內許多的女郎輪流去陪石越喝酒。
房間內,女僕們聽見古怪的唐話還有哭泣之聲,都在假寐,想聽聽有什麼稀奇。
聽見了水聲,石越更感到口渴難耐,便將那枝海綿小棍深入了「取水口」,很容易就潤足了水。
石越又喝了幾棒,口中酒渴稍稍緩解,但他依然感覺胸腹難受,索性便坐在這裏休息。
交際花提議眾人跳「騎兵舞」。
石越推開了圍觀的人群,走到了最內側。
交際花宅邸內的女郎們,雖然沒有女主人那樣充滿魅惑又風姿綽約,但卻也都是未來的交際花。
「特使么——」
這個騎兵舞不光考驗體能,還要考驗技巧,兩者缺一就不行。
他知道,這小姑娘真的是被索菲嚇到了,逃脫的機會就在眼前也不敢去要。
「你肯定不會叫什麼?」
鼓脹的風帆、神氣的船員、嶄新的繩索銅頭、發亮的鑲釘和號角。
「你是哪裡人?」石越詢問。
「什麼?」石越回頭問她。
石越很口渴,就喚來了一個坐在門邊打瞌睡的侍女:「給我點水。」
石越有些後悔融入他們中間了,當初只不過是想藉著他們打聽情報,沒想到卻要被他們綁在一起。
可見,即便是喝水,如果飲器不同,喝下去的滋味也是大不相同的。
和圖書「先生,你們宅邸,有沒有一個唐人小姑娘?」
比如今天,交際花就嫌棄石越有些老,她本來中意的是那個年輕小夥子,沒料到這個看起來有些猥瑣的艷情作家卻在騎兵舞中擊敗眾人。
至於石大人,雖然是第一次參加烏蘇拉人的騎兵舞,但卻適應得極好。
如果一幢房舍,完全沒有一點公共區域,完全屬於某一個家庭,那麼這種房舍的售價就會很高。
有些平民為了購買廉價的房舍,不得不簽署協議,允許一條通道貫穿家中。結果就出現了一家人正在吃飯的時候,陌生人卻從客廳中穿過的事情。
石越心如死灰地看著女人。
石越滿臉複雜地看著阿普保忠,如同直視著自己的命運。
石越步履蹣跚,如同命不久矣的老人。
比如有個老頭子,跳了兩下就發了齁病,一口痰湧上來咽不下去,一頭暈死在地上,他的僕人只好手忙腳亂地把他抬到一邊去搶救;
石越披上了衣服,穿過滿地狼藉的酒瓶、酒漬、嘔吐物、醉鬼,搖搖晃晃地朝著門外走去。
索菲對外宣稱,她收留外鄉的女孩都是好心,其實宅邸內的人都知道,這些女僕都和女奴無異。
女人跑得急了,在黎明的晨曦之中,剛剛沒有注意旁邊坐著一個正在靜坐休息的男人,等她腹痛稍微緩解之後,一扭頭就忍不住驚呼起來。
可惜,船夫抵達碼頭的時候,還是失算了。
「昭娘,這也是你哥哥的部下,快叫索石大人。」
石越走回了大廳,發現眾人正在用早餐。
「你沒有哥哥?」
不一會,兩人走到了一個僕從的房間門外。
石越推開了一個躺在他肚皮上的女人,瘟頭瘟腦地站了起來,滿嘴的酒氣又濃又臭,眼睛也腫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樣。
在之前,這個小女孩遇到過索菲派來的唐人。
石越想了想,覺得這個名字似乎聽說過,但卻想不起來是在什麼地方。唐人的名字有許多重複的,用的字眼也大多相似,感覺熟悉不奇怪。
老僕拍了拍石越的肩膀:「沒事孩子,你不是第一個。這裏常年沖水,很乾凈。」
想到這裏,石越的心終於好受了一些。
侍女半天不回來,石越估計她是不會回來了,心情也變得更加糟糕。
石越很想找個地方哭一場,但是看見這個老僕應該是宅邸老人,他終於記起來了昨夜前來要詢問的話。
大船看起來龐大笨拙,但掉頭的時候卻輕盈又靈活。
他還要去碼頭上和阿普保忠碰頭,這鄉巴佬估計昨天也是毫無收穫,可能連人家門都沒進去。
「我沒說過逃跑!我說我的家在這裏,我哪裡也不去!你聽錯了,我沒想逃跑!」
「哦,好,好。」石越安慰道:「烏蘇拉是最好的地方,索菲是最好的女主人,是嗎?」
好在烏蘇拉的水道當真漂亮,看起來賞心悅目。
在別的城市裡面,房舍大多隻有大門會上鎖或者安插木栓,但在烏蘇拉,房內每一個房間都會安插鎖頭,正因如此烏蘇拉的鎖匠極多。
石越俯下身來,看了看那些小孔,先用左眼往下看,再用右眼往下看,裏面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見。
那些精美的石凳、葡萄藤、花卉,都是後來置辦的。
他摸了摸褲子,索性沒被人脫掉,身邊也沒有男人,他這才放下心來。
船夫都很乖覺,發現客人心情不佳,就不會唱一些歡快的小調,而是保持著沉默,詢問了石越要去哪裡之後就不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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