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把酒話桑麻
第五十六章 南北雙雄

農民頭子終於要和乞丐頭子打一架了。
維克托從饑民的海洋中穿行而過。
小孩、老人、病人、心腸軟的好人、懦夫,都已經死去大半。
六千多人中,接近四千最精裝的男人被維克托布置在左側,往右排開的時候,維克托的陣線越來越薄弱,在最盡頭,就只剩下了一百多手持標槍的騾子騎兵。
維克托第一次集營的時候,看見帳篷左右懸挂的營牌,彷彿置身一個雜貨鋪之中。
今天早上,維克托看見一群納斯爾士兵宰掉了他的馬。
維克托準備鼓舞一下事情。
十天前。
維克托也露出很開心的表情:「哦,那很好啊。」
如今諾曼唯一還能找到食物的地方,就是中部這片廣袤的平原。
維克托看了看那些騎兵俊碩的坐騎,又低頭看了看胯|下的農夫,忍不住嘟噥了一句:「媽的,真闊氣!」
分營還在繼續。
每次拔營遷徙的時候,難民們各找營盤、亂歸其位、擁堵道路,彼此踐踏鬥毆,沒少死人。
維克托很明白埃斯墨的處境,有好多次,他也被那些蠢貨市長激怒,恨不得洗城。
如今的難民大隊已經變成了行屍走肉一般的大軍,如同遮天蔽日的惡靈一般。
許多難民褪去了一開始的驚慌失措,變得膽大妄為起來。
唐人奴隸們對維克托說:「人的幸運如同碗里的水,如果它未滿,那麼神就會灌注它,如果它已經滿了,神就會傾倒它。」
一個難民營隊的人,大多來自波美尼,畫師就找了一個碩大無比的木牌,在上面繪製了一條波美尼青魚。在正式授牌之前,這些畫師還央求納斯爾士兵去營地裏面四處宣傳:「以後你們就認這條青魚!他媽的別吵!就是你們波美尼的那種,用鹽腌的臭死人的那種青魚!牌子在哪裡,你們就去哪裡!」
「絞架營隊,你們留在最右邊,儘可能晚一點跟對面碰頭。但是你們不能掉隊,不能讓埃斯墨的士兵穿過你們和左邊營隊的中間。如果他們衝過來,你們就要合攏。」
對面的陣列濺起了煙塵。
天氣變得溫暖起來,每天死去的人數明顯變少了。
在維克托的左手邊,無數的農夫揚起了草叉、鐮刀、連枷、割肉刀、大鎚、長柄鐮刀,發出了高聲的歡呼!
現在維克托有多少糧食、多少軍官,可以把難民訓練城納斯爾士兵呢?
維克托一邊警惕著埃斯墨的反擊,一邊不厭其煩地和各個營隊的頭領交談。
最開始的營名都很神氣,叫什麼「天空之劍」、「大地怒吼」、「寡婦製造者」、「英諾森大隊」之類的。
維克托對於這樣的謾罵已經習以為常,但是難民之中卻走出了幾個拿著草叉的男人,這些男人如同士兵一樣地幹練,他們從四面圍住士兵,眼睛冰冷地如同餓久了的野豬:狹窄、骯髒、渾濁、兇殘。
難民們從各個城鎮裏面拆掉了酒館的招牌,又擄走了許多識字的人,讓他們繪製了第一批營牌。
埃斯墨最開始也是這麼做的,但是有幾次,埃斯墨被拒絕繳糧的城鎮激怒,便放任難民四處劫掠。那一次,埃斯墨滿載而歸,代價卻是,埃斯墨的軍隊更加難以管理了。難民一旦和圖書嘗到了洗城的甜頭,就只想一個城鎮一個城鎮地洗劫下去,直到大家都完蛋再說。
男爵。
不久后,第二批哨兵返回了:埃斯墨集結了兩萬多人,正在浩浩蕩蕩地朝著維克托殺來。
納斯爾老兵可以臨時調整主攻點,難民要是臨陣更換戰術,那就是找死了。
這樣在移動起來不至於變成群氓,在原野上盤成一團,漫無目的地前行。
但是無數的農夫已經開始歡呼起來,維克托的視野裏面全是草叉,他說的話誰都聽不見。
維克托很想辨別埃斯墨最厚的隊列在左側還是右側,但是這裏的視野不太好,維克托騎著的農夫也不夠高,維克托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來。
這一下維克托就開始考慮怎麼和埃斯墨打一仗了。
幹得好!維克托!
城鎮如約交出了四十多車的糧食,三個諾曼士兵罵罵咧咧地指責難民都是蛆蟲,該去死。
維克托就失去了指揮。
這次他派出了三十多納斯爾士兵南下偵查,不久后,納斯爾士兵返回了,他們報告說,埃斯墨的乞丐軍就在南邊兩天的距離紮營。
名字聽起來不像是一群難民,反倒像是那些精銳無比的傭兵團。
這倒是比訓練士兵要容易。
一群衣著光鮮的騎兵逼近了維克托的陣營觀察。
納斯爾老兵看見埃斯墨的大軍踩在了標記距離的石塊上,就吹響了前進的號角。
他揮著鞭子大聲喊叫,但是命令聲卻被喧囂沸騰的人群淹沒了下去。
難民們又從下一個城鎮裏面捉到了不少的畫師,逼迫他們繪製營牌。
埃斯墨再無能,如果遇到這種事情還不能做出反應得話,那麼埃斯墨也該滾回諾瓦去了。
納斯爾士兵返回之後紛紛唾棄埃斯墨是個窮鬼。
無奈之下,維克托只能退而求其次,讓納斯爾士兵盡量讓難民分營。
維克托還瞥見了大約半里長的一抹亮光,仔細地辨認之人,維克托才看出來,那些都是帶著大盾的萊赫傭兵:他們的弩手在射箭的時候,會把大盾用支架立在身前,然後彎下腰去用絞鐵給弩上弦,最後才會站起身來射擊,安全得如同烏龜一樣。
他心神不寧,頗為緊張,看見對面擁有不少精銳的士兵,更讓維克托羡慕無比。
周圍城鎮的諾曼人屏息以待。
維克托的村莊弓手們射出了一陣陣孱弱無力的箭,引來了對面騎兵的哄然嘲笑。
那幾個士兵被難民盯得渾身發麻,轉身準備離開,但卻被農民勒令脫下了靴子、衣服、武器。
路過一個城鎮的時候,維克托看見六個農民竟然威脅了三個諾曼城鎮士兵:當時,維克托許諾那座城鎮,只要交出了糧食就不會洗城。
飽食了馬肉之後,維克托能感覺到,身邊的納斯爾士兵們明顯振奮了不少。
維克托跳下了農夫的後背,拔出了短劍,一個納斯爾老兵給他架起了一塊盾牌。
維克托,則是眾望所歸的雜貨鋪老闆。
在冬天最寒冷的時候,他的人數下降到了三萬,春天的時候,整個諾曼北方都在鬧春荒,無數的農夫被迫離開了家鄉,維克托的大軍便衰而復振。
兩陣之間的草地越來越窄,成了一條綠帶,最後和圖書,一陣猛烈的碰撞聲響起了。
維克托和埃斯墨一起看向了天空。
納斯爾士兵告訴維克托,他們當初這樣訓練的時候,天天都有肉、葡萄酒和白麵包吃。即便是這樣,他們入夜之後也會飢腸轆轆。
如果要打的話,只能一次猛擊將埃斯墨的軍隊徹底打散,然後從容地收拾其餘的小股軍隊。
可是走在弩手身後的埃斯墨大軍卻嫌他們擋路,在一陣陣叫罵推搡之後,萊赫弩手被迫舉著盾牌繼續前進,但卻很快被勇猛好勝的難民士兵衝散。
埃斯墨身邊沒有納斯爾老兵,即便知道要分兵,他也不可能有維克托做得好。
如果現在有兩千納斯爾老兵在手上,埃斯墨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了。
祈禱之後,兩個指揮官投入了戰鬥。
萊赫弩手們發現維克托軍開始前進后,就停了下來,準備架起盾牌射擊。
維克托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安排:將精銳的主力安排在左翼,力求衝垮對面的右翼,一旦衝破,他就要乞求上帝保佑,這些難民不會殺紅了眼,而是能夠跟著納斯爾老兵折向右邊,摧枯拉朽地貫穿埃斯墨大軍的陣列,和后發的右翼部隊合圍,如同剪刀一樣地合攏,幹掉埃斯墨。
維克托發現了:世上沒有永遠怯懦的平民。
維克托的突襲算是對埃斯墨發出了挑戰。
現在依然留在維克託身邊的納斯爾士兵,已經不足四百人。
這些畫師聽說了前任的慘遇,戰戰兢兢,只能絞盡腦汁,設身處地地站在難民的角度,去揣摩他們看什麼比較容易記得住。
納斯爾士兵對維克托說:「我們衝進城去的時候,許多埃斯墨的兵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以為我們是自己人。就連這個男爵,也以為是有人鬧事。等我們當著他部下的面砍了他之後,他的手下才亂起來。您知道嗎,那座城鎮的市民全部拿著長矛、磚塊、割肉刀跑出家門,幫我們對付埃斯墨的雜種。」
所有的農夫也都踮著腳,裝模作樣地看著,就彷彿能夠看出一些名堂來。
最開始,維克托還會制定許多計劃,比如南下三天,在溫暖的河邊宿營,尋找大橋再度南下。
維克托將標準降得很低,依然只選出了六千七百多人。
埃斯墨雖然折騰得很兇,但是對於大貴族的領地他卻是不敢隨意進入的,所以此地糧食還有許多富裕。
那些閃耀的鎧甲,讓維克托想起了率領納斯爾大軍時的風光。
雙方快速地逼近著對方。
他曾經設想難民的行進速度大概有軍人的一半,但實際上,難民遠遠達不到這個速度。倒不是因為的他們真的走得慢,而是經常南下一兩天的距離后,所有的糧食牲畜就會耗盡,維克托不得不率領他們折向鄰近的城鎮就食。
埃斯墨不敢招惹貴族,維克托卻不在乎了,皇帝和北方諸侯都被他得罪光了,還在乎幾個中部貴族么?
已經跋涉了這麼久了,維克托明白,根本不存在打還是不打的問題,只存在怎麼打的區別。
結果這些騾子騎兵完全不理解什麼叫做包抄,維克托只能告訴他們:在戰場上,看見誰頭上飄得旗幟最多、最風光,就對準他丟標槍,瞎丟就和_圖_書行。
維克托現在更加不敢進入城鎮駐紮了。
在準備開戰之前,維克托花了兩天的時間,終於召集了平原上滿地亂竄的營隊首領。
在維克托的家族上,最高的爵位也只是男爵,家族的領地,聽說還是一個窮鄉僻壤的山谷。
維克托匆匆地把這些識字者攆走了,算是饒他們一命。
反正看出來了也沒有辦法。
沉悶的腳步開始響起,維克托軍開始前進了!
從天氣轉暖的那一天開始,維克托就開始說服身邊的納斯爾士兵,讓他們將難民按照納斯爾軍營一樣編練起來。
這些識字者感激不已,紛紛發誓,一回到家鄉就要去找教區的牧師,給維克托封聖。
維克託命令他們用白布條系在腰上,如果沒有白布條,就用淺色的布條,總之要方便辨認。
維克托在心中默默許願著。
沿途而來的城鎮,已經被維克托的難民大隊勒索得窮困不堪。
維克托只能遠離城鎮駐紮,並且派出使者進入城鎮之中,讓他們提供食物。
維克托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了。」
維克托注意到了,如今追隨在他身邊的難民人少了許多,但卻比起之前要強悍了。
許多騎著白馬的軍官在各個隊列的前方來回賓士,大喊大叫地發出著命令。
「青魚營隊的人,你們要跟著左邊的人前進。不是要跟著他們一起走,要等他們走到你們的斜前方了,你們再行動!什麼叫『斜前方』?媽的,就是你們一扭頭,能看見他們最後一排的屁股了,就可以走了!後排跟著前排、最前排的,跟著你們的營牌手、營牌手跟著納斯爾老兵!就像平時拔營的時候,對對,就是這麼簡單,往前面走,一直走。直到你們看見有人朝著你們走過來,又沒有系白腰帶,就用草叉捅他老二!」
維克托當時連續撤退了六七天,無數的難民被傭兵尾隨殺死。到一片森林邊,維克托卻突然調過頭來,用絕對優勢的人數淹沒了那支傭兵大隊。那支傭兵沒有活下來多少人的,但繳獲的武器,卻也沒有武裝出多少難民:一個傭兵的裝備還算得上精良,但是被十多個難民一同分,卻也不算什麼了。
這麼多年來,兩個從不敬神的人,第一次虔誠得如同唱詩班的小男孩一樣。
數萬人在一片哀嘆、嚎啕、咒罵、祈禱、哭泣聲中,將長劍、長矛、短斧、標槍、少量的弓箭、上百頭畜生聚集到了一起,交給維克托分配。
幾天後,才有兩個難民逃了回來,說「遇到了跟自己一樣的人」。
維克托騎在一個農夫的肩膀上,目光憂鬱地眺望著。
另外一個難民營隊,多從赫特堡來,畫師們就繪製了一本書本在營牌上面。難民們看見「書」的外形,都能認出來是赫特堡的標誌。但是他們時卻說「書」都是教士們的玩意,一看就不符合營隊的身份。畫師們趕緊在書本的表面繪製了一個裸女,胸大屁股大的那種,難民這才消停下來。
過去,納斯爾士兵還能約束難民,現在這些人已經成了悍匪一樣的傢伙。納斯爾士兵一對一倒不是很擔心,但是十幾個納斯爾士兵面對數百上千目光陰鬱的難民,還是會生出膽怯和*圖*書來。
維克托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能長久的,他即便在最危急的時刻,也在儘力維持秩序,只勒索糧食和奉金,絕不隨意縱容難民殺戮。
慘叫聲在血的味道之中,開始傳遍了整個戰場。
曾有五萬人追隨他的腳步。
維克托本想安排他們繞行到埃斯墨大軍的側翼,驚擾埃斯墨的乞丐軍。
舉目所及,埃斯墨的大軍如同黑色的海水一樣席捲而來,青草地一點點地消失在對方的陣列腳下。對面有男有女,草叉林林,許多女人脫掉了上衣,露出了胸脯,用頭髮結成髮辮擋在胸前,諾曼人相信,鬍子的長度和勇氣有關,女難民這樣的做法,是證明她們不輸給男人。
對面埃斯墨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維克託大大地高估了難民大隊的行進速度。
只要能讓維克托控制中部地區,就算是皇帝的岳父,維克托也敢去勒索兩車糧食來,再看看他家女眷長得好看不好看!
這是上帝的安排。
第三批哨兵抵達的時候,維克托已經不需要聽他們彙報了。
皇室旗幟還是用絲綢綉成的,上面用聖語寫著連隊的名字,就連維克托也認不全上面寫的是什麼。
沒錯,維克托在心中幽怨地想到:我就只是一個男爵——我落魄了,神就庇護我,讓人接濟我,讓我重新得到爵位和士兵;可我要是坐擁數千名士兵,眼看超過一個男爵了,神靈就他媽使壞,讓我腦子不好使,犯下大錯,最後成為農民頭子。
「三天」這種時間,對於維克托的大隊來說,就已經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了。
維克托立刻警覺起來。
「那個那個,就是書上畫著一個裸女的,叫什麼來著?聖母?哎,隨你們。你們不一樣,你們要站在青魚營隊的後面,對,你們這裏要更厚一些。」
「兄弟們!」
還沒開戰。
這些識字者遭了秧,被難民四處圍毆。
可是納斯爾士兵們卻報告說:「埃斯墨的人數兩倍於我們,但他們卻零散地駐紮在十幾個城鎮之間。埃斯墨指揮不了那麼多的人,就將他們胡亂地安排,一個城鎮塞下上千人,吃光了糧食之後,就安排他們離開。埃斯墨的人每次離開一個城鎮,那個城鎮就像吸乾果肉的葡萄一樣,蔫得只剩皮了——各個城鎮恨埃斯墨入骨。」
被納斯爾士兵斬首的軍官名頭倒是很大,居然是埃斯墨冊封的一位男爵。
維克托有許多時候都在懷疑,這是不是什麼唐人的巫術在詛咒他,讓他不能出人頭地。在蘇培科島上的時候,維克托經常聽見唐人說蠢話,意思就是的祖先的榮耀是不能超過的,不然就會遭到的神的打壓。
一支被派出征糧的難民消失了,六十多人和他們的大車全部被擄走。
在維克托布置隊列的時候,納斯爾哨兵傳回了報告:那座曾經配合維克托士兵的城鎮,已經遭到了埃斯墨的屠城,埃斯墨警告別的城鎮不要和「北方佬」合作。
可是很快,維克托就發現這種命令永遠只存在於設想之中。
埃斯墨極為惱火。
在維克托的夢境裏面,總有人這樣對他說著這樣的話。
難民們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是文盲,這些用花體字寫成的m.hetubook•com.com營牌,在難民們眼中根本看不出來差別。
過了不久,士兵們前來告訴維克托:「大人,一個肉商向我們賣了半車好肉,您來一起吃吧。」
漫天的揚起的草叉、騾馬的嘶鳴、戰吼和叫罵。
在叢叢草叉中間。
可是埃斯墨也有優勢,那就是他已經脅迫了許多城鎮,即便一仗失敗了他也可以逃回去躲起來,但是維克托卻沒有這般好的運氣,在他的背後,各個城鎮都是心懷鬼胎,他是沒有退路的。
維克托讓他們將女人、老人、傷員、孩子、餓得舉不起草叉的男人,統統送到後方的平原上——這些人打仗時候幫助很小,萬一他們驚慌失措地逃跑,還會衝垮別的營隊。
在抽選「精銳」的同時,維克托的派出了納斯爾親衛,這些納斯爾士兵偷襲了一個城鎮,將埃斯墨派駐的將領殺死,搶走了兩面皇室旗幟、十六面盾牌和三十多枝長矛、四十多套破爛皮甲。
很快,維克托的難民便開始分營了。
接著,鼓手們開始咚咚咚地錘起了破鼓。
當他們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與士兵比起來,也就只差了一些格鬥技巧了。
維克托還曾擔心,埃斯墨是提前發現了他的蹤影,這是設下埋伏等著他。
在三天時間裏面可以發生很多事情:數百難民逃離、數百難民投奔、有人造謠說糧食已經耗盡引發恐慌、有人造謠說南方莊稼成熟引發狂熱、越來越多的男巫和女巫公開地出沒在難民大隊之中,納斯爾親兵變得越來越頹廢,他們難以執行命令,只能護衛在維克託身邊。
他們知道,誰取得勝利,誰就將成為他們的領主。
當營牌開始挪動的時候,農夫們便尾隨而前,維克托被淹沒了。
號角聲響起了。
在殘酷的冬天頑強活下來的人,大多也比較聰明或者堅韌。
難民們經歷了幾次之後,都生起氣來,指責那些製作營派的人居心叵測,想用這種惡毒的手段讓難民自相殘殺。
這之後,畫師們終於有驚無險地完成了繪製營牌的任務,營牌也五花八門:青魚、裸女、美人魚、絞架、船帆、三角形、五指張開的手掌、豎起的中指的先知、豎起的小拇指的先知、不|穿衣服的先知、戴草帽的先知、羊、豬頭、釣鉤——
一陣危險來臨的興奮感湧上了維克托的心頭。
在冬天最寒冷的時候,還有六七個自由市雇來了一千多傭兵,想要趁亂擊潰難民大隊,甚至殺死維克托。
諾曼的中部已經成了一團泥淖,不光外國人無從知曉這裏的事情,就連皇帝和北部諸侯們也只能猜測這裏發生著什麼。
維克托的親兵趕來的時候,大部分識字者已經被打成了一灘爛泥。
納斯爾士兵紛紛表示不可能:要適應納斯爾軍營那樣的制度,對於士兵的紀律要求極為嚴明,而要適應這樣的紀律,就需要連續幾年的訓練。
在中午的時候,納斯爾士兵向維克托報告,說他的馬逃跑了。
眼看有人衝鋒,埃斯墨的大軍首領們紛紛發起了衝鋒。不過時間沒有配合上,他們立刻脫離了埃斯墨的陣型,如同彎曲的月亮一樣迎了上去,本來密集的隊列開始變得鬆散起來。
「你永遠只是個男爵,維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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