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等人和一群漁民、船戶混跡了很久之後,終於說服了他們幫忙渡河,抵達了河陽郡。
店家支支吾吾,說他不清楚。
本來互為表裡的兩個郡,從此劍拔弩張起來。
要維持這種不相連的國土,耗費的財力必然驚人,遠隔海洋的地區如果沒有強力的艦隊,很有可能就會彼此失去聯繫,如果那個叫做章白羽的年輕人最後成為了唐人的國王,那他肯定要維持兩個首都,不然的話,他駐紮在一片土地上,另一片土地的領民一定會起來反叛的——在西部,這種例子可是比比皆是。
清河騎兵們尾隨而至,他們左右散開,逼近了這些「河陽姦細」。
「那位郡守很奇怪。」萊赫人說道:「他為了防止刺殺,時常用假名,每駐防一地,他都會使用新的官職名稱。外人只能通過他的軍隊來辨別他。這個郡守不是唐人的起義軍首領,他是從歸雲郡向南進攻的,士兵是清一色的唐人,對於外國人非常敵視。我的一個商隊被他無故扣留了很久,最後交了一筆贖金才放人。最有意思的是,他的軍隊裏面連出雲人都沒有。出雲人應該算是唐人的僕從吧?我猜是這樣。畢竟你們的女王就在出雲人那裡呢,可是這個郡守不允許軍中有外人,他說外人總會壞事。」
時間回溯。
一直到午後,聽聞四下無人之後,王仲等人才走出了藏身之處,準備繼續朝著河陽軍的地盤靠近。
王仲一有閑暇,就會塗塗寫寫,將唐地的山川風貌、城寨關卡、風土人情、人心向背仔細地寫下來,藏在行囊的夾層之中。
接下來的幾天里,下方官員們在城內大索姦細,他們說有一群口音古怪的諾曼姦細混入了城內。
就在王仲一行人踏上河岸的時候,林地中突然衝出了一個騎兵。
在萊赫人的貨鋪中。
軍官一開始還以為王仲說笑,便只是笑吟吟地看著。
這些記錄,將對都護府大有用處。
最後那個唐王使者莫名其妙地失蹤。
距離河陽軍只有一河之隔了,王仲等人卻被一群清河郡的騎手四處追趕。
悲憤之中,王仲只能縱聲高喊:「唐人大捷!」「唐人大捷!」「唐人大捷!」
這如同詛咒一樣的聲音,依舊盤旋在每個都護府唐人的內心深處。
他看見了王仲等人後,快速地記下了他們的人數,接著,這個騎兵便吹著號角馳回了林地。
河陽、清河兩郡,屬於錢制比較統一的地區,它們主要是奉行唐錢,少量地通行諾曼錢。
萊赫人發現,似乎唐人都很認同一個觀念,那就是唐人應該生活在一個世界之中,他們稱之為「天下」。
麥稈被他們成片地踩倒在地,幾個都護府唐兵忍不住回頭拔刀,卻被清河的追兵用弓箭射中、要麼就被用馬索拴住在地上拖行、有個鑽進麥田躺下的唐兵,也被清河兵找到,並用馬蹄踩踏。
「我說了,他經常使用假名,我記不清楚。」萊赫商人說:「但是有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他姓白;有人說他姓姜,也就是唐王室的姓氏;當然,還有說他姓章的,這可能是誤傳,沒人弄清楚過。」
「那漢子,你們是什麼人?」軍官發現嚇唬不了王仲,便好奇地問道:「清河佬追你們作甚?」
萊赫商人冷笑了一聲:「現在商人們都笑話那春申公爵是個羅斯大|波雅爾了。他現在做什麼都沒有人信他,他只能依靠羅斯錢救命。可是羅斯人也不傻,他們發現春申公爵正在走私羅斯銀幣的時候,就宣布不準羅斯錢流入唐土了。不過羅斯人那手段,也是拙劣得很,他們每天都在碼頭上絞死幾個走私販子,可是還是有許多人願意淌渾水。春申公爵已經瘋了,為他弄來一船羅斯錢的走私販子,立刻就能獲封成為爵士。可不是那種虛銜,而是有封地的爵士。」
若是唐王要求提供兵糧,插手下方郡的政務,這些望族又會宣布「持中」,並且將唐王來使出賣給諾曼人。
長途的奔跑,讓王仲的心肺陣陣灼燒,但他絲毫不敢停頓,背後的馬鳴之聲已經隱約入耳。
「我等是郡守親人,從春申來。」
都護府的唐人竟然會因為北方的唐人而感到切膚之痛,這實在叫人感到古怪莫名。
這次王仲一行人攜帶者羅斯錢幣,既不懂錢幣兌換,也分不清本地的錢幣好壞,自然暴露了行蹤。
幾年前諾曼公爵說唐貴族叛亂,然後便徹底地禁絕了唐錢。
王仲在布爾薩習慣了使用足新的錢幣進行交易,這在下方郡卻很少見。
不一會,數十追擊而來的清河騎兵要麼逃散,要麼被俘,還有不少被直接殺死。
亡國之人——
這些萊赫人近年來見慣了唐地的亂相,本身又是外族人,所以說起這些的時候,完全沒有感覺到,眼前的這些唐人已經紛紛變了臉色。
大好的唐家健兒,和布爾薩人打仗沒死、和安息人打仗沒死、和諾曼人打仗沒死,不料竟殞命河陽。
有些河陽兵拉著絆馬索,有些河陽兵搭弓連射,還有幾個河陽兵則張開了雙臂,嘴中「吁吁」地叫著,讓那些坐騎停下來。
都護府唐兵列陣,十多人以短劍對敵。
這些人汗流浹背,在逃亡之中感到眼中陣陣發黑。
「羅斯傭兵?」王仲的臉色一滯。
王仲等人只能在那裡辭別了萊赫商人,並且繼續北上。
可是現在,在他們視為母國的地方,他們的捷報卻沒有流傳開來,反倒是那些自相攻伐的義軍首領們成了英雄。
王仲看著軍官。
可是回到唐土后,聽聞故國都城異族士兵橫行,每一個都護府的唐人都會感到難以接受。
王仲和周圍的屬下對視了一眼。
折過了一片樹林。
王仲已經做好了準備。
「我等前來,只為拜見郡守。」
王仲的手下有些難以接受:他們經歷了這麼多,熬過了這麼多苦難,他們堅信唐人絕非亡國之人,他們知道唐人復國www.hetubook.com•com只是早晚。
清河騎兵開始衝鋒。
「可以這樣說,」萊赫商人說道:「唐地對你們一無所知。」
轟鳴前來的騎兵,如同一堵黑牆。
幾個月前。
在南方,只隔著一片海,唐旗已經飄揚各處,可是在唐土,唐民依舊在塵埃之中期待著復國。
河陽軍的旗幟飄揚其上。
按照萊赫人的理解,都護府是唐人比較強大的公爵領,唐人故土則是一些隸屬於諾曼人的公爵領,除此之外,兩方再無任何聯繫。
王仲等人住店的時候,曾向店家詢問在何處可以兌換銀錢。
可是抵達了唐地之後,王仲一路之上聽聞了許多唐人之間的交談,他有些驚訝地發現,在唐土,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南方的都護府。
前方就是河陽軍的轄區了,但王仲卻被一群亂兵盯上了。
但不一會,他發現王仲一行人竟然各個面色坦然,似乎不像說假話。
當天夜裡,王仲就從睡夢中醒來,他看見周圍都是明晃晃的火把,店家已經將他們的行蹤報官。
面對清河騎兵,王仲竟然喊不出「殺賊」之號。
王仲和屬下躲在木橋下面。
對於清河大族來說,歸附朝廷不是大義,而是一項買賣。如果唐王不答應清河望族的要求,那憑什麼要歸附!
清河人在岸邊駐紮了兩千多兵士,河陽郡守已經北上一段時間了,不知在歸雲郡做什麼。
親切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河陽軍的統帥。王仲這些人知道,河陽軍的統領,就是都護的兄長;
唐地的錢幣來源駁雜,既有舊時唐錢,也有諾曼錢,還有不少羅斯地區淘換來的銀幣。
清河的游騎隨時會帶人回來,王仲等人只能沿著河岸,用盡了全力朝著河陽軍的城鎮逃去。
讓王仲沒有料到的是,暴露他們的居然是他們攜帶的金銀。
「是真是假,還要驗過!」軍官說道:「先帶他們入城!還有,你們喊得那個什麼『唐人大捷』,也得好好跟我說說。」
他騎馬竄到了王仲的面前,左右牽動馬韁繩,讓馬匹嘶鳴、讓馬蹄胡亂踢踏,想要嚇唬一下這些來路不明的怪人。
萊赫商人詢問了王仲這幾天的經歷后,便告訴他們:下方郡人把他們當成唐王派來的姦細了。
河陽郡已經大半歸入了唐王的掌控,可王仲一行人依舊不太安全。
王仲和屬下驚慌失措,紛紛跳進了等待收割的麥田。
河陽兵們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正在快速地收拾殘餘,準備儘快撤回城內。
田畝盡頭的山脊上,安靜地坐落著一座小城,柳城。
一高一低兩相壓榨,春申人困苦不堪。
接著,一眾都護府唐兵紛紛拔出短劍,以唐軍戰法迎敵。
諾曼公爵卻好像上了癮一樣,他每次推行諾曼錢,都能聚斂一大批財貨,但卻讓諾曼錢變得越來越沒有價值。
「春申公爵在市政方面就是個白痴,但是他終究是個貴族,他明白的很。這些錢,他可沒有用來恢復貿易或者徵集稅款——https://m•hetubook•com.com
他對春申的市政已經不管不顧了——他現在只能拚死維持那支羅斯傭兵。如今的春申城內,羅斯傭兵已經快成新主人了。」
不久前,清河義軍越過了大河,在河陽這邊的岸邊佔據了幾座城寨。這些義軍以此來警告唐王:見好就收,否則,你家的河陽也會丟掉。
這之後,王仲則詢問了一番唐地對於南方都護府的看法。
「執戟長!怎麼辦?」有人詢問王仲。
下方郡的望族只願意割據自保,不願意攙和到混戰之中去。
萊赫人是不相信這種瘋狂的夢想的,莫非唐人還想建立一個囊括唐人故土、布爾薩半島的龐大國家不成?
諾曼公爵便又殺死了一批唐人商人,說他們搞亂了錢制,並且宣布廢止了此前流通的諾曼錢,改以羅斯錢為貨幣。
萊赫商人聽聞之後也搖了搖頭:「這種情況倒在清理之中。唐土的人不太關注你們,這是實話。不論是阻卜郡還是下方郡,他們都沒有什麼貿易城市,許多貿易都是依靠春申地區的烏蘇拉人進行的。唐人把貨物用馬車或者平底船運到春申,卸完貨物后就回鄉,這就是他們貿易的全部路程。唯一關注你們的,反倒是春申的諾曼公爵。」
就連都護本人,也沒有料到唐地的情況是這樣地複雜,許許多多的軍人盤踞各地、望鄉大族據守一方、郡縣之間王令不行:在錯綜複雜的勢力之中,唐王和諾曼公爵,竟然只是這些勢力其中的一員。
這句話說出來后,周圍的唐人都瞪了他一眼,有人呵斥那人「不得亂語」。
都護府的唐人大捷了,不知道這些清河人,知道王仲在喊什麼嗎?
王仲命令左副對著柳城吹號,連鳴三聲。
「春申是唐土接觸外界的唯一港口。春申居民對你們的印象尚且如此陌生,更何況是北方的唐土呢?不過你們的消息還是被傳到了北方。我不知道那些唐人是什麼來頭,他們在各地宣揚『唐人的王不在一姓一族中,唐人的王應該兼愛唐人和林中人』。不過北方的人也只當他們是瘋子,說他們是前幾代唐王室的叛賊。」
「哼,」軍官嘟囔了一聲:「這些年盡他媽打敗仗了,哪來的唐人大捷!」
說排斥,則是沿途聽聞到的傳言,讓這些使者感到難以接受。「容不下林中人」這一條,就讓都護府人火冒三丈,再算上「排斥歸義人」的話……如果河陽郡守不是都護的兄長,他們根本見都不會見他。
諾曼公爵發行了十多次諾曼錢幣,每一批的成色都變得更差。諾曼人在出錢的時候,都用琥珀幣、殘邊幣、次幣,勒令唐人交出貨物,接受貨幣。但在收入錢幣的時候,卻又要求十足成新,稍有殘缺或者銀、銅雜色,諾曼人就不收。
春申地區,從許多年前開始,就逐漸地以諾曼錢替換唐錢了。
都護府的使者們對於河陽軍有一種既親切又排斥的複雜感情。
此地只有六七百河陽兵困守城中,偶爾會出來驅逐一下和*圖*書那些修築石堡的清河民夫。
這是清河軍的哨騎。
殘餘的都護府唐兵聚集在了一起。
王仲等人還在發愣的時候,一個軍官模樣的河陽人騎在一匹剛剛繳獲的馬匹上。
忽然,那些清河騎兵紛紛猛地向前摔倒,在麥田之中,潛伏的河陽兵佔了起來。
此地如今在名義上忠於唐王,但實際上,他們卻和諾曼人保持著緊密的聯繫。
不論是烏蘇拉人、萊赫人還是羅斯人,不論他們距離諾曼帝國有多遠,談起帝國的時候,卻總是帶著敬畏的語氣的。
等到兩年前,諾曼公爵債台高築,而城鎮之中諾曼錢已經賤如泥石。
萊赫商人笑著說:「最近兩年,春申傳來的消息里,關於你們的事迹越來越多。最開始,春申公爵覺得這就是謊言。不久后,他就猜測,可能是安息人或者諾曼貴族雇傭了一支唐人傭兵,或者用唐人奴隸組建了一個奴隸軍團。那個時候,你們應該還在托利亞山脈。等你們佔領勒龐,然後開始朝著西部推進的時候,烏蘇拉人終於把你們的消息傳給了春申的公爵。」
一大片金黃的原野出現在了王仲的眼前。
王仲一行人今天早上就躲在了橋下,這裡是雙方邊界地帶。
去年,就有一個唐王使者帶著大批的諾曼錢幣,偽裝成春申的商人,前來發動豪傑起兵勤王。
這種驚訝帶著淡淡的失落:追隨章白羽起家的時候,沒有唐人能夠料到他們能夠戰勝其他的勢力,在一塊曾經屬於諾曼帝國的行省上建立都護府。
都護府這幾年越戰越強,在布爾薩半島上逐漸沒了敵手,在布爾薩半島上的唐人,對於諾曼帝國的恐懼日漸消散了。
成群的騎兵在他們的頭頂賓士,橋板簌簌地落下了灰塵。
如果諾曼勢力威脅到他們了,他們就開始聲稱支持唐庭,並且靠攏唐王;
春申地區的錢制已經混亂,別的地區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萊赫人在唐土多年,對於唐人的這種凝聚力每每感覺奇怪。
「公爵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在密切地關注你們。不久后,烏蘇拉人和你們鬧翻了,於是烏蘇拉人和春申公爵簽訂了一個協議,這個協議是阻隔你們和內陸唐人的聯繫:烏蘇拉人會負責幫助春申公爵巡視海岸、搜捕你們的信使,春申公爵則會確保唐地貿易不會被你們插手。」
萊赫人在唐土的行動受限,他們不能越過清河郡,那裡是外國商人北上的終點。
躲躲藏藏,王仲終於要抵達河陽軍控制的土地了。
河陽郡。
「那騎兒見到我們就撤走,肯定附近有大隊人馬。」王仲說:「往北逃!」
下方郡的大族之中,出現了幾個月的自相攻殺,許多忠唐的小族甚至被滅門,這風波才勉強過去。
這一下,王仲才苦笑著發現,原來是那諾曼公爵惹得禍,讓他們這些使羅斯錢的人變得可疑起來了。
王仲沒有說話。
離開了都護府之後,王仲時常感到錯愕。他曾以為布爾薩半島的天地很廣闊,乘船離開了布m•hetubook•com•com爾薩的海岸后,他才知道,諾曼帝國的陰影依舊籠罩在大多數居民的頭頂之上。
當再次進入唐地時,王仲一行人反倒成為了外鄉人。
「那位郡守的姓氏是什麼?」鍾離家在唐地的設置的眼線,至今沒有和王仲等人接上頭,現在也無從打聽,他們只能通過一個外族人來詢問唐地的情況。
「不過,等到林中人遷徙之後,這件事情就有些瞞不住了。」萊赫人說:「可即便是這樣,春申人也不太了解你們,他們把你們當成是林中人的一支了。公爵對於這樣的謠言還推波助瀾起來。公爵在城內有不少爪牙,這些人說布爾薩是一個瘟疫、惡瘴遍地的沼澤,只有罪犯才會被遷徙到這裏。至於林中人遷徙離開,公爵則解釋說,這是他的大軍進攻帶來的戰果。他還恬不知恥地在春申城內慶祝了一番,說十幾年來剿滅林中叛賊,終於取得了完全成功。」
下方郡的郡守曾經對春申的諾曼公爵坦誠,如今下方人心向唐庭,為了維持郡中穩定,他只能在名義上歸唐,可「一旦局勢有變,下方郡必然忠於帝國」。
「這也不夠用吧?」王仲雖然不了解錢幣的流通,但是偌大的一個春申郡,就靠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怎麼想也是不行的。
在都護府連年的勝利中,亡國之痛已經變得越來越淡薄,變得更像是一個教訓,而不是切膚之痛。
過去河陽和清河都是協同自保的,河陽郡歸於朝廷后,對於一河之隔的清河郡便開始大加斥責,說他們不從王令。
王仲的悲憤難以遏制。
下方郡。
因為春申地區錢亂,這兩個地區的諾曼錢便越來越少,等到一位唐人郡守執掌了河陽郡后,便在那裡徹底禁絕了諾曼錢。
王仲在一個羅斯自由市兌換了羅斯錢,然後就返回了唐地。
如果軍隊強大,這倒不是什麼問題,可是萊赫人感覺這種國家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
抵達唐地之前,王仲還是頗為自負的。
軍官一聽,以為這是一些南邊來投的義勇,不由得哈哈大笑:「某也想見郡守啊!可惜終年見不得一次!你們是什麼人,想見便見么!」
萊赫商人雖然口出無心,可是他畢竟也不是愚笨之人,說了一會之後,發現周圍的「南方唐人」已經面露悲苦之色,他也立刻反應過來:這些唐人雖然來自都護府,但卻一直沒忘過故土的。
王仲等人第一次了解到了唐地的錢制混亂到了什麼程度,簡直和安息入侵布爾薩時期一樣。
下面有個唐人倒是嗤笑了一聲:「姜白逸,倒也貼切。」
王仲一行人只得狼狽翻牆逃走,最後,央求著一家萊赫商行的庇護,才在城內躲藏下來。
王仲默默地將沿途見聞的所有勢力紛紛記錄下來:大到一郡之守,小到一股亂軍;從幾座城寨,到一片山區;從義軍到流寇;從忠唐者到叛唐者,再到那些中立自保者。
藏匿了半個月,等到城內的搜捕不再那麼嚴密后,萊赫商人想辦法將王仲一行人送上了他的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