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氣，讓維基利奧想起了妻子。
這一切，都讓男人感到陌生而恐怖。
維基利奧喝了一口酒。
韓斐來搖了搖頭：「執政官談得上背叛共和國，但國王是談不上背叛他的王國的。許多烏蘇拉人出生優渥，享受到了共和國的好處，卻覺得共和國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他們忘記了歷史上，每一代烏蘇拉人為了反對王制復辟，需要奉獻生命才能阻止暴君。現在的烏蘇拉青年可以大談共和派、貴族派，但要他們為了保護共和國去戰鬥，卻是不可能的。維基利奧，這不是你能阻止的。」
「格蘭特回去后，恐怕不是向執政官復命，而是向第一任烏蘇拉國王祝賀。」章白羽說：「共和國當然不會允許外族人佔據貿易，但是國王呢？如果損失一點小小的貿易，就能讓一方諸侯承認他是君主。你說，執政官閣下會不願意么？」
「是啊。你們是將軍，只需要作戰就好了，不必牽扯太多。我還知道，在烏蘇拉有軍法官，他會處死許多下級軍官，但對將軍團的人卻束手無策。將軍們能取得豁免。再怎麼失敗和無能，都還能去做富家翁，最後被執政官施捨一個職位，了此殘生。但是，」章白羽說：「真的是這樣么？」
男人的身上的絲綢軟衣已經片片碎裂，小腿以下的靴子已經被脫去，絨毛長襪早在地面磨破，拖過雪地的時候，男人在地面留下了一片血跡。早些時候，烏蘇拉醫生認為這個男人的腳趾已經壞死，便給他做了手術，割掉了他幾個腳趾頭。這男人醒來之後，發現給他治療的是烏蘇拉醫生，竟然陷入了崩潰一樣的瘋狂，然後將烏蘇拉醫生揍了一頓。
唐兵們則默默地圍著一兩個笛手，聽他們吹奏故鄉的笛樂。
「諸位唐男，給烏蘇拉將軍進酒。他比你們打得好。」
這些唐兵看完了紅披風的頭盔，就會揪過來幾個工匠，問他們打不打的出來。工匠們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就會被唐兵灌下大量的美酒，唐酒、葡萄酒、羅斯蜜酒、安息馬奶酒，直到工匠們被灌得雲里霧裡、或者被灌得豪情萬丈，然後說出「能打造」后，唐軍士兵才會放過他們。
烏蘇拉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烏蘇拉人在尼塔地區的損失不足以讓共和國放棄貿易，但卻足以讓一位君主感到麻煩。」
維基利奧難以置信地看著韓斐來：「您是個共和派，竟然和異教徒勾結——若是執政官準備損害共和國，為何你這樣毫不在乎？」
營帳中間燒著爐火，爐火上使用安息人的鐵烤架，烤架上穿著一隻羊。爐火的旁邊，放著許多氣味誘人的香料，多半是辣味的，有些刺鼻。佐料的旁邊，碼放著乾淨整潔的木盤與割肉刀。餐具邊，是燙得溫熱的唐酒和的暖烘烘的麵餅。
維基利奧：「你不明白共和國的制度。我是將軍，但我無權割
和*圖*書讓埃辛城。」
唐人的將軍們看著維基利奧的時候，大多數都很冷漠但並沒有怒氣，成熟的將領大都是這般的不露形色的。只有幾個喝多酒的唐人軍官恨得咬牙切齒，瞪著這個殺死大批唐兵的敵將。
「我們見過面么？」
「我不需要你信。」章白羽說：「你以為格蘭特返回烏蘇拉，只是本地戰局這麼簡單么？你以為他趕回去，只是為了掩蓋失敗這麼簡單么？」
「胡說！許多青年，是看了您的著作，才成為共和派的。」
「告訴他，你去拜訪洛泰爾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事情。」
維基利奧走進了囚牢，抓著木柵看著外面歡慶的唐軍。
「你真的是傳說之中——」
維基利奧想起來了，在烏蘇拉城內，這兩年非常流行的一種蠟燭，相傳就來自尼塔。
歡騰的笛樂聲傳遍了唐營。
整個大帳，或者不如說整個軍營之中，逐漸開始喧鬧起來了。
劇烈的咳嗽甚至讓唐人的長笛手停止了吹奏，帳內本來還有的議論聲，此時也逐一沉默。
等這個烏蘇拉將軍咳嗽完了之後，帳篷中響起了一個古怪的聲音，諾曼話。這個聲音帶著唐人的口音——維基利奧能夠辨別出來——但卻說得很清晰。
窗帘被風輕輕吹動，女僕摟著妻子的肩膀，妻子正無助的哭泣，客人們在低聲的議論聲中緩緩離開，受傷的手湧出灼熱的血，有一個男人正懊惱不已。
維基利奧幾乎以為它們會點燃唐營，但這些星星卻在風中飄散了。
諾曼貴族將酒和食物慢慢送到維基利奧嘴邊，幫他飲酒、吃肉、吃餅。
維基利奧想了一會，愕然地說道：「你是漢弗萊！我以為你死了。」
「我不是他們。」
布爾薩歸義兵分享著果肉泥；
諾曼貴族離開后，維基利奧藉著稍稍緩和一些的力氣，終於盤腿坐了起來。
這裏發生的一切，早晚會傳回烏蘇拉。
維基利奧嘴唇顫動著。
唐人將軍看了一眼維基利奧，端起了一小碗酒，灌入了維基利奧的嘴中。
韓斐來對都護致意后離開了大帳。
「我——」
韓斐來：「共和派，」他苦笑著攛掇著這個詞：「貴族派、新教義、正統教徒。維基利奧，當我自認為是個烏蘇拉人的時候，我覺得這些東西對我意義非凡。現在，我是個一個新王國的外交官，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就好像小時候的回憶了。」
諾曼歸義弓手在紅披風俘虜的頭上放了一隻凍裂了的圓蘿蔔，玩起了射蘿蔔的遊戲；
維基利奧卻如遭重挫。
臨來的路上，男人也曾頭偷偷地打量著周圍的士兵。這些士兵似乎準備慶祝一種異教徒的節日，他們在木棍上插著碩大的鯉魚和一種帶鹿角的蛇。許多士兵還說，古河人護送來了一個獻寶人，準備向都護獻禮。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殘餅，一邊慢慢地嚼著，一hｅｔuｂｏoｋ.cｏｍ.ｃｏm邊抬頭直視著唐人首領。
維基利奧聽不懂唐話，但卻發現唐軍營中逐漸安靜了下來。
帳中有人豎吹著一種很長的唐笛，聲音雖然嘶啞但卻不失歡快。
「不是，我不是共和國之子，不是受烏蘇拉教育的奴隸，也不是某個共和派的私生子。」章白羽說：「我當過一段時間奴隸，被你們烏蘇拉人用商船帶出了家鄉，僅此而已。」
維基利奧仔細辨認了一下他，這是個小個子唐人，就是他，在戰場上將自己擊敗。
有人在敲著鼓。
「你想做什麼？」
章白羽回頭呼喚道。
「我的兄弟被你們殺了，親兄弟。」歸義兵說：「但是都護說，如果你回了烏蘇拉，仗就打完了。這壺酒歸你了，別凍死了，早點滾回烏蘇拉去！我回了家，要耕自己的田，還要耕我兄弟的田，沒有時間和你們打仗。但要是你們要還敢回來，我會第一個砍死你。」
男人扭頭四顧時，還看見有人舉著近乎透明的琉璃杯，飲用著美酒。帳中黃暈的光在琉璃杯中流轉著。唐人的臉龐已經發紅，各個容光煥發。
「不想。」維基利奧說：「這裏很好。」
唐軍士兵將男人拋在了一塊軟毯上。維基利奧感到腹內飢餓疼痛，溫暖的火讓他戰慄不斷，好一會才平息下來。
維基利奧眼淚汩汩——他剛剛抬頭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最後一批紅披風士兵已經凍死了。
距離新年已經過去很久了，男人不知道這些人在慶祝著什麼。
周圍的唐兵偶爾會拋擲一兩塊爛菜，打在維基利奧的頭上，有好幾次都把他打得跪在地上。
「是的，都護大人。」
維基利奧被火烤的暖和了后，一個唐人將軍蹲在了他的面前。
維基利奧看著諾曼貴族，諾曼貴族的面孔被他一張張地記了下來。
維基利奧這一下真的愣住了。
一個安息女人帶著笑語從身邊走過，她厚實的披風下，散發出了幽幽香氣。這個女人的身邊，一個看起來頗為猥瑣的安息男人跟著，不住討好。
「維基利奧。」章白羽改用烏蘇拉話詢問他。章白羽的烏蘇拉話明顯沒有諾曼話說得好：「你想回烏蘇拉么？」
羅斯歸義兵雙手平抱，跳起了滑稽的屈膝舞；
「我不信。」
接著，唐軍營中開始歡呼了同一個詞彙。
遠處傳來了一陣鼓聲。
「你要前往埃辛城。你要告訴守軍，共和國遇到了敵人，然後帶著他們上船回國。明年，或者後年，你要帶著一份合約返回這裏。」章白羽說：「戰爭結束后，都護府會繼續和烏蘇拉共和國貿易。萊赫人是我們的盟友，我已經和他們談過。戰後的尼塔會有更多貨物、更多的財富，萊赫人和你們加在一起也吃不完。共和國會因為你保存下來，共和國也會因為你而繁榮下去，你說不定會成為下一屆執政官。你在烏蘇拉的家人，想一想ｈｔｔps://ｍ•hｅtuｂｏoｋ.ｃom•ｃom他們。你是想他們生活在現在這樣的國家裡面，還是讓他們跪下來，親國王的腳？你自己決定吧。」
我當然想回去。
似乎有數千人在燈火闌珊的營地間屏住呼吸。
唐軍沉默了片刻。
「那些不是我的著作。我只是協助一些烏蘇拉人出版他們的著作罷了。青年看了一兩本著作就變成共和派？哈哈，那他們也可能看了一兩本著作，又變回貴族派的。吸收青年加入自己，本來是共和派們最擅長的事情，但是最近的幾十年裡面，反倒是貴族們四處討好青年。共和派們一邊說他們代表平民和共和國，一方面又嫌棄平民們無知、無法理解共和國的精神。你們被貴族們一點點地打敗，眼睜睜地看著共和國崩潰，不是沒道理的。」
安息女子將高原的弦琴放在身後彈奏；
「唐人。」維基利奧說：「我就是這麼以為的。對烏蘇拉將軍來說，唯有戰爭值得一提。」
格蘭特是個魯莽的將軍，但維基利奧並不覺得他會下作到和一個異教徒勾結。畢竟這種事情總會泄露出去，尼塔有許多烏蘇拉人，烏蘇拉人有許多眼睛。
「若執政官閣下依然滿足於現狀，或許他會繼續戰爭。如果他已經準備稱王，那麼他繼續作戰的可能會很小。」
剛才說話的人，就是唐人的首領。
許多唐軍士兵一時都歡笑起來，他們在魚和那種鹿角蛇的腹中點燃了燭火。
維基利奧聽著這個為唐人擔任外交官的烏蘇拉人說話，聽著聽著，臉上驚訝的神色越來越多。
「唐人算什麼諸侯。」
笛聲每停，都有唐兵呼喊：「吹一曲河陽歌」「媽的剛吹過了，吹清河吧」「清河笛都是娘娘腔，不妨來點阻卜的」「阻卜樂不是唐樂」「誰在放屁？」。
唐人首領再次發話：「把火拿近些，讓烏蘇拉將軍看清他們的臉。」
接著，明亮的星星如同雨水一樣濺射開來。
唐人首領走下了鐵座，端起一杯酒走到了維基利奧的身邊，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來。
軍營竟然喧鬧如此，士兵也都在歡醉，這裏竟然如同一個唐人的城市，而非是肅殺的軍營。
格蘭特不會這麼蠢的。
唐兵也在疑惑和等待著，不知道什麼寶物，能讓整個營地的郎官都行動起來。
大半的酒水都灑出了嘴巴，烤肉吃不下去，麵餅咬不動。
這些別緻的燈籠在唐營之中歡快地遊動著。
唐軍營中，許許多多的唐兵、歸義兵捧著紅披風士兵的頭盔嘖嘖稱奇。
「共和國絕不會——」
許許多多的流言在他的腦中回想：共和國之子、受教育的奴隸、烏蘇拉執政官的陰謀、共和國的叛徒們豢養的敵人——
維基利奧享受著酒的暖意，卻忍不住咳嗽起來，整個人也在地面佝僂起來。
許多被稱為歸義兵的諾曼人，卻在嘀嘀咕咕地換算著曆法，似乎在對照著尼塔當地的時日。m.hetubook.com.com
唐軍士兵穿著暖和的夾衣，安心地盤腿坐在溫暖的營帳中縫補鎧甲，有些唐兵搖頭嘆息，指著鎧甲說這是誰誰誰的，現在骨頭卻已經涼了。
章白羽說：「但你可以命令守軍讓開城門，離開城市。然後你就可以帶著士兵，乘上你們的船返回烏蘇拉去。政變就要發生了，說不定已經發生了。你的士兵會挽救共和國的。」
維基利奧裹在毯子裏面，被身後的唐兵推得踉踉蹌蹌往前行走。
格蘭特返回了烏蘇拉后，整個尼塔西部發生的事情，都全部只在他的口中了。
唐軍士兵就拍著手，醉醺醺地跟著這些燈盞，或哭或笑，慶祝著他們的節日，或者是慶祝著勝利的到來。
「這沒什麼好談的。」章白羽拒絕：「你帶來的士兵，全部留在都護府吧。不過埃辛城、自由港、西部其他幾個城市的烏蘇拉軍人，我赦免他們，他們可以離開尼塔。」
「唐人，」維基利奧說：「你談判的技巧並不高明。即便按照你自己的話來說，與貴族派們合作都更有好處。你犯不著過來問我。」
兩個諾曼歸義兵取來了一件漆過的燭台，上面有一支蠟燭，燭焰明亮，洞耀帳內。
男人被拖入營帳的時候，看見了左右兩側有高高的囚籠，他過去的部下都被赤身露體地囚禁在裏面，許多已經凍死，剩下的人已經虛弱不堪，緩緩地呼吸時，才有白色的鼻息縷縷飄出。
維基利奧不無自負地想到，這些唐人一定在頭疼不知道拿他怎麼辦，否則不至於這般關注他。
維基利奧卻很懊惱。
「唐軍士兵，難道不怕夜襲嗎？」維基利奧忍不住回頭詢問一個看起來像是諾曼人的歸義兵。
兩個唐軍士兵拖著一個男人走進了昭城的大帳。
「維基利奧。」韓斐來說：「啊，維基利奧。」
「我可以幫助共和派穩定局勢，拯救你們小小的國家。也可以和執政官聯絡，讓他放棄尼塔。如果讓我選，我會選共和派。」
「將軍，也分共和派和貴族派吧？你是哪一種？」
「如果我告訴你，格蘭特從古河部給我發來了信函，許諾只要允許他返回烏蘇拉，一切都好商量。你願意他先你一步回烏蘇拉嗎？」
這聲音讓維基利奧想起了弩箭，那種使用粗繩紐盤的武器，弩箭破空的聲音，就是這般尖銳。
維基利奧是一個熟悉唐人風俗的人，他甚至知道，在尼塔地區，唐人的衣服正在逐漸改變。上下一體的唐衣開始變少，分開兩截的衣裳逐漸增多，只要有方便之處，唐人就會吸收外人的衣物，然後對外宣稱這是新唐衣。
一聲近乎凄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維基利奧，你現在願意返回烏蘇拉么？」
「萬歲！」「萬歲！」「萬歲！」
在這位首領的催促下，諾曼貴族們尷尬地起身，輪流走到了維基利奧的身邊。
章白羽點了點頭，對韓斐來說：「好了，下去吧韓先生。」
和_圖_書「哦。」章白羽笑著說：「我雖然是個唐人，但我還是布爾薩王國的忠臣，是托利亞與馬恩吉的公爵。我封君的封君，是洛泰爾陛下已經承認了。韓斐來！」
「但是你覺得，埃辛城重要還是共和國重要？」章白羽說：「我可以讓你們任何一個人首先返回烏蘇拉。如果你願意，下個月你就能拿到格蘭特的腦袋。如果你不願意，我就只能借你的頭顱，去警告一下格蘭特了。」
接著，維基利奧目睹了一個奇迹。
章白羽說完后，兩個士兵丟給了維基利奧一副毯子，將他裹了起來。
「我要埃辛城。」章白羽說。「還有西部尼塔。」
天空炸開了一個太陽一般刺眼的光點。
周圍的唐人將軍低聲笑了起來。
一個留著小鬍子的烏蘇拉人站了起來，這個烏蘇拉人穿著一身唐服，只不過頭髮卻還是剔得很短，看起來很精神。
他努力地想爬起來，但虛弱的身軀行動不便，他只能半跪著，用胳膊肘撐地，想看一看這些無恥的諾曼貴族們。
走到囚牢的時候，歸義兵從懷裡摸出了一壺酒，拋給了維基利奧。
維基利奧有些懊惱地說：「執政官這樣做，已經叛國了。」
韓斐來點了點頭：「洛泰爾的身邊，有烏蘇拉人的使臣。執政官正在聯絡他，洛泰爾若能進入諾瓦行省，那麼烏蘇拉共和國將會首先承認洛泰爾的正統。作為回報，新的諾曼皇帝，將會賜給烏蘇拉一頂王冠。」
「所有的城鎮都已經對都護下跪。」歸義兵說：「夜都是我們的，怕什麼夜襲。」
「在萊赫，有一位我非常尊敬的女士給我寄來了一封信。」章白羽說：「她告訴我，歷史上烏蘇拉有許多次撕毀合約，也有許多次堅持履約。撕毀合約的，都是一些類似於執政官這樣的強勢首領，堅持履約的，卻都是執政官被限制，共和制度比較穩定的時期。烏蘇拉和都護府締約，有容易的也有困難的。和貴族派締約很容易，我們可能夏天就不用打仗了，但是過了幾年，執政官可能又會挑起戰端。但是共和派不一樣，你們不太容易承認失敗，可一旦締約，你們更有可能奉行約定。」
四處都有人在用唐話喊著「有客獻寶」。
「維基利奧，」男人對自己說：「你竟然成了俘虜。」
諾曼貴族們都穿著唐衣，這種衣服左右遮蓋，需要在後背捆住，或者在腰間繫上一條腰帶，否則就會顯得寬大。
維基利奧：「我不相信你。你先把外面的紅披風衛隊的士兵放下來。」
火熱的酒汁湧入了冰涼的口舌，一路燒到了心肺。
韓斐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可惜沒有死成。執政官閣下把我們送到了很遠的地方。」
這種儀式一樣的餵食持續了好一會，唐人都在身邊吆喝，讓維基利奧看得清楚些。
「前提是還有共和國。」章白羽說：「我想，執政官和格蘭特這樣的人讓出埃辛城，眼皮都不會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