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使則對都護府這種做法有些腹誹。
又是一片焦土般的城鎮。
許多小部族的人口加起來也沒有唐人一軍多,精妙的談判、慷慨的陳詞、大義的勸說,都成了可有可無的表演。
抱怨歸抱怨,但讓錢樵直接參加指揮唐軍士兵,卻讓他非常意外和興奮。
古河郡各地的城鎮、部族陸續選擇了順服。
其中有兩位可敦剛剛恢復神智,就選擇了自盡。
比起王鳴鶴在南邊主要重視防務,將木寨朝著屯兵要塞方向去修築,錢樵則靈活得多。從伊茲米塔開始,錢樵就開始強征各地的中型商船,他記載了這些西土船隻的大小、船木種類、料數、用帆之法后,就將它們舶入港口區。
備官和郎官們看見石越舉著「罪己詔」,無不大驚失色;林中人看石越的眼神也變了;幾個與石越親近的人一看見他,本來還想走上來打招呼,結果看見了石越舉著的小旗后,立刻拔腿就跑,生怕和石越扯上關係。
阿普還沒有看出這面旗幟有什麼問題,他的妻子卻搖了搖手,讓阿普保忠附耳去聽。
看來,以後要提防這些林中人一些。都護府的律法越來越嚴峻細緻,現在還能解釋得清楚的事情,到了以後,說不定就會被人抓住不放了。
最初的幾艘船,在下水后不久便自行裂解,水手們不得不泅水上岸。
石越屏退了左右,獨自翻了一個晚上,發現書中講得是一種叫做罪己詔的東西。
石越匆匆謝過了阿普保忠,回家帶了兒子們就要去找陳從哲算賬,結果那陳從哲狡猾,已經出發去埃辛城了。
周使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從埃辛城北上,開始督促修築木寨,然後布置弩機塔樓。
章白羽聽聞洛峽北部被海寇劫掠后,派出了五個郡兵郎隊前來增加防禦,他們駐紮在了一個過去沒有設防的諾曼城市之中。
就在這段時間,在海峽北部,一群海寇洗劫了六座村莊。
維基利奧接過了毯子,先還不在意,細看之下卻如同被刺痛心臟。
阿普都尉為妻子牽著馬,教她騎行。
章白羽本人,則率領著四個擴編后的都護親營,再加阿普保忠的懷遠營,朝著北邊行進到了澤口城。
阿普保忠聽完后笑個不停。
石越恍然大悟,原來我們唐人認錯都這麼有講究。
唐軍在東岸的士兵經過觀察后,很快就摸清了烏蘇拉艦隊的行動規律:烏蘇拉人將海峽分成了六到七段,每一段都有艦隊來回巡遊。商船會一段段地在羅斯地區靠岸集結,等到數量足夠后,他們就會在烏蘇拉艦隊的護送下朝著下一段海域前進。
與此同時,唐軍在各處海岬的木寨拔地而起,捕捉到的羅斯、諾曼還有烏蘇拉俘虜派上了用場。在執行了六個月的半食政策后,唐軍適當地放鬆了對俘虜的管制,並且使用食物作為酬勞,讓俘虜們自行管理,只要能夠儘快地修築起來木寨,唐軍並不過問食物究竟分配給了誰。這些俘虜們很快就被完成了推選,那些更願意親附唐軍的俘虜得到了和*圖*書重用,他們在分配食物的時候更加苛刻,在抽打鞭子的時候更加賣力。每一座唐人木寨旁邊,都堆積了大量俘虜的屍體。唐軍士兵從各地抓捕的海寇、亂兵、劫匪被一批批地送到這些木寨之中。
新嫁娘頗為膽小,她雙手捉鞍、不敢動彈,還輕叱阿普保忠,叫他不要逗馬,還說馬總是扭頭咬她的腳,一定是阿普唆使的。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唐軍會從容地展示自己的威嚴。
曾經這裏盛張宴席,旅人平民盡被邀請赴宴,河兒汗和他的可敦們竭盡全力招待客人,禮物和佳肴至今使人嘖嘖稱奇,而一切都已經化為烏有。
尼塔河北邊。
古河北部一片混亂的局面,隨著唐軍的陸續北上,顯得日漸明朗了起來。
船板上安置的弩機,至少會使用四條木椽深入艙內固定,許多船艙比較古怪的,則需要使用的壓艙物。
僑民港如今被稱為烏港,也算是承認了烏蘇拉人對此地的開拓。
郡兵以下,各地唐男、諾曼城市衛隊、村莊衛隊、良家子、林中人和遊俠兒,也需要聽從南郡都尉府的調遣。
在沛國,經過三次官制改革后,封建之初官制的粗陋疏缺已經被糾正,文武之分已經很明確。
在船艙內,錢樵則將槳位增加了一倍,用來塞進更多的槳手。
兩人伉儷情深。
在封鎖海峽的同時,唐人在南郡地區終於部署了一支防禦海岸的部隊。
集結在城鎮邊緣,唐軍會給城內居民兩到三天的時間考慮。
許多古河領主還試圖抗拒唐軍入城。
一直等到都護集結士兵前往澤口城的時候,才派出了軍令讓石越重回歸義司,準備去古河協助籍名歸義。
石越趕忙寫了一封信,讓騎馬最快的兒子去埃辛城,找都護解釋清楚。
三台來不及被烏蘇拉人摧毀的石台吊車起了大作用。
身為沛人的錢樵,平時根本不會在意其中細節。可到了都護府後,文武混用的情況則讓錢樵立刻對照著想起了沛國的制度。許多「逾越」在錢樵看來,往好了說是「人盡其用、同仇敵愾」,往壞了說就是「文武不分、制度紊亂」。
沒有改裝之前,這些諾曼船在水裡航行頗為平穩,左右擺動平緩,被錢樵一折騰后,這些船隻左右搖擺極為猛烈,高低落差也大。老水手還行,新登船的水手,尤其那些從非漁民的居民中徵募的水手,不久后吐得到處都是。
章白羽將都護府糧道集中的地方定在了臨湖,後繼的錢、糧、民、役,將在這裏完成集結,然後朝著西部唐軍軍營之中輸送給養和援兵——一切由長史蒯梓主持。
章白羽回頭,看見了維基利奧:一條細長的鐵鏈繞住了他的脖頸,又伸下來纏繞住雙手。
秋末,紫橋軍北出澤口城。
石越很納悶,一直走到了阿普保忠的府前,正好遇到了抽空回家的懷遠都尉。
接手古河郡后,便是東進解決新林之賊了。
如今,這裏只剩下了斷壁殘桓,修築到一半就毀於大火的www.hetubook.com.com花園、無人照料的鬱金香花圃、傾倒的諾曼寺廟、被焚燒得只剩牆壁的漂亮民居。死人堵塞了井口,果園之中,珍貴果樹的枯枝還在生煙。
唐人不懼戰火,唐人更不懼戰火之後的復興,這是唐人的責任。
許多船隻被拖上岸后,就被鋸掉了不需要的風帆、裝飾、蓄水桶、扶欄。
大多數城鎮之中,古河王公們會按照唐人的要求,托著城市鑰匙、部族旗杖、禮物走出城門,恭敬地將唐軍迎接入城,獻上城市的居民、出產、收入的籍冊。
諾曼軍隊留下來的制度中,唐軍士兵吸收了「里程碑」這種東西。
後續的唐兵接收古河郡的時候,就會按照這些石碑的指引,盤算每日的行程,估算到終點的距離。
阿普一皺眉:「搶水兒,你又做什麼?」
章白羽對身邊的執戟郎說:「給他一塊毯子,不要讓他凍死了,讓他活到他在烏蘇拉身敗名裂的那一天。」
第一片雪花落地的時候,章白羽已經走進了過去河兒汗的王庭。
這塊毯子,是一塊紅披風。
兩支騎兵都有各自新兵募集對象,紫橋軍當然喜歡林中人的遊俠兒,克虜軍則偏愛良家子——即便良家子不會騎馬也不要緊,克虜軍更看重良家子的秉性。至於騎術、刀法、戰技,克虜軍老兵可以教。
石越的後背上,還背著一捆柴,說是效法先哲請罪的方法。
這些海寇曾想在南邊登陸,但卻被王鳴鶴協助建立的木寨防禦逼退了,最後便在防禦薄弱的地方登陸成功了。
唐軍對他的懲罰,才剛剛開始。
懷遠都尉剛剛完婚。
他妻子來自一個布帛商人之家,本身是個極為標緻的布博士。
滲人的哭聲四處傳來。
「搶水兒,是誰誆你的!這『罪己詔』是唐人皇帝才能寫的!」
古河城聞起來像一塊燒焦后又發潮的木頭,秋雨之中遍生蒼苔,冬風一吹盡顯衰頹。
烏港的碼頭修築得極為開闊,甚至有鋸齒形狀的楔形石梯,可以很輕鬆地將船隻拖上岸來,只需要三十個民夫兩天的時間就能完成。
石越暗暗下定了決心,然後便一心投入了北上協助歸義了。
別人不熟悉白姓的尊貴,石越卻是很明白的,他將古河部整體降下了一輩,讓古河「以叔伯之禮侍奉都護」,這總是沒錯的吧?
錢樵卻滿不在乎,他說一旦在海上打起來,這種顛簸算什麼,忍不了的全部上岸去。
要徹底接管古河郡,就要剿滅格拉摩根附近盤踞的古河部族。
維基利奧身上只穿著單衣,如今天氣漸冷,強壯如他,也感到有些難捱。
紫橋軍在尼塔北岸祭奠了河兒汗,派出古河歸義人四處宣布:唐軍是前來幫助河兒汗復讎的,順從唐軍的一切如舊,不從唐軍的部眾必然敗亡。
自從被罷免了昭城城守后,石越內心非常焦苦。
他們通過修復的石橋通過了尼塔河,進入了古河土地。
維基利奧沒有說話,但卻倨傲地笑了一下,似乎頗為自信。
在石越的遊和圖書說下獻城的地方,儀式非常莊重:古河武士和他們的諾曼扈從會跪在城門兩側,舉著唐字長旗:「唐家阿叔何來晚也」。
唐兵正在四處清理廢墟,倖存的古河人、諾曼人得到了食物和衣物,這些人在唐軍的指派下撲滅了最後的大火。
笑著笑著,阿普保忠一回頭,就看見了舉著旗幟的石越。
維基利奧明白了。
章白羽開始考慮北上古河的事宜了。
據說其中有一位可敦在自盡前,曾詢問救她的唐兵願不願意娶她,唐兵露出了片刻猶豫,那位美人便當即割斷了脖子——曾經貴為可敦,如今卻連普通士兵也嫌棄,稍有尊嚴者也難以苟活下去了。
章白羽杵著劍,披著厚實的披風,看著一片焦黑的古河城。
唐軍北上之後,就一往無前地奔著城鎮而去。
「格城、新林、林北。」章白羽在口中默默念叨著:「距離唐地,尚有三戰啊。」
想到這裏,錢樵精神一抖擻,不由得吟唱起了沛國的軍旅之曲,只不過沛音古怪,錢樵身後的唐兵們只看出的錢尉心情不錯,至於他唱的是什麼名堂,卻沒有人弄得清楚。
細細想來,幾次出醜,都是被林中人騙了——當初在昭城,也是幾個林中學者告訴石越,只要虔誠地祭祀上天、宣告天命,就能祈禱勝利;這一次,又是陳從哲那個老賊。
伊茲米塔以南,烏蘇拉人過去的僑民港中,聚滿了唐人、布爾薩人還有諾曼人的民夫——其中有許多自稱諾曼人的傢伙,都是在這裏定居了幾代人的烏蘇拉人,對他們來說,尼塔才是故土,所以在甄別入冊的時候,他們多半自稱是諾曼人,以便能夠繼續生活在尼塔。
錢樵折騰了一個多月,岸上多出了滿地的刨花、碎木板、側倒的廢船,能夠航出海峽內拋射火弩的只有三艘。
石越失去了昭城,現在只能到紫橋軍中擔任歸義令,心中頗苦。
「殺了你不能懲罰到你。你這種人一心求死,活著才是懲罰,我不會幫你成就名聲的。」章白羽對他說:「你以為烏蘇拉會把你當成英雄么?」
這是某個陣亡的士兵留下的——這是唐人有意拿來羞辱他的。
於是,石越寫下了一面「罪臣石越罪己詔」的長旗,舉著它,坦然走在臨湖城的大街上。
河兒汗曾想將這裏修築成尼塔最壯美的城市,在河兒汗的計劃中,這座古河城比臨湖城的城牆還要壯美,比起埃辛城的居民更加富庶,比起瑞德城的集市更加繁榮。
唐人的歸義官們並不會拆穿他們,只不過會讓城守格外注意一下這些人,防備他們通敵。
這一段時間裏面,城市會聽見城外士兵走動呼喊的聲響,會聽見大車的拖動、牛馬的咩哞、唐兵的軍號、鼓聲,會看見遮天的灰塵,會聞到軍隊慣有的臭氣。若登上城牆,市民還會一眼看到錚亮的鎧甲、風中翻卷的戰旗。
沿途還多有古河小部看見唐軍威儀后,主動要求加入唐軍。
算是定下了地界。
接著,陳從哲給了石越一冊書,讓他好生揣摩。和圖書
從古河郡的郡碑開始,分開行動的唐軍每隔五十里,就會按照方位立下新的石碑「西五十里」、「北五十里」:「東北五十里」之類的。
灰堡、瑞德城、臨湖城,唐軍接手了一片片廢墟,又將它們從灰燼中拉起,賜予它們繁榮。
石越心底有些感嘆:我郊祭上天、我聽從天命、我下罪己詔,全部都是為了都護,絕無一絲雜念,為什麼旁人總會用古怪的眼光看我呢?難道我表現出了任何威脅都護的意思么?我們唐人有一句話叫做不知者無罪。唐人在學習安息話的時候,經常錯漏百出;在與諾曼人談判的時候,經常會忘記使用尊稱;在和布爾薩人相處的時候,對他們的信義大加貶低,別人可什麼都沒說啊。
這時候,石越大人的遊說就很有幫助了。有許多次,石越大人都會獨自入城,以保護唐民的名義要求進城查看。石越一旦入城,就會想辦法見到王公,和石越談過的王公,很少會選擇繼續抵抗的——即便有,也會被石越大人策反的部下控制住。
的確,許多城鎮遭到破壞或多或少有唐人的原因,但能夠俯下身子經營城鎮,將此作為天命之源的,卻只有唐人。
陳從哲告訴石越:「咱們唐人犯了錯不要緊,只要認錯就行,都護必然不會怪罪」。
唐軍士兵剛剛越過河流的時候,就掘開泥土,埋入了一塊石碑:「古河郡」。
石越一愣,還以為阿普保忠說笑,等他看清了阿普保忠沒有絲毫欺騙他的意思,立刻大怒。
錢樵改船改得很開心,水手們卻大吐苦水。
之後的一些船,航行出海后也是歪歪斜斜,船艙之中大量的水手要忍耐極端的悶熱,還要奮力划槳。指揮水手們划槳的水手也經常傳達不了正確的命令,許多船隻還會出現自行打轉的情況。
執戟郎很快找到了一塊毯子,丟給了維基利奧。
古河殘部裂為十多部,它們彼此結盟。其中最大的一股,已經拋棄了尼塔北部,東進新林郡了。
紫橋軍對於古河騎手很歡迎,克虜軍則不太想編列古河人。
不過,如今的唐軍再也不必和小部首領斤斤計較了。
留在古河北部的諸部則態度不一,他們的心思,唐軍已經在這些年已經接觸太多了:不想打仗、不想效忠、只要保持現狀。
阿普保忠聽妻子說了什麼話后,嚇了一跳,立刻走到了石越的面前,將那面旗幟一把扯掉,丟到了路邊的溝里。
烏蘇拉艦隊的應對措施,是在海峽中執行了分段護航。
這是石越的主意。
在一份寫給沛主閱覽的備忘中,錢樵指出都護府現在「軍政紊亂。邊關緊急之時,城守、郡守一看見狼煙,就披掛上陣,官袍和官帽脫掉了就丟到地上,還以舞刀弄劍為榮。邊情緩解之後,郎官、尉官又會被都護委任為勸農令、勸學令,跑到各地刺查官員,或者直接插手各地的農、桑、學、政。還有一個歸義司,在都護府內的勢力越來越大。都護從一開始就將很重要的教化衙司交給了外人,歸義https://m.hetubook.com.com令是個安息人,和周使關係還不錯,是個小人。君子如我,是不願意和他交往的。偶然見到了一次,這個石越竟然邀我去參加詩會,念他心向唐化,也算的志慮忠純。不過,為都護千百年計,還是應該收回歸義司,交給唐人處理為好。否則,西唐不過另一蘭國。」
唐兵救出了幾個河兒汗的可敦,她們來不及逃走,如今被玩弄得發了瘋。
紫橋軍率領兩千郡兵北上之後,克虜軍也率領著同樣數量的良家子北上了。
諾曼人開始朝著東邊遷徙,拋棄了家園。
南郡都尉吳文斌被命將都尉府遷往了埃辛城,南郡、宣武兩地郡兵全部歸都尉府節制。
處理海寇已經被交給了南郡、宣武的守軍。
王鳴鶴花在囤聚石料上的錢糧,在錢樵這邊,則用來改裝戰艦。
章白羽的身後,傳來了咳嗽之聲。
這個消息傳開后,錢樵有些顏面無光,只不過都護府也沒有斥責他的意思:在新修木寨之前,這裏的情況本來就是這樣的,現在,只不過是王鳴鶴的木寨防禦已經奏效,錢樵還沒有弄出成果來罷了。如果無功便是過錯,那麼都護府早就無人可用了。
拒絕歸順唐軍的部族,朝著東邊撤向了格拉摩根林立的堡壘之中。灰堡有七個郎隊扼守在格蘭摩根南下的山口處,不必擔憂那些人拚死突入山區。
周使和沛使分別被委任為「靖海尉」,由他們督促修築那種沛式的弩機塔。
一片平坦的甲板上,則開始打入楔子。錢樵對於船料之間的「抵」、「沖」、「壓」、「合」很在行,有些船他走進船艙看上幾眼,就擺手說只能用來運兵糧,有些他進去看后,就說可以改。
這和兩支騎兵的來源不同有關:紫橋軍的前身是遊俠兒、騎帳官以及許多歸義的諾曼騎手;克虜軍的騎兵,則是都護按軍制編練的常備騎兵。
章白羽點了點頭:「我們可以等。」
他知道章家已經收養河兒汗的繼承人為子嗣,將那男孩賜予白姓。
過去,這個城市寧願繳納高昂的贖城費,也不願意接受唐人的駐軍。這一次,他們卻乖乖地打開了城門,將唐人領主迎入了城牆內。他們的市長則對唐人的郎官半跪,獻出了城們鑰匙。可能是長期的劫掠,讓這些諾曼人終於相信了,海寇永遠也不會有滿意的一天的——除非諾曼人死絕、財富耗盡,否則海寇永遠會伺機上岸。
當然,讓外國使節謀划軍務,甚至直接指揮一個郎的士兵,卻也讓錢樵感到了沛國立國之初的那種朝氣蓬勃。當年錢家崛起,就是因為土人圍攻王都,錢家募集了兩千唐、番之客,乘坐小船抵達王都救難,最終幫助沛王化解了危機,從此錢家也在沛國崛起為大族。幾次遇到變故,兩姓沛王都會出面幫襯。若當年錢家不敢行「逾越」之舉,豈有今天的富貴呢?
南郡、宣武兩地,臨時進入了「政聽臨湖、軍從埃辛」的局面。
這是對古河殘部的一個試探。
在焦慮不安中,都護始終沒有回信。
石越也在紫橋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