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舊山河
第二十四章 血味

比如一位失去了親人的老婦人,總是在哭泣,有一天,某位傳教士告訴她,所有的親人,都在主的心裏。老婦人再也不哭泣了,臉上也有了笑容。
只要能夠南下,只要能夠回到一個諾曼人占多數的地方,路德維格自信能夠成為一方強大的領主。
往日這個時候,在碼頭邊上都會有一片忙碌的景象。
公爵甚至會感到身邊,就有無數的惡靈斷頭破肚。他們鮮血淋漓,這個時候或許就在他的耳邊低語詛咒,就在他的鼻尖前用血紅的眼睛瞪著他。
雷奧聳了聳肩膀,將一隻包裹攤在地上,將它打開。
諾曼信仰在唐土的崩潰瓦解,並不是他們的傳教士不夠努力,而是因為他們的春申公爵勢力大減了。
只要能維持對當地的統治,等到大多居民都改宗了之後,再派出得體的神學家前來剔除雜流、凈化信仰,這樣就比較穩妥了。
路德維格不願意任何人站立在他的身後,如果身後有人,公爵就會感覺如芒在背。他會調整站位,直到所有的人都在他的面前為止。
這種做法,還會得到當地諾曼教士的支持。
公爵走進王宮的時候,發現地面的石磚泛著青綠色的光芒,幾乎可以照亮人的面龐。踏入大殿時,逼仄和威壓的感覺,讓當時年輕的公爵感到不適。
經過幾年的擴建后,居民人數就會超出駐軍人數。這個時候,來自春申城的傳教士就會陸續抵達這些地方,建立一個小小的教堂。
教士會一改往日溫和的形象,開始大肆談及死後世界的可怕,花招百出,通過迷信、魔法、威脅、恐嚇、重稅,逼迫剩餘的居民加入自己。
諾曼軍人對遠離堡壘的居民極為殘忍,但對堡壘周圍的居民卻會大加籠絡。
一陣寒風,從大殿的一角吹來。
春申城內,春申公爵的勢力算是不增不減,他的唐人支持者被他自己殺光了,但是僑民、改宗居民中的成年人多了起來;
春申河谷的小封臣們大多死於非命,許多人的屍體都找不到了。偶爾在春申城內,還能看見一些瘋瘋癲癲的諾曼女人從北方逃回來,她們的家人大多在唐人的報復中殞命,她們本身經歷過什麼,已經無人願意談起;
路德維格總覺得烏蘇拉人對他隱瞞了什麼事情:烏蘇拉人的假笑、憂慮以及急躁,都讓路德維格擔心,南下的征途未必會一路順利。
「父親。」雷奧厚墩墩的鎧甲里襯著洗凈的棉衣,皮靴上沾著灰塵,比剛從北方返回的時候胖了很多,但卻更加威武了。「您召見我。」
「我要死了么。」公爵這樣想到:「為何總是想到這樣的景象。」
這處城堡,是改建后的唐王宮。
當年,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
隨後,諾曼教士們會開始最後的進程。
我們將會賜給他們美好的一切!
豐收,豐收,一年又一年的豐收!
路德維格還清楚地記得他第一次進入王宮時的景象。
過去,唐人中的老婦人總給異教神的廟宇里捐門檻,這些唐人改宗了之後,就會給教堂捐十字架。
「你是說,我應該相信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小子,而不相信烏蘇拉人的話?」
沒關係,這些倉促崛起的軍人,總是沒有足夠的智慧頭腦,都是可以收和_圖_書買的。
這一段時間會流傳著許多溫暖的故事。
可是,這個懦弱的青年竟然寫信勸他「早作打算」「不要輕易南下」。
「父親——」
他這些年培養起來的力量,如今大多聚集在科爾卡山脈之北。
大族們或許不敢直面諾曼軍人,但殺起身邊那些爭奪土地的諾曼移民、教士、教民們,卻是相當順手——在諾曼人自顧不暇,不能報復的時候,大族在幾個月的時間裏面,就拔掉了春申河谷的諾曼聚落。
奇妙的事情往往就會在這個時候發生。
諾曼人啊,你們生來就是為了統治!異教徒無法管理自己,他們野蠻而粗俗,他們放蕩而背棄主道,他們不理解海貿,他們不理解法律。
箭矢從林地中射出,尖銳的號角聲四處響起,影影綽綽的異教徒在林地中來回奔走。
許多當地人會被賜予諾曼教名並且給予特權,奴隸也會被給出這樣的條件,一旦選擇改宗,就能得到釋放。
「是的。」公爵點著頭說:「曼森辜負了我。他害怕了。」
恐怕,布爾薩平原上也有什麼硬骨頭領主,說不定還是擁有大片領地的軍人領袖。
他的雙眼泛紅,美好的回憶給了他許多寬慰。
曾有上百名騎士、戰士、傭兵、吟遊詩人、旅行家、教士在此地接受他的招待。
公爵將曼森連續幾封來信的情況說明了一下。
幾個傭兵盤腿坐在門口,他們架起了一隻火盆,伸手在上面烤火。
路德維格在早年並不住在這裏,他更加喜歡在城外的諾曼僑民區居住。
那個時候,春申公爵直轄的軍隊也頗為可觀——僅在春申城內,公爵就擁有六百人的衛隊,其中一半是雇傭兵;在春申河谷,有十六位騎士、塞米男爵、戍衛長直接對他效忠,一旦徵發士兵,他可以湊足一千五百人的部隊;在阻卜郡和下方郡,春申公爵得到了兩支馬隊,徵召的時候不必花費一枚金幣,極為好用。
這,還是在沒有招募雇傭兵的情況下。
比如某位唐人,素來鄙夷上帝,突然有一點他內心湧出了一陣感觸,不禁痛哭失聲,在惶惑了幾天之後,他在教堂的鐘聲中得到了慰藉;
那個地方是純粹的諾曼建築群。有幾幢建築甚至是烏蘇拉的建築大師幫忙設計的。路德維格公爵會派人前往烏蘇拉,給建築師們贈送禮物,隨後就帶回來十幾份設計圖。許多時候,為了揚名,有些烏蘇拉建築師還會隨同使者返回春申。路德維格曾經有心將春申城改建為一個純粹的諾曼城市:採用烏蘇拉式的新風格,修築寬宏華麗的石頭建築,這種新式建築耗費的石料、玻璃會增加數倍,但室內的面積也會大大增加——它們會有寬闊的壁爐、落地的大窗、潔白如同女人胸脯的大理石牆。
船上的諾曼水手、烏蘇拉監工、還有幾個從春申城登船的傭兵,這個時候都在朝著岸邊張望。
帝國和烏蘇拉開戰的時候,春申公爵機敏的做派讓烏蘇拉人頗為滿意,甚至接受了春申公爵小艦隊參与貿易的請求——唐貨貿易如此興旺,烏蘇拉人又壟斷了唐貨西流的命脈,他們不介意春申公爵分走一些利益。
不過空曠的大殿也有個好處,那就是不擔心行刺https://m•hetubook•com•com者。
過去的唐宮大殿,如今的公爵大廳,也就變得更加空曠了。
他們告訴同信兄弟們,不要欺負上帝創造的每一個生靈,異教徒只是迷路,但主的門永遠為他們打開。
信仰上的問題,最終都會順應時局。
現在,一切都完了。
唐地的一切都厭惡他,這宮殿無異也怨恨他,唐地的一切,美好的一切,都對他恨之入骨。
正在惱怒中,公爵聽到了腳步聲。
下方郡和阻卜郡在看見春申公爵失敗幾次后,也不出意料地收回了那兩支馬隊。
北部的唐軍開始動蕩諾曼人的統治后,各郡的大族立刻見縫插針,自發地剷除那些如鯁在喉的諾曼聚落。
路德維克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笑容。
每一年,為了修繕屋頂都需要徵發大量的民夫前來。
二三十年後,這個聚落的居民,就會大部轉變成為諾曼信仰。
那時何等喧囂歡鬧、樂聲陣陣。
現在不同了。
在海岸上,烏蘇拉人被眼見的景象驚呆了:上百唐軍士兵正在豎起一枝枝尖矛,許多矛上,已經扎著屍體了。
「這個小子是我們的家人,烏蘇拉人不是。」雷奧說:「此外,當初您把軍隊交給了他,現在便該信任他。這個時候,他是最熟悉軍前情況的人,他的建議,您應該多考慮。」
這個年輕人,缺少一些魄力和果決,這也難怪。
「父親。」雷奧說:「我永遠支持您,但我也相信我的兄弟。如果您實在感到難辦,派我南下吧,我去一看究竟便知。」
曼森最近發來的消息,讓路德維格極為不滿。
路德維格公爵大人蜷縮在高背椅上。
春申城。
「誒,就這樣吧。」公爵說:「等會去我的卧房,你母親還有一些首飾,把它們拿出來交給傭兵吧,」公爵惡狠狠地看了看大殿中的幾個傭兵:「湊足這三個月的傭金再說。」
如果沒有安息人的入侵,帝國和烏蘇拉人也不會選中我接管布爾薩的。
他必須去南方,去溫暖的布爾薩平原。
如今,卻連迎接他們的人都沒有。
可是很快公爵就發現,章白逸雖然死了,但他造成的破壞卻已經難以修復:再也沒有軍團士兵鎮壓叛軍,他自己也再沒用精力重建統治。
經過十多年的經營之後,堡壘周圍就會形成一個興旺的定居點:第一批出生的孩子已經給這裏帶來的生機,諾曼話在居民之中流通,對諾曼人的敵意逐漸消弭,改宗諾曼信仰的居民已經有了自己小小的社區。
烏蘇拉人慌忙地逃回了海岸。
路德維格再沒有底氣,可以留給兒子一個穩固興旺的公國了。
啊,那些美好的時光!
幾十個堡壘、要塞被一掃而空,諾曼移民若是來不及撤走,大多下場凄慘。
路德維格滿腹的怒氣,立刻被長子的氣度打消。
為了儘快傳播教義,可以將神和當地信仰、風俗結合起來,用當地人能夠理解的方式傳播主道。
章白逸被他的情婦殺死後,公爵曾經以為自己的好運就要到來了。
這應該是上帝的安排吧:它不願意我擁有唐人的王國,卻給了我布爾薩半島。
美好的河谷平原,那裡的莊稼金黃連天。每一個體面的諾曼人出行的時候,都可以雇傭六https://m.hetubook.com.com七個唐人腳夫。諾曼的貴婦們打著小傘,雍容華貴。諾曼的男人騎乘著駿馬,獃滯的唐人僕從在一旁牽著馬發愣。諾曼的孩子們從小就穿著皮靴,趾高氣昂地穿行在城內,孩子們,這些都是我賜給你們的!
到了這個時候,路德維格卻也顧不得多年來對曼森的偏愛了:如果公爵依然有三個兒子,他不會派曼森去冒險,但是現在,他只剩下了一個兒子,那麼南下的進攻就只能交給曼森了。
兩艘烏蘇拉商船在一片黑煙之中抵達了海岸。
如今的春申公爵,只能依靠幾支不聽話的傭兵維持統治。
「雷奧!」公爵忍不住抬高了語氣:「我派他南下,絕不是因為他的軍事才能!我派他去,是因為不能讓你去冒險!我派了許多穩重的戰士指導他!戰士們都沒有說話,只有曼森害怕了!他只是作為我們家族的成員,率領一支軍隊,去打一些簡單的戰役!你也要和他一樣抵觸我么?」
他在唐地這麼多年,有豐富的統治經驗。
在最為強盛的時候,春申公爵兼任著帝國邊境戍衛官,必要的時候,可以召集軍團士兵前來協助。
比起唐地惡劣的異教徒,布爾薩人接受了帝國數百年的統治,早已馴服;尼塔地區更是帝國腹地,必有忠誠于帝國的臣民;科爾卡行省那些窮領主,一定會為了追隨新主人而竭力效忠!
科爾卡山脈的諾曼領主們,你去找過他們嗎?
許多春申河谷中的定居點里,諾曼傳教士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一個烏蘇拉海員驚恐莫名地大叫了一聲——他看見,在這些唐人士兵之中,突然揚起了一面旗幟。
舊山河。
「不行。」公爵搖了搖頭:「記住,你會成為公爵,曼森會是你的封臣!你可以擁有許多封臣,卻只有一個腦袋,明白嗎?」
至於春申河谷上那些小堡壘,情況恐怕會更加的麻煩。
改宗的唐人居民也不可能阻止起太多的抵抗:他們當初改宗,多半是為了取利,現在刀劍臨頭,自然也不會做那殉教者——也有少數唐人改宗者,真的為信仰甘掉頭顱,這些人,大概會在幾十年後會被教皇國的封聖吧。
如今,路德維格已經明白了:這是一種敵意。異教徒的國王就是在這大殿裏面上吊自殺的,他的將軍、士兵、妃子、侍從也在這裏大批自盡,這裏敵意,是無數盤踞的惡靈對他發出的。
裏面有許多碎金、首飾、金幣、琺琅器。
「父親,我熟悉我的兄弟們。」他說:「在三個弟弟裏面,曼森或許是最文弱的,但他並不是個懦夫。我們四個人裏面,他的腦子最好用。他的話,您真的考慮過么?」
比如某位阻卜牧民,他一直被戰場上的慘象困擾,在噩夢中驚醒,後來,一位溫和的教士告訴他,他被赦免了,他終於得到了心靈的解脫;
這樣簡單的進攻,還有烏蘇拉人沿著海岸補給!你竟然告訴我,要「小心謹慎」,要「早作打算」?
因為最初幾年和唐人的和解,唐人之中不少的大族也選擇了改宗,給春申公爵提供了許多唐人精英,這讓春申公爵對領地的控制越來越強:糧食、稅金、唐貨貿易,一切都在向著很好的地方發展。
諾曼傳教士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千年的傳教經驗可以借鑒,他們挺能容忍傳教初期的信仰混亂。
春申地區的教民問題已經比較嚴重,城內第一批改宗居民的孩子們已經到了十四歲的適婚年齡,再讓諾曼人統治下去,即便是唐人復國,也不得不面對本土改宗居民的問題了。
春申河谷上,曾經就有許多這樣的諾曼堡壘。
最初,那都是由上百名士兵在夏天的時候修築的要塞,士兵會在第二年的夏天再修築起圍牆。隨後,諾曼的騎兵們就會四處劫掠,想辦法安置許多居民在周圍。
「我的兒子。」公爵嘆息著呼喚道。
駐守王宮的是諾曼的軍團士兵,他們焚毀了許多宮舍,將財物洗劫一空,這處大殿卻被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烏蘇拉人給他許諾的未來非常美好:尼塔地區被安息人劫掠了,帝國尚沒有恢復該地的統治,當地的居民們正在悄悄地縫製帝國的鷹旗,每一戶居民,都在等待著一位帝國貴族前去拯救。只要南下科爾卡山脈,進入布爾薩平原,埃辛城,就是我的了!
諾曼堡壘在該死的異教徒的破屋之中修築起來;異教徒們紛紛改宗;知名的畫家造訪春申,在使用幾位美女招待那位畫家之後,畫家將公爵的身高畫高了三寸!幹得好!
看見長子前來,公爵在疲憊之中也忍不住以笑臉相迎。
路德維格不得不搬入了城內居住,曾經被開闢為行政區的唐人王宮,也被公爵改建為了城堡。
當地保留原本信仰的居民,會淪為邊緣居民:藥劑師、背屍人、草藥商、腐肉販子、占卜者等等。
路德維格如今疑神疑鬼。
路德維格自信他能夠和對方交上朋友。
那些選擇改宗的居民,或者是出於新改宗者的狂熱、或者是為了表示忠誠、又或者是為了逆轉被同族人歧視的現狀——往往會勾結諾曼士兵,開始用強硬的手段,逼迫剩餘的居民選擇改宗。
諾曼士兵會很聰明地選擇善意中立:一方面許諾給所有人公道,一方面唆使改宗者胡作非為。
雷奧皺了一下眉頭:「父親,我不了解情況。」
他們再次轉為溫和,就如同他么幾十年前第一次抵達這裏一樣。
對春申、林中地區的持續進攻,也讓春申公爵的威勢一日強於一日。
此時,這個定居點的人口已經有了小鎮的規模。在這個定居點出生的居民已經成年,他們從小生活在這種地方,對於諾曼人已經有了天然的親近,對於諾曼信仰也不再有什麼狐疑,放棄與諾曼人的聯繫,對於他們已經代價頗大。
他要求所有的屋舍都要一覽無餘,不準有帷幔、大傢具、掛毯遮擋視線。
現在的公爵時常陰鬱又瘋癲——他對一切都心灰意冷,一會辱罵皇帝是個白痴,一會辱罵妹妹不顧及他的安危,一會詛咒傭兵們下地獄,一會抱怨帝國的貴族們不來救他。
那些士兵,是春申公爵這些年來嘔心瀝血的收穫:那些年輕人對他忠心耿耿,多半在春申城長大,願意聽從命令,秉性也很好。
該死的唐人,修築這些大而無當的殿堂!
林中郡南部沿岸。
尼塔行省那些忠於帝國的臣民,你對他們派出使者了嗎?
公爵惡狠狠地打量著那幾個傢伙:他們以為自己是誰,他們以為這是哪裡?這是公和-圖-書爵大廳,不是軍營!
諾曼人在設置海寨的時候,也是修築的一板一眼的。
只不過限於如今春申地區物資匱乏、人力不振,這些海寨也只能使用原木壘砌而成。
公爵的長子,雷奧帶著六名士兵從外面走了進來。
路德維格公爵想起了那些美酒的味道,各種樣的美酒,萊赫白葡萄就、烏蘇拉紅釀、唐人酒、羅斯蜜酒。公爵還記得他的惡作劇:如果他喜歡誰,就會讓人往酒裏面摻糖、肉桂或者丁香,如果他不喜歡誰,就會往裡面加鹽,齁死他!
算上諾曼僑民可以臨時徵發的男性,春申公爵在作戰的時候,可以憑藉一己之力調動三千名士兵。
諾曼教士也說不清這算不算虔誠。
「春申城內已經一貧如洗了,」雷奧說:「我沒有徵集到多少東西。」
莫非說,唐人或許只是把上帝當成那諸多偽神之一?並沒有意識到它的獨一無二么?
上岸搜索諾曼人的烏蘇拉船員,突然遭到了襲擊。
仔細辨認過去后,烏蘇拉人發現,那是他們留在海岸上的接應部隊。
村莊地區不比春申,唐人的村落有不少都是彼此孤立的。當諾曼人的小城堡建立起來之後,當地的諾曼軍人和領主,就掌握了法律、武力、文化上的諸多優勢。尤其對於那些淪為諾曼人奴隸和僕役的唐人,他們為了改變命運,很可能選擇改宗。
我是一方公爵!你是我妹妹可憐的私生子!你有什麼資格左右我的決定!
有些時候,這位公爵又會狂躁加身,充滿了幹勁。
血味漸濃。
唐人暴亂的時候,公爵的兩個幼子失蹤,長子負傷返回了春申。
在海寨周圍,諾曼人也會招來一些居民安居在周圍。諾曼人喜歡和這些本地人做生意,對於諾曼軍人來說,在堡壘周圍安置當地居民是一種傳統。這些居民能夠提供許多服務,比如製作糧食、割制皮革、縫紉衣裳、修復武器等等,士兵們還能從這些人嘴裏面得到消息。
所有的椅子,也要緊貼牆壁擺放。
雷奧身材高大,騎士的風採光耀照人,即便是傭兵見到了他,也會點頭致意。
「起來吧。」公爵溫和地說。
路德維格一直憐憫曼森的身世,對曼森極為寵愛。公爵自己的兒子會被派到河谷平原去和遊歷,曼森則一直被留在春申城內妥善照顧。
雷奧靜靜地聽著,聽完之後,雷奧陷入了短暫地思索。
「聖母啊!」那個烏蘇拉人一邊喊叫一邊絕望地逃入了林中:「大公來了!」
雷奧單膝下跪,拉過公爵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父親,我從未抵觸過您,未來也不會。」
那些軍人呢?他們不過是憑藉士兵控制幾個彼此孤立的城堡罷了。
圍牆多半也和羅斯人的村莊堡壘差不多,遠遠比不上過去諾曼人的石頭堡壘了。
去過布爾薩的烏蘇拉人都知道,這面旗幟,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
異教徒的將軍,那個叫章白逸的傢伙動蕩了北方各地。就連春申城的僑民區,也因為無法守衛,逐漸地被荒棄了。
「是的,父親。」雷奧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離開了。
公爵凍得一哆嗦,回到了現實之中。
「好了,不用再說了。」路德維格搖著頭:「我讓你去辦的事情辦好了嗎?」
布爾薩的那些貴族朋友,你去找過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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