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府首先將郡尉府納入帳中協同指揮,又分遣軍人四處集結民夫,預備好的木料、糧食、營帳、帆布、皮革等軍資,立刻被搬出了倉庫。
幾天的休整后,章白羽聽見了軍營之中快活的喊笑聲。
長矛、彎刀、匕首、鐮刀、斧頭、鎚子,各式各樣的武裝讓唐人湧現了近乎無限的後備之軍。
春日的幼苗尚且稚嫩和矮小,須得人類的鮮血澆灌。
鍾離芷正為他繫上披風,隨後又為他取來頭盔,置於他的手上。
「距賊一百里!」終於有郎官呼喊出了這個數字。
「唐人都是騎著驢子的騎兵,唐人又矮又小,弓都拉不開。」
她祝禱著。
唐軍整頓已畢,休息充分,疲勞和倦怠已經一掃而空,熾熱的請戰聲再次響起。
小道消息在諾曼軍中不快不慢地傳播著。
「那得辛苦多少個男人呀!」
諾曼軍人初來乍到,對布爾薩的一切都感到新鮮。
從格城出發時,唐軍有七千之數,幾日急行軍進入懷遠大營的,只有五千五百多人。
許多地區實在沒有足夠的男人派出,女人們就主動將糧食搬入了城鎮的糧倉之中。這些因為諾曼人而喪失親人的女子對唐軍士兵說道:「我們自己來納糧,你們不要在這裏閑坐,你們去新林,你們去殺賊!」
大道之上匯聚滿了各地湧來的唐人,他們聽命于任何唐軍的調遣,只要是領著他們前往新林郡就行。
軍中號角聲終日不絕,橫郎列伍。
許多唐軍士兵看了看腳下已經磨透的鞋子,就將它們脫下,在每隻鞋裡放入幾枚大錢,再隨便抱起一雙新鞋穿在腳下,隨後便返回隊列之中。
許多唐軍士兵跑得頭暈眼花,停止行軍之後,在地面都能睡著。
騎士們在溫暖而赤紅的布爾薩平原上流連忘返,紛紛選擇著戰後的封地;
章白羽路過了一隊隊密集列陣的唐軍士兵,每到一處,皆有「萬歲」的聲浪傳出。
不久后,諾曼騎兵終於發現了,異教徒的騎兵大多從西南方向而來,圍繞著諾曼軍外圍監視著。
唐軍冷淡地看著諾曼騎士百般醜態,仔細地記錄諾曼軍隊的動向,隨後返回大營。
克虜軍的哨騎彙報說,諾曼人為了邀請唐軍勇士前去比試技藝,還會在原野之中鋪上軟毯,在上面放上酒器,似乎這是諾曼的騎士習慣:邀請敵人過來喝酒,喝完酒後死斗方休,或者乾脆結下友誼——以後雖然為不同的君主效力,但情誼卻會超越這些的,這是屬於騎士的風度。
各地的唐人城守倒沒有糊塗,他們派出了更多的士兵維持秩序:對於迫切參戰的唐人,紛紛准予放行,對於那些藉著參戰之名劫掠歸義人的,則加倍處罰。
這段時間,紫橋軍整編了林中部落湧來的新兵。
營中軍人山呼萬歲不絕。
紫橋軍和克虜軍的老兵,對於林中新騎卻是同樣地傾囊相授:如何列作楔形、如何保護馬蹄、怎麼分辨馬匹的病症。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自認為和*圖*書我的妻子么?
章白羽站在軍帳中。
聽到諾曼賊只有不到五千人,章白羽以為自己聽錯了。
唐軍郎官卻只能騎著馬,繞開這些農人,生怕被他們牽到了馬韁繩,半天走不開身耽誤了軍令。
春申之賊正從新林郡的山道上南下。
此地有溫暖的營帳、此地有加鹽的飲料、此地有香美的肉食、此地有熱氣騰騰的粥與餅。
他們立刻明白了都護的用意:都護是用這「拱聖」的旗號,邀約騎軍們北伐呢!
諾曼騎兵開始朝著敵人的方向派出哨騎了。
擂鼓,擂鼓,擂鼓。
此番行軍,唐軍的郎伍之中,就連捆綁俘虜的長條皮索都沒有攜帶。
章白羽合上了軍報。
諾曼軍已經感覺到周圍有一股大軍在逼向他們。
這些唐人農夫們就將牽住畜生的繩頭高高舉起,讓唐軍士兵們牽走。
營帳之中,幾個克虜騎兵官立刻臉色不快,長史府的幾名官員也眉頭大皺——他們都明白,林中兵所求的可不只是一軍之名,而是求的親衛騎軍的身份。
許多布爾薩牧羊人目瞪口呆,他們將羊群轟趕到河邊吃草,坐在地上睜大眼睛,觀看著丘陵之間若隱若現的營地。
一萬多唐軍士兵忙碌地在軍營之中穿行,各自找尋著隊列。
這支新騎兵成軍之時,給都護送來了按滿血印的三尺素帛:「不費都護一兵、一甲、一糧、一錢自成雄軍!只求一軍之名!」
這一次,當這個聲音傳到唐軍之中的時候,士兵們已經不再歡呼。
各個城鎮之中,只要聽說了這個消息后,妻子立刻給丈夫烤制麵餅、父親給兒子打上綁腿、衝動的農人提著長矛離開了家鄉、文弱的唐人變賣家資換取鎧甲。
都尉、郡尉、林中人首領立刻前來行禮,眾人紛紛對都護和營尉獻上軍旗、節符。
糧袋彷彿堆成了城牆。
這個消息,被快騎以極快的速度朝都護府各郡傳播著。
這段時間連綿的春雨也已經停下,夜風依舊冰涼,唐軍士兵便裹著毯子擁擠在一起入眠。
一個將孩子綁在背上到營中造飯的農婦站直了身體。
他們這幾年被曬得面色黝黑,如今卻因汗熱滿臉通紅,許多人的髮髻已經跑亂,有些人將頭盔拴在後背以免跑掉,還有一些跑鬆了綁腿,在郎官和袍澤的斥責之中忍不住羞憤而哭。
「閉嘴!」
帳篷、營帳、窩棚都草草修過而已。
各個營帳中遍地都是橫七豎八躺倒在地的唐軍士兵。
「都護,諾曼人不知死活,裹挾古河殘賊,盡數湧出新林山口。如今正在洗劫兩郡交界之地。諾曼賊與古河賊合流,計有四千七百人上下,軍甲頗精。」
受到古河士兵的影響,許多諾曼士兵的士氣也開始下滑,不少諾曼士兵低聲地傳言著唐軍的強大。
諾曼軍不再分成小股四處劫掠,他們尋找了幾處戰場,似乎都不滿意,便嘗試著繼續南下,想要摸清對手的底細。
「誒?我怎麼看到他們騎著安息馬和*圖*書?」
這一次,都尉府剛剛接到了「築營備戰」的命令,便得以立刻行動起來。
有些傳令的士兵則要分辨不同的軍號是什麼意思;
章白羽看著鍾離芷,點了點頭。
幾個隨軍的諾曼教士,這個時候正在收集新的紙張,一等戰鬥結束,他們就會記錄在布爾薩發生的戰事。未來這些材料將會被封存在布爾薩的某處教堂之中,謄抄本則會被送到教皇國,由霓下親自過目;
這些人大多被唐軍補充進民夫營,讓他們接替那些疲勞至極的民夫們。
整個都護府聽說了這個消息,一改往日的穩重於平靜,霎時變得暴躁和沸騰起來。
「拱聖軍!」
第二日,有布爾薩人送來信鷹。
去新林!去新林!
「鬥雞為戲。」親從官稟告。
鼓聲驟然停止。
已被先行前來的克虜軍紮下了里程碑,這些里程碑如今也被唐軍士兵稱呼為唐程碑。
章白羽沒有多想眾人的心思,要求眾人各歸所部,多加休整。
騎軍在唐軍之中地位特殊而尊貴,如果兩支騎兵軍都繃著心思北伐,恐怕唐軍之中很快就會改變對「軍功」的認識——最初是斬獲最多、建功最大的軍旅首功;隨後又看聽從節制、響應號令的首功;未來,恐怕諸軍上下,都會紛紛要求北伐了。
「紫橋是血染的橋,紫橋軍是都護授旗的騎兵軍,」一個克虜軍的騎郎呵斥:「我們軍中是素來敬佩的。你們求『拱聖』是什麼意思?只想著拱聖,忘了紫橋么?」
諾曼人也派出了許多哨騎前來探唐軍的底細。
丘陵高處的唐兵三次發出了旗語:「無雲」、「無雨」、「無風」——適合作戰。
古河士兵不知道為什麼,懼怕唐軍如同魔鬼。
這一次,使者不再考慮路途的遠近、也不再考慮某地已被徵發的多少,他們一個城鎮又一個城鎮地抵達有唐旗飄揚的地方。
章白羽走到了驕陽之下,他步伐輕快,一邊走,一邊將頭盔戴上。
路邊各地都是跑死的挽馬和托牛,不過每一頭畜生倒地,懷遠郡的居民就會獻上一頭新的。
三日的休整之中,克虜軍的哨騎依舊在頻繁出動。
到了這個時候,章白羽自然不會阻攔求戰心切的林中騎兒們。
唐軍營中的休整,對老兵來說就是休息。對初入營中的良家子來說,卻不啻最嚴格的營訓。
郎官們反覆訓誡聽令而前、聞命而退。
章白羽派出的使者,彷彿石子丟入了平靜的海面卻驚動了海底沉睡的邪龍一般,立時被掀起了衝天的巨浪。
郎官們現在也不知道春申來的諾曼賊在什麼地方,這些里程碑,也只是距離新林山口的距離。
「讚美!」
「再探,」章白羽很憂慮:「想辦法找到熊靈均。這頭熊一個冬天沒有消息了。問問他在哪裡,問問他這些諾曼人是怎麼回事。」
上到郎官、下到唐兵,所有人都只能搖著手快速穿過,嘴裏念叨著:「不敢停,不敢停。」
不論是城鎮、要塞和-圖-書、林中寨落、唐人歸義人雜居的村莊,使者會大喊著騎馬穿過其間,用一截鐵棍敲打臨街人家的木門:「春申之賊來了!諾曼賊人來了!」
軍旗不論都護大旗、騎軍旗、營兵旗,全部被小心翼翼地捲起來。
唐軍士兵都有一種默契,春申的賊人不需要留任何活口。
營地也都是臨營,只做簡單的外牆防禦。
即便有了新林傳來的消息,不論是尉官還是郎官,都不太敢輕信這字條,畢竟唐軍從來沒有依靠這種信鷹來傳遞消息的先例。
諾曼軍的哨騎身穿五色綵綢,頭頂的瓔珞也有至少七種色彩。他們色彩斑斕地越過原野,見到唐軍的騎兵就會前來邀戰。
一萬多人駐紮的龐大營地,幾乎讓這幾座丘陵之間的誕生了一座新城。
「我說正事呢!那個古河人不像是撒謊的!他是用刀的好手,也不像個慫包,但他說起唐人就要尿褲子。」
不過郎官們都明白,那些春申來的諾曼賊肯定就在新林山口周圍。如果賊人南下了,那就更好,距離可以更近一些;如果他們沒有南下,那麼跨越新林山口,就能瓮中捉鱉,諾曼賊一個都別想走。
只是,在這些消息還沒有動蕩士氣的時候,諾曼的領主、騎士們就會宣揚一個又一個新勝利。
「兒郎在做什麼?」
當初,安息部落被各自安置一方時,幾個部落為了這塊丘陵大打出手。彼時唐軍連分地的資格都沒有,只能被派去危機四伏的托利亞山脈。
幾年過去了,此地已成都護府腹地,登高四望,唯有唐旗飄揚。
長史府的幾人抿著嘴巴,沒有說話。
「克虜、紫橋,都是唐軍的好兒郎。要爭,上沙場爭殺賊去,不要在這裏爭。新軍節號,我留著。他日北伐唐土,必建此軍。騎軍中驍勇的兒郎,都把本事留到北伐時,切莫早早死了!北伐首功之旅,建拱聖軍。」
章白羽和諸多軍官傳閱了一份從新林郡山中傳來的字條,字條是新林郡守寫的。
被派到懷遠軍的紫橋軍老兵們,心中還是有怨憤和不服的。
克虜軍的哨騎兵依舊在每日不斷返回營地彙報。
他們很快就摸清了諾曼人的動向。
不久后,數十上百隻號角吹響,戰鼓之聲轟鳴如雷。
這個時候,懷遠郡守修築的大營已經坐落眼前。
章白羽身後延綿不絕的唐軍士兵都如恨瘋了的狼。
「真是膽小鬼!」
第二日,唐軍聽到了「距賊五十里」的消息。
懷遠都尉府在設府的時候,就得到了章白羽的命令:遍訪懷遠山川水文。
幾天之後,一座規模碩大的營地就在這處易守難攻的丘陵之間修築而起:它依託山勢,無法被從兩側包圍,它的面前是一塊狹長的坡地,很少的士兵就能守衛住,在丘陵之中,還有充足的水源可供取水,此地曾是當初安息人選擇的駐紮點之一。
唐軍騎兵只當這些諾曼騎士是傻子。
唐軍士兵匆匆前進的時候,還會遇到許多懷遠農夫站在路邊,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們手裡牽著牛或者馬,要把這些東西獻給唐軍。
當都護府的大軍穿行在懷遠郡的時候,沿途經常會有數百上十人的小股人馬加入。
鍾離芷退到一邊,行禮如新婦。
她看著堆積如山的糧食,心中湧起了一股她無法形容的悸動:「兒郎們,多吃些,吃飽些,打勝仗」。
諾曼軍人抵達后,科爾卡的唐人異教徒已經消失了。如今,這些隨軍人員正在四處尋找布爾薩人,準備和他們交易一些軍需品送到布爾薩行省去。
許多與唐人交好的歸義人眼看善鄰離開,要麼幫忙照顧牧群、莊稼,要麼乾脆隨同出征。
這成了唐軍上下最強烈的信念。
可是諾曼人只有四千多人……他們怎麼敢進入布爾薩的?
唐軍出寨。
章白羽愕然了一瞬。
每天都有古河士兵跑回科爾卡山脈,他們售劍求資,逃離著戰場。
四周極遠的樹林里,百鳥都被驚動飛起,它們不知洪亮的聲音為何突然響起。
幾個老遊俠兒自知有些理屈,但對壓他們一頭的克虜軍絕不服軟,這個時候便紛紛對章白羽請令:希望殺賊之時,將他們列陣在前。
軍馬嘶鳴,踏步聲沉悶。
「又有一個村莊歸順了我們!村民交出了所有的財富,並且給我們指明了繼續南下的道路!」
克虜軍和紫橋軍的騎兵們即刻領命。
林中老兵抱著膝蓋鬥雞的遊戲,很快就傳遍了新兵的營地中。
瀰漫的戰意甚至在有些地方變成了敵意,本來已經壓制下去的對諾曼人的襲擊又上升了。
在反覆的戰爭之中,科爾卡山脈的金銀重新淪為了一種裝飾品,價值大大不如和平時期。每個軍需商都能用一點點的食物、皮革、武器、藥品換取大把的金銀幣。在戰場上,人們習慣於鄙視金銀的價值,只要等到戰爭結束,每個軍需商都會發財。
林中人的寨落之中,許多十二三歲的孩子虛報年齡,找到城守要求編練入伍。
克虜軍在唐軍之中處處佔優,從容作戰便能坐享一切優容,紫橋軍卻因為遊俠習氣,總是上不得檯面,雖然都護賞賜頗多,但卻無法讓這些紫橋軍老兵滿意:都護幾次在南郡游俘,身邊拱衛的都是克虜軍的健兒。
許多唐軍士兵圍繞成圈,為鬥雞的袍澤喝彩。
章白羽先行馳入軍中。
唐軍的解釋,這些從懷遠各地趕來的唐軍自然聽得明白:「父老們,把糧食送到軍前,便是殺賊首功!」
馬匹跑得唇吐白沫,渾身淌汗,有如雨水洗過。
長史府總是希望都護一切慎重,為此設下了許多的約束,不料,都護卻轉而求諸軍了。
一切都已太晚。
到這個時候,幾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章白羽坐在大營之中的時候,很快就有一名親從官理清了各部兵馬的總數。
先行入營的袍澤將這熟睡中的戰友拖入帳中安置,民夫在四處忙碌。
唐軍先行的補給官對於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不久后,唐軍每抵達一處歇腳的城鎮,都會看見熱https://www.hetubook.com.com
飯、溫水提前備好,婦人就坐在路邊縫製新鞋、綁腿帶、皮條。
沉重的寨門被緩緩拉開。
全軍休整三天的命令下達后,再怎麼驕躁求戰的兵士,此時也如釋重負。
營中的吟遊詩人正在按照韻律編寫歌謠。不過歌頌對象的名字暫且未定,戰後誰的功勞最大就歌頌誰吧;
章白羽預估的諾曼軍的力量,大概有七千到八千人左右,如果加上古河人,突破萬人不難。
各地郡兵一旦聽說春申之賊南下,無不主動請戰。
「都護,」親從官似乎也有點不敢相信:「一萬兩千唐家兒郎,屯於此處。」
都護的旗幟、節杖在他身後飄揚而起。
「上帝保佑!我們的威儀懾服了敵人,今天,勇敢的派克騎士獨自在荒野之中酣睡,卻沒有一個異教徒騎兵趕來挑戰他!」
章白羽的使者比他走得更快。
親從官牽來了駿馬,章白羽翻身而上。
克虜軍四處探尋,幾乎將兩郡邊界重新梳理了一遍。
他掀開了帳簾,軍營之中明亮的甲胄之光讓他雙眼微閉。
無數堆營火爐膛之中,成千上萬枚潔白的餅脯被取出、抹上了鹽粒、塞入了一個個唐兵的糧袋。
所有的唐兵,都從咬緊的牙縫之中低吼出了一個詞:「殺賊。」
三通鼓后。
「古怪!」
「媽的,早上還是八萬人呢!多出來的兩萬人是你媽媽生出來的么!」
章白羽的印象之中,春申地區的諾曼人在最弱小的時候,都有九千多人。
唐軍士兵奔入營中,汗淚橫流,滂沱而下。
隨軍的諾曼小販、市民、拉車人、軍需官正在四處打量科爾卡山脈的河谷。
如果新林郡守所言屬實,那麼這些諾曼人恐怕真的是賊人主力。
「求什麼軍名?」章白羽詢問如今的新騎軍統領。
士兵們被一個個地抽出來,讓他們識別一面旗幟是「前趨旗」還是「居停旗」或者是「固守旗」;
在諾曼軍隊之中,唯一讓人不快的就是古河人。
「你們聽古河人說了么?異教徒有十萬名士兵!」
「好。」章白羽回答,隨後倒頭就睡。
唐家郎,我嫁你,好待你。
四野一片肅殺,大地靜對蒼天。
章白羽註定不能停留。
在第一天,就有三百多唐軍士兵不堪奔襲,被甩在身後。
正是因為如此,章白羽對上萬人的唐營還是不太滿意。過去,只要是唐軍沒有超過敵軍兩到三倍,章白羽就覺得可以等一等、跑一跑,等到敵軍分兵之後逐一擊潰。
克虜軍開始在軍營右側的空地上環圈跑馬,煙塵直衝天空。
不過,懷遠營中聚集的懷遠營兵、郡兵、林中兵、歸義兵、良家子,還有各地匯聚而來的武裝平民以及布爾薩山地兵,加起來竟然有七千之數。
如果諾曼人想要南下逐利,還能再度徵發兵士。
唐軍急行軍穿行在懷遠郡的土地上。
懷遠郡。
「距賊七十里!」
此外,克虜軍兵甲精良、瓔珞如雪,所騎馬匹有一半是安息馬。紫橋軍還他媽有人在騎騾子和驢,這怎麼叫人服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