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王國的建立
第二章 王冠領

整個卡普城響起了回應的呼聲。
在新教義的旗幟下,無數領主邦君們騷動著。
納斯爾侯國的士兵最早撤出了戰場,將許多難以拱衛的城堡和無險可守的平原放棄。
這個外鄉人卻對它下跪祈禱,這就說明這些外鄉人和納斯爾人奉行的是同一教義。
「已經派人告知侯爵了,」一個士兵說:「侯爵抽開身後,就回來見你。」
「邀請我去參加宴會?」侯爵吭了一聲:「他們該來拜訪我。」
「我們願意!」「我們願意!」「我們願意!」
「維克托將軍做了錯誤的決策,」士兵說:「但是他並沒有背叛我們,也很難說他背叛了侯爵。在最後的大戰之前,維克托將軍允許我們自由離去。」
「相當不錯的軍官。」士兵說:「最開始他在戰場上管得很多,不讓我們報復教廷派的人,我們很不理解。到了後來,每一次皇帝的軍隊靠近我們,我們都能得到消息。當地的居民喜歡我們,各地的流民願意過來幫我們幹活,許多城鎮會給我們補給。如果沒有維克托將軍,我們不會在北方活下來的。」
只不過這種冷清未必意味著衰弱,現在北方領主們對於領地的控制更加嚴密了。
「除非我吞併胡薩爾,否則納斯爾無法與洛穆涅接壤。到時候我有了一頂王冠,卻只有一個毫無用處的王國。」侯爵接著說道:「我見多了這種小貴族!他們乞求保護的時候什麼條件都願意給,一旦被救,他們就把一切忘記的乾乾淨淨,不準備履行約定了。我不信任他們,我也不稀罕他們那頂小王冠。」
士兵們立刻肅立,走到稍遠處戒備。
首府卡普城。
「禁奢令」開始在北部各個邦國頒布。
教士脫下了身上的羊毛外套,把它鋪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這個動作立刻得到了納斯爾人的好感。
他攪亂了帝國北部的局勢后,卻沒有妄圖侵佔更多的土地,他將納斯爾平原周圍的小領主們全部降服,使他們成為自己的封臣。隨後,納斯爾侯爵就從動蕩不安帝國北部撤軍了。
這些難民要麼是來自帝國中部的戰場、要麼是來自被瘟疫摧毀的城鎮、要麼就是在故鄉受到教廷派的壓迫。
可與此同時,這些修士們也拒絕承認城鎮生活的合法性。
侯爵很欣喜:「哦?那個異教徒怎麼說?」
誦念結束后,這個教士站了起來。
北方的教區雖然起步頗晚,但制度從一開始就更加嚴密,對領民們的控制也愈加嚴格。
納斯爾。
遠處納斯爾侯爵正在宴請難民之中的領袖,納斯爾地區的貴族和教士們也齊聚宴會裡。
「哼,」侯爵滿不在乎地說:「數量https://m.hetubook.com•com才是最好的質量。納斯爾如此狹小,但卻人力匱乏。我能夠擊敗一切敵人,卻總是不能多佔一寸的土地。」
卡普城外,新的移民囤聚點已經新修而起。
入夜之後,卡普城的居民們各自返回家中,對今天的歡迎景象記憶猶新,不住地和家人們訴說著當時的動人場景。
「洛穆涅貴族們送來的邀請信。」
在撤軍的時候,納斯爾侯爵還一路恢復了許多領主們的統治。
但在納斯爾各地,平民們需要花費很多年的時間去適應新鄰居的存在。
「不,」教士搖頭:「他們邀請你成為他們的國王。」
新教義掀起的狂潮,終於露出了推動者的真面目:北部的諸侯們。
教士在兩個士兵的引導下,沿著兩側種滿松柏的石道前往燈火輝煌的宅邸。
這些山脈堡壘,是帝國皇帝們的精心設計:險要的地區被冊封給了仇視納斯爾的領主,納斯爾在這些小領主們的環繞之下,根本無法動彈。
「這是什麼?」侯爵很詫異。
接著,教士訴說了納斯爾之外,教廷的爪牙們是如何欺壓平民信士的。
這個教士首先跪下來,對著納斯爾人的「新十字」誦念。
「是的。」有個年長的士兵的點頭:「您說得沒錯。我也這麼想維克托將軍,但是我沒法像您一樣描述得這麼好。」
三個人聊了一會,一個酒氣熏熏的男人加入了聊天。
「是這樣,」教士看著兩個士兵的臉龐:「維克托是怎麼樣的人?」
許多好戰的將軍大呼可惜,可是士兵們卻暗自慶幸侯爵沒有失去神志。
「南方盟友?」侯爵很好奇。
納斯爾人熱情洋溢,因為激動而眼淚不止。
教士一說,兩個士兵的臉色立刻變得不好看了。
納斯爾退出了帝國北部,但卻成為了北部事實上的領袖。
新教義的教會剛剛組織起來,在許多的儀式和制度上,幾乎是原樣照抄教廷時期的教會。
雖然他們裂為許許多多的邦國,可是他們卻能夠使用很少的人口動員更多的士兵。
華麗奢侈的宴會被取消了,繁榮的集市被限制擴張,商業活動被限制在幾個自由市中。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祝詞是「憑藉上帝與教廷」,現在則去掉了「教廷」,增加了「封君」。
納斯爾侯爵是一個不怯豪賭的賭徒,卻也是一個見好就收的棋牌家。
在禁奢令遍行北方之後,曾經熙熙攘攘的城鎮立刻變得寂靜冷清起來。
很奇怪的是,北方諸侯們現在可以恣意妄為、揮金如土,北方的平民們卻發現,他們受到的限制比起過去還要多。
「你們在哪裡打過https://m.hetubook•com.com仗?」教士很好奇,士兵在無人監督的時候依然有紀律。
所有畫家的構圖都差不多:衣衫亮麗的納斯爾人手捧著麵包籃、水罐、奶壺、葡萄串,正在布置餐桌,衣衫襤褸但氣質非凡的難民們有秩序地前來接受救濟,納斯爾侯爵高大的側身注視著他的子民,兩個關節胖出線的小天使正在給他加冕。
「請說唐人,不要說異教徒。」教士搖晃著手指打斷侯爵道:「國家和國家締結聯盟,前提是互相尊重。」
無數個新國家正在劇烈的胎動中,等待呱呱墜地的一刻。
兩個士兵辨識了一下,發現竟然是納斯爾侯爵本人。
北部的諸侯領地,逐漸變得像是一個個小小的國家:它們在內部變得更加統一和嚴整。
大多是各地難民之中的「上流」:要麼是手藝人、要麼是攜帶財富的商人、要麼是學者,總之,他們是優選者,可以直接進入卡普城定居。
卡普城的居民對難民印象極好。
「很好的將軍,很蹩腳的領主。」教士評價著:「他有一把好牌,自己卻撕了。」
「納斯爾人!」教士含著熱淚說道:「從今天起,直到世界末日降臨,我和身後的人都會和你們並肩作戰。你們從深淵之中將我們拉出來,你們給了我們庇護。我們的家園在遠方燃燒,你們和你們的領主敞開了懷抱,許諾給我們更好的家鄉。我們遠來至此,都明白一個道理,人必自助後天助之。請給我們工具,我們會自己修建房舍;請給我們荒原,我們會自己開拓良田;請給我們武器,我們會加入你們的軍隊!我們明白,這樣才是遠來之人的基本禮儀。」
「帝國皇帝在東南邊境,同時戴著四頂王冠:馬格雅、胡薩爾、洛穆涅和蒙特蘭切。除了洛穆涅王冠領,其餘的三國貴族多有羅斯血統,唯有洛穆涅人的血統以諾曼人為主。如今皇帝衰弱,難以顧及東方的領地,洛穆涅貴族的地位非常不穩固。他們可沒有看上你的仁慈,沒有看上你的血統,更沒有看上你的邦國:但是他們看上了你在帝國北部的名望。你的士兵總是比敵人要少,但卻總是取得勝利。洛穆涅人需要一個強力的國王保護他們。」
納斯爾侯爵冠冕上的珠寶越來越多,使用的金屬、皮革越來越瑰麗,不了解的人一眼看去,會認為這是一位國王而非侯爵。
各邦的教區領袖喜歡納斯爾侯爵勝過他們自己的邦君。
瘟疫蔓延了中部,如今又在北部肆掠,繼續朝瘟疫橫行的地方派出士兵的只有傻子。
新的教士們不會強征什一稅,但對前往教堂做禮拜的要求很嚴格。
北部諸侯們脆和圖書弱的聯盟,已經蕩然無存。
納斯爾侯爵在盛大的歡迎儀式下進入了城市。
「不,您還會得到更多。」教士站起了身來:「我剛才說『名望』的時候,您似乎頗為鄙視,那麼我來告訴您,這名望有什麼用。」
許多新教義的教會,在為領主祝念頌詞的時候,都會先祝福納斯爾侯爵。
「名望?」納斯爾侯爵覺得這是一個嘲笑:「納斯爾損失了四千多名士兵和民夫,沒有六七年的時間,根本恢復不過來。這六七年的時間,帝國的動蕩已經結束了。我們到時候又會成為偏遠的邦國,無人問津。」
南部的皇帝或許意識不到,他的帝國從此之後再也無法複原了。
他們都經歷過教廷腐化的時代,那個時候穿紅衣的教士們富可敵國,平民們卻動輒得咎、處處納稅繳款。
這些教士們是非常勤勉的人,他們會不知疲倦的開拓森林、號召移民前往東方、排干沼澤開墾良田。
那裡被稱為外邦區,主要居住外地僑民。
士兵先以為是清水,不料一聞之下竟然發現是烈酒。
被納斯爾侯爵複位的領主們對他感恩戴德;
說到最激昂的時候,教士終於張開了雙臂。
皇帝的士兵在各地橫行的時候,總是會焚毀這些新十字,說它是惡魔的武器。
「憑藉上帝與封君的意志,納斯爾侯爵與我邦領主永享治權!」
這些難民暴躁不安,衣食無著,無力養活自己。
「他們會欣喜若狂。」教士說道:「我會告訴他們,洛西伯爵已經受洗,成了一名虔誠的信士。洛西伯爵領,會成為新教義在東方的堡壘!」
「究竟你是教士我是教士?」
教士看著士兵們熟練的動作,忍不住誇讚:「能把市民兵訓練成這個樣子,納斯爾軍隊果然是帝國最有質量的。」
教士從懷裡摸出了一隻小皮囊,捏開皮塞喝了一口,又把它遞給了士兵。
「我怎麼聽說,您已經將周圍山脈要塞的領主們全部降服了呢?」教士說:「納斯爾脖子上的枷鎖已經解除,這在十年前根本不能想象。當時要吞併這些小領主,就要和整個帝國開戰,現在您卻成了他們毋庸置疑的封君,整個北方沒有任何人反對。您還要奢求什麼呢?您不能佔據一塊土地后,就忘記了它的珍貴:納斯爾山脈上的小領主,將歷代納斯爾邦君困在河谷中上百年。您已經走到了歷代邦君的最前面,應該滿足。」
士兵回頭告訴教士說,他們需要等一會。
其中一個士兵揚起了手,召喚遠處的衛兵前來加強戒備。
南方城邦國家興起的思潮,還沒有在北方站穩腳跟,就開始受到挑戰了。
「那有什麼。」教士滿不在乎地說www.hetubook.com.com道:「我在羅斯的時候,還和女人睡覺呢。我不在乎,侯爵更不會在乎,喝吧兄弟。上帝創造的每一種食物和飲料,都是用來滋養他的子民的,否則,他為何要創造這些東西呢?」
這一次納斯爾的土地雖然沒有擴大很多,但卻統一了整個納斯爾河谷,在河谷兩側,納斯爾人佔據了許多險要的山脈堡壘。
「王冠再小,也比你的侯冠大。」教士說:「您並不需要吞併胡薩爾才能讓洛穆涅人聽話。您在南方的盟友,會幫您敲打洛穆涅人的。」
「納斯爾人!慶幸你們擁有一片開明的河谷吧!納斯爾人!慶幸你們有一位開明的邦君吧!」
這些難民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才會轉化為寶貴的人力財富:去生產糧食和貨物,成為可靠的兵源。
在郊外和邊境,還遍布著數萬難民。
「哼,」侯爵說:「我怎麼聽說洛穆涅人是死硬的教廷派,這個時候,怎麼會想到迎接我成為國王。」
「是的。」教士說:「唐人的洛西伯爵,已經決定與您結盟。」
經過一夜的準備,他就順利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納斯爾人對此並不陌生。
那位引導難民前往卡普城的教士,實際上根本不是難民,甚至不是個外邦人。
華貴的絲綢被拋入了大火、不合時宜的書籍的被人焚燒、瓷器首飾化妝品被逐一禁止出售。
「教廷派、新教義派,又有什麼關係?」教士說:「洛穆涅貴族選擇教廷,是因為他們需要加強和帝國的聯繫,以此謀求平安。只要你能給他們安全,他們很快就會滿口『因信稱義』的。」
「哇,」有個士兵頗為驚喜:「您竟然帶著這種好東西,不過我們可不敢多喝。」
兩個士兵也雙腳|交錯,靠在一堵矮牆邊隨意聊天。
「納斯爾人!你們願意接納我們作為你們的兄弟嗎?你們願意與我們共享一個餐桌嗎?你們願意與我們接受同一位封君、同一個家族的庇護嗎?」
他在頭一天才得知,需要他來扮演一位難民教士,以博得卡普城居民對難民們的同情。
在這樣的信念下,許許多多的城鎮陷入了騷動和狂熱之中。
進入城鎮難民衣衫襤褸,在納斯爾平民的圍觀下,走到了卡普城的中心。
「哈哈,」教士笑著說:「您還在記仇,覺得我不該勸您返回納斯爾河谷么?」
這個教士不久之前曾經出使過羅斯地區,最近剛剛返回納斯爾。
「哦,」教士想起來了:「我記得當時你們有一半的人,被派去北邊,結果卻遭人背叛。」
軍隊返回納斯爾河谷的時候,也將許多北部難民護送著抵達卡普城。
現在,所有阻礙已經被清理一空。
「卡普軍!」兩https://m.hetubook•com•com個士兵自豪地說道:「親衛營!」
越來越多的邦君的意識到了新教義非但不會動搖他們的統治,還可為他們解除枷鎖。
「啊,如果納斯爾的教士和貴族們知道我和一個異教——唐人結盟,他們會怎麼說?」侯爵不安地問道。
「名望。」
「?」侯爵一臉茫然。
教區不斷地向平民們宣布:「服從你們的領主,就是通向天堂的鑰匙。」
大路上經常有士兵斥責來往的男女穿戴華貴的衣裳。
難民們哀哭墮淚,一個外邦的教士走到了納斯爾人的面前。
北方人自信勃勃,準備在解除教廷的枷鎖后,創造一個「和睦的、富庶的、回歸聖徒時代的新王國,它是全人類的王國」。
此外,納斯爾也向各個邦國發去了措辭嚴厲的書信:若你不允許奉行新教義的居民自由生活,那便不得干涉他們前往納斯爾,你若拒絕,納斯爾人絕不放棄復讎的權力。
過去的禮拜幾乎是半自願的,現在的北方,領民們卻每周都有義務前往教堂,否則就會面臨處罰。
「很好。」教士回答。
「無所謂。」教士說:「洛西伯爵需要和您的盟約,以威懾他周圍的敵人;您需要洛西伯爵的士兵,以保證洛穆涅人完成對您的加冕。我明天會帶去合約給您過目,請您儘快締約,我好帶上約書返回洛西。」
兩個士兵咯咯傻笑,各自抿了一口,將皮囊遞還給了教士。
領主家族的改變,已經無法撕裂一塊領地了。許許多多的邦國都頒布了新的政令,如果有外國人繼承到了本邦,那麼此人必須接受貴族們為期三年到五年的攝政,直到這個外國人會說本邦話為止。同時,這個新邦君還要將繼承人交由本邦學者教育。
其實第一天進入城鎮的難民都是揀選過的。
教士從懷裡摸出來了一份捲軸,遞給了侯爵。
「北部已經空虛,帝國的權威已經隕落,」納斯爾侯爵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空,聆聽著遠處宴會傳來的音樂:「你們卻不支持我,貴族們也與你們一樣。我得到了什麼?」
同為新教義信仰的卡瑪爾國王稱呼他為「兄弟」;
這讓納斯爾侯爵在帝國北部名聲響亮。
在諸侯們開始大肆行樂的時候,帝國北部的平民生活卻變得越來越苦悶死板。
納斯爾邦的宮廷。
新教義的教士們多半是苦修士出生,他們制定的綱領和藍圖,也都是按照聖徒時代的記錄執行的。
「我們準備了這麼多年,只不過佔據了山區而已。」侯爵嘀嘀咕咕。
十六個畫家站在納斯爾邦君的身後,緊張不安地用炭筆飛快地描繪著廣場上的景象,每一個畫家,都將納斯爾封君的身高提高了四到六寸。
他是土生土長的納斯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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