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王國的建立
第四十七章 覺察

顧秋雙眼泛紅,似乎非常疲勞。
佔據唐地之後,必須儘快將南北兩片國土聯繫起來。否則長期隔絕,就會出現南北雙府的情況,這樣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顧秋卻總是被詔留宮中「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諸位可自行去檢問潰兵,匪軍在清河做什麼事情:照例是殺盡大族、奪大族田產、以大族妻子財貨厚賂群氓。」
許多大臣不久前還相信,南海匪類是要求一個詔安。
長史府給每艘槳帆船上調撥了上千匹粗布。
一支九千七百人的朝廷大軍倉促編練而成:四百羽林軍、六百教民軍,碧眼軍混編其中、兩千春申郡兵、兩千外郡郡兵、四千七百余團練兵。
可是都護府的布料質料極好,一定可以在春申河流域用得上。
春申河口。
這讓姜氏聞所未聞。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春申朝廷的局勢一落千丈。
哭泣、嘆息、爭吵、議論、啞然。
在南北兩片唐地徹底交融之前,可以先行貿易財貨往來。
很奇怪的是,雖然都護府的船隻焚燒了許多內河碼頭,卻一直能夠從沿岸採買到糧米瓜果。
「章匪白羽發盡五郡兵馬、集結兩戍兵仆,諸君是否依然覺得,朝廷即便偶有小敗,終能反敗為勝?顧某告誡諸君,不要作此幻想。」
「賊匪有必先滅我而後快之心。」
在都護府,即便是新佔領的古河郡,你都可以很輕鬆地找到都護府的軍人或者官員。
女王端居在帷幕之後,不發一言。
周圍的各郡大臣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諸公以為,章匪白羽何等樣人?」
匪患剛興,還未如同今天這樣動蕩各地的時候,朝廷詔令改制過一段時間。
曾有一位清河官員跟她說起過,賊人可能會跨越林中而來,女王那個時候沒有相信。
朝中各郡官員,此時也多少放下了嫌隙,勉強竭誠一體,紛紛上前許諾兵馬錢糧絕不斷絕。
「准。」
兩天後。
南地各郡,唐人再多也不為多。
女王心中嘆息:最後一搏了。
她自言自語道。
「章匪白羽起於奴婢,而今割據友邦數郡,四方不能制衡。如此匪類,雖惜其從賊,亦可稱梟傑。」
諸位大臣的眼神從驚惶四顧,變得銳利冷淡起來。
都護府的艦隊的主要敵人,只是春申河以東的姜氏之賊。
如今春申外港已經沒有了半年之前的嘈雜擁擠。
河陽之變的時候,顧家又一次站在了城外,與阻卜、下方的王軍一道屠滅了河陽大族。
都護府的戰艦就在這種斷斷續續的補給中,快速地北上著。
女王說完后,朝中諸公帶領著百官呼喊了起來。
能夠航行到春申外港來的槳帆船,體格也多半不如朝廷的船隻大。
「先別急著罵我。」顧秋說:「我先說說能不能和章匪談,再說說朝廷能不能賣個好價錢。諸君可知章匪在南地五郡,都是何等作為?殺教士、殺大族、殺貴胄、殺商旅,匪之都護府施政苛嚴:擁地者有罪、擁財者有罪、擁兵馬者有罪、擁世榮者有罪。此乃驚世巨寇!非但要動搖諾蠻、兀爾速喇綱紀,也要動搖我唐人綱紀。」
顧家一躍而成為清河的上品世家,家中有數人在朝中為官。
駐紮在春申郡的各地精銳,一反桀驁不馴的態度,接受了朝廷將領的整編指揮。
一個時辰后,春申城內的豪傑、團練首領、郡官、朝官中間,彷彿有驚雷炸開。
之前https://m.hetubook.com.com說章匪何等強大,各郡大臣或許還會生出別的心思。
往日呼喊完「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后,必然會有幾個官員走出來侃侃而談,將女王的意見一一駁斥,最後以「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收尾。
幾天後。
據說清河的郡兵和團練被壓在城內不敢出來。
明晃晃的刀就在脖子上晃動,自欺欺人已經沒有必要了。
各郡豪傑看在眼裡,不免腹誹連連。
「不是說兩年之後么。」
到了這種時候,她反倒更加鎮定自若。
片刻之後。
「我說一句誅心之論:諸公方才可是想著,與南海匪類或許能夠交涉一二,把朝廷賣個好價錢?」
「此說謬誤頗多。」
「如今賊匪必是從新林北上,橫貫林中,動蕩清河之北。」顧秋看著海圖說道:「陛下所想之事,與下官這些時日憂慮之事頗為吻合。如今,匪軍必先取雲城,又以犀利艦船隔斷唐土。短則數月,長則半年,賊軍必然席捲而下,先破清河、再入春申。屆時,朝堂諸公何以自處?」
「賊人竟要隔絕河流。」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站了起來,對帷幔之後的唐王行禮。
北郊。
雲城。
早在河陽時,女王就給程校尉賜了婚,安排一位舊臣之家的小姐與他訂下婚約。
不出女王意料之外,南海匪類使用的槳帆船,和朝廷相差無幾。
唐地的居民想起大河的時候,只會覺得是難以通過罷了,絕不會想到,它會成為一道屏障。
「我們以為匪類有一郡之地,可匪類實際上有五郡之地:名曰宣武、古河、懷遠、新林、南郡,五郡之外,又有兩戍,一曰定城、一曰洛西。」
它一肚皮帶來了上萬匹布料,可以支用很久。
在當地人驗看了布匹后,交易就會開始。
許多天前爆發的海戰,讓許多水師軍官畏縮了。女王甚至聽說有一位水師郎官棄船而走,逃去了春申河的對岸。
有人告訴她有兩艘賊船駛入了春申河,有人告訴她有六艘,還有人說有十七八艘一同進入了春申河。
「先前,朝廷自以為得兩三年平安,皆是信那兀爾速喇人語。古人云,兼聽則明。如今有狒喇幾米邦人來,聽其言論,可知匪酋絕不會甘等兩三年。」
不同的交談在不同的情愫中鼓噪。
顧家原本是大將軍府上的僚屬。
女王一開始疑慮「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便再也坐不住了。
數百枚號角之聲,一道鳴響于雲城上空。
兩名背後插著豎旗的出雲斥候,飛馬馳入了城中。
考慮到朝廷是拖住大公的屏障,烏蘇拉人幾乎是用賣木料的錢將槳帆船賣給了朝廷。
只不過抵達春申河流域之後,士兵們的態度就發生了改變。
在陸地上修築石堡要塞斷絕道路,這是很好理解的。
一邊作戰,一邊開始進行春申河流域的貿易,是長史府的授命。
香煙裊裊。
很快,他們就和兩岸的居民養成了默契:都護府給幾匹布做貨樣,當地居民的人質上船。
這一次,顧秋的語氣已經變得凄厲起來。
清河西部,朝廷天使在漁民的幫助下,悄悄渡過了春申河,將匪類的行跡告知了對岸的豪傑。
這種情緒變化的也帶著深深的怨恨。
這是唐國佔據布爾薩半島的百年之計。
「章匪白羽乃國賊之弟。朝廷諸公便據此認定,弟不如兄。為何?其兄縱橫唐地之時,不聞其弟姓名。」
這種貿易對兩地都有便利。
有幾hetubook.com.com個藉著喝茶的功夫,悄悄地掩蓋著窘迫和驚惶。
與顧家同樣飽受非議的,還有阻卜的程家家主。
河陽朝廷眼見顧家不好招惹,便改剿為撫。
每個唐兵在兜售完布料之後,都會默默地感激一下春申河口巡遊的那艘大船。
朝廷官員紛紛扭頭,看見了一個清河大族子弟走上前去。
顧少府辭去了朝官,加右將軍,領軍北伐。
顧秋面容英俊,一身戎裝更顯威武。
在清河郡出現匪患之後,朝廷諸公就開始懷疑「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春申河將唐地一分為二。這種分割,在過去是不會引人察覺的。諾曼人都不曾徹底地封鎖過這條河流。
從岸上看去,這些船隻並不起眼,甚至很小。
數百精壯的子弟出了春申的們,回來卻只剩下一兜子耳朵。
都護府採買西部戰艦,已經被教皇國通令禁運,只能藉著「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的名頭,從各個國家採買船料。
只要布料足夠,都護府的戰艦便來去如風。
可是清河的豪傑們,到現在也只接受朝廷派「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否則「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烏蘇拉人經營了十多年的貿易港修築得很漂亮。
「這圖,未免太過驚世駭俗的一些。」有個下方大臣喃喃地說。
女王現在不知道應該相信誰,所以她寧願相信情況最差的那個。
長史府的這道命令,又是食貨司的建議。
春申和兩岸的居民很有趣。
女王的朝堂有種慣例,在朝會上說不透徹的事情,就在閣內的小屋中再議。
顧秋則環視了周圍的官員一遍,隨後再次開口了。
這都要感謝「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號。
船上的水兵也同樣不同。
唐人民夫在兩側搬運著石磚,一道寬闊的石牆已經修築完成。
南海匪類興起后,眾人都知道:「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她匆匆地返回了春申,召集了朝會。
它的主樓,是烏蘇拉城內有名的建築師設計的。附屬的行會大廳和集貨倉庫,則是尼塔學派的手藝。
幾次改換門庭就不說了,單說這顧家長子顧秋,便終日出入宮中。
顧家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立刻接受了河陽朝廷的任命。
可若是章匪窮竭民力,怕也是拉得出六七千團練的。
朝堂。
清河城的局勢已經很壞了。
清河顧家人領軍,是朝廷和清河人都能認可的安排。
女王想起了清河來的賊情。
這之後,則是更為重要的「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這是都護府少有的秘而不宣的國策。
這一次,他們卻是真的被激怒了:章匪白羽把他們逼入了一個「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的絕境。
這處要塞,本該在兩年之後發揮作用的。
顧家也有一些惹人詬病的地方。
程家幾個最能幹的子弟便帶著兵馬前去林中郡尋找匪類。
姜氏可能不知道,都護府當初也不會這種辦法。
不久后,那小姐便跑得沒了蹤影。
「我去與禮官對質。諸位猜猜,那禮官如何說?『天朝中正,何以不居鑾圖中央?唐土之大,何以與南地相差彷彿?』」
兀爾速喇人一口咬定,南海的匪類要過幾年的時間才會北上。
紅旗半卷。
「天子聖明。」
當都護府終於解脫了這種海岸封鎖之後,已經學會了烏蘇拉人大多數手段。
這一次,女王直接說出了自己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想法。
在都護府組裝起來的槳帆船,接近一半因為船體失衡不得不返修。
「陛下,」顧秋行禮,隨後莞爾一笑,改換了親昵平易些的稱呼:「我會為你取勝的。」
雲城之變前,這一家不知道從哪得到了消息,竟然從雲城脫身,安全返回了清河。
整體上來看,烏蘇拉人的春申貿易站就好像是一塊仔細鏤雕的象牙,幾乎成了春申河口的地標。
春申街頭頗有巷議,說顧少府是唐王的面首。
通過布料貿易,他們發現作戰時未必「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相反,朝廷在主要城鎮之外的統治可謂千瘡百孔。
賊軍來犯的時候,就只能被逼向兩側的海岸,朝廷可以部署大軍以逸待勞,擊垮敵軍。
他們將南海賊船描述成了海上要塞,竭盡全力地將失敗的責任,歸咎於朝廷的船隻不夠好。
周圍的官員剛剛看完一眼,便驚愕得目瞪口呆。
雙方在船上閑來無事,都護府的水兵便開始教人質打葉子牌。
可是這些船就如同蚊子一樣,趕也趕不走,朝廷拿它們沒有任何辦法。
她曾以為凝聚唐地的兵馬,與賊人殊死一搏,結局會在一勝一負之中。
春申之北,唐王為顧將軍送別。
朝中諸公不能反對,便按照各郡不同,分別派出了一位大臣前去參加「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蒯長史的判斷是對的。
當初在朝堂之上看見的海圖,只覺得匪患麻煩,卻也沒有傾覆之危。
「若是我們訛了軍爺的布,軍爺們就宰了這個質子。」
程家也只剩下了幾個暗弱的後生,朝廷就是想用也用不起來了。
「章家兄長百戰百勝,多賴豪傑兵馬錢糧。章家之弟崛起外域,傳說是以數十奴兒起兵。以奴兒之身坐擁數郡,由此觀之,兄不如弟多矣。」
為了讓都護府的士兵允許他們帶走布匹,這些村民會有一個人主動留下來做人質。
「兀爾速喇人上貢海圖的原圖,乃是這一副。」
瞬間,女王覺得天旋地轉。
都護府的水兵全部按照萊赫人的傳統武裝起來,穿戴輕甲,遠處使用梭鏢、飛斧頭,近處使用短斧、短劍、小圓盾。
以財貨土地相邀,便能使得萬千唐人南下開闢家園。
「諸位,若要和章匪白羽談,恐怕先要散盡家財田產、去盡綾羅綢緞、斷絕祖先之靈、麻葛草履家徒四壁,如此,章匪白羽或許饒汝一條性命,不然,章匪豈會容你!」
女王的聲音從賬后飄出。
他們經常會說,要帶走幾匹布回到村子裏面:「跟父老們看過後,才能說服父老帶來糧米瓜果」。
若是沒有這麼多唐貨積壓艙中,每船可以攜帶更多的物資。
章匪白羽佔據的土地,竟然比起全部唐土也差不了多少了!
看著龐大的軍旅北上,她看出了些許的心安。
這種玩笑話興起沒多少,就忽然禁絕了。
可惜程家年輕的族長生得丑,雖然忠厚,但估計沒能入得女王的法眼。
諸郡官員紛紛離開。
這兩件看似無關的事情,很快在女王的腦海中產生了聯繫。
顧秋在幾位大臣目瞪口呆的時候,展開了一張海圖。
「諸位,」顧秋站起來對各郡官員致禮:「陛下所言,絕非危言聳聽。如今,再由本官為諸位細細講述分明。」
清河顧家。
這句話說完后,隱忍了半天的諸郡官員再也忍耐不住,紛紛出言呵斥顧家郎無禮。
「顧郎會取勝的。」
「陛下對顧郎所說之言,有何裁處?」有人輕輕地詢問著帷幔之後的唐王www.hetubook.com.com
女王說法並不是聳人聽聞。
朝會結束后,各郡大臣紛紛乘坐車馬離開。
程校尉直接氣死,屎尿流了滿床。
唐地的大族們從來不懼怕殘暴,他們有數百年的智慧可以明哲保身。
「驚世駭俗?還有更加驚世駭俗的呢。我用重金厚賂了兀爾速喇的幾個官員,在不同的人那裡,我分開詢問這幅海圖真假。就我所見,兀爾速喇人都是認定這幅圖便是真的。兀爾速喇人獻上的海圖,是被朝中幾位禮官改過。」
「全賴諸公。」
周圍的大臣們咧嘴笑了一聲。
幾個大臣交頭接耳了一番,終於彼此點頭,定下了心神。
「顧郎會打個大勝仗的。」
雖然兀爾速喇人貢來的海圖中,匪類佔據的郡縣加起來不如春申一郡大小。
都護府水兵攜帶布匹走上岸后,很快就有膽大的當地人前來接觸。
僅僅十天之後。
唐王攜手上河梁。
艦隊的任務,則是對河東維持進攻,對河西則只是監視而已。
現在這幢主樓被臨時改建成了要塞。
女王逐一地掃視了諸位官員。
別的大族都在竭誠互保,顧家卻胳膊肘向外拐,竟然率先在族地上改制,甚至將許多族人遷入春申來。
兀爾速喇人還說匪類穿不過林中郡。
「陛下,而今之際,朝廷有傾覆之危,生民有倒懸之急。顧少府所言之事,我等已瞭然,這就回去召集臣僚商議。望陛下恩准。」
「保重。」女王與顧秋並騎而前,在周圍無人可以聽聞的時候,她說:「為朝廷取得大勝,為朝廷守住清河。」
可是派船來監視港口,並且使用艦隊來阻斷河流,姜氏沒有聽說過這種作戰的方法。
這次:「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已經喊完,朝堂卻鴉雀無聲。
到了今天,這些官員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官員們紛紛皺眉。
「前些時日,有清河人南下,說有林中夷兒襲擾邊境。南海匪船緊隨其後,毀我舟船,侵我海疆。諸君試看兀爾速喇人所貢海圖,春申河中分我唐土,如今匪類南北呼應,是要將我隔絕東西。唐地兵馬錢糧豐足,至此不能合為一處。朝廷兵馬尚未與匪軍交戰,便已跛行蹣跚。對清河匪類之事,諸公有何計?」
只不過烏蘇拉這位老師教得很好,它將都護府封鎖了好幾年。都護府只能等待著敵軍主動進攻,還要防備海岸各地來襲的海賊。
海面上漂浮著南海海賊的船隻。
可是同樣的槳帆船上,朝廷是徵募的春申漁民前來划槳,都護府則是從羅斯、尼塔、布爾薩招募的熟練槳手。
女王站在春申外港的小山之上。
好在春申城離海不願,唐王不顧勸阻,移陛前往春申外港觀看。
唐軍大出。
他們最初也是不願意攜帶這麼多的唐貨出海。
方才女王也是援引了慣例。
可若是夷兒和匪類合流呢?那就不好說了。林中郡這麼深,誰也說不清裏面究竟有沒有一條大道可以讓匪類走過來。
整個春申河流域都在燃燒。
「顧郎一番言語,真是嚇壞了本官,真是一身的汗。」一個河陽官員打趣道。
朝廷水師在三天的海戰之後,逃回了春申港。
春申外海巡遊的艦隊,便另派了兩艘槳帆進入河口。
章家男人沒死光,他家墳頭就撒不得尿,這是一種純樸的智慧。
朝廷卻在槳帆船上安置了上百「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使用長刀,看起來威風得很,可一旦船隻沉沒或者士兵失足跌落水中,他們就會被厚重的鎧甲拖入大海的深處。
如今看來,朝廷是上了兀爾速m.hetubook.com.com喇人的惡當了。
朝中賢達們大多經歷了「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中官員同樣的轉變:從憤怒到恐懼再到堅定。
秋風瑟瑟,千騎嘶鳴。
可是在春申河流域,許多居民只知道本地郡望鄉賢是誰,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顧秋將一副開圖鋪開在桌面上。
「對清河匪患,諸位既然沒有話說,」女王說:「便找個清河人來說吧。」
「清河之北,漸有潰兵南下清河城,被我詔入春申。」
「諸位知道了吧,滿朝文武,受欺於一禮官!」
這種手段讓都護府的水手、水兵們無法拒絕。
那個時候,修築完成的河口要塞,會控扼住寬闊的海灘。
「賊艦板厚檣高,撞角長三丈,以數百死士催搖長槳,艦速極快!朝廷之船,撞角不及敵長、槳手不及敵壯。與敵相衝,船體裂解,兵士嚎哭之聲達於九霄,桶板橫浮海上,猛士皆葬身魚腹,嗚呼哀哉……」
這顧家是鐵了心跟著姜家走了,人家看上的不是老家的根本,而是女王的龍床啊!
她曾在這裏送別丹多洛,並且許諾改宗。
程家族長又在海上遭遇匪類,斷了一條腿。
朝廷繼續敦促團練,下令西岸各郡團結互保。
朝廷大臣中對匪類的憂慮越來越多,也變得越來越務實了起來。
「難道清河郎說得是真的。」
女王的心中一片冰涼。
沿岸的村落即便看著朝廷的碼頭、河屯被焚毀,卻也不太懼怕「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眼看程校尉剩下一口氣,阻卜豪傑們都要為程家出頭。
蒯梓料定,在唐地的金銀已經失衡,攜帶金銀未必可以購來物資。
使用戰艦來對付姜氏,則是都護府在出師之後的第一次嘗試。
如果有一支賊船艦隊駛入春申河,附近州縣又沒有海賊劫掠的稟告,那它們是去做什麼的呢?
顧秋說完后,彷彿脫力一般。
河陽朝廷時期,河陽人曾唆使顧家周圍的大族圍攻,結果被顧家私軍打得打敗。
清河邊患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春申港外就駛來了巨艦。
在有些河道狹窄、水流湍急的地方,都護府的戰艦甚至可以雇來兩岸居民拉縴。
大批朝廷兵馬抵達了春申北郊,開始點兵營訓。
若是過去,各郡的官員必然會鼓噪唇舌,詰問顧家郎為何要為賊匪張目。
顧秋說起授田令的事情后,這些大臣惶惑和權衡的心思也就消弭了。
女王風姿綽約,但卻更加瘦削了一些。
有門路的諾曼人已經乘船離開了,沒有門路的諾曼人斷絕了希望,乾脆在春申城內老實地住著,等待著上帝的安排。
雙方一旦交手便是高下立判。
許多人甚至稱呼顧秋為「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朝中大臣穩重一些的,會對這種話嗤之以鼻,孟浪一些的,在私下裡不免眉飛色舞地說得極為齷齪。
這次來送別顧將軍時,女王沒有像以往那般帶著太子。
駛入春申河的艦隊,在第五天就有兩艘船因為漏水而撤回了河口。
狂怒的神態,彷彿午睡的狗兒被人踩了卵子一樣。
「授田?」
再看這所謂的「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眾人就不知道怎麼評價了:在春申之南,那片大海竟然只是個龐大的內湖,內湖的對岸,竟然全叫南海匪類佔著。
烏蘇拉人還是很厚道的。
當然,對於唐艦隊的士兵們來說,他們未必知道食貨司和長史府的長久打算。
可是,若清河來犯的匪類不是夷人小部,而是賊人大軍呢?
數人剛剛落座,顧秋便已經開始說起了唐地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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