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王國的建立
第四十八章 清河

即便是江洋大盜,也不過掠奪錢財。大多數時候,那種大盜還是俠義之人,懂得規矩。
憤怒之餘,顧秋卻忍不住更加憂慮起來。
「你懂個卵子,蔡老養尊處優,能嗅他人所不能嗅。」
你看出來了沒問題,少說幾句可以么?
站在遠處的百姓瑟瑟發抖,看著這些人被一個個推入土坑之中,鏟子揚起的土落在這些人的頭頂上。
悠悠蒼天平靜地俯視著清河大地。
可是這些團練即便是跑斷腿,也攆不上風一樣的紫橋軍。
隨後,他又找來了諸多布料,會發現幾乎每一卷布匹都有圓印。
只要能攻破豪傑們的寨子,紫橋軍就會將其插在長矛上,散盡大族之財給普通百姓,隨後一走了之。
紫橋軍前哨有三個郎隊,八十多騎、兩百匹馬、六十多頭騾子。
都護府在布爾薩半島上,已經摸索出來了規律:一塊土地,要徹底交由農人耕種兩年之後,他們才會真的確信擁有它,並且願意為了土地拚死作戰。
鄉賢們會用沉痛地語調,先講古今道理、再說鄉間人情、最後斥責匪類的狠毒。
「布上有牡蠣臭。」
這都護府匪類是什麼明堂,說授田就授田了?如今是亂世,可是亂世也不是說胡作非為。即便是在東方故土,皇帝下了鄉,見了鄉賢郡望也要喊一聲「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這章匪白羽怕是惡鬼纏身,壞了心智罷!
無盡的怨氣和不解在團練大隊的腳步聲中瀰漫著。
「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等等。
顧秋明白,把一匹布織造好,大抵是不難的;紡織出來幾千匹布,也就是人力、物力投進去就行;可是將幾千匹布織造得大致一樣,這背後肯定有熟練的驗布人、督造、布樣師傅、裁尺師傅。
「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則是春申女王派人隨軍送來的宮廷糕點。
毫無防備的授田郎和鄉老們,便將土地的劃分,各家各戶攤派的餉額告知了對方。
與都護府匪類沆瀣一氣的鄉老被抓了出來,當眾活埋。
清河城內的團練曾經出城追擊過紫橋軍。
團練返鄉的時候,自然抓不到紫橋軍,但鄉里百姓卻是抓得住的。
情況惡劣的地方,就是那些大族虛與委蛇的地區,也是對都護府態度曖昧的集鎮。
譬如「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告誡師徒之間譬如父子,不可有逾越之舉;
顧秋扭頭。
唐軍殺大族的手段,比起大族殺百姓,簡直算得小巫見大巫。
甚至有人覺得,都護府老爺是有意挑撥鄉里父老自相殘殺。
清河城內的首領們巋然正坐,不時微微頷首,以示認同和欣喜。
「這種道理你們懂。那大家同是鄉間子弟,有人讀了書、懂了些道理,多有了幾畝田,大家見著面恭敬幾聲,這有錯么?門內有男女,門外分高底。」
在郊外,團練首領、鄉賢郡望、各地豪強群賢畢至。
四五百清河百姓被徵發起來,他們簞食壺漿、滿地亂竄、見人就喊將軍威武。
都護府頒布了授田令,雖然清河百姓頗為開心,從長遠來看是收盡民心的,可是短期來看,一波波hetubook.com.com的返鄉團練,卻讓各地的清河人流盡了血。
被捆在繩子上的人知道了即將到來的命運,紛紛哭嚎唾罵起來。
紫橋軍的血債,就由這些百姓來償。許多百姓根本不敢收紫橋軍分配的財貨,可是他們不收,不代表他們不招恨。
在焚燒了一處圓寨后,紫橋軍的前哨便不再遇到太多的阻礙了。清河城附近的居民紛紛向紫橋軍的兵士打聽:「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靖國公急命推行授田令,也叫許多林中學者頗為詫異。
進攻雲城時,唐軍告誡了各地授田的百姓,讓他們小心自保,隨後便開始集結兵力北上。
這些年來,諾曼人來過、別郡豪強們來過、大將軍來過、朝廷的備官來過,本地一直沒有太多的變化。
在唐軍的細作開始滲入雲城時,唐軍便分作幾部駐紮,在清河東部和北部推行授田令。
「這章匪白羽,便是那國賊的兄弟!他那賊外公,就是違逆朝廷的白家老頭子,死在了朝廷手中!南海匪類不敢打朝廷,便要禍害我們清河!鄉親們,你們捫心自問,不光想想你們自己,也想想你們的老輩,哪個不是受盡我們照顧的?天下的道理,好比夫婦之道,男主外、女主內,這不是說女人不能幹,而是說女人不方便出門,有些粗活重活就要男人來挑。你們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唐軍進入大族聚落後,首先就會下令大族「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以此逼反大族。
伴隨著丁婆子,其他渣滓也順勢而起。
都護府唐軍在布爾薩半島的時候,情況比較簡單。
「這個世道也是這麼個道理。上清下濁,上輕下沉。有人在上頭,那是祖宗積德、也是個人有本事,都是辛苦換來的威風。父老們若是聽了匪類的謠言,說我們吃你們的租子就是喝你們的血,那才是沒有道理。若是按照都護府匪類的道理,那該女人出門挑水耕地、男人在家操持灶台;那該瘸子瞎子出門跑船,沒病沒痛的坐在家裡討飯;那該地在上頭,天在下頭。」
豪強大族被殺得乾淨,周圍的佃農仆戶卻活得好好的,那相必是有人從賊了。
這些地方,在唐軍過境的時候遣散了團練,甚至按照唐軍的要求授了田、簽了永佃書,或者在鄉鄰面前保證「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為清河諸賢表演的團練士兵還渾然不覺,一個團練兵踩上了一丈多高的高蹺,從手中展開了一副字卷「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嗯!我也聞到了。肯定是漁人把牡蠣筐子堆在布料旁邊了,狗殺才!」
說罷,團練們開始將授田人推入土坑。
讓顧秋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父老鄉親們倒沒讓他這清河子弟丟人。
清河附近的城鎮、塢堡、圓寨,都被紫橋軍接觸過。
可這賊人布料仔細看,各地之布雖有不同,但卻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授田令?田舍奴們好大狗敢,竟敢從賊!
譬如「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講述女子須得呆在家中,最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被休了最好守寡到死;
可是,老爺們就是不認的。
卻看見,一批批的清河人,老老少少,不顧威儀體面,挽起袖子一路小跑,朝著清m•hetubook•com.com河城內猛竄。
細微之處,最見真章。
血泊滿地。
比如諾曼信義之中,女人是男人的肋骨,這也不錯。就如星月拱衛太陽,萬物今生後世皆有冥冥之中的因果,說得很好啊!
一個道理總是抵觸另外一個道理,推究起來,最終不免得出這樣的結論「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的確,授田帶來的喜悅還沒有品味過來,返鄉的團練就來砍腦殼了。
許多團練子弟自恃坐騎雄健,甩開了大隊去追紫橋軍的兵士,結果跑得太前,直接被紫橋軍回身用箭射死。
紫橋軍向來眼紅克虜軍的甲胄,總是吵吵都護偏心,結果到了唐地,紫橋軍愕然發現,他們的甲胄比起團練要好得太多。
譬如「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講述子弟不得違逆尊長;
不光顧秋看出來了這些布料的來源地,清河城內的幾個郡望,也似乎早就知道。
清河的豪傑們一旦睜開眼睛,便能從其他的民族那裡學會有益處的學問。
「匪類為何還懂織布?」
顧秋聽說朝廷的輜重被劫掠,不免心急如焚。
只可惜,這些精粹大成,往往自相矛盾。
清河城。
顧秋越想越驚訝。
又是團練士兵踩高蹺;宗族女人耍燈籠;江湖漢子爬刀梯;茂騰騰的漢子們表演列陣。
直到他偶然翻起一塊布料,看見布料角落落了一個小小的紅印「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這才發覺有點不對。
上等豪族可分兩匣、中等大族可分一匣、阿貓阿狗數十人共分一匣。嘗個甜,算沒白來。
團練在返鄉的時候,手段卻比南海匪類們要高明得多。
正待他扭頭和清河豪傑們商議。
遠處校場上。
顧秋默默地看了一會。
「要錢、要糧、要子弟、要讀書人,都能給。」
團練們派出了使者,將「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的所作所為極快地傳遍了各地。
不過情況最壞的地區,並非團練抵抗最激烈的鄉寨。在這些地方,唐軍已經將當地的豪門屠戮殆盡,團練兵也被唐軍徹底擊潰,整個鄉間瀰漫著對唐軍的畏懼,百姓在得到永業田的時候,就已經明白與鄉賢郡望們不死不休了。
這些地方反倒會聽從唐軍的指示組建「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開始維護鄉里,一旦發現團練來犯,這些地區的百姓要麼會逃向北邊尋找唐軍,要麼就會躲在圓寨之中絕不出來。
到了今天這種時候,朝廷周轉不來布匹,從民間買來一些布料,給大家發發利是,鼓舞一下軍心。
「諾曼人來了,是誰保著你們?外郡亂兵來了,是誰護著你們?」
清河城內,有個一直在鼓噪「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的丁婆子,幾乎被奉為聖賢。
豪強們數百年的積威與積恩頃刻之間化為兩張面孔:一張臉變得猙獰,另一張臉變得陰狠。
「唯獨壞了鄉間的規矩,卻是萬般不行。」
姜氏大軍抵達清河城外圍。
這個消息引起了更大的波濤。
顧秋瘟頭瘟腦地看著清河人的歡迎儀式。
顧秋只想儘快入城,督促一下城衛。
「傳將令,」顧秋說:「撥兩千人南下,務必奪回輜重。」
「誒?沒有臭氣呀。」
北上返回的時候,紫橋軍一邊跑一邊放火https://m•hetubook•com•com,焚毀了大族幾座糧囤。
清河軍校場,顧秋以朝廷右將軍之名,給諸多團練首領加賜團練使、國男,加官進爵之餘,又賜予錢糧布帛之物。
非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暗示這種布料是海貨,這是有意為難朝廷啊。
朝廷鑄造當佰銖,明晃晃地就是要搶錢。
朝廷派出備官來推行國制,也都是要和鄉賢們商量之後才能推行。即便是這樣,那些備官一旦找死,最後也就真的屍骨無存了。
唐軍一旦離開,團練立刻返回。
「直娘賊!」顧秋心中惡念頻生:「不當意買了賊布料。」
在唐地卻不同。
他家在清河有布料生意,即便是一個作坊裏面出來的布料,形制、顏色、疏密都是有所不同的。
針對都護府宣揚的授田令,鄉賢郡望們開始用「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來應對。
他只能想象,匪類是將布料送往一處,統一割制、統一染色、統一紮捆成匹,絕不可能是在各地成匹的。
城門口,許多峨冠博帶、氣宇軒昂的鄉賢們擠在一堆,彼此罵娘,要搶先入城去。
顧秋勃然大怒:「蠢才!輜重在南郊寨落駐紮,哪來的賊軍!」
鄉賢郡望們最不缺的就是旁徵博引的智慧。
團練首領們會告知後者,他們對授田令都是認可的,但是要驗看一下地契,順便看看都護府老爺們授田的情況。
都護府設置的弓箭社、保田郎的成員,則被挨家挨戶地搜捕出來。
觀看的團練們轟然叫好。
顧秋還未入城,前來赴約參戰的團練,就超過了三千人。
紫橋軍前哨立刻拋棄了在清河城外佔據的幾處民寨和望樓,朝著北方撤走了。
最初,團練首領們會召集南海匪類任命的「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幾天之後,團練們便突然發難,按名冊捕人。
丁婆子和授業的學士一樣,有臨館、有論會、有唱詩應和。
「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就很有趣了。
郡望開口之後,周圍卻有許多心思單純的清河子弟、城內名流,紛紛去嗅聞這些布。
紫橋軍的兵士說沒有這種旗幟:「戰場死地,懸什麼旗都沒用。若是交戰起來,跑得遠遠得便是。」
死掉的每一個大族子弟,都要記在都護府匪類頭上。都護府匪類打不過,田舍奴們卻是殺得到。
「從古至今,未曾見過匪類這般作為。匪類可與你們有一星半點恩義?他們有幾個來過清河?你們可知道,他們為何要與我等為難。」
越往南邊的情況越差。
唐軍會放任大族子弟乃至團練悄悄撤走。
「將軍,絕無虛言!賊軍號紫橋,從林中繞行郡南!」
放在過去,郡望們還會不咸不淡地諷刺幾聲,如今卻也不多說,畢竟匪類就在郊縣,要以和為貴。
顧秋在給一個清河郡望賜給朝廷布匹的時候,對方竟然不收。
只是不幸,買到了南海匪類的布料。
「鄉間的道路、橋樑、宗祠不是我們修得么?鄉間周濟子弟的財貨不是我們出的么?東家長西家短不是我們出面協調的么?鄉間春秋青黃,五穀生病,不是我們指點怎麼伺弄莊稼的么?」
單單一件制式統一的夾衣,團練兵就沒有。
突然,急報從遠處傳來。
這些糕點都是王宮hetubook•com.com私用的果脯、松糕、琥珀糖糕。
「天道不欺,前世皆有定數;人倫至德,今生皆需服命。」
戰亂和飢荒讓許多原住民流離失所,諾曼貴族已經被安息人清洗了一遍,新的貴族還沒有穩固統治。都護府在授田之後,只需要確保公平和治安就可以了。
林中學者自然不喜歡河谷大族,只不過他們也覺得靖國公是在有意殺人。
「這章匪白羽,就是壞了心智了。諸位父老,鄉間有幾家子弟,都是恭敬尊長的好後生,現在叫那匪類殺了;鄉間幾家旺姓,家裡的田被匪類拿去授了;鄉間有幾家大善人,家裡的田舍財貨,叫你們拿去分了。你們摸摸自己胸口,良心疼不疼?」
團練可不管他們怎麼辯解。
尚未組建團練的村寨,立刻在豪強、鄉賢、郡望們的組織下,開始成立團練。
把持礦井的礦霸、佔據渡口的津霸、隔絕道路抽取厘金的路霸、佔據渡頭拉縴生意的船霸,一時之間聞風影從。
許多清河的皓首匹夫們飽含熱淚,稱讚「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如今北方來的「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所作所為和之前的春申備官做得一樣,百姓們甚至猜測,這次是朝廷真的打算授田了,都護府可能就是朝廷一部。
「女人啊,呆在家裡比什麼都好,這是煌煌天道,違背了是要下地獄的。什麼?你說我為什麼出來,我為什麼不去死?因為我要出來拋頭露面給你們講道理啊。若是我也不出來,誰告訴你們不能這樣做?我是不會下地獄的,因為我讓你們不必下地獄,這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女人啊,在男人把手指指向你們的時候,你們不要辯駁、不要惱怒,要凝神靜息,想想自己的不足:你們有沒有過淫慾?你們有沒有讓男人不快活過?你們有沒有約束自己?人困而能學,善莫大焉。」
清河東部和北部,都護府的出現,猶如一塊巨石落入池塘之中,頃刻之間水花飛濺。
「這些人!」團練首領們指了指被捆在一邊的都護府鄉老、授田郎、保田郎們:「你們好好地看看下場!」
尤其是那些都護府執行了「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的地方,一旦有團練返鄉,便是雞犬不留。
顧秋覺得對方並非匪類,倒有些像是分庭抗禮的國家。
「女人被打?那是應該的,因為你肯定前世犯了錯。我跟你說,只要挨打挨得夠了,你前世的錯就還清了,你的男人突然就不打你了。你男人打你,也不是他的錯,他前世是你的馬,你打了他,他今世來找你償還,很公平,是天道。」
姜氏大軍抵達。
因為沒有怎麼流血,本地的百姓大多數相信,即便豪強老爺們回來,也不會怎麼樣。
唐軍離開后,團練們回來了,清河郡被血染紅。
顧秋先還沒覺得什麼。
諾曼人從來沒有將鄉里豪傑清洗乾淨,為了維持統治,諾曼公爵甚至和許多鄉賢郡望是結盟關係。大族豪傑們的統治相當穩固,唐民困苦至極,要麼託庇教堂、要麼投效大族,否則便難以獨活。
做完了這些后,唐軍就會移兵到下一個集鎮。
更多的父子篇、長幼篇等,滿城傳頌。
顧秋被這郡望噎得說不出話來。
「如今只誅匪類,良民不問。鄉間地頭的規矩,一切如舊:拿了田的,退回來;佔了宅子的,滾出去;手裡有血債的,你們把都護府藏在m.hetubook.com•com鄉間的賊人指出來——指出來一個免死罪,指出來兩個免活罪,指出來三個有功。」
城內的守軍立刻開始歡慶起來。
對待前者,唐軍二話不說便開始授田,對於後者,唐軍也會按照當地風俗立契。
清河豪傑們聽說南郊輜重被劫,便覺得賊人立刻要來攻城,這還不跑?
可是這都護府匪類,簡直就是發了瘋一般。
就算是鄉賢郡望們返回,已經授好的田、約好的賦、定好的契子,總不會不認得吧?
態度強硬的大族子弟立刻就會嚴詞拒絕,態度軟弱一些的大族子弟則商量:「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迦毒人講輪迴、諾曼人講後世,鄉賢們就鼓搗出來了新的生死觀:前世的優劣好壞,決定了今世的榮華富貴,富有富的底氣,窮有窮的道理;今世的行徑優良,又決定了後世的福祉如何,今世若是溫良人,後世便可上天堂,今世若是品性惡劣,後世便要下地獄。
在每個寨子,紫橋軍都會這麼做,結果卻讓許多百姓倒了霉。
這讓紫橋軍很不習慣,戰利品從來都是他們的進項大頭,遇到團練騎兒這種裝備比紫橋軍還差的部隊,紫橋軍就覺得很吃虧。
「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是朝廷新鑄的永安大錢,上面寫著四個大字「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將軍!賊軍擊我輜重!」有個騎哨喊道。
秋雨闌珊。
清河人普遍的看法,是覺得「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這種布帛,顧秋是委託軍兒們從沿岸村社之間買來的,不光便宜,上面的紋路也漂亮。只不過那些布料上面多有「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想是林中人開辦的織造作坊。
「田舍奴們自己懶散,幾輩子的懶骨頭,家裡的田變賣光了,一朝從了匪類,就想白占這麼些田地?鄉賢郡望們,父輩祖宗都是苦熬出來的勤快人!哪一張田契不是一滴汗一滴血換來的?管它南海匪類、都護府老爺、什麼吊唐軍,來了清河鄉間,就老老實實按照規矩來。」
這些團練多半從西部和南部來,他們被清河東北發生的事情嚇壞了,現在認定「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聚集起來,要「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
最初清河鄉賢推出女德,是隱隱約約地諷刺姜女主政,牝雞司晨,是噁心朝廷的。不料,這丁婆子聰明伶俐,很會揣摩鄉賢的心思。如今鄉賢們需要對付都護府授田,她便跳出來鼓噪唇舌,立刻被大族們捧了起來。
比如安息人說,在東南幾千裡外的地方有迦毒人。他們那種「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的做法,就很好么!上下安居本位,上不必憂下,下不會仇上,豈不美哉?
眾人悠悠地看了一個時辰。
一個村莊又一個村莊,一個集鎮又一個集鎮,一處春社又一處春社。
整個村寨的居民,都會被集結到村寨的場地之中。
南海都護匪軍的惡行,讓這些人顫慄又恐怖。
朝廷派來的將官們,對這種歡迎儀式非常滿意,甚至嘖嘖稱奇。
都護府授田的十六個鄉,有四個被返鄉團練血洗,剩下的十二個鄉,則各有「以崇拜偶像之名,毀滅先知教會的基石」被處決。
雖然得知了姜氏大軍北上的消息,前哨郎隊還是滿不在乎地周遊了清河城一圈,探索了全部郊鎮。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