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術的眼鏡都被氣得微微抖了起來：「我怎麼錯了？」
「各位乘客請注意！各位乘客請注意！前方有大霧，紅外線無法穿透！本次航班臨時取消，迫降當地機場！請各位乘客諒解！」
從未坐過飛機的張玉，在飛機上，透過窗戶，看著窗外的茫茫雲海發獃。
他的神色如此真摯，問得彷彿任何一個真心愛著孩子的父親。
飛機飛往四川成都。
他問被他一下子說怔住的柯小雨：「孩子的病怎麼樣了？」
拖鞋漸漸垂下了。
但是，王勇聽懂了她的意思。
她的學習能力很強。
時間緊迫，他們乘坐空運前往。
如果控制不住憎惡的情感，而動了手，她也不會耽誤時間，因為她動起手來，也就是眨眼的事情，事後，她會先打120，再打110。
陳薇問：「什麼沒有了？」
雲海起伏，隨風起波濤，縹緲。
她看得是如此出神，如此全心全意。
但是，那彷彿巨人的積木一般連綿的城市群，已經不見了。
方方的盒子里立刻傳出了聲音：「大德啊，是我。聽說你回來了？來我這講講情況。」
「怎麼回事啊？我可是跟客戶約好了，今天就一定要到成都的！」這是一架客機，乘客抱怨不絕。
全名叫做繆豫章的繆局長，為此很不高興。
就像，www.hetubook.com.com古裝劇里那樣的，村莊城鎮。
「小玉，這個方程，是這樣解的。」陶術正在研究一道學校給張玉布置的方程題。
陶術後來私下跟他們三個吐槽：「一個偽裝成合格官員的科研工作者。如果不是老師在文本世界科研方面的能力相當突出，領導研究的領導力很強，我估計他一出北平，肯定要被套麻袋。不是被中央，就是被省市。」
她在思索。
「你小子，連你領導都不認識了？」
但是陳薇的說法，沒有說服張玉。
「噗」，褚星奇笑出聲來：「先打120，再打110，這都是誰教你的？」
馬大德自然而然地彎下腰把拖鞋放好，自己的鞋子脫了，一起放得整整齊齊：「那我去看看他。」
在床邊，動作不太熟練地給睡著的小孩子，用體溫計量了量體溫，馬大德的手機就響了。
馬大德從家裡到縣警局，比平時遲了大約一小時。
「你小子，怎麼古里古怪的？」這個方方盒子里傳出的聲音不太高興，「算了，快點來局裡，河北那邊馬上就到了。」
雲散霧消，人間塵寰，重新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
張玉垂下頭，眼睫毛一顫一顫，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轉動。
王勇道：「輾轉三省，路途千里，追蹤者需要保持高度的注意力。你能保證，在途中，你的特質hｔtps://ｍ.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不給警察同志們添麻煩？」
他手忙腳亂地研究了一下紅色的按鈕和綠色的按鈕應該按哪個，最後選了綠色的，按了一下。
飛機上的廣播緊急通報：
文化水平沒他們高的王勇坐在一邊，跟張玉一起發獃。
說著，他也推了推眼鏡，頗有點高興的意思：「小玉，一路上你只管放任特質，打就打了嘛，然後收集那些人的共性，研究一下你特質的懲戒標準。你這個特質，只有在社會這個實驗場里，才能得到最大的檢測。」
意識到這一點，褚星奇笑不出來了，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
「小玉，我知道你擔心你的朋友文靜，但你要相信警察叔叔們，你好好讀書才是最要緊的。」
「錯了。」褚星奇看了一眼，說，「你還是博士呢，連個小學數學題都錯。」
只有外貌看起來像一個油光水滑官僚的郝主任，他莫得感情：「讓各省各市的警方和政府好好鍛煉一下對重大社會輿論的處理能力！看看他們的黨性！中央聽了都叫好！」
王勇愣了一下。
柯小雨又愕然，又不知說什麼是好，默然一會，抹了一把臉，幽幽地說：「掛了一晚上點滴，睡了一夜，剛剛好點了。起來吃了點東西，又睡著了。」
郝主任戀戀不捨，想
ｈｔtｐs://m.hｅｔubooｋ•ｃoｍ•cｏm跟著他們一起去，最後放不下北平那邊的工作，還是被催命一樣的電話給催回去了。
張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們四個人。
但是馬大德畢竟是他的心腹，他正準備吸了口煙，壓下火氣，和顏悅色地敲打一下他時，馬大德筆挺地進來了，宛如當年剛從部隊退役回來一樣，一個標準的敬禮，眉眼間一襲正氣：「報告，繆偉哥同志！」
過了一會，她抬起頭來，說：「跟著，看到，先控制，他們就是110。如果控制不住，打了，很快的，打120，再110。」
「我要去。」張玉說。
其餘負責此案的河北警隊，直奔四川。
有注意到窗外的乘客們開始驚呼：「看！」
張玉還在盯著窗外風景。
她說：「沒有了。」
柯小雨看見他的背脊挺得筆直，十幾年沒有這麼直過的，帶著一點僵硬地，往房間里走進去了。
……中央聽了想打人。
最為溫和的陶術卻扶了扶眼鏡：「小玉既然想去，那就去吧。我們這段時間也是休假，就跟著一起去，就行了。一路上如果有點什麼意外，我們加上小玉，也能幫點忙。空閑時候，我還能給小玉補補課。」
乘客們七歪八倒，一片驚呼。
她清澈得近乎琥珀色的眼，望著這些人類搭起的積木，一眨不眨。
「……主任，我們會跟著小玉一起去的。」htｔps://ｍ•hetubooｋ.ｃｏm•coｍ王勇說。
從浙江出發的張玉等人，將與浙江警方一起，在四川銀昌縣，與四川警方、河北警方會和。
而離河北的警方到地方，還有七小時。
人間的山川河流間，蔓延不絕的城市群都縮小了，變得如此精細，像巨人費心搭起的積木。
窗外，飛機正穿過一片雲海。
站在門口的馬大德挨了一記拖鞋，表情很嚴肅：「你批評得對。對婚姻對愛人不忠誠，不但違反紀律，而且影響太壞了。我保證不再犯這種原則性錯誤。」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不都是這麼處理那些被張玉以暴制暴的壞東西的么？
卻是王勇回答了他們，他也在盯著窗外的雲海：「她在說，城市，沒有了。」
忽地，飛機猛然一震。
陳薇也加入了混戰：「這道題，你們都讀錯題幹了，這是道閱讀理解題！」
陳薇、褚星奇、陶術三人因那緊急的廣播，而拋掉了奧數題。
她紅著眼圈，披頭撒發，把拖鞋往他身上砸：「孩子生病了！他那麼難受，我一個人背他去的醫院。給你打電話，你不接。你還是不是人？」
「馬大德！你是不是又跑去跟那女人鬼混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星星點點的村落。
王勇被她帶進去了，也透過雲霧，安靜地欣賞著人類偉大的造物們。
飛機穿過雲海，隱約望見塵寰。
浙江省板橋區、河北省秦宇縣、四川省銀昌縣，三省三縣警和*圖*書力聯合行動，開始針對這一偽裝為婚介公司的拐賣團伙進行調查，對他們經手的受害者進行追蹤。
馬大德的妻子，柯小雨一打開門，看到馬大德局促地站在門口。
陳薇問：「那、那主任，要關於小玉的社會輿論一路如果蜂擁而起，不會給當地政府部門添麻煩嗎？」
在專業和本職以外的事情上，郝主任只要有機會，就毫不猶豫地，毫無自覺地，出於忠心地，給中央以下各省各系統的各級官員添一些「無傷大雅」的堵。
他們三個最低也有本科學歷的，為了一道小學奧數題爭論不休。
河北，陳翠一家人已經被當地警方控制住了。
張玉雖然恢復了神智，但是十幾年沒有正統的語言訓練，導致很從今往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如果她要表達比較複雜的句子，語言風格就會有些怪異。
馬大德一驚，暗暗地把這個名字記在心裏，態度端正地回道：「繆同志好。」
他話音剛落，郝主任走進來，一聽見，立刻說：「不愧是我的學生，說得好！少年人嘛，總得有點不平則鳴的精氣神，何況是朋友遭此大難呢！」
她說，她跟著三省警方行動，碰到特質被觸發的情況，會盡量控制自己，直接把這個情況舉報給身邊的警方。
飛機又飛了一段，茫茫的雲，淡了些許。
「您是？」馬大德看見電話下方顯示的姓名，是叫做【繆偉哥】的。
窗外的雲海似乎更濃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