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摸不著頭腦:「就、就是大雪,晚上,路燈啊,跟我們縣差不多。」
她驚奇地看著街上馬路邊的站崗亭,看著來往的行人。
她彷彿一夕之間,由冬日重回正常的夏日。
「謠言?」小林美子問:「是靈異傳說嗎?」
「諸君們回去吧。」
他壓低了聲音:「都說是鬼神做的呢。」
眼前的,是一隻座敷童子。
「一個人。」小林美子卻不待他們再問,便徑直走向了長崎,跨過了兩縣交界處。
小林美子想,但是他們卻看著一點兒也不像日本人。
只是,這些良民的失蹤,卻是帶著家裡的包裹,不少傢具,甚至是私家車,都一起消失。
像是為了掩飾膽怯,他又連忙道:「哈哈,我們都說,要是鬼神都這樣幫助修繕縣裡的話,就讓鬼神來了,不要管才好。」
遠處,正一行人,熱火朝天地在施工,似乎在修繕一處公共通道。
「小林女士!」佐賀縣的縣長聽聞這位女士大駕光臨,到了縣政府,連忙安排人相迎。
她跨過交界處的一剎那,警察們面色大變:
而這些有正當職業,相對生活穩定的失蹤者,都是自民黨的票倉。
秘書沒有回答,但是他一剎那的表情,已經證實了小林美子的猜測。
只有簌簌落雪聲的夜裡,驟然響起一陣陣的「咯吱」聲,似乎負著重擔的車輪,在往前滾動。
她聽到了,聲音在逐漸遠去,遠去的方向是——
一位老太太又來把自己手捧著的濕毛巾,輕輕地擦了擦他額頭遮住了視線的汗水。
小林美子卻不慌張,仔細側耳凝聽。
他們都是年輕人,其中,還有一個胖的不像話,臉上長著痘痘的男子,頭上綁著一條綉著動漫人和-圖-書物的綁巾。
任由積雪落身,小林美子穿著和服,一邊漫步在雪夜。
站在崗亭那的,身穿一身拿警察服改起來的、古怪制服的,是一個年約二十歲的青年。
長崎街上,悄無聲息地拐角處,繞出了一位女子。
警察們驚慌失措:「又來了!」
而佐賀縣卻是一片深沉的雪夜。
胖男子正被另一個年紀更小的少年教導,口型依稀是說他操作機器的動作不對。
一旁,一個青年女人化著原本應該精緻的淡妝,也穿著施工隊的衣服,臉上的妝卻被汗水沖得不像樣子。
眼前這位穿著普通和服,舉止溫婉,容貌清新,望之似大和撫子的女性,卻據說是「對付鬼神的利器」,說是與東京的一大家族有干係,地位相當於當代的晴明。
連黑幫,都看不到一個了。
小林美子仍舊要了資料翻閱。
須臾,小林美子感受到了熱浪。
秘書如此向小林美子陳述,他作為下派的門閥公子哥縣長的秘書,頗知道一些事情。
她此時從長崎的街上看去,來往的男女中,長褲短褲交相輝映,穿褲子的女人不能說多,也不算少。
小林美子一回頭,瞳孔一縮:
「警察」把小黃帽溫柔地戴回了小女孩頭上。
「您如果已經有了消息的話,」秘書苦笑著:「那我只能實話以告了。據說是鬼神擄人,有不少民眾信誓旦旦,看到了鬼神。但是我們夜間監控的攝像頭,卻什麼也沒有拍到。」
「是的,女士。」秘書說,「都在夜間。」
但是,他卻神色沉靜,面目嚴肅堅毅,即使熱得身前身後,衣服都濕透了,像水裡撈出來一樣,仍舊挎著槍,站著一動不動。
胖男m•hetubook.com.com子便似漲紅了臉一般,解開那條礙事的綁巾,丟在地上,準備重新試一試。
這樣帶著一點陳舊氣息的小縣老町建築,漫天的飛雪,似乎讓她想起了什麼,她的步伐逐漸緩慢,嘴角一貫的帶著舊家族式的淑女微笑,略微平息。
青年卻沒有拿毛巾,而是伸手,扶住險些跌了一跤的老太太,將毛巾放回老太太手裡。
佐賀雖然是小縣,卻也是某一個政治家族的票倉之一。
小林美子的視力一點兒也不受漫天大雪和夜色的影響,甚至還格外自在,路邊昏暗的燈光,就足以讓她打量著一路巡來的建築。
「我在想,佐賀縣,雖然是小縣,但縣中的幾個町、市,卻難得的房屋潔凈。雖然舊宅很多,卻沒有廢棄而藤蔓爬滿,也沒有廢棄塌方的道路,兩旁的公共設施,尚且完好。不像很多經濟一般的地方那樣,充斥著敗落的氣息。」
「帶我坐車去長崎縣那邊。」
小林美子到佐賀縣的時候,佐賀縣也在下雪。
這是姐弟?情人?小林美子饒有興緻地看著,目光在年輕女子的長褲上掃過——日本女人,很少穿褲子。
只是消失的數量越來越多,直到某一天,佐賀縣突然得了表揚,他們縣才發現,佐賀縣的社會環境,彷彿一夜之間變「乾淨」了,街邊的小偷小摸,那些成為社會不穩定因素的那些人,人間蒸發於佐賀。
臨行前,一身正裝的貴公子向她柔聲道:「這是一個文本碎片的波動地址,還是靈異類文本,似乎在佐賀一帶。小林,麻煩你去佐賀縣一趟。」
反常的夏日之雪,已經持續了相當一段時間,全國各縣都緊急進入冬日狀態。
小林美hetubook.com.com子想到這裏,不斷地往前翻閱,終於找到了一個時間節點:那些佐賀縣不正常的失蹤案,最早的案發時間,恰好是東京方面檢測到佐賀縣出現文本碎片波動的時候。
他們的失蹤,和早期的失蹤者一樣,都是一夜過去,第二天,他們的企業,或者親戚,就再沒有收到消息。
她哈哈大笑著,也在同那胖子說話,笑得露出了牙齒。一邊笑,一邊忽然抹了一把險些變成花臉的妝容,似乎在嘀咕「下次不化了」。
過了一會,街邊的一位戴著小黃帽子的小學生又跑過來,踮起腳尖,請「警察」喝水,把自己的帽子給他。
咯吱。
縣長秘書準備招待小林美子,小林美子卻說:「聽說貴縣夜間失蹤案頻發。我可否查閱案卷,了解一下全部的消失者?」
佐賀的天色,昏得格外早,真到了冬天似的。
施工隊里,不止一個青年女人,也都在笑。
過路的一位穿著短袖長褲的年輕女子連忙遞給他水,示意他喝一口。
這個「警察」擺擺手,笑著拒絕了,仍舊只是站著。
一片薄薄的雪絨,落到了她的掌心。
長崎的這些人都是典型的日本人的長相。
搭話的警察撓了撓頭:「……以前,和您說的差不多。就是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一夜過去,塌方的道路修好了,早已無人居住的舊宅被清理了,而公共設施也被人修理一凈。我們巡邏都方便許多。」
日本真的有鬼神嗎?秘書隱秘地想,如果有的話,縣長為什麼還好端端地享樂在人間呢?
而現在全國都彷彿季節倒錯入了冬,緣何只有長崎還是正常的夏日?
沉默片刻,小林美子問:「你們看到了什麼?」
警察和*圖*書看著她指的方向:「那是長崎縣的方向。不歸我們管。」
早期的消失者,大多是一些乞丐、流浪者、混混、煙花女、被父母拋棄的兒童,還有日本社會常見的失聯老人。
聲音古怪,如在耳畔。
「……」秘書為難片刻。
「那麼,剩下的能調動的人手,跟著我一起夜巡。」小林美子仍舊溫婉,帶著一點疏離的,舊式華族淑女的微笑,說的卻是強硬的命令式句子。
佐賀縣的警察們愣了一下。
東京方面,檢測到的,確實是一個靈異類文本。
長崎縣和佐賀縣交界處,長崎縣還是白天,是下午三、四點鐘的白天,夏日艷陽,熱浪翻湧,正常的夏天模樣。
小林美子道:「我去長崎縣走一走。」
小林美子雙目一凝,面色忽變。
哪裡不像?小林美子說不上來。
腳下的雪甚至只是濕潤了鞋底。
小林美子便無言地望著自己眼睛看到的景象:
原本拿「不穩定因素」消失當做功績的縣長,這才慌了神,急急上報。
「現在,失蹤案還在發生嗎?」
咯吱。
小林美子道:「那麼,夜間,我將進行巡邏,希望貴縣縣本部的警察,能配合我進行巡邏。」
它卻系著紅色的奇怪領巾,戴著紅袖章,跟幾個同樣打扮的座敷童子一起,正一手拿著筆,一手拿著個本子,正自豪地挺著胸膛,拍了拍胸前垂著的紅色領巾:「姐姐,我們是新入隊的少先隊員,假日來幫大家登記外來人員的。你來這邊登記。」
而接下來,真正引起重視的,卻是在社會環境「乾淨」之後,佐賀縣的有正當職業的平民,都開始失蹤。
「有難言之隱嗎?」
小林美子的身形,一寸寸,消失在了空氣里……
「近https://www.hetubook.com•com期的失蹤案,倒是很多是良民。但是更早一個星期前,很難有詳細案卷,只能簡單分類。」縣長秘書說,「因為那都是一些在現代社會裡幾乎隱身的人。」
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一位警察,這才鼓起勇氣,問道:「小林小姐,您發現了什麼嗎?」
佐賀縣的雪,比起全國範圍的大雪,卻小的異常。
「您一個人?」
眼前,卻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
警車不情願地按著小林美子的指示,駛到了長崎縣與佐賀縣交界處。
「障眼法。」她喃喃,笑了:「有點意思。」
「又來了……」
「縣本部的警察……能派出的也不多了,」秘書終道,「他們也失蹤了不少人手。剩下的人手,大多不願意接這個活,部長也不願意損失手下。因此,警察本部相當不配合縣長。」
他頓了頓:「而且,伴隨著失蹤案的頻發,縣裡,開始流傳一個個謠言。」
她不那麼笑的時候,原本顯得疏離的五官,看起來,驟然平和了許多。就像身邊常見的,村、町里生活的,肩負著生活重擔,平實的日本女子。
而警察們中有幾個人甚至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他們已經到了失蹤案最頻發的區域了。
這些人,數量不少,但是生死就如浮萍,失蹤了,也沒有什麼人在意。
「那邊,」小林美子問,「那邊是哪裡?」
身後,一群神色緊張的警察咽著口水,戰戰兢兢地手持必要的武器,跟在小林美子身後,專門的便衣警車鬼鬼祟祟跟在後邊。
他們慌不擇路,不辨方位。
小林美子似乎被他這一問驚過神來,答道:
小林美子卻忽然不笑了——她覺得味道有點兒不對了。
正此時,身後有人喊她:「姐姐,你從佐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