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術又道：【你們現在還想得起柳毅的相貌嗎？】
王勇便問褚星奇：「星奇，那『光屏』里的錢塘君是本人嗎？」
不過他們也不敢靠近，只因那些屍首異變厲害，有長膿包的，長蛇鱗的、千奇百怪，黑氣縈繞，一看便知是妖魔。
上方霞光四溢，以至於面目模糊的大人們只是俯瞰一眼，叫一聲：「活著的押回去，繼續待審。死的拉出去埋了。」便飄然而去。
陶術道：【你們還記得我們跟著錢塘君在困神大陣里時，柳毅在哪一部里嗎？】
「審判？」王勇道：「以什麼罪名？」
吳教授嘆了口氣：【但是無論按柳毅傳還是按七子之歌來推論，也應該是九娘他們回歸的劇情啊。現在九娘豹臣被洞庭君送回去了，本該迎回九娘豹臣的錢塘君被軟禁了起來。柳毅傳里本該最後迎娶龍女的主角柳毅也不知去向。這主線劇情的走向好像跟哪個都不沾邊。倒真是撲朔迷離了。】
柳毅迷惑地看著他們：「我一直，跟在你們身後啊。只是剛剛你們走得太快了，我有點跟不上。」
那麼，陶術此前的推測：他們正處在劇情時間線開始的千年之前。便又有了可能。
這才多久前的事，同行這麼久，柳毅好像長得也不差，怎麼沒有一個人記得他長什麼樣？
「不過，你們為什麼沒跟普通的南國百姓一樣魔化呢？」和_圖_書
陶術嘆了口氣：【我也是剛剛在褚哥提到柳毅與我們失去聯繫的時候，才忽然發現，我好像下意識地忽略了柳毅的相貌，一點都想不起來。】
【根據我們之前的猜測，這個文本，表面上是柳毅傳書，實際上，卻很有可能跟七子之歌相關。】
這是沒有提前找到核心文本的壞處之一，只能跟著主線故事的發展時間循規蹈矩地走。
【都不是吧。他就站在我身後，是徵部……】
「柳毅」看著他們的反應疑惑不解：「你們怎麼了？」
這時候，周邊沒有什麼厲害的文本生物。他們少了一些與現實世界聯繫的顧慮。
資深者們回想了一陣子，發現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只能記得是個大概的書生裝扮。
其他資深者也回憶了起來：【不對吧，他好像是在我們羽部。】
連體質最弱的吳教授、陶術等純輔助資深者也沒有大礙了。
陶術推推眼鏡：「果然如此。文本世界里的食物對我們來說不算真食物，毒藥也一樣，根本不會消化，只會在我們的身體里慢慢消失。我們在文本世界里就算吃下的是劇毒，也不過難受一陣子而已。」
「對了。」他語氣緩慢地說：「我看到附近的百姓都有點魔化，南國大將們身上冒著黑氣，聽說判罪了錢塘水族。」
而且，柳毅作為九娘和豹臣的大恩人，和-圖-書知書達理的九娘兄妹，當時好像也一點沒有注意到柳毅——不是狂喜之下忘掉了，是那種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場上存在柳毅這個人的態度。
【柳毅就在我們的角部啊。】陳薇脫口而出，但下一刻，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等等，他是在角部嗎？我好像記不清了。】
資深者們聽到民眾議論，便互相對視一眼：他們看到的，和南國民眾看到的，完全倒了個顛。
種種細節，眾人越理越心驚。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念頭：跟了他們一路，為九娘傳信的這個「柳毅」，真的是柳毅嗎？
現在沒有厲害的文本生物在一旁，資深者們就用四維眼鏡頻道展開了交流。
雖然這個文本世界和現實世界有時間差，但是折算成現實時間，也要多挨不少的日月。
【胡說！他當時站在錢塘君旁邊的商部。】
資深者們就將事情的一系列經過，以及陶術的猜測，通過鏡花水月反饋給了現世。
「破壞兩界和平，強搶龍子龍女。矯詔污衊君上。」
南國某處山谷。
資深者們眼裡便倒映著這些民眾的模樣：
「不過……」褚星奇道：「柳毅不知道哪裡去了。他身上的紙鶴跟我失去了聯繫。」
沒有核心文本在手，他們不能跳進劇情框架，直接跳到劇情後半段。
他們回頭一看，「柳毅」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
和_圖_書「那現在怎麼辦？」達西說：「我們總不能真在這裏等上千年。等到柳毅傳書的真正劇情開始。」
雖然也可以解釋為柳毅存在感弱，但是資深者幾十人，確實沒有一個人記得柳毅在迎接九娘、豹臣的時候在場不在場。
【別忘了，在《柳毅傳》開始的時候，有一個故事背景：說錢塘君因為獲罪于天，而被千年困鎖在洞庭湖下。錢塘君困鎖千年之後，即將刑滿之際，柳毅傳的故事才真正開始。】
【他、他好像在……不對，好像又不在……】沒有人說得清楚。
資深者們都愣了愣。吳教授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急道：【你是懷疑，我們現在位於主要劇情故事開始的千年之前？】
資深者們逐一張開眼。
他們趕到的時候，審判已經結束了。
受審的錢塘水族，活著的被關押回牢獄里，死去的血肉模糊橫屍當場。
「龍女九娘和龍子豹臣呢？」
【不。】陶術忽然推了推眼鏡：【我懷疑，現在的劇情，才真正走到了主線劇情開始的時候。】
「真的沒事了！」資深者們驚訝地轉轉手臂。手臂轉動自如，沒有一點兒僵硬不協調的感覺。休息了片刻后，原本讓他們感覺劇痛的毒性逐漸從身體里褪去。
人們的臉上長出細小的膿包，手腳上長出鱗片，臉色逐漸像羅剎的青黑轉換。
片刻，天空劃過紫電和_圖_書青光，少女落地，微微蹙眉：「南國正在審判錢塘水族。」
資深者們摸到了審判的地點。
陶術反問：【你們確定，柳毅就是『柳毅』嗎？】
王勇道：「柳兄弟，你從哪裡來？」
他們在等著張玉回來。
眾人正眉頭緊鎖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王壯士！你們走慢點！」
每個人的說法都不一樣。他們越對越面面相覷。
民眾一邊高談闊論，憤憤議論著這些妖魔竟敢矯詔，欺瞞錢塘君，一邊與一行人擦肩而過。
「柳毅」歪著頭，略有些好奇：「你們，也是從千年之後來的嗎？」
或者說，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陶術點點頭：【之前錢塘君雖然得罪了天庭，卻好端端地脫身。我們碰到了那麼多主要人物，卻一直都沒有進入主線劇情。可是這一次，錢塘君被關了起來，龍女被帶回陰世，我們立刻進入了劇情層，彷彿主線劇情才真正開始。所以我懷疑，我們現在根本就是在『柳毅傳』故事發生的千年之前。】
這黑氣中，唯一沒有變化的，是躺在地上的那些錢塘水族的屍骸——它們的面容，依舊是一張張年輕人純摯的臉。
「走，我們去看看。」
在資深者眼中，南國的天地都灰暗了不少，黑氣絲絲蒸騰而起。
資深者們不約而同，戒備地後退了一步。
民眾卻仍有不足，還朝他們吐唾沫和_圖_書。
「在陰世里，鎮海王手中，都還活著。」
就算大部分人都忽視了他。但是過目不忘的陶術和張玉，卻也想不起他的長相，這就不正常了。
褚星奇點點頭：「是本人。我看到了我的紙鶴藏在角落。」
南國除了錢塘龍宮和洞庭龍宮兩處洞天外，在地上也有兩位得道神龍的道場，以方便受理四方事務。
王勇和張玉是最快恢復過來的。張玉更是沒事人一樣，帶著他們找到這處隱蔽山谷，讓隨後恢復過來的王勇看護其他人，自己跟上了洞庭君一行人。
文學參謀團經過爭論之後，選擇支持陶術的觀點。
現實里這個文本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影響可能還在從中英兩國向全世界擴張。他們沒有那個時間去等。
【可是，這說不通啊。如果我們現在處於《柳毅傳》故事開始的千年之前，那柳毅的存在又怎麼說？我們可是親自護送他傳書回南國的。】資深者們質疑。
錢塘君等人是柳毅傳的重要角色，因此一見面的時候，褚星奇就在這些重要人物身上都悄悄別了一隻紙鶴，就是為了隨時定位他們。
眾人愣了愣。達西皺眉：【陶，你在說什麼？】
而上首陸續離家的南國大將，背後的霞光早已被黑氣覆蓋。
審判的地點正在洞庭君的道場之一。
陶術道：【你們再想一想，我們跟著錢塘水族一起去迎龍子龍女時，柳毅在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