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頭哥點點頭,微笑沉吟露出緬懷的表情。「雖然那娘們老是咒我進牢房進太平間,但我不記仇,當老師的討厭我們這些一天到晚到處鬼混的學生是正常的……記得當年她才三十來歲,穿一身旗袍上課,氣質真好……我晚上回去睡不著就老想著她那個……哎,哎,沒辦法,年輕時候的陽氣就是太足啊,哈哈哈哈……」
李隨風從小習慣了王大娘的飼養,對食物來源也是心大,這東西沒忍住就多吃了幾個,旁邊的雞腎——也就是雞高丸也沒落下,被大頭哥看在眼裡更覺得是對他這個特色套餐的肯定,一張滿是橫肉的臉完全笑開了花:「李大師你多吃點,補足陽氣好修鍊!」
「他這裏主要是做那些白領和上班族的生意,肯定會把筋給剔了的。」李隨風幫這裏的老闆辯解。
「唉,那什麼技術其實就是用來掛個名頭的,不入股,這公司沒自己的分,幹起來沒積極性啊。」大頭哥摸著腦袋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有幾分自知之明的樣子。「這公司其實是我一個遠房堂哥和兩個江湖前輩合夥搞的,他們身份有些敏感不方便出面,就只有讓和老王來檯面上操作了。老王還拿了三十萬出來佔了5%的股份,我曾大頭今天賺錢明天花光,哪裡拿得出錢來入股?不過不入股又有些說不過去,最後還是看在我那堂哥的份上給我算了2%的技術入股,要不怎麼好來當這個公司的副總裁和法人代表?」
「當然是要那老娘們看看,我曾大鼎現在也是混出名堂來了!」果然大頭哥一拍胸膛,傲和圖書然之氣勃發。「遞給她一張名片,再讓她看看營業執照上是我曾大頭的名字,好好震震她,然後再給她減一半的利息,如果實在還不起,數額不大就免了她的利息也可以。關鍵是要看看她感激涕零的樣子,我心裏不知道多痛快!」
李隨風仔細看了看,卻發現裏面混得有一些好像魚蛋一樣的其他雜碎,也就是說這些好像是從一些生鮮垃圾雜碎里翻找出來的。大頭哥沒注意這些細節,大概在他眼裡這就是一堆滿滿的陽氣大藥瓶,夾起一大筷塞進嘴裏猛嚼,連連點頭:「爽!」
「為什麼?」李隨風一愣,又馬上明白這是大頭哥衣錦不夜行想要顯擺一下了。
「那當然!」一說起這個,大頭哥頓時精神頭又是一振。「雖說是佔了堂哥的光,但怎麼說也是副總裁,實打實的有股份的副總裁!以前我初中班主任還說我三十歲之前不是進牢房就是進斂房,我還不知道什麼是斂房,後來問了好多人才知道他媽的是太平間!這娘們咒我呢!但是她想不到我今年活到三十三,不止沒進牢房班房,現在已經是公司總裁,法人代表了!」
「你要吃那個?」老闆露出一個不好描述的表情,點點頭。「好,算我倒霉,你不要鬧,我馬上給你重新炒一份。」
「技術?」李隨風疑惑。大頭哥這人能有什麼樣的技術?威脅恐嚇收賬的技術么?但是這種技術隨便哪裡的社會人士不都有兩手么?居然能用來入股?
對這種滿腦子都是陽氣的思維,李隨風只感覺無言以對,好在這時候叫好hetubook.com.com的菜也上來了,一大盤熱氣騰騰的燒雞腎,一碟腰花,大頭哥連忙給李隨風盛好飯。
如果不是公司內部的,會不會是有其他的女人,比如來借債什麼的客戶?李隨風想了想問:「你有沒有認識的女性準備來借錢,或者是你覺得會來借錢的?」
「筋?」老闆廚師鼓起鬥雞眼在腰花上看了看,然後再投向大頭哥。「筋我給你剔乾淨了的。」
「不是,和公司沒關係,只是你這段時間最好離女人遠一點。尤其是和公司有關的女人,千萬不要去過多過深的接觸。」到底怎麼回事李隨風現在還不確定,也只能這樣含糊其辭地說了。
這個辯解在大頭哥耳朵里聽起來就完全是另一個意思了,他一拍桌贊同道:「就是!他還以為我們和那些上班族小屁孩一樣什麼都不懂,就自己把好東西給先割下來。我們農村裡那些閹豬匠也是,割下來的卵子從來不給人,都是自己揣著回去炒來吃了!」
胖妹子服務員連忙循聲小跑過來,看了看盤子里油汪汪的腰花,還是一臉懵逼:「這……這是我們今天早上才買的腰花,肯定是新鮮的!」
「……嗯,你也多吃。」李隨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和大頭哥在一起呆久了越發會覺得言語和邏輯的無力,不自覺地會進入道門高人的裝逼形態。雖然直到現在也沒問出關於他噩夢的線索,但是對這個人卻是越發的了解了,反正已經用金手指鎖定了他,掌控住他的精神狀態並不是難事。
從一般外人的角度,問這個其實是很有些冒失的hetubook.com.com,但是出於業務的需要李隨風還是忍不住問了。畢竟大頭哥這模樣絕不可能是個合格的經理人,好像也不是有能夠拿來開公司的身家,說白了他這個副總裁的身份看起來就有些可疑。
這豬的輸尿管有這麼好吃嗎?不過仔細想想作為輸屎管的豬大腸也是公認的人間美味,尤其是腸頭肛|門那一截更是老媽王大娘的最愛,這區區輸尿的也就算不了什麼了。李隨風也夾起一個來嘗了嘗,確實是略有騷味,不過口感也確實脆爽,也不知是這東西本身的質地原因還是老闆的手藝不錯。
原來他是因為這個而發火?李隨風這才明白過來。再夾起一片腰花一看,果然是把腰子中間的白筋給剔乾淨了的,那東西其實是輸尿管和腎髒的連接,一些講究些廚師會將之剔去,只是這種行為落在大頭哥的眼中就成了偷工減料以次充好。
「那……這公司里有女人嗎?」李隨風繼續問。現在看來這個公司就是大頭哥目前最重視的事情了,他夢境中那個女人變化的怪物和錢是有很強的關聯,現在看來和這個公司有聯繫的可能性不小。
大頭哥卻是連連點頭,顯得比李隨風還篤定:「明白!保存陽氣,積攢陽氣!這陽氣就是風水的樞紐是不是?明白!」
「……好吧,今天我有客人在,也懶得和你多計較了。」大頭哥揮揮手,示意自己今天大人有大量,看著老闆轉回廚房,他才坐下了對李隨風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請李大師吃飯就鬧個這樣的糗事。這飯館我也是第一次來,沒經驗和圖書啊。」
「剔乾淨了的還吃個XX啊?我們吃個腰子結果你把最精華的都剔了,讓我們吃邊角料?你以為我們是那些不懂行的小屁孩?」大頭哥滿臉都是戾氣和殺氣,一隻眼睛是怒火一隻眼睛是義憤,彷彿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怎麼了?你看你這切的腰花!」大頭哥把筷子一伸,差點沒把腰花戳進老闆的鼻孔里去。「腰花的筋呢?」
「……沒有。」大頭哥想了想搖頭,忽然又說。「但是我希望我以前的初中班主任來借錢。」
「哦,原來如此。」李隨風點頭。這就很合理了,也就說大頭哥其實只是一個高級打工仔而已,不過這對於三更窮五更富的社會人士來說,也是個很不得了的階級躍升了。「那你肯定對這公司很看重了?」
「怎麼了怎麼了?」大頭哥這一陣咆哮,不止其他兩桌客人看了過來,廚房裡的廚師也丟下鍋鏟跑了過來。這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子,似乎也應該是這小飯館的老闆。
「廢話!要是不新鮮我就掀桌子了!我是問這腰花是咋回事?糊弄人呢?」大頭哥夾著一塊腰花懸在半空抖啊抖的,好像警察同志在展示犯罪分子的作案鐵證。服務員皺眉看向這腰花,臉上的懵逼神色更懵逼了。這腰花刀花均勻,在高溫油脂中綻開成一朵花的形狀,七成熟的灰白中又帶著一絲絲血色,正是火候恰到好處的證據。
「技術占股2%!」大頭哥卻是非常自豪地報了出來。
老闆轉回去之後果然很快就重新炒了一盤菜過來,仔細一看裏面果然不再是腰花,而是一片片形狀古怪的結締組織。大hetubook.com.com頭哥一見之下頓時拍桌大笑:「我就知道!這傢伙專門藏了起來自己吃的!被我們一揭穿,他不拿多的出來自己都不好意思!」
「現在還沒有……但是前台小妹的肯定得招一兩個吧,還有會計什麼的……」大頭哥回答,忽然間又有些緊張起來。「是不是女人會壞這公司的風水?那我讓他們找男的會計。但是我們一幫大老爺們,江湖兄弟,端茶送水接待客人也做不來啊……」
但李隨風這帶著疑惑的一看落在大頭哥的眼裡,經過他充滿陽氣的思維一理解,馬上就轉化成了認同和暗示,原本只有三分的怒火立刻爆燃成八分,幾乎是要暴跳如雷地怒吼道:「我今天專門請客,就拿這種東西來糊弄我?當我們是那些啥都不懂的雛兒是不是?」
李隨風也夾了一塊腰花丟在嘴裏,只感覺火候恰到好處,略重的泡椒味剛剛把內髒的腥味壓制了,確實是一道起碼可以打八分的火爆腰花。他也忍不住皺眉看向大頭哥,不知道他在暴躁什麼。
「看來大頭哥你還是很念舊的嘛。」李隨風有些意外,大頭哥這樣的人居然還念著初中老師的好,還真是有些讓人意外。
「大頭哥,這個金融公司……你在其中出資了多少?占股多少?」
「嗯,還好,就是要蒜多才把這腎子里的味道給帶得出來。來,李大師別客氣。」大頭哥夾了個雞腎丟進嘴裏,連連點頭,但是一夾到旁邊的腰花,頓時眉頭就一皺,隨著筷子在腰花里不斷翻動尋找,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忽然間他猛地把筷子朝桌上一拍,扭頭怒吼:「老闆!這腰花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