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平心而論單就只是本身那三百多意識強度，在普通人中也是很強很強的了。雖然之前那位黑社會頭目唐爺的強度似乎要更勝一籌，但畢竟唐爺多吃了幾十年的鹽，見識過更多的社會變遷，所在的領域更是容易匯聚人心中最陰暗最獸|性的部分，在各種弱肉強食幽暗險惡爾虞我詐中浸泡了一輩子，鍛鍊出那樣的心智強度並不奇怪。而曹宇龍這樣一路讀書做科技順風順水的互聯網新貴也能達到三百以上的強度，確實能稱得上是一位人中龍鳳。
「這是很正常的嘛，儒家聖人也說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人類的文明和歷史就是由對利益的慾望而推動進步的。」
「我做這些事早就不是為了錢了，不客氣地說，我的錢這輩子怎麼用都用不完了。」曹宇龍臉上的笑容很自信很坦然，因為他說的確實是事實，他也確實有這樣的自信，四十歲不到就擁有了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想都無法想象的成就和財富。「我現在做這些只是相信這樣能讓更多的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那也是必須要給他們盈利和發展的希望吧。」王洛聳聳肩。「以利聚之利盡則散，為了一直保持凝聚力向心力也就必須保證贏利，這不也是身不由己嗎？」
「哈哈哈哈哈哈……」略微的驚愕之後，曹宇龍仰天發出一陣大笑，笑得很開心很豪邁，似乎對王洛的評價還有幾分發自內心的認可。「男兒至死是少年嘛。人生如戲亦如夢，當然要把這場夢這齣戲給做到最好，看看最後能到一個什麼樣的高度。」
王洛拿起桌上的手包，轉身用日語向日本大廚說了一聲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贊同他今晚的料理手藝，然後對李隨風示意：「李隨風，走吧。」
從來時的電梯下去，走出依然還有人守著的側門，兩人回到大街上，這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周圍的行人如織。李隨風正想開口問是不是回工作室，王洛就說道：「李隨風，能陪我散散步么？」
不過後面那兩千點的附加強度就說不上是好hetｕboｏｋ•ｃom•cｏm
是壞了，在夢境戰鬥中這些附加強度也會產生作用，但是在現實層面……按照楊小玲那個蛋疼星人的說法，這是會束縛自主性的，那再加上王洛和他說的話，李隨風嘗試著解答：「但是他站得太高，身上攜帶的目光和注視太多，他就迷失自己身不由主了……他可能並不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是這樣嗎？」
王洛的眸子在曹宇龍的臉上多停留了兩三秒，才微微翻了個白眼，說：「但是我看你的心態和沉迷網路遊戲，一心想著要拿第一，要拿更多的積分來名留青史讓所有人誇讚的小孩子差不多。」
但是面對這樣豪情萬丈，可說是充滿了男人夢想霸道總裁氣息的大笑，桌對面的王洛卻是眉頭微皺，露出一個好像是為難又好像是無奈的奇怪表情，然後等曹宇龍看過來的時候又平復下來，重新掛上那種風姿卓然同時又保持著一定距離的笑容。
李隨風在旁邊面無表情默默地刨著炒飯豆腐，心中卻是壓抑不住的一陣陣狂喜。沒錯，至少是同類人，得是同樣的能接觸到高維度世界的人才有資格，這樣看來就算是曹宇龍這樣的三維世界里的互聯網之神也是不行的，只有自己這樣金手指在身的才能和王洛姐真正溝通的啊。
很快地，那位叫做五十嵐的日本大廚帶著一車的食材來到了桌前，當場給兩人製作各式精緻之極的小菜，一邊做著一邊解說，然後旁邊的助手翻譯說這是什麼藍鰭金槍魚的胸腹，這是什麼北海道鱘魚的魚子醬，用的什麼手法來保持鮮味突出口感，果然是高級感十足，只是那分量也當真是少，看起來就像是小孩過家家一樣，一碟一碗都不夠一口吃的。
其實如果強行比較，即便是有金手指的自信心加成，李隨風面對曹宇龍這樣的新時代之神也是有些自慚形穢的，別人掌控資產萬億的互聯網帝國，推動時代的發展和進步，自己這邊就只能在夢境里小打小鬧給打工人解除解除心理陰影給外資企業血汗工ｗww•ｈｅｔubooｋ•ｃｏm•cｏｍ廠找找麻煩什麼的……
小小發泄完這一通不滿之後，王洛長噓一口氣，雙手托腮看著面前那一碟小小的日料出神，好像裏面藏得有父母發來的最後通牒。
不過李隨風嘴裏享受，心裏卻有些不是味道，畢竟自己是被抓來當電燈泡的，當的還是曹宇龍這位新時代偶像的電燈泡，可是免不了有些惶惶然。好在王洛能讓自己來當電燈泡，說明對曹宇龍是一個拒絕的態度，這一點又讓李隨風心中有些慶幸。
我能說是我的榮幸么？李隨風只能繼續傻笑，說：「沒有啦，能幫到王洛姐我很高興，只是沒想到今天居然是看到傳說中的曹宇龍曹總……真的嚇了我一跳呢。」
王洛搖搖頭，似乎完全聽不出這話里的意思，自顧自地說：「……先不說喜不喜歡，至少大家得是一類的人，能有真正溝通的可能吧。並不是說大家都說漢語，就真能懂對方的意思的……但真能和我一類的人，肯定也對成家之類的沒有絲毫興趣，我爸媽也肯定看不上別人的……其實如果不是顧及著他們的感受，說不定我也和鄒攬月一樣悄悄找個地方去隱修算了……他們最好別逼我……」
李隨風一愣，這個問題怎麼有點像是幫她參考的意思……不過站在正能量高維度的角度，王洛姐這應該是在問之前用金手指窺探的結果吧？只是那種遊戲一樣數據化的屬性解釋起來有點麻煩，王洛姐好像不是會喜歡玩遊戲的人……李隨風想了想，轉換了一下角度，說：「能建立起聯訊這麼大個互聯網帝國，曹總當然是個很厲害的人了……」
王洛還問過李隨風要不要嘗點，那位日本大廚卻是立刻面色大變，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旁邊助手翻譯說這位先生剛才吃過麻婆豆腐那種重口味的，是完全嘗不出魚肉中的精微鮮美的。於是李隨風也只能繼續用一大盤揚州炒飯配著麻婆豆腐在旁邊吃得呼哧呼哧的，吃完了一份覺得不夠，乾脆又叫了一份，再加上一碟紅油泡菜一併就著吃和圖書。
其實如果換在其他時候其他場合，李隨風還真是願意向這位互聯網超級大佬要個簽名要個合照什麼的，等章明那傢伙再吹牛逼的時候丟出來肯定能震得他無言以對。不過前面王洛已經轉身走了，他也只能快步跟上。
「不是。我是說本質上，你們也是和其他六十億人一樣的嘛。每個人都是在做著自己的事，過著自己的生活，然後再逐漸匯聚成國家啊社會啊文化潮流之類的東西。也許只是所有人自己在不自覺地被推動，被改變，而就像是你們自己思考，自己做決定的時候，難道能保證都是出於自己的意志嗎？不是有句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么，我爸做什麼決定的時候也瞻前顧後地和幾個人商量半天……連自己的想法意志都不一定能做得了主，還說推動世界？」
「哈哈，男人么，事業心和進取心是永遠都不會停歇的。」曹宇龍笑了，原本就很有活力的臉上更是神采飛揚。「像是李書記那樣為國為民，造福一方的就不用說了，現在集團內部正準備著兩個計劃，只要成功推行展開，不要說國內，就是整個世界的金融和科技局勢都會被震蕩……」
李隨風吃了十來年的炒飯，今天才知道原來這東西是可以這樣講究這樣好吃的。米飯確實是隔夜飯，但不知道是什麼米，粒粒分明微微黏牙又有彈性，火腿的咸鮮和蛋絲的濃郁也掩蓋不了那原本的米香，反而融合在一起形成層次鮮明卻又渾然一體的美味，真正是用廚藝把原材料的滋味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而麻婆豆腐也不消說了，廚師專門來問了李隨風是哪裡人什麼樣的年紀喜歡什麼樣的口味，烹飪出來的豆腐也是鮮香麻辣，完全符合他對這道菜的所有期盼。
「哈哈，體制內確實是這樣的，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受掣肘的時候很多。」曹宇龍哈哈大笑，點頭。「我們民營企業就好多了，只要說服董事會就可以了，而我從來都能說服他們。」
「沒錯。」王洛用讚賞的眼光看了李隨風一眼，又轉而看
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前方密密麻麻的行人，嘆了口氣。「浪花頂端的那滴水真的就比其他水滴更高貴嗎？他如果不明白匯聚這些水滴的力量是什麼，他自己也不過只是那力量所推動的傀儡罷了。」
「宇龍哥，謝謝你今晚的款待，我心裏很煩，想回去靜一靜。」
「但是儒家聖人也說了，君子喻于義，小人才喻于利。錢夠用就行了，還去追求更多的做什麼呢？」
王洛忽然起身對著曹宇龍一躬身，曹宇龍一愣，也很有風度地點點頭，擺擺手苦笑：「是我的錯，對不起。」
「……當年可是她到處去找人托關係，才去長安研究所找到我師傅，讓我去跟著學打坐站樁的。多的不用說，我這些年無災無病身體健康高高興興，難道她還希望我像以前一樣沒事就朝醫院跑嗎？至於終身大事什麼的，難道不應該是由我自己來決定怎麼過的嗎？我又不是貓貓狗狗，總不能完全按照他們的期望來生活吧？」
「錯覺？什麼意思？」曹宇龍失笑。「這是事實啊。上個月聯訊集團市值已經超越鵝廠了，是國內唯一一個市值世界十強的公司，BBC專門拍了紀錄片，記錄聯訊從聯繫到社交方式然後再到移動支付，是如何徹底改變了國人的生活方式，我們確實在改變這個世界……」
「宇龍哥，你何必那麼忙呢？為什麼不多留點時間給自己？」王洛忽然開口，她之前基本上都是聽著曹宇龍說話，這還是第一次表達自己的意思。「我爸也是，從我記事開始就是一天到晚跑這跑那，開這個會開那個會，現在都快要退休了也不消停。」
兩人轉身就在大街的人行道上漫步起來，剛走了兩步王洛就嘆氣說：「李隨風，今天真是對不起了，抓你來當擋箭牌。」
「哦，好。」李隨風愣了愣，端起盤子里把剩下的炒飯三口兩口地就全吃了下去，看了看桌上好像沒餐巾紙，只能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後向曹宇龍點頭躬身。「謝謝曹總款待，這輩子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飯。」
「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和-圖-書的人？」王洛問。
「感覺自己在推動世界，改變世界？很厲害嗎？」王洛挑了挑眉毛，撇撇嘴。「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可能只是一種錯覺？」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真是給個彩票頭獎五百萬也不換啊！李隨風心下狂喜，但面上只是傻笑一下點頭：「當然，好啊。」
王洛的煩惱和所有被逼婚的表姐一樣，說辭和吐槽也差不多。曹宇龍也像是那些長輩大哥哥一樣露出親切的笑容說：「王老師說給你介紹了很多，都是各行各業的年輕精英，結果你幾乎是見都不見他們。不知道你是喜歡哪個類型的呢？不如和我說說，我看能不能幫你找到。」
「……這些年我也真是太忙了，屬於自己私人的時間都很少……不過以後可能會經常來南都了，集團內部達成了共識，準備把分部設在南都……」
曹宇龍繼續苦笑，點了點頭，大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唉，很久沒有和人聊得這麼開心了。」曹宇龍搖搖頭，感嘆一下，看向王洛，眼神帶著點和之前不同的光芒。「小洛，這幾年你怎麼樣？我其實之前和王老師通過電話，她說你和一些朋友學佛修道，讓她很擔心你的終身大事。她都說後悔當年讓你去跟著那老頭學什麼功夫了，然後又怪我介紹鄒攬月給你認識，說就是被這些人給帶壞了……」
「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王洛第一次露出有些失控的無奈之色，讓李隨風都看得發愣，他還以為神仙姐姐永遠都是那麼美麗高雅神秘不食人間煙火的，原來還是有這樣宛如表姐被逼婚時候的表情。
王洛和曹宇龍的懷石料理則是慢悠悠的儀式感十足，每一道菜之間還要用不同的茶水來漱口，兩人也一邊吃著一邊閑聊，大都是曹宇龍在聊些早年間的故事，王洛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地介面應和。李隨風也聽出了兩人的關係，原來曹宇龍是王洛母親的學生，兩人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認識了，後來曹宇龍創業階段也曾得到過王洛母親的一些幫助，只是因為王洛父親的身份敏感所以不好來往得太過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