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曹宇龍看向老謝點點頭。「安排一下明天早上的飛機，我直接去霓虹。」
「王洛姐你是覺得曹宇龍曹總這個人不好，還是他所處的那個位置不好呢？其實以絕大多數人的目光來看，曹總是絕對的新時代的代表性人物，是成功人士的典範……」對這一點李隨風其實也是有些不好理解，金手指呈現出來的數據是一回事，但是在他直觀的印象中，曹宇龍這樣的人中龍鳳確實應該是受萬人敬仰的。
「什麼是成功？賺很多錢？關於宇龍哥的文章我也看過，大家最羡慕的，覺得他最厲害的，還是他從一文不名到登上福布斯榜首吧。」王洛搖頭嘆了口氣。「企業賺錢是天經地義，他的聯訊也確實是個非常好的創舉，那時候他確實是個了不起的開創者，但是現在聯訊集團美股上市資產幾千上萬億，這已經不是企業了，是資本。」
「李隨風！你現在能耐了啊！拿著李磊峰給你的錢在南都亂搞！還把你妹也騙過去！你行啊！你要造反了！你把你媽都氣得腦梗了！你要我們死你就明說！不要搞那些手段把你妹妹也牽連進去……」
「哪個時代哪個國家都是一樣的。經濟只是表面的花花草草，再是花團錦簇風光獨好也是一時的現象，真正的根基都在下面的土壤里。」曹宇龍咂咂嘴，搖頭嘆氣。「以前靠著給蘇省那幾位上供，還有董事會裡的關係倒也能一直平安，但是涉及到金融體制的問題，他們的根基還是不夠，幸虧還有李書記這條路。通過我們讓蘇省的和李書記這邊站到一起……呵呵，老謝你知道么，我的運氣真的很好，我有時候都在懷疑是不是太好了。」
電話剛剛接通，都來不及說一聲喂，裏面就傳來老李同志的咆哮怒罵，讓李隨風頓時愣在那裡不知所措，頭腦一片空白。
「嗯，以李書記在Z央的根基，只要和我們深度綁定了，就算退休也可以有足夠的影和圖書響力。而有了晶元產業園的底氣，有了李書記這面大旗，以後我們革新整個中國的金融體制也就有了基礎，少了很多壓力。這是合則兩利的事。」這個人點頭微笑，又無奈地嘆了口氣。「唉，在現在做點生意可真麻煩啊，賺再多的錢也不見得有用，還是得靠上更高層的力量才行。李書記不用說了，給劉秘書張主任他們安排的那些前前後後也花了不少資源，單隻是錢就上千萬了。」
「唉唉，果然每個人都是從少年走過來的啊。」老謝拍手笑道。「這樣看來還真是the Chosen One的劇情，初戀一直拖到二十年後，等你站在成功的巔峰才終於修成正果。」
「難怪你就喜歡朝這邊跑，可別耽誤了正事就好。」曹宇龍白了老謝一眼，想了想點頭。「行吧，那你就叫他們安排一下。」
這……這就是當初自己所看到的王洛姐那個夢的真正意思？這也是她那四百多的附加強度所帶來的副作用？李隨風心中漸漸升起一陣明悟，原來這種所謂的束縛自主性是說這個的意思？
「我以後要常駐南都嘛，現在和王小姐照了面，不管留沒留下好印象，以後如果因為公事方面的時候碰面都不大方便。」這個人也約莫四十歲左右，身形高瘦，戴著眼鏡看起來頗為斯文，只是眼鏡下的一雙眼睛有些鼓，看起來有些像是一隻瘦削拉長的青蛙或者蟾蜍。「我已經去見過劉秘書了，該給他和張主任的也都安排好了，他說李書記非常贊成我們的計劃，說一定大力支持。」
頂層的私人會所中，日本大廚和周圍的侍應都離開了，只有曹宇龍一個人正對著桌上剩下的料理自斟自飲。
「那是當然的，晶元產業園只要成立，至少就是上千億的投資，國家也會大力支持，這是國家的薄弱項，只要進展順利，意義可不只是經濟上的。」曹宇龍點頭，淡淡說道。「李書記雖
hetubook.com.com然快退休了，但根基穩固，門生故吏遍地，靠著這個再上個台階也問題不大。」
「曹總，今天會面的感覺怎麼樣？」一個人從小徑中漫步而來。
「一言難盡，感慨頗多啊……」曹宇龍嘆了口氣，又看著這人笑道。「讓你一起來你又不來，說什麼怕打攪我們的二人世界，結果小洛還不是專門帶了個電燈泡來。」
記憶中幾乎就沒有老李給自己打過電話的時候，這時候忽然來這麼一通電話，李隨風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妙，連忙接了起來。
王洛前行的腳步逐漸放緩，看向滿街的人流，緩緩道：「巨大的慾望，巨大的野心，在現在的時局下匯聚成巨大的洪流。在這股洪流中每個人都只是棋子而已，我是，宇龍哥大概意識不到他自己也是……」
李隨風心中正是一片鬥志昂揚，這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摸出一看卻是一愣，上面來電顯示的居然是『老李李江淮』。
當然，這份自信有一部分還是來自王洛，如果不是有她在旁邊和曹宇龍的對等交流，要李隨風自己單獨去應對，多半還是要在對方光環之下進退失據的，而現在看來王洛似乎對這位新時代的神祇還有些不以為然。
「你今天好像特別多愁善感啊。」老謝吃吃地笑著，就像一隻青蛙對大貓的溫柔不大理解。
「都是你們吹捧的出來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曹宇龍搖搖頭，苦笑了一下，然後轉而看向王洛剛才所坐的位置，眼中微微有光芒閃動。「我說運氣好，是沒想到在我這個年紀，這個地步了，在做事業的時候居然還能兼顧到感情。」
王洛長嘆一口氣：「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這是盧梭在社會契約論開篇所說。人的本質是自由的，但是你只要依附於這個社會，依附於他人的關係和感情之中你就不會自由，集體秩序社會關係親人感情給你庇護，給你依靠，但
htｔps://ｍ•hｅtuｂoｏk.cｏｍ.coｍ是也成為你的枷鎖……所以我真的很羡慕鄒攬月，他能說放就放，說走就走……」
巨大的慾望，巨大的洪流……李隨風忽然想起異化夢境中那一個緩緩升起的遮天巨輪，還有無數攀附在這巨輪上的陰影怪物，這不會就是聯訊集團這事在夢境中的反映吧？但是慾望野心這種東西，難道不應該是屬於本能夢境的嗎？
「……今天真的讓我感到很意外……」
「把一切都看做利益交換，看做生意買賣就太無趣了。」曹宇龍還是搖了搖頭。「看多了那些利益聯姻夫妻各玩各的，我也覺得無聊，所以蘇省和霓虹那邊給我安排的幾位我都拒絕了，平時怎麼玩怎麼逢場作戲都無所謂，自己的家庭還是希望能是個能真正安頓身心的港灣……」
「都說你是the Chosen One嘛。」被叫做老謝的高瘦眼鏡笑了笑。
「這個……」李隨風只聽得目瞪口呆，他只是個四肢發達剛剛畢業的死大學生，沒有金手指說不定就只能一輩子當個麵館夥計在大灶前撈一輩子的麵條，這些什麼金融資本國計民生的東西他可完全不懂啊。而且按照王洛的這個說法，好像是在說她好像必須要和曹宇龍來個聯姻？
曹宇龍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王洛坐過的地方沉默不語，若有所思。一邊的老謝看了看，說：「曹總，呆灣和霓虹還需要你去主持呢。呆灣都還好，只要你親自出面招募那兩位業界大佬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霓虹那邊牽扯到的東西可是太複雜了。反正這邊和李書記都合作都定下來了，你也不用再在這些小事情上浪費精神了。」
「嗯。」老謝點頭，又露出有些曖昧和滿足的笑容，就像剛吃了一斤蒼蠅的青蛙一樣。「那曹總你現在要不要去放鬆放鬆？小張他們安排的這個會所里的服務很有特色的，人也絕對可靠。蘇省那邊人多眼雜，你難得過來一趟也要好好享受一下和-圖-書嘛。」
陪著王洛漫步在大街上，李隨風一時間居然有些如在夢中般的不真實的感覺，不只是身邊的神仙姐姐，還因為剛才在那個私人會所中見到的曹宇龍。他之前可也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還能和這位新時代的互聯網之神同桌吃飯，還能仗著高維度金手指的自信基本上以平常心來對待。
「啊哈哈，那可真是要恭喜曹總你了。」老謝笑了笑，點頭。「我在監控里看到了，王小姐確實風姿卓然，氣質天成，那些什麼明星模特都完全沒的比。」
「我現在還記得我高中的時候去王老師家裡第一次看到小洛的時候，那時候她身體不大好，抱著一個保溫杯在那邊喝葯，臉色很白，一頭烏黑的長發，一邊輕輕咳嗽一邊笑著和我打了個招呼。」曹宇龍微微出神，沉浸在二十多年前的回憶中。「那時候李書記還在北安市任職，很少回南都，我也不知道王老師她們家的背景，當時就想著以後要學醫，至少也要賺很多錢，幫這個小姑娘把身體治好。」
自己也有幾點來自大頭哥的附加強度，不過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妨礙，現在看來就是如何來幫王洛姐擺脫這枷鎖的桎梏了……對了，這不會就是鄒大師在離開之前所說的要自己幫王洛姐的意思吧？沒問題！自己這完全的自由之身，擁有無可比擬的自由意志，一定能幫她擺脫這種枷鎖束縛的……
「也沒這麼容易。」曹宇龍搖頭苦笑。「王老師讓小洛跟著那些研究所的大師去學氣功，雖然是真的把身體練好了，但是也和我那個大學同學一樣沉浸在神秘學玄學里不可自拔，整天搞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反而覺得我們這些搞事業的人俗不可耐。」
「突然之間有點感慨而已……」曹宇龍笑笑，再看向王洛剛才所坐的位置。「剛才小洛說我就像是那些玩網游想要不斷攀登第一，想要名留青史的小孩一樣，我居然忽然隱約覺得還真有些像那樣。剛創辦聯訊的時候，我也絕對想和_圖_書不到會開創這樣大一個局面，那時候的夢想只是成為中國一流的互聯網企業，哪知道不過十年的時間就站到第一了……但我現在也沒有絲毫滿足的感覺，因為前面看見的路還長得很，我也不知道等我們真的革新了國家的金融機制，山的背後會不會又是一座更高的山？」
「不管是什麼山，儘力去攀登就對了。不斷的進取心才是人類文明前進的動力嘛。」老謝嘻嘻笑著。「剛才曹總你說得很好啊，人生如戲，當然要做得轟轟烈烈的，青史留名才不枉在這世上走一遭。雖然我們現在上面還有很多壓力很多顧忌，但只要走得更高獲取的資源就更多，原本的問題都不會再是問題！」
「……難道連王洛姐你也身不由己的嗎？」李隨風有些難以接受，雖然曹宇龍的位格確實高過自己太多，雖然這個洪流大勢看起來好像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抗拒，但是……但是……但是王洛姐身上怎麼突然就來個政治聯姻這種惡俗的橋斷？
老謝卻是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修身養性的小玩意罷了，在大勢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現在雖然不講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李書記和我們深度綁定已經是大勢所趨，涉及到國家未來的趨勢，個人意志在裏面算什麼。」
「邦無道，谷，恥也。在一個人人都信奉有錢就是成功的環境里成為首富，這並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而要帶領這麼多逐利的人和勢力前進，除了更大更高的利益還能是什麼？」王洛長嘆一口氣。「聯訊集團發展差不多也快到民營企業的天花板了，但是宇龍哥和他身邊的人很明顯還有更大的想法。聯訊的互聯網生態圈再加上移動支付，更進一步就是金融的深度影響……這是影響國計民生根本的，已經超出商業的範疇了，他們正在尋求更深層次的支撐力……剛好我爸還有兩年要退休了，但是他又有些不甘心，尤其是他的戰友同志，他的那些門生部下也不想他就這麼簡單地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