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在化成一片片影子，正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不是蘇曉，那我是誰？」蘇曉發現這時他可以開口說話了。
莜莜欲言又止，只能說道：「抱，抱歉……我的記憶數據里是這樣說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蘇曉奇怪問道：「噩夢怎麼會危險？」
蘇曉連忙拉著莜莜一起縮回了被子里，恢復著溫暖。
「天啟者即將覺醒的標誌，就是他們會在夢境中反覆看到同樣的東西，它是慾望與理想之靈，接納它，把它內化到內心，就能得到靈的知識與力量。」
她用帶有機械腔調的聲音說：「你知道天啟者嗎？」
第三席執行官鍾言說道：「你是一位偉岸存在創造的幻象，為了你的出現，那位偉岸存在甚至篡改了很多人類的記憶……不，比記憶還要徹底，那是近似曼德拉效應的景象。」
她伸出手，搖晃著蘇曉。
「那位偉岸存在替換現實時，將幻象也變成了真實，讓我們無法分辨和解除。ｍ•h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所以，才會出現幻緣秘境里的人不知道你，起源市裡的同一個人知道你，而這兩個人有都是『真實』的情況。」
女孩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她噎了一下，才說道：「我不知道這在公司內是不是隱秘的消息，在我的記憶晶元里提到，覺醒超自然能力的人就是天啟者，可以得到R1職級。」
藉助房間里待機中的電器發出的微弱光芒，蘇曉看到了正搖晃著他的莜莜。
蘇曉理解地點了點頭：「沒清理乾淨的垃圾數據嗎？」
蘇曉沉默了一下。
與白天看到的她不同的是，她穿著白色寬大的病號服，頭髮上莫名戴著莜莜戴的白色四葉草發卡，臉上是關切和焦急的神色。
莜莜思索片刻，好像在想要怎麼說。
「謝謝……莜莜……我確實做了一個噩夢。」
但蘇曉對於夢境中描述的事，完全一無所知。
他被小小木偶的無數細線控制著，被哭的泣不成聲的羅莎和-圖-書莉擁抱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小的，精緻無面的木偶沒被任何人注意到，它在那裡跳著詭異的舞蹈，好像在慶祝蘇曉的死亡。
第十席執行官張文東盯著蘇曉說：「你不是蘇曉。」
莜莜正要說話時，蘇曉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蘇曉所在的居民區C12060區距離聚變發動機較遠，那邊溢散的熱量抵達這裏時，已經微不足道了，因此需要依賴電加熱設備維持溫度。
他這才發現，莜莜突然說了很多話，和之前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了。
蘇曉問道：「那，真實的我呢？」
「能如此輕易的改變現實世界，恐怕只有那位號稱『現實世界被祂做的夢所包裹』的存在。」
第四席執行官白雪說道：「我看過你的過去了，你沒有過去，你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幻影，只是擁有和蘇曉同等的記憶和個性而已。」
蘇曉心想：「難道說，那所謂夢族，幻緣秘境，起源市之類的詞的意思，是靈ｈｔｔps://m.hｅtubｏok•cｏm.com所蘊含的知識嗎？」
一個充滿磁性的中性聲音響起，陳紫微所長走入夢境，來到蘇曉身旁。
蘇曉說：「不是同樣的噩夢，但是算連續的噩夢。」
「你根本不存在，只是一個被邪物製造出來的工具。」
「醒醒，醒醒。」
她的聲音又是那種很像人類的機械腔調。
奈菲絲……奈菲絲這個詞好像聽過，哦，對了！是在商場挑選仿生人的時候，莜莜就是奈菲絲型的早期仿生人。
蘇曉睜開雙眼，驚醒了。
就在蘇曉胡思亂想的時候，莜莜開口說話了：「噩夢是很危險的，能告訴我細節嗎？」
鍾言敘述著推測：「那麼，操縱你的那位偉岸存在是誰呢？」
羅莎莉的淚珠不停落下，落到蘇曉臉上，流到染血的傷口上，越發刺痛了。
蘇曉問：「你說什麼，什麼是天啟者？」
「但當祂修改現實世界時，卻不曾料到，他所修改的一部分人，其實是幻緣秘境中，奈菲絲放出來的幻象，他們的本m.hetubook.com.com體還被囚禁在幻緣秘境當中。」
女孩扶著蘇曉的肩膀，跪坐在床上：「很嚇人的夢嗎？」
太冷了。
而那種裝備，在「夜晚」，大家擠進被窩裡時，是會關閉的。
「這就是幻緣事件的真相。」
那場夢境直指了他心底某個巨大的恐懼，可他卻說不清楚自己為何產生恐懼，為何四位公司的高層執行官會找上他。
「只是你自己不去相信它，不去認可它，任由它潛藏在你的潛意識裡。」
噩夢很危險？
「利維坦級邪物，月山獸阿絲赫達。」
「醒醒。」
蘇曉雙目茫然。
「連續的噩夢？」莜莜說：「你有夢到什麼相同的東西嗎？」
「你擁有超能感應，以你超能感應的直覺，恐怕早就隱隱猜到了……你是阿絲赫達留下的後手，這種可能了吧？」
蘇曉有些沒理解她的邏輯。
「你剛剛的樣子好嚇人。」莜莜小聲說：「所以，我叫醒你。」
「好冷啊……現在可以說了，有相同的東西，意味著什麼嗎？」蘇曉問ｈｅtｕbｏok.coｍ•coｍ。
就在蘇曉思考的時候，莜莜似乎擔心自己說太多了，小心翼翼看著蘇曉，補充道：「嗯，我記憶晶元里就這些，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幻緣秘境，起源市……這些都是什麼啊。
靈的知識與力量……
相同的……蘇曉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說道：「有。怎麼了？」
天啟者？那不是夢族的……呃？夢族的什麼？
蘇曉從床上坐了起來，用紙擦掉了身上的汗水。
他不知道如何描述那個夢境。
「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我接納了它，我不僅能知道那些知識的意思，還能得到夢寐以求的超能力，一下子躍升為R序列的人上人？」
他說：「確實，有些噩夢引發的恐懼會讓心率加快，讓極少部分人猝死，但我經過基因優化，身體還長期保持健康，沒那麼容易出問題。」
「嗯……嗯，大概。」莜莜說：「一般的噩夢還好，但如果是同樣的噩夢，那就要引起重視。」
他的額頭，臉，背上，手上，早已滲出了一片一片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