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暗暗點頭：「可以理解。」

徐仁成的提議等於把Idol World的經營權拱手讓給新韓廣告，在商場上這種天上掉餡餅的提議絕對是陷阱。林蔚然看向李旭。只發現他面無表情。

叫價一千億又有多少人會拿出這一千億來買？上市就等於把這副藝術品公開出售，而市值則體現了Idol World跟虛擬偶像的總價值。

徐仁成解惑：「把Idol World和虛擬偶像併入新韓。共同上市如何？」

這等於一場公開拍賣，Idol World和虛擬偶像到底會讓買家們出價多少？

「我覺得這會是一次成功的合作。」

雖然導演用了警告的口吻，但林允兒仍然知道對方的好意。她遇到了好的前輩、好的編劇和好的導演，對正處於失敗中的她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慰了。

其實本可以就此結束的會議還是持續了下去。林蔚然一直喝完了這杯茶才起身告辭。Idol World上市和融資的一系列計劃都是由徐仁成把持，林蔚然很少參与其中，只是以第二大股東的身份維持自己的基本利益。

柳政俊眼中的林允兒完美詮釋了一個職業演員應該具備的職業素養，而身為導演，他認可這樣的演員，雖然她沒帶來足以讓人榮光滿面的收視率，但卻會擺出幾近虔誠的姿態學習。

「蔚然，謝謝。」

「前輩。」

結束了此次有趣的會面，林蔚然和高棉葯一起來到三星廣告，許久不見的徐仁成依舊很胖，喜歡喝中國茶。不修邊幅。看著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林蔚然覺得自己此時和他一樣，親切的握手，面帶微笑，好像絲毫不在意兩人曾經的芥蒂。

「我需要考慮。」林蔚然最後說道，為此後還將進行的一系列會議留下伏筆。

如果他知道此時林允兒在想些什麼一定會拂袖而去，因為接下來要見面的關係，林允兒滿腦子都是林蔚然。按照柳政俊的說法，林蔚然展現在她面前的應該只是他想要展示的兩三面，而工作中的他則完全是另一種人。

她還是那個一直以來聽話、乖巧的她么？

金鐘國鄭重感謝，他和林蔚然不熟，滿打滿算也就是見過一面，而且還沒什麼交流。所以當公司社長拜託到他這裏的時候，他一開始卻是想要推辭的。

林蔚然隱隱有了期待。

柳政俊感受著林允兒那認真的眼神，對這位不能帶來太多收視率的女主角也再沒那麼大的不滿。這畢竟還是個年輕人，需要學習和歷練，畢竟不是誰都能彷彿演技天才一樣在一部作品中展示自己的靈魂。

林蔚然無意通過一款遊戲幫粉絲們正確認知偶像們生活的真實世界，但在這種大氛圍下，虛擬偶像的各部劇情難免會顯得老套，雖然還是一群www.hetubook.com.com不同的偶像演繹的很多不同的故事，但相對固定的開頭和結局還是顯得缺少新意。

「……所謂入戲解釋起來有點複雜，其實每個人表現出來的都只是自己想要表現的兩三面，入戲的表現就是讓人通過演技意識到自己的另一個可能。比如一個善良的人意識到自己也有窮凶極惡的一面，通過劇本完成了達到這一面的必要經歷，然後通過演技做了那些窮凶極惡的事，他就會覺得或許這就是自己。」

這是一個陽光溫和的下午，林允兒神情認真的聽著導演柳政俊為她講解什麼才叫入戲，原本只是簡單的演技討論居然被林允兒發散的思維上升到了心理學、甚至生理學的程度，柳政俊抵不住那雙小鹿一般清澈眼神的注視，明知道這些說給她聽毫無意義，卻還是一本正經的說了下去。

她學習、求教，拿出大量休息時間和導演、作家、男主角權相佑呆在一起，而在拍攝時更表現出這種行動的效果，從而讓所有人再不把收視低迷的原因歸結為他們有個不會演戲的女主角。

如果把虛擬偶像比作一個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播放電視劇的頻道，那青春偶像和無傷大雅的誇張搞笑就是這頻道的主旋律，玩家可以在這裏尋找讓人眼前一亮的可愛跟心儀偶像私下裡可能的模樣，但除了偶爾的搞笑之外，其整體氛圍必須是正面、正統，帶著不切實際的夢幻。

她站起身，好像m.hetubook.com.com士兵一樣敬了個禮，讓好不容易把臉板起來的柳政俊又微笑出來。

「以後如果要和其他人說我的事，能不能先問過我？」

《辛德瑞拉先生》的收視率持續低迷，在水木收視檔期墊底，作為被評論家們指責演技的中心，林允兒展現出了讓所有人咋舌的堅強。她並沒有在這陣指責的聲音中低沉抑鬱，然後再企圖開始一段找到自我之旅。而是從最初就坦率承認，自己的演技對於一部迷你劇的女主角來說尚且不足。

林蔚然問：「您到底想說什麼？」

「我知道了，絕對不會讓導演您操心的。」

比起這有意思的過程，結局是平淡無奇的。從演技狀態下脫離出來的Brown Eyed Girls和尋常偶像沒什麼兩樣，被公司強制要求的禮貌儀態讓她們看起來完全沒有將近三十代女性的豁達。

林允兒和鄭浩彬乘著保姆車離開劇組，在經紀人的幫助下不通過公司而稍稍調整拍攝日程並不是什麼難事，林允兒不知道林蔚然到底是如何做通了鄭浩彬的工作，但他始終是在給她和林蔚然的相處提供便利。

虛擬偶像的登陸標準不應該單純的追求偶像人氣，偶爾也需要標新立異。

關於演技的探討只持續到休息時間結束，因為林允兒的檔期問題今天下午並沒有她的拍攝任務。作為導演柳政俊又開始細心叮嚀：「注意不要受傷，不要太辛苦，如果回來之後發現這樣的日程會影https://m.hetubook.com.com響你的狀態，我會拒絕S.M以後所有的調整申請。」

林蔚然有點疑惑。

通過這種方式表達了對林蔚然的重視。又經過了十幾分鐘不痛不癢的攀談。徐仁成這才闡明了自己的意圖：「此次上市計劃的關鍵在於重組新公司的股權分配，三星廣告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大股東，而新韓廣告則是第二，第三便是S.M因為先期投資的那四億而轉換來的股份。林代表想要虛擬偶像的控制權，經營起來難免發生混亂。」

沒人會討厭這樣的人，柳政俊是，全劇組的人都是。

上市計劃是林蔚然整個謀划中十分重要的一環，如今的Idol World和虛擬偶像就好像一副待價而沽的藝術品。雖然從各個方面的反應可以看出這副藝術品很好、很強大，但當買家們叫價的時候卻總是心存猶豫。

「嗯？」

林允兒頓了頓，再次開口，語氣認真：「前輩和蔚然歐巴之間的事兒我不知道，我雖然好奇，但不會去問。基於這個，前輩以後再說起我的事，能不能先和我說一聲？」

虛擬偶像也是偶像，身為偶像就要不斷拿出新的東西。

林允兒忍不住如此去想。

金鐘國和Narsha的表演讓林蔚然眼前一亮，甚至是幫他打開了全新的視野，有關Brown Eyed Girls的登陸細節自然還需要和其經紀公司Synnara Music再行商談，但林蔚然打心眼裡就已經認同了這份投資的必要性。

鄭htｔｐs://ｍ.ｈｅｔuｂｏok•ｃｏm•coｍ浩彬眨了眨眼，五秒鐘內通過倒視鏡看了三次林允兒，這一直以來讓他覺得用一根棒棒糖就能騙走的女孩好像突然換了個人。

再說就算她能這麼做，自己也沒給她提供那個環境不是？

或許在韓國人骨子裡根深蒂固的規矩觀念扼殺了韓國音樂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林蔚然只是想了下這個大命題，緊接著便發現自己沒有去思考的立場。畢竟他也不是什麼音樂人。

會議室內有香氣縈繞，是茶香，源自徐仁成和林蔚然面前的杯子里。在座的其他人沒資格喝茶，甚至包括李旭。

「鍾國哥客氣了，是你們為我打開了新思路。」

徐仁成微笑一下，取得了小範圍進展之後又問：「不知道新韓有上市的打算嗎？」

徐仁成回答：「在上市前踢出S.M。」

打定主意的林蔚然毫不掩飾，他擅自把這次不正式的商談上升到了合作的程度，給在座的每個人都吃了一顆定心丸。

不過，這種便利卻是有條件的。

上了桌之後金鐘國稱呼林蔚然為林代表，而林蔚然則稱呼金鐘國為金先生，到了最後轉換一下親自的稱謂，代表著他們之間的私人關係又親近了不少。

「什麼？」鄭浩彬回過頭，帶著微笑，壓根沒去想身後這女孩的話會有什麼深意。

做生意必須虛偽。如果沒有表面上的一團和氣，又怎麼能和氣生財？

或許他會是一個很好的演員？

鄭浩彬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只是在遇到第一個紅燈后停下車，然後輕聲回應：「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