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物
第八百零四章 完美情人(上)

「對不起,我們很久以前就不設午夜場了。」
「那有沒有辦法讓我繼續看電影,我只是想呆在這。」
林蔚然的表情在影院的黑暗中天衣無縫:「沒想到你還有當作家的潛質,已經從胡思亂想到直接寫小說了。睡吧,等你醒了,一切都沒事兒了。」
林蔚然看著金泰妍潮|紅的面頰,她目光中的真誠讓林蔚然沉默,他無法去思考這些繞來繞去的問題,因為即便思考出答案,也不會是他想要的答案。
金泰妍問:「這樣巧妙周旋的一生,是你想給我的嗎?」
林蔚然沉默,他放開了金泰妍的手,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卻發現她似乎距離自己越來越遠,每一次的浪漫驚喜,每一次的厚顏追擊,甚至是每一次的床笫之歡,似乎都讓這個女孩越發理性,而自己,則是背道而馳。
宿舍,不想回去。
「我可以幫您問一下值班經理,請稍等。」
售票小姐高昂著頭顱,彷彿打了勝仗的將軍,金泰妍不等對方宣布她的留宿許可便遞上充值卡,問清可以進行其他消費,金泰妍抱著爆米花,提著碳酸飲料重新步入影廳,這個夜晚,她不想在意體重,不想在意事業,漆黑一片的場地中沒人注意她,她也不需要注意任何人。
金泰妍看著售票小姐遠去,此行意味著她今夜能有地方遮風避www.hetubook.com•com雨,呆在賓士車中度過一個漫漫長夜她無法忍受,可身無分文的她只在車內找到一張影院充值卡。
「心虛還是害羞?」
客人在影院消費這些小吃時並不都會選擇物美價廉的套餐,部分單點的物品可以被記錄下來用以組合,成為賬目上的套餐,而影院給予顧客的優惠,就會成為僱員的額外利潤。當金泰妍和Tiffany這一班兼職僱員被一齊開除的時候,尚不熟悉韓國的Tiffany驚詫不已,痛斥經理的狗眼看人低,而金泰妍的逃離S.M計劃則順利實行,並有了來路不明的資金支持。
「如果你想說有一種愛叫做放手,那我告訴你,我不愛你。」林蔚然已經把任何無恥改裝成尤為堅決。他反問:「你愛我嗎?」
金泰妍抓住林蔚然的手,她知道,那隻手想為她整理出一個舒適的睡眠環境。她把這隻手緊握,就抓在面前,並握的越來越緊。
「睡!」林蔚然說。他起身,想拉著金泰妍直奔大床。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蔚然問。
熒幕放亮,打出Logo,金泰妍的目光卻被熒幕前的幾個人影吸引。金泰妍猛然想起,曾經的她也和這些影院兼職生一樣,在值班的夜裡得到經理的許可來看上一場免費電影。www.hetubook.com•com那個時候她和Tiffany總是很期待夜班,在刷過那個容易燙傷手指的爆米花炸鍋之後,她們只需要在門口呆到午夜便可以從員工通道進入影廳,好的時候,剩下的食物和飲品會讓她們格外開心,就如同面前這些人一樣,平凡而快樂。
「別亂想。」林蔚然說:「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全州那邊我會再去一次,這一次一定會有一個好結果。」
林蔚然說:「我決定雙管齊下,讓你無處可回,又對我欲罷不能。」
「我躲著你,你追著我,這就是我們的愛情。」
「投降了?」林蔚然問。
這樣的金泰妍給林蔚然帶來危機感,而這樣的危機感讓林蔚然好像更喜歡金泰妍,可在一切涉及到金泰妍和林允兒的選擇中,林蔚然的每個選擇都會讓金泰妍傷心加痛心,但就在這傷心加痛心的背後,金泰妍也因林蔚然的選擇,將林蔚然區別於其他男人。三人之間不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一團亂麻,而是十分規整的等邊三角形,其他二人都為其中一人的支點,誰的離開都會讓他們成為單獨的個體。
她說:「因為你不能給我的太多。」
「你是故意的。」金泰妍鬆開手說:「去我家,當著我父母的面讓我做第三者。知道允兒可能發覺了什麼還不跟她聯繫,讓她m.hetubook.com•com針對我。」
「你是故意的,為了我。」金泰妍出乎預料的堅持讓林蔚然動容。
「午夜場。」
散場時分,青年男女混雜著從影院大廳離開,金泰妍獨身一人來到售票處,語氣中既沒有對剛剛觀影的感觸亦沒有對下一場電影的期待。售票小姐奇怪的看了一眼面前全副武裝的怪異顧客,越發小心翼翼。
金泰妍從沒跟林蔚然說過,我愛你。
「睡嗎?」金泰妍問。
在和林蔚然的問題上,她不想聽取任何勸解、建議,她只想靜靜。
金泰妍說:「所以你讓我有家不能回?下一步呢?讓我退出組合?」
如此肉麻,甚至看到都覺得膩人的三個字,才是戰勝車禍,失憶,白血病的法寶。
任何能聯繫到她的人,她都不想聯繫。
「好看嗎?」
金泰妍看向胸前的爆米花。
「睡吧,開了一下午的車,你應該累了。」
這些快樂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呢?
金泰妍看著林蔚然,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忽閃了很久:「我們還是睡吧。」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和你走到結局。」話一出口,金泰妍重重的鬆了口氣,一貫的分手宣言,一貫的逃離,即將到來的是林蔚然一貫的追逐。可這一次,終究是有些不一樣了。
一個下午的高速飛車,外加兩場電影看下來,金泰妍得出了以上結www.hetubook.com.com論。
沉默,二人四目相對,金泰妍靜待一個她已猜得八九分的答案。
林蔚然的聲音傳來,金泰妍轉頭望去,這個男人有一雙在黑暗中仍會熠熠發光的雙眼。
「我不知道。」金泰妍說完遲疑了一瞬,隨後確認的點點頭:「我真不知道。」
「我沒看。」
「我們一直在騙別人,也一直在騙自己。」金泰妍拖著林蔚然的手,她讓男人轉過身,不錯眼珠的看著他:「總有那麼一天,我們想逃避也逃避不了的一天,你和我都要想清楚,我們到底要再做什麼,才能繼續心安理得的說我們之間是愛情。我們迴避物質,迴避現實,迴避允兒,迴避所有人,我們還要面不改色的騙多少人,騙多久?」
他承認:「是,為了你。」
厚顏無恥,金泰妍腦海中這幾個大字無比招搖。在見識過林蔚然毀三觀的無下限之後,金泰妍充分了解到這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男人。
林蔚然不願意承認,正是金泰妍身上的這股神秘感讓他欲罷不能,一個上一刻還和你躺在一起翻滾的姑娘,好像下一刻就能不留一絲雲彩的離你而去,有的姑娘如此做作可能只是進行一種最常見的男女博弈,但當金泰妍真的決定不再為你糾結,那你很可能再找不到屬於她的一絲痕迹。
金泰妍再無食慾,她早就該明白一個道理。m.hetubook.com.com人一旦得到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便會不再快樂。
「你愛我嗎?」金泰妍不管其他再問。
林蔚然看著金泰妍,沉默,在嚴肅問題上他還是不習慣無恥的幽默,他本身就不是那種能插科打諢的人,他明白關鍵問題得不到解決,所有的掩飾背後都帶著掩耳盜鈴般的愚蠢。只有愛情才能讓女人不顧一切,只有愛情才能讓金泰妍這樣的女人與他這個隊友的男朋友,保持這麼長久的不正當男女關係,而且不惜為他對所有能無私去愛她的人撒謊。
「我怕有一天你會跟我說你要好好生活,怕有一天一次追不到你就是終生錯過,還怕你逃的越來越好,越來越有技巧,讓我再追不到。所以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讓你無處可去,一個是讓你對我也像我對你一樣,欲罷不能。」
家,回不去了。
林蔚然站在原地,苦笑:「我突然覺得,今天不該追過來了。」
金泰妍是個合格的情人,青春靚麗,謹慎低調,滿足男人大部分幻想的同時,又在無意間讓人慾罷不能。林蔚然從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這個彷彿能讓人一眼看穿的女孩,總是會在恰當的時間的出人意料。濃情蜜意時她會說,林蔚然把她的愛情碾壓成一地碎玻璃,晶瑩令她幸福,尖銳令她痛苦。相對無言時她會說,沒有誰能成為一座孤島,林蔚然和音樂就是她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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