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獸?」青靈顯然沒有放下防備。
「哦……這事啊!」黃警官一點頭,恍然大悟,他把槍插回腰間,「行了,誤會一場,過來坐吧,邊喝酒邊說。」
「獸。」姜爺笑著接話,他朝青靈揮手,「小姑娘,別怕,過來坐,我不會傷害你。」
黃警官沉默一會,他還不死心,又說:「姜爺,這小半年謝謝您的關照,我真捨不得您,但尊重您的決定。臨走前,您能不能再給我們一點忠告。」
「不是吳大海告訴你的吧?」高陽小心地補充。
「不,是我隱瞞在先。」黃警官表示理解,「換作是我,我也會懷疑的。」
高陽和青靈所有所思。
「您要下地獄了,那也是閻王想聘你高薪入職。」黃警官繼續拍馬屁。
「呵,那我說了啊。」黃警官看向高陽,「妄獸又分為:光臨者、至暗者、觀察者。光臨者,會幫助覺醒者,數量少之又少;至暗者,則會獵殺覺醒者;觀察者,就是姜爺這種,態度中立、誰也不幫,做什麼說什麼全看心情。」
高陽原本一肚子問題,被姜爺這麼一懟,泄了氣。
高陽很震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再不出來我開槍了!」黃警官厲聲警告。
高陽往前走,青靈伸手擋住他。
高陽看著眼前的姜爺,有一種m•hetubook.com•com古怪的分裂感。他知道自己是獸,可他的一言一行又非常像人,不,簡直說就是人。
過了一會,高陽主動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
黃警官飛快拔出腰間的手槍,對準遠處的蘆葦叢。夜風嗖嗖,夜幕下的蘆葦叢隨風擺動,不時反射著微光。
「用你們的話說,叫妄獸。」姜爺啜了一小口白酒,咂咂嘴,「不過我更喜歡觀察者這個名字,文雅多了。」
「不可能,姜爺你人這麼好?別嚇唬我。」黃警官說。
青靈倒是不管這些,直接問:「你為什麼跟其他獸不一樣,你既然知道我們是覺醒者,為什麼不殺我們?」
「既然你也喜歡他們,要不,也交個朋友?」黃警官趁熱打鐵。
他繼續當著警察,每天辦案。有一次他追查一起拋屍案,半夜來到灕江上游調查,發現姜爺大半夜在這裏釣魚,覺得這個老頭很可疑,還懷疑過他是兇手。半個月後,兇手抓到了,不是姜爺,但黃警官仍然對姜爺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高陽慌忙捂住青靈的嘴:「姜爺,她這是冷幽默……您千萬別當真!」
黃警官說著看向姜爺,「沒想到,還真給我找到了。」
「還聯繫?」姜爺好氣又好笑,「真當我是自己https://m•hetubook.com•com人了啊?下次見面,說不定我就要把你給吃了。」
黃警官是在半年前認識姜爺的,那時的黃警官已經覺醒三年。
十分鐘后,四人坐在江邊,事情全攤開了。
「你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姜爺精明地笑了,「別指望我什麼都告訴你,有些事啊我不能說,有些事啊我不想說,還有些事呢,我也不知道。」
姜爺緩緩扭頭看向青靈,臉上還是樂呵呵的,「小姑娘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
黃警官一時語塞。
姜爺哈哈大笑,滿臉可愛的皺紋:「有趣!小黃啊,你這倆朋友也有趣得緊啊。」
「試試就……」
「你很強?」青靈半信半疑。
黃警官接著說:「喝酒的時候,我就問姜爺什麼天賦厲害啊,什麼天賦有意思啊,什麼天賦要提防啊,他心情好就說一些,心情不好就不說,我都默默記下,回家自己整理,時間久了天賦表也就出來了。」
姜爺沒有回答,他繼續看向黑暗中的江面,夜風迎面吹來,透著一絲涼意。
幾秒后,兩個人影走出蘆葦叢。
黃警官繼續回憶道:「當時,我言語之間暗暗試探了幾次姜爺,結果姜爺先不耐煩了,直接跟我說:『你這個覺醒者膽子夠肥啊,得虧惹上的是我,你要惹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別的獸,幾條命都不夠你活』。」
「你們一無所知。」姜爺看向高陽和青靈,眼神又變得慈悲:「今後不再見面,是為你好,也為這兩個孩子好。」
高陽舔了舔下嘴唇,「姜爺,我不明白……」
「我那時候,會習慣性地去試探一些形隻影單的獸,一點點確認他們究竟是人,還是迷失者,還是其他獸……」黃警官喝著酒,「劉大爺就是我一點點試探出來的,我知道,這樣做很冒險,不過當時我急於尋找一切突破口。」
「天賦序列表。」青靈冷冷說。
黃警官看一眼姜爺,「不過姜爺對我這麼好,我也需要對他負責,越多人知道這事,對姜爺越不利,我不想給他帶來危險。」
「姜爺,別這麼說嘛,我多不容易啊我。」黃警官笑嘻嘻的,裝起了可憐,像小孩子撒嬌似的說:「沒有您老指點一二,我只怕早死了,你就當好人有好報。」
兩人一唱一和,高陽和青靈完全插不上話。
「瞎操心!」姜爺不領情,「我怕過誰啊,不就是個死嘛,死了還解脫,人也好,獸也罷,都是越活越沒勁。」
「誰!」
「所以我才說你小子運氣好,撞上的是我,」姜爺吃飽喝足,他緊了緊自己的防風衣,重新抓起魚竿,一把拋向江面,「你要是hetubook.com.com招惹到其他妄獸呀,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去哪啊?」黃警官很意外,「以後我要怎麼聯繫您。」
青靈面無表情地搶話道:「你是不是內奸?」
好一會,他才輕輕嘆氣道:「小黃啊,我在這釣魚太久,是時候換換地方了。」
「不然呢?」黃警官笑著掏出一根煙,恭敬地送到姜爺嘴邊,用防風打火機幫他點上,姜爺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白霧,白霧迷濛了他蒼涼的雙眼,隨之消散。
黃警官又想到一點,補充道:「哦還有,妄獸也遵循蒼道,不主動殺害未覺醒的人類,不僅如此,就算是覺醒者他們也不會主動殺害。你們可以把妄獸理解成隱藏的NPC,只有主動招惹妄獸的覺醒者,妄獸才會做出反應:幫、殺、中立。」
按理說跟蹤敗露,高陽應當緊張,可不知道為什麼,他更多的卻是尷尬,「那個,黃警官,事情是這樣的……」
「小黃,你對我們了解多少?」姜爺語氣有些傷感,又似乎還透著很複雜的怨恨。
「哼!朋友!」姜爺鼻子出氣,十分不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呀就是利用我這老頭子,整天灌我酒,套我話!」
「他是誰?」青靈看向姜爺,「是人,還是……」
黃警官看向姜爺:「我可以說么?」
「高陽,青靈,你倆怎麼來了?」黃警官和圖書皺起眉,「你們跟蹤我?」
黃警官給自己點上一根煙:「妄獸極少,可能10萬隻獸中才一個妄獸。妄獸根據自身立場,又分為……」
「黃警官,」終於,高陽找到機會弱弱地問一句:「天賦的序列號,你是不是從姜爺這打聽到的?」
「你都說一半了,還假惺惺問我的意見幹嘛?」姜爺沒好氣。
黃警官將槍口鎖定目標,另一隻手打開手電筒,放在槍上照射過去。他愣了好一會才相信自己的雙眼,他緩緩放下槍。
昏黃的煤油燈下,姜爺的臉龐蒼老,老眼渾濁,他望向微光閃爍的江面,幽幽說道:「不要打開終焉之門。」
「這個我可以回答。」黃警官看向青靈,「簡單說,姜爺是妄獸,妄獸比一般獸高級很多,人和獸的身份與靈魂可以在一個軀體內共存,而不是生硬地切換。」
黃警官說到這笑了,「我當時真是嚇一大跳,不過姜爺確實沒傷害我,慢慢的我也放下戒備,跟他交上了朋友。」
……
「呵,算你小子走運。」姜爺吃著香脆的豬耳朵,頭都懶得抬。
黃警官先是一怔,很快就明白了青靈的意思,他乾笑兩聲,「不是吧,你們怎麼會想到懷疑我?」
「好報?我幫著一個人類對付自己的同胞,我不下地獄就不錯了。」姜爺說得起勁,臉上卻笑著,似乎並不是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