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他離開十龍寨,攔下一個輛計程車,去往考場。
鬼馬是背叛了十二生肖,可鬼馬並沒有背叛他們之間的感情,這不衝突。
青龍朝身邊人揮了下手:「帶傷員回總部,通知白虎長老過來善後,玄武的殘餘屍體立刻送往朱雀分部,我要跟她一起審問。」
雖然進一步的調查還沒開始,但高陽目前已經是自由身。
作為十二生肖的前同事,也作為麒麟工會派去的代表,他得去參加鬼馬的葬禮。
……
「我就說陽陽肯定行!」
「哐當。」
「想給自己買一束花,求個好運。」高陽笑著撒了個謊。
兩人坐在玻璃窗前,就那麼安靜地看著雨,不時眼神交匯,淡淡一笑。
可是,沒有一個小朋友理他,就好像,他只是空氣。
有時候,她會一晃神,在馬路對面看到鬼馬的影子,但一晃又不見了。
家人們簇擁上來,激動地抱住了他。
「啊對了,」走出十多步,斗虎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又說道:「我的兄弟今晚拿命替你們除掉了內奸,這個人情,讓你們會長想想怎麼還。」
朱雀已經對玄武的屍體進行審問,得知了不少蒼母教的事,也已經在準備應對方案。
……
歌姬有時候會瘋狂地想:可能找她買花的人就是鬼馬。
當高陽回過神時,考試結束了,他真的畢業了和_圖_書
。
前些日子,他從斗虎那得知,鬼馬復活了,她的心情無比複雜,不知道應該開心還是難過。
她夢見某個陰雨天,鬼馬撐著一把黑傘出現在花店門口,他瘦了一些,憔悴了一些,他親自跟自己買了一束勿忘我。
可是,還是有一些奇怪的事。
九寒也在一旁靠坐著,臉色虛弱的沉默著。
晚上,高陽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還破天荒陪爸爸喝了兩口小酒。
上午七點,窗外的陽光已經有些刺眼。
窗外的天氣好得不像話,夏風吹拂,樹枝搖曳,蟬鳴不斷。
很快,計程車開到「生如夏花」花店。
院子里,小朋友們嬉戲玩鬧,只有高陽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中間。
晚霞很美的傍晚,高陽回到家中,打開門,奶奶、媽媽、妹妹都神色嚴肅地坐在沙發上,爸爸則坐在輪椅上,翹首以盼地看向門口的高陽。
一切,還跟從前一樣。
「他們都不理我。」高陽很委屈。
「哈哈,兒子最棒!」
至於內傷,則還需要一些時日,只能強撐著。
斗虎伸出手,輕輕放在鬼馬的肩上,彷彿是在跟一個睡著的朋友說話:「辛苦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們。」
其實,何止十二生肖失去了一個兄弟。
高陽回到玄武分部,換上衣服,強行讓自己入睡了兩小時。
和-圖-書高陽謝過司機,忽然想到什麼,對司機說:「師傅,能先去一下大徐區向陽路的一家花店么,離這不算遠。」
高陽平靜地回答:「勿忘我。」
哦,還有,我原諒你了。
「鬼馬。」斗虎無奈地嘆息一聲:「你跟龍還真是兩個混蛋啊,連我都被你們瞞在鼓裡。」
高陽的嫌疑,暫時洗清。
他靜靜躺在床上,這次不需要藉助冥想,他很快就入睡了。
那是一個短暫而傷感的沉默。
「兒子辛苦了!」
見到斗虎那張熟悉的大臉貓面具時,高陽心中一陣親切,臉上卻假裝面無表情。
高聲音哽咽,他走到門口,拿起一束藍色的勿忘我,轉身離開。
「想都別想。」斗虎冷笑一聲:「我們的人,按我們的規矩來。」
高陽搖搖頭,揉揉眼睛:「昨晚通宵刷題,眼睛有點酸。」
斗虎說完轉身了。
歌姬今天營業很早,她還是老樣子,挽著頭髮,系著花卉圍裙,拿著洒水壺在門口澆花。看來,斗虎還沒把鬼馬的事告訴她。
洒水壺掉落在地,歌姬難以置信地搖頭,雙手捂住嘴巴,淚眼滑落臉頰:「不、不……不……」
睡夢中,高陽回到了六歲那年的孤兒院。
跳繩、丟沙包、搭積木、坐蹺蹺板、盪鞦韆……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就快樂的笑容,眼中都閃著雀躍的和_圖_書光。
「是。」
「沒問題!」司機樂呵呵地打了方向盤。
「媽的,拽什麼啊,今晚我們哪個不是在玩命。」灰雄靠牆而坐,捂著受傷的腹部,罵罵咧咧。
這段時間,歌姬很少去十二生肖,默默經營著自己的花店。
「我很抱歉。」
高陽起身洗漱,簡單地吃過早餐,獨自出門了。
「可以啊,去花店幹嗎?」
她每次都告訴自己,可能只是自己太過思念一個人,從而產生了錯覺。
斗虎轉身就走,白兔和天狗分別上前扶起青靈和黃警官,一道離開。
高陽也笑著,任由家人簇擁著。
青龍略一思索,開口道:「逝者已逝,何不讓朱雀審問一下,或許他也有重要的信息留給你們。」
高陽背著書包,書包里有準考證和高考所需的工具。
深夜,高陽洗澡,回房,反鎖門窗。
高陽默默走進玄關,換上鞋,丟掉手中的書包,長舒一口氣。
隔上兩天,就有人來花店訂一束勿忘我,但是訂花的人很神秘,從不肯透露姓名。
「嗯,一個朋友托我來買。」高陽聲音有些憂傷,「他來不了了,讓我一定要來這買一束花。」
作為十二生肖的成員,歌姬恨鬼馬;可作為一個普通人,她還是無法遏制地思念著鬼馬,這也不衝突。
斗虎趕來的路上,已經跟黃警官通過電話,大概了解了m.hetubook•com•com這裏的情況。
歌姬怔住,睜大了眼睛,心中頓時出現一絲不祥的預感。
歌姬意識到身後有人走過來,她立刻轉身露出職業性的微笑:「歡迎光臨……」
也謝謝你救了我,剩下的路,讓我們替你走完吧。
青龍沒有回話,靜靜看著他們離開。
斗虎將鬼馬的屍體抱起,站起來,看了青龍一眼:「我的人,我帶走了。」
「老哥好樣的!」
另外,關於高陽和鬼馬的事,朱雀只從屍體中問出了兩人聯手的事實,但更深入的信息,屍體並不知道,也就無從回答。
司機一見高陽就猜到他是考生,態度熱情地免單,還給高陽加油打氣。
高陽睜開雙眼,醒過來。
鬼馬拿著花,跟她解釋,其實他有隱情,他不是真的叛徒,他們依然是同伴。
今天,是鬼馬的葬禮。
他認真地在考卷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認真地答題。
高陽重新上車,司機發動汽車,抬頭看一眼後視鏡,吃了一驚:「小夥子,你眼睛怎麼那麼紅,沒事吧。」
「他想,他想……」歌姬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了出來:「買什麼花。」
阿姨走過來,從身後溫柔地抱住高陽:「高陽,你怎麼不跟大家玩啊?」
那大概是高陽十八歲生日後,過得最平靜的兩天。
青龍也失去了一個「兄弟」,他怎麼也想不到,認識快十年的m•hetubook•com•com玄武,竟然會是隱藏這麼深的敵人。
他看也不看高陽和麒麟工會的其他人,直接走向鬼馬,蹲下,掀開蓋住屍體的衣服,久久凝望著鬼馬的臉。
……
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時間靜止在這一刻。
歌姬很開心,請他來店裡坐下,給他泡上一杯咖啡,放他最愛聽的爵士樂。
兩天,不長不短。
每一次,她都被會這個念頭嚇一跳,心中一陣酸楚又一陣喜悅。
高陽別過頭,看向車窗外:「今天的太陽,真刺眼啊。」
……
有一天,歌姬甚至做夢了。
「是啊,又是個好天氣,一切都會順利的。」司機樂呵呵地笑。
鬼馬,你交給我的事,我辦完了。
高陽看清了,分別是斗虎、白兔和天狗,三人都戴著生肖面具。
醒來時,他身上的外傷在特效藥的作用下勉強恢復,再塗上一點遮瑕膏,基本上不會引人注意。
確認十二生肖的人徹底離開,青龍才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見到高陽略顯蒼白的臉后,她愣了愣,隨即笑容重新浮現,就好像高陽只是一個普通的顧客:「想買花么?」
斗虎為了避嫌,並沒有跟歌姬說更多關於鬼馬的事,只告訴她,他們在找他。
是啊,大家都玩得那麼開心。
高考,曾經對高陽人生而言最重要的事,終於來臨了。
接著,他大聲宣布:「我考完了!我覺得我考得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