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三石弓
第六章 兵法第一課

這個少年手握劍柄,就那樣硬生生砸上了長牌,而長牌兵接不住這一股力量,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連「鹹魚」兩個字用繁體該怎麼寫她都不知道啊!(╯‵□′)╯︵┻━┻
而且還是那種特別驚駭的神情。
……看著就有點兒累,她其實挺想問問有獎勵沒有,但她還是決定試一試。
……有點尷尬。
「呂將軍當初是并州刺史府中主簿,你不知嗎?」
她的周身擠滿了士兵,側身避過那塊長牌撞擊時,兩根長棍已經狠狠地敲在她的肩胛上!
但那個缺口已經被她打開,她只要向前一步!陸懸魚是這樣想的,她也是這樣做的,她的身形無比矯健,腳掌點了一下地,帶著剛剛拽開那個藤牌兵的餘力一同準備衝破防線時,第二排的長矛手一閃身,第三排一面青面獸角鐵質長牌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撞了過來!
比武演練結束了。
……她該想點辦法。
而第七排開始,又一次隱隱可見長牌兵的身形,那些士兵臉上多有傷疤,年齡比這些青年兵更長了一些,大約四十左右,正當壯年,身形也極為壯碩。
「將軍是要教小人兵法嗎?」她試探地問了一句。
【他不要臉是真的,你說大話挨雷劈也是真的。】
這些士兵手持藤牌和短兵,紛紛上前與她交戰,勁力比前三排的少年兵更強了一倍。和-圖-書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高順臉上露出了面癱以外的神情。
如果不用黑刃,靠她自己,能不能打穿這一陣呢?
如果是今天高順麾下這樣的「陷陣營」,她也許有搏命之力,當然也能全身而退。
「……將軍這是什麼話?」
她拿了練慣用的鈍劍,在手裡掂了掂。
……這是什麼了不得的蟲巢意志啊?!
與她短兵相接的人越來越少,鑒於大家都是用木刀木棍在打著玩,怎麼戳也戳不出血洞,因此她砍中了誰,誰就會自覺真·滾下場,留她繼續在場中央PVPPPPPP,但短兵相接的人少了不意味著她把這幾百人都砍下場了。
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想,但這個猜想將要成型時,混戰中一根手戟勾住了她的衣服,「嘩——!」的一聲!將這件細布制的裋褐刮破一個口子!
第一排的矛手並未清一色將自己手中長矛當作投槍擲出,他們兩人一組,一人投擲,另一人架起長矛,向前戳刺,投手的空檔則由第二排矛手補上,無數根長矛毫不遲疑,毫不退縮,毫不憐憫地刺了下去!
長長短短,密密麻麻,就這樣向她捅了過來!
但她較為注意的發現,前三排都是少年人,到了第四排,這些演練時並未著甲的士兵面孔展露在她的面前,令她得以察覺到,第四排開始的士兵是二三十歲的青年兵。
……說起來這位教導主任還真挺心狠手辣的,就這個手勁兒哪怕那不是真標槍而只是長棍,真砸在她臉上也是能給她的頭骨砸裂,到時這算工傷嗎?
她的身形在半hetubook.com.com空中無法躲避,手中的鈍劍卻能劈開這無數道拋物線!
幾百人其實說多不多,但是當他們排成方陣,整齊劃一的站在面前,的確是有壓迫感的。
一排人扔標槍又是什麼畫面?
「怎麼樣算是擊破將軍的陷陣營?」
進了帳內,案几上鋪了一張珍貴的紙,旁邊放好筆墨。
……置就置唄!她打不過總還是能跑的吧!
在她同周圍十余個士兵們奮力搏鬥的同時,黑刃十分快樂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就在她慢慢接近這個方陣的時候,陣中手持令旗的隊長突然揮動了令旗。
退路的盡頭仍然是高台上的高將軍,從她下場到現在,神情一絲未變,沒見到半分嘲笑輕蔑,還是一張面癱臉。
這些士兵一個接一個將藤牌護于胸前,長棍拎在手中,發了一聲吼!
令旗于陣中揮舞,士兵們並未繼續向前追擊,投擲手重新從背後抽出一根長棍,重新一手藤牌,一手長棍,腰身微下墜,身體略前傾,擺好了攻擊陣勢。
第二波標槍雨劃過天空,無數道拋物線對著她就下來了!
高順驚呆了。
沒有嘲笑,也沒有輕視,只是在等待下一個進攻命令。
「若是以命相搏,勝負未可知也!」
但她如果用的不是無鋒的短刃,而是黑刃的話呢?
陸懸魚挽了一下袖子,右腳踩踩腳下平整的土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突然彎下腰,如同滿弓上的一縷箭光,對著第一排為首的那一個藤牌兵,沖了過去!
她剛要站起身,十幾條長棍已經戳了過來!
「高將軍這是什麼www.hetubook.com.com話啊!想學兵法難道還要識字的嗎?!」她再也忍不了了,將筆丟在一邊,憤怒地提高了嗓門,「呂將軍武藝超群,名滿天下,難道他就識文斷字嗎?!」
……這個長牌比她個頭一點不矮啊!這玩意真的能帶上陣嗎?!什麼力氣扛著它上陣殺敵啊?!真的不是拿來霸凌她用的嗎?!
哪怕她身手敏捷,面對這標槍雨一般的棍子落下來,也要大驚失色,左躲右閃,在地上打了個滾,方才躲開。
……這太侮辱人了。
高順的兵卒也在那一瞬間發了一聲吼!
她以手撐地,向後翻了個身,電光火石間躍出丈余遠時,終於離開了第一排的攻擊範圍。
她提起筆,蘸了蘸墨,想要落筆時,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你既說自己粗通詩書,寫幾個字想來不難。」教導主任說道,「你自己的名字會寫吧?」
秋風剛剛將他的罩袍帶了起來,從這個角度首先映入眼中的是那隻一直扶著劍的手,上面布滿傷疤。
聲音還有一點點發顫。
「既如此,你以後每日來軍營,點卯後跟隨功曹識字,什麼時候當真粗通詩書了,再來學兵法不遲。」
秋風拂過演武場,捲起一點灰塵。
一聲慘叫,這群士兵中間產生了一陣輕微的騷亂。
第三排的長牌兵們見她擊破了陣線,立刻揮動手戟砍了上來,這並不算什麼。
……快來個雷吧!
這一路行來,雖然滿目瘡痍,但教訓的也不過是市井間的惡徒盜匪,她想救的,就能救。
她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高順。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第一排的矛手忽然以棍作槍,向她擲了過來!
她將第一排第二排的矛手砍下場了十幾個,或者幾十個是有的,但第三排是長牌兵,這個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他媽還要不要臉啊?!】
她終於得以上前一步,然後她突然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過了幾秒之後,他才開口說話。
她內心怎麼吐槽一點不耽誤對面的長牌兵列陣,繼續向前照臉懟,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長牌兵彼此之間挨得很近,幾乎不留縫隙,圍成了一個半圓,卻還給她留了一條退路。
如果大家都是真刀真槍的話,毫無疑問戳過來的不是木棍,而是冰冷鋒利的長矛,避無可避時,她就要變成馬蜂窩了。
哪怕無法擊穿這個方陣,她至少也要破開長牌的包圍,再向前一步!
她提著筆在那裡發獃,高順也不戳破,只是淡淡地跳到下一個話題。
高順不為所動,「若以命相搏,陣中當置弩手。」
高順用一個問題代替了回答,「你識字嗎?」
她並非聖賢,不能救天下,但如果有這樣一條路呢?
但當她倒轉劍柄,用盡全力,用劍柄砸向面前那一面長牌時,周圍陷陣營的士兵竟然不約而同感受到了來自那柄鈍劍上的劍風!
「打穿這一陣即可。」
她這麼有點猶豫地想了想,一步步走下台階。
這樣不正經的念頭只在她心頭閃過,身形卻已將要撞上第一排探出的長棍,她伸了左手過去,抓住那根尚有木刺的演練長武,使了一把力氣,將那個藤牌兵拽出陣的時候,兩邊的長棍已觸及她的衣角。
https://www.hetubook.com.com果她要面對一支軍隊呢?
總而言之,還是有點不服氣。
……哪怕稍微作弊一下。
「文遠說你仁愛友鄰,有俠義之心,戰亂若起,你的俠義之心能救得了多少人?」
士兵們四散去找陰涼處休息,挨了友情破顏拳的那個倒霉蛋被戰友扶著去找軍醫冷敷。這群軍紀嚴明的士兵們此時終於偶爾地將不友好的目光投過來了,她也終於想起自己是個5魅狗了。
大概情商低的人心裏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高順看了她一眼,「你能跑,你的街坊鄰居能跑嗎?」
一個人扔標槍是什麼畫面?
……現在是漢朝,簡體字並未普及,繁體的「陸懸魚」她不會寫,開卡時自己給自己起的那個非常櫻雪羽晗靈的名字,她也不會寫。
這些士兵都在默默地注視著她。
「……你怎麼打人呢!」
這是個短時間內增強力量的把戲,她平時不會這麼做,但讓她拿一把鈍劍去砍十幾面大盾,這太荒唐了。
秋風已停,陽光也漸漸酷烈起來,有人額頭上現出了一粒汗珠。
只要是人,就會忍不住想要看一眼那條退路。
她一隻手仍然持劍,徒勞地在長牌上劈砍,另一隻手卻摸出了一撮牛毛,攥在手心,用指尖揉了一揉,那挫牛毛便無聲無息地在她指腹間化為了一縷青煙。
……這什麼問題啊這!
待她揮劍劈斷那兩根長棍時,已見第二排的士兵丟了長棍,從腰間拔出練慣用的木刀,劈頭蓋臉的落下!
她一瞬間感覺自己失去了理智,丟下手中的鈍劍,握緊拳頭,衝上前去,也不管周圍的木棍雨點般落下來,對著那個士兵的臉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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