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後的談判

秀則跟在前面十幾位「大哥」的身後,裝作同樣焦急的樣子,一起從賓館唯一的那條樓梯上往下跑。
而且事實上也是如此——他讓她至少叫個10分鐘,結果4分鐘就停下來了,而且還從外面叫人……果然留一手是對的。
不得不說,墨鏡真是個好東西。只要戴上它,再加上刻意遮掩一下特徵什麼的,只要不是熟人,一時間就很難認出來,難怪明星都喜歡用它,只要不是遇上狂熱粉,通常都是安全的。
「你這傻孩子……說得就好像你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似的。」
正如達芬奇所猜想的那樣,秀則根本就沒有跳過去,而是將上衣團成一團,袖口塞進另一個袖口裡丟到了對面的樓梯上。
秀則百無聊賴地搖著手裡的茶杯:「反正我不問你也會說的……我只是不明白,如果真的有什麼一定要把我拽回來的苦衷,那當初又為什麼要把我放出去?」
妙子對著秀則笑了一下,那笑容中似乎飽含了苦澀和無奈。
彷彿是為了比賽誰的耐心更好一樣,秀則和祖父兩人在長條桌前靠著坐了很久,但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秀則將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中的茶杯放下,向後坐直:「那我還真是又欠了妙子一個人情……只不過,既然祖父大人已經了解了我的所作所為,那麼難道就不會覺得讓我闖出一條新路來會更好嗎?」
「一日入極道,終身為極道,這句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日本這個國家,也不會給一個誤入歧途的人或者家庭以改過自新的機會。這其中的道道老夫若是直接和你解釋的話,你怕是不明白,不過有些東西也確實該給你看看了……妙子,把『那個』拿過來吧!」
「入極道到底有什麼好?先不提什麼良知和道德感,那種東西在日本是要排在『恥感』之後的。仇殺不斷、被人當刀使也暫且丟到後面,畢竟做的本來就是見不得光的買賣……可是,我們到底能從中得到些什麼東西呢?
「怎麼,你就不問一問,為什麼我無論如何都要把你拽回家裡來?」
不過當秀則來到自己的目的地——也就是蜂房出租屋外時,他卻在那裡遇到了一個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久世秀則現在很想轉身逃走,但他卻https://m.hetubook.com.com沒有動。畢竟現在的他對任何人他都敢失禮,唯有對久世妙子他卻不願讓她感到為難。
佐野泉說對了,秀則並沒有打算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種事,畢竟那可是高樓,摔下去那就什麼都完了,不值當的。不過嘗試著利用這幫人的盲點做些事,秀則還是要試一試,結果居然成功了。
實話說,我在離家出走之前就已經想過,到底要做出何等的實績出來才能讓家裡人認同我的理念。但現在看來,即使是我做了那麼多,依然還是不夠?是嗎?」
而他之所以要拉上帘子,當然是不想讓佐野泉看到,因為他知道這傢伙很有可能守不住秘密。
不過他依然有辦法就是了。
看吧,按照現在的法律,我們不能公開購置地產,不能正常營業,辦個公司都遲遲拿不到許可證,甚至連去洗個澡都要被門外掛著的「禁止有紋身者入內」羞辱!
喜三郎瞄了一眼小酒館的裡間,緩緩地說:「如果你是指你離家出走那件事的話,老夫可以告訴你,是妙子找到了老夫,說是你也有權利享受一個正常高中生的生活,所以和圖書老夫當時心一軟,也就看著你出去了。只不過老夫確實也沒想到,你能在高中里也搞出這麼大陣仗出來……應該說不愧是我久世家的男兒嗎?」
……
一點應急的錢,公寓的備用鑰匙,還有幾包巧克力和一把匕首,這便是他藏在置物櫃里的全部內容。
要是能像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一樣,加入極道就能賺到金山銀海也就罷了,可現在又是什麼年代了?黑龍會的中層幹部上次去拔牙,只不過說了一句「我覺得有些不舒服」,就被警視廳以『恐嚇罪』帶走。住吉會分會的二把手,不過是在超市裡和店員說找的錢數量不對,結果又被冠上了「敲詐罪」的罪名,現在都還沒出來……這就是祖父大人想要的生活?
不,或許是兩個。
現在是周末,等到周一后,自己就可以到學校去要求住宿……那幫人再怎麼囂張,也不敢強闖這種警視廳重點關注的地方。自己沒有報警,已經算是留了最後一絲體面給祖父他們,如果再敢糾纏不清的話,那自己也只好扯破臉皮了。
說到這裏,秀則終於還是有些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東京電車車站附近和_圖_書通常都會有置物櫃,而且都是用密碼開啟,儲物期限一般是3天。秀則本著「萬一被什麼仇家尋仇」之類的思想作祟,經常會往附近的置物櫃里存一些應急的東西,反正平時坐車去學校、補習班,還有和千子約會也要四處走,順道延長一下時限也不在話下,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
「秀則……」久世妙子顯然也是發覺了他的到來:「算是給阿姨一個面子,和總長大人再談一次吧!最後一次!之後不管你做出什麼抉擇,阿姨都不會怪你。」
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LS旁邊,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正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是在等什麼人一樣。而車裡雖然看不清,但秀則依稀可以感覺到,裏面是有一個人在的。
這幫極道撞開門后,注意力自然被砸碎的玻璃窗所吸引,變裝的秀則再悄悄從洗手間里鑽出來,若無其事地混入這幫小弟後面,伺機逃脫。
見孫子開始談起了正事,喜三郎的語氣也漸漸變得平靜了下來。
跑下樓時,秀則故意落在了稍微後面一點。沒有急於跟出去,而是裝作去詢問一樓大堂,拖延了一下時間,隨後才溜了出去。
多年來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怨氣被秀則一口氣全發泄了出來,儘管他自己也知道說這些沒用,但他現在的心情就是想要結結實實地把所有話都用吼的方式倒出來。
秀則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而是談起了別的:「妙子阿姨,你們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拿上了東西后,秀則馬不停蹄地坐上了電車,前往自己看好的一處蜂房型臨時公寓——在那裡沒有人會問自己來歷,住一段時間不在話下。
「談何容易!」
幸虧都是一幫不怎麼看書的,居然還會被這種老把戲騙到,真好。
會談的位置,最後還是選在了妙子的小酒館內。
最後,終於還是喜三郎沉不住氣,率先打開了話匣子:
拜拜了您吶!
秀則逃出片場后第一件事便是認了一下旁邊的路牌,大致搞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后,他立刻便按照記憶,來到了一處車站的儲物櫃旁。
而他自己則是換上了極道的制服,戴上了墨鏡,用梳子給自己變了個髮型后,便一直躲在了賓館房間門口的衛生間里。
只可惜黑道制服裏面沒有裝錢,現在的秀則身無分文。否則他現在就可以打車到自己要好的同學家裡去借宿一晚上,然後再換一處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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