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得不接受的理由

在秀則有些不善的目光中,久世妙子取來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放在了秀則面前。
畢竟和心會是他們用來控制下屬的工具,工具若是不能為己用,那就還是毀掉比較好。
「我寧肯沒這玩意!」秀則沒好氣地回答。
「哈!五年?祖父大人……說句不好聽的話,別說五年時間了,如果一年時間我都不能控制住和心會、取你而代之的話,那我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就只剩下配種這一個用途了。」
「哼!變態的可不是你爺爺我,而是這些傢伙……小子,好好看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久世喜三郎一指最上面的照片。
「啊?」秀則稍稍有些吃驚:「居然是他嗎?一時間還真沒看出來。這麼說……這些都是?」
「老夫的意思是說,拿來泡腳也行啊!起碼可以舒緩疲勞。」
「呃……這個把內褲戴在頭上的,好像是須藤知事?那個用女人絲|襪喝酒的,是野野村長官?」秀則彷彿發現了一個什麼不得了的大寶藏一般:「還有這個女士……咦?她又是誰?」
秀則很響亮地發出了一聲嘲笑。
「行了!」
「告訴那些人,我已經決定繼任總長之位,不過在我考上東大之前,讓他們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會在入學考結束后抽時間出來和弟兄們喝結拜酒的……妙子阿姨,多多保重,還有老頭子……」
久世秀則看了桌上的照片一眼,無奈地點了點頭:
「是自民黨,我們家族已經幹了60多年……孫子你這麼聰明,讓爺爺我很沒面子啊!」喜三郎嘆息道。
「這個么……老夫就答應你!看來你是鐵了心地想過大學生活了,只是如果這樣的話,組織裏面發生了事情,你又該如何解決呢?」
噗通~~秀則驚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玩意啊?!」秀則忍不住挪開了眼睛:「爺爺,你這也太變態了!」
「第一,你必須回來繼承和心會的總長之位https://www.hetubook.com.com。」喜三郎重新板起了臉。
「原來是他,這變裝得簡直比女人還像女人啊。這東西可真是……我去!」
「……果然,咱們家是夜壺啊?」
原來早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和心會就已經是自民黨某些高層的白手套了。他們利用和心會開男性和女性向風俗店的便利,收集自己手下官員和議員的黑材料,從而用醜聞要挾他們,進而達到控制政壇的目的。
「少來,您連高中都沒考上。」秀則揭穿了他的自吹自擂。
秀則強按捺下自己的怒氣,伸出手去解紙袋的封口線。
說完這句話,秀則便頭也不回地跨了出去。
「真不知道有什麼可抱歉的,祖父大人。雖然說當政治家的狗說出去不好聽,但在日本這個階級社會中,能當政治家的狗的人,就算不是這社會上最頂尖的1%,起碼那也是那5%了。多少年輕人剛出來時,可是都沒有這麼好的政治和金錢平台。
「是嗎?那你如果還有什麼要求的話,就趁早說出來,省得大話說出去了,後面不好收場。」喜三郎不置可否。
說起日本的「年功序列制」來我就有些絕望——像我這樣的年輕人,就算是從東大畢業,恐怕到了外面依然要從中層開始混資歷,被老闆和前輩們坑到死也說不定,區區一個累進的工齡工資,就能把我熬到骨頭都化了……
「第二,不可以主動去找政壇上的人,但你必須要復興和心會的家業。」
秀則伸了個懶腰:「計劃的話……大概是有一些的吧?都是不成氣候的小玩意,本來沒有打算拿出來的,但賺點小錢也好。」
「一定要長壽啊!」
「所以說讓你看清楚啊!難道你就不覺得他的相貌很熟悉嗎?這可是連任涉谷區七年議員的蓮沼先生啊!」
「一點都不大。那個丫頭最初可是寧肯拍裸|照也要拒絕的,但聽說那人是你后和-圖-書,她居然就答應了……小子,手段很高嘛!如果沒問題的話,就留給你做跟班吧。梅川和松下的話,我和妙子暫時都還需要他們,不能交給你。」
「為什麼爺爺你的手裡會有這些東西?!」秀則像是被蝎子蜇到一般,猛然跳了起來:「一旦讓任何一個人知道,我們家可就完蛋了!」
「你想好了就行。」喜三郎頷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一看到那些東西,秀則立刻便皺起了眉頭——這些東西都是一張張的老式照片,在日本並不罕見,但上面的內容卻實在是有些辣眼。
「放心吧!等考上后,我會選一個學業負擔比較輕的專業。」秀則許諾道:「平時用手機聯絡,遇到什麼大事的話,我會出來的。」
就算秀則現在去找到這些人,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將東西銷毀,以後大家再無瓜葛,那麼他也只會得到一個死於非命的下場。
「這個說不準,有時只隔幾周,有時一兩年都不來人。怎麼樣,現在想不想回家繼承家業了?你不是一直問,繼承家業能得到些什麼嗎?這個算不算呢?你此前從來沒有聽到過類似的醜聞吧?」
「啊?」秀則有些莫名其妙。
「什麼夜壺,別打岔!第三,以你去上大學的這四年時間為限,再多給你一年,五年內我要看到久世家下一代的繼承人出生,不管是你現在正在談的女友也好,還是乾脆就用佐野泉也好,其他女人也行……」
這紙袋頗為厚重,袋面原本的黃色也變得有些發白,顯然是有些年頭了。只是秀則因為現在心情不好的緣故,解開的動作顯得有些粗魯,似乎完全不擔心會不會破壞到裏面的東西。
所以,儘管很自私,但我還是要懇求你,秀則。如果哪怕有一絲的可能,我都不想讓和心會遭到覆滅的結局。而且一旦和心會倒了,跟隨了我們家多年的兄弟,恐怕也會因為沒有一技之長,和-圖-書流落街頭吧?」
不過這麼一來,秀則也很清楚,自己想過正常人生活的願望,恐怕是要報銷了。
既然所謂的『成功』就是從被人支配到可以支配人,那麼這份家業不管怎麼說也是一份能支配他人的工作,我也不算吃虧。」
秀則連忙打斷了祖父,他知道如果讓祖父打開話匣子,那估計很長時間內話題都不會轉到正題上來。
這60年來他們不僅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為這些實權派乾著各種臟活累活,而且口風還一直很緊,外界從來沒有聽說過任何一樁從和心會這裏泄露出去的醜聞——而這一點比前者還要重要。
「為此還收買了我的國中同學?這手筆可有點大。」秀則想起了佐野泉。
和中國不一樣,日本東京大學在入學考時,並非是按照專業進行報考的,而是分出了幾個大類,將入學考的志願分為文科一、二、三類,理科一、二、三類進行考試,學習1-2年後再細分具體專業,所以秀則才會說出「以後選」這種話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披上了自己的衣服,拎著包走向了外面。
「不愧是我的孫子,居然這麼快就搞明白了狀況,當年德彥可是把它們當成了西洋景,欣賞了好半天後才開始問這是什麼意思呢。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智力也能隔代遺傳啊。」
而喜三郎要留給秀則的「遺產」與其說是這些風俗店,還不如說是和心會在自民黨高層眼中多年累積的「信用」。
「很有自信的樣子……難道你已經有了盤算?」喜三郎有些驚訝。
「嗯?」
「嗯?可我壓根沒對她用過手段啊?爺爺你也知道,對那種『綠茶女』,我一向是鄙而遠之的。」秀則搖頭道。
喜三郎點頭:「那是自然!一個『靠著血緣關係,空降上來的毛頭小子』的名聲,無論如何是比不上『全幫會的精英一起去抓他,可還是被那小子逃走了』的這種威名。這對你將來展開工作很有https://m.hetubook•com.com幫助。」
秀則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原本的衣物和書包拿到了手裡——這些都是妙子給他取來的。
「那、那樣的話……我們家族豈不是沒有一點後退的餘地了嗎?」他的語氣中也帶上了苦澀的意味。
「那麼,多久他們會派人來確認一次?或者利用一次?」秀則沒有理他。
「是民主黨,還是自民黨?多少年了?」秀則追問。
沉默了幾秒后,秀則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紙袋打開后,一股淡淡的塑膠味從紙袋中傳了出來,而秀則隨手一倒,裏面的東西便滑了出來。
久世喜三郎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想一些事情。
兩人商議好后,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氣氛有所緩和,而妙子也默默地為祖孫二人端來了象徵和解的茶,等二人喝完。
「難怪呢……難怪!我一度還以為東京警視廳真的是因為懶,所以才沒把我們登記到《極道名鑒》上呢!」秀則從地上爬了起來:「所以,您先前大費周章地把我綁架到那棟樓,為的就是……立威?」
「這種變態中年油膩男是誰,我怎麼可能會知道?」秀則把身子轉了開去。
「哎,那個年代的高中,可不比現在的大學好考啊……」喜三郎明顯不服:「我和你說啊,那個時候……」
「當然都是,就是你想象的那樣!」喜三郎很滿意秀則現在的反應。
「原來秀則你的心中還有這個家的存在啊……放心吧!你說的這個問題不存在。因為啊,幾乎所有高層的政客,都知道咱們家有這個東西。」
「……那我也嫌臟。」
「對不起,秀則。」喜三郎盯著面前的小桌,突兀地冒出了一句話。
「喂,這對人家小姑娘來說也太過分了……爺爺可是無論如何都想要在死前抱上曾孫呢。這樣好了,既然你想上大學,爺爺也不會攔著你,畢竟咱們家還從來沒有出過一個東大的學生,不過咱們要先約法三章。」
秀則扭頭看向了自己hetubook.com.com的爺爺,似乎是想要從他的表情中判斷出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話。
「德彥雖然遠遠不及你聰明,但他也確實扛起了全部的責任,而且一直都在為組織的事四處奔走,要不是那件事……唉,現在我也老了,思想已經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組織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我要佔很大一部分的責任。
比如最上面的照片中,一個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短褲的中年男子,正被手銬和腳鏈固定在一面牆壁上,表情則是顯得頗為興奮,而他的面前則有一個手持皮鞭、身穿皮衣的女郎正在抽打他。
「她?哼,看照片邊框啊,這個可是宇喜多先生!」
「如果只是這個的話,我早就想到了,還有呢?」
「我的要求很簡單——在我上大學期間,不允許任何幫會成員出現在我的面前。」秀則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尤其是不能出現在千子的眼前,如果被我發現一次,這次約定立刻告吹。」
用杜月笙的話說就是:極道不過是政治家的夜壺,尿急了就拿出來用一下,用完了就將夜壺放回最角落的地方去,眼不見為凈。
秀則突然明白了什麼,接著後背便是感到了一片冰涼。
「看來我並沒有什麼選擇餘地,您直接說條件吧。」
「我可沒那麼好的胃口去消化這泡出來的茶湯。」秀則大搖其頭。
「其實,我是很希望你能讀完大學后再回來的。但組織確實陷入了困境,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現在我要為這份自私向你道歉。」
「『綠茶女』?那不就是拿來泡的女人嗎?」喜三郎調笑道。
頭一次看到孫子如此失態,喜三郎似乎非常滿意。
一方面是因為現在是信息時代,想要拷貝一份影像資料並不比吃飯喝水更困難,自己很難證明自己已經銷毀了全部拷貝;二來就是如果自己真的手頭上什麼東西都沒有了,那麼和心會以及這個團體中的成員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為了保險,還是把他們滅口更能令上面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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