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能吃這碗飯的人都不容易

大不了打車回去,雖然日本的計程車確實貴了點。
三位陪酒女中,其中一個叫鳴子的引起了秀則的注意。
秀則一邊聽著陪酒女們的敘述,一邊將這些都牢牢地記在了心裏,通過這些陪酒女的口,他進一步了解到了東京內這些灰色產業的情況,並且堅定了自己改革會內的決心。
最後談到前景什麼的時候,鳴子看出了兩人的擔心,就用各種接地氣的比喻和舉例,給兩人打氣,搞得兩個還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小年輕立刻便暈暈乎乎的,甚至把眼前這個陪酒女當成了知己。
其他幾位陪酒女雖然嘴巴不如鳴子那麼好,但察言觀色的本事多少還有些,幾句話便搞明白了秀則是「主心骨」,談論的話題也漸漸往高中生活和未來大學集體生活展望,氣氛就這樣越炒越高。
陪酒女除了小費和工資收入外,最大的收入來源便是酒水提成,通常在店裡如果一個陪酒女看氣氛差不多了,就會說「人家感覺有點口渴」之類的來暗示,如果是鐵公雞的話可以不去理會,但一般的男客人尤其是來m.hetubook.com.com尋歡作樂的客人都會點一些酒水給她們。
秀則看了一下手機,發現時間快要到11點后,便決定帶這兩人離開這裏,反正他想得到的和知道的都已經差不多到手。
和還算清醒的秀則不同,他的兩個同伴本來就是抱著嘗鮮和買醉的心理而來。在酒精和燈光的作用下,田中和吉原的情緒已經徹底放開,甚至漸漸開始說起了胡話——都說日本人喝酒前和喝酒後是兩種生物,其實全世界都一樣。
像她們這些陪酒女都是「懂事」的,通常不會對一個新來的客人要求動輒一兩千日元的酒水,幾百日元一瓶的也就罷了,一次搞太多的話有可能就再也沒有下文。
現在像是銀座這種比較繁華的商業區,像他們這樣的店鋪其實已經越來越少,哪怕他們這些酒場已經取消了很多「把陪酒女帶回屋」還有「場內動手動腳」的服務,但畢竟這裡是首都,可以說是日本的臉面也不為過,日本人的文化又是那種強調「恥感」的類型,所以對這類產業和*圖*書的打擊也很重。
看到他們,秀則又不想走了。
這就是為什麼秀則當初建議家裡人放棄繁華區域店鋪的原因——只可惜那些老人們貪圖繁華地段店鋪所帶來的利潤和臉面,一致否決了當時還是初中生的秀則的「荒謬提議」,不然和心會早就轉型成功了。
於是,他便裝作無意地看了看周圍,問旁邊自己的女伴是不是生意不太好。
陪酒女這碗飯也不是那麼容易吃的,相對來說,歌舞伎町那些直接分開大腿一躺的工作反而技術含量更低些。
不過這個時候,夜場中新進來的幾個人卻引起了秀則的注意——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幾人居然還是和心會的高層幹部。
「不不不,一點都不為難,或者說,這本來就是個公開的秘密啊!」陪酒女們喝了秀則慷慨點來的雞尾酒後,也打開了話匣子:「上次我們老闆就在和我們抱怨說啊……」
而且大型公司可不怕被極道勒索,你敢毀他們店鋪,他們店鋪自然有保險公司來賠償損失,再說被資本家們控制的政府也會花更多力氣來打擊極和_圖_書道,東京警視廳也不是吃乾飯的,平白無故給自己招來強敵的行為也十分不可取,所以極道在收保護費這個問題上也就是欺軟怕硬而已。
別小看這些底層的女人,相對於某些社會學家來說,她們或許才是消息最靈通的人也說不定。
「嘖,這幫傢伙,連喝酒都跑到外人的場子……」秀則咕噥了一句。
人終究是短視的,如果沒有現實來打醒他們的話,想要及時決斷確實非常需要勇氣,而這些老人們顯然沒有這種魄力。
對這樣勤奮的人,秀則自然是選擇了「不輪換」,而是直接場內指名,讓她留下來繼續陪聊,還點了一杯雞尾酒給她——這樣她便能拿到更多錢,工作起來也更賣力。
「附近的店鋪都是這樣的嗎?」
作為掏錢的主心骨,儘管秀則有意無意地讓自己遠離了話題的中心,但周圍的陪酒女們可不敢怠慢。
畢竟是銀座嘛,像這種繁華區域,就算這些極道的「舍弟企業」不租用這些店面,也會有很多商家搶著來租,付的價格說不定還比極道要高。
像是歌舞和圖書伎町一條街這種,在日本舉辦一些國際性會議比如G8、G20峰會的時候,統統都會被臨時叫停,而且平常消防、警察什麼的經常會來找麻煩,搞得他們想安心營業都做不到。而當反暴力團體的法案開始推廣后,日本官方對於有極道參与經營的店面打擊得也就更嚴厲。
隨後,她又從談論東大的學科入手,成功提起了吉原的興趣,也不知道她是從報紙還是網路什麼地方看到的一些概念。當吉原表示出興趣后,她立刻不失時機地就這些比較複雜的名詞向吉原請教,吉原頓時便來了精神,開始天南地北胡吹一通。
這就是高情商的人如何聊天——「示弱」、「共情」、「賦能」,同時分寸感保持得很好,言談中還非常注意觀察細節和察言觀色。
「比起十幾年前呢?」秀則故意問了一句。
「大多都是如此……怎麼,先生對這個很感興趣?」
「我的同伴情緒正高呢……璃月,幫我到前台去說一聲,再加一個鍾。」秀則對旁邊的陪酒女說道。
但秀則點給她們的酒水都超過了一千日元,還算大和_圖_書方,而且喝酒也確實只是喝酒,聊天也不講那些會讓陪酒女們也感到很為難的葷段子,手腳也很乾凈,屬於難得的「優質客戶」,所以她們倒也不諱于和秀則談談這些。
她顯然是經過了一番苦功訓練過的,在聽到幾人剛剛結束入學考後,她無視掉了幾人的年齡問題,只當他們是過了20歲的「三浪」或「四浪」,適時地露出了一臉崇拜的表情,說什麼自己當年連去考的勇氣都沒有,去考了慶應商學院卻最後還是差點,一下子便提起了大家注意力。
陪酒女們都笑了:「那自然是沒法比,當時的前輩們一個月差不多能賺我們現在一年的收入。」
秀則注意到,雖然自己這三個鐘頭算是過了一個前半夜的夜場,但這家陪酒店的客人卻並不是很多,想來自家的店面只怕也差不了多少。
「我可是打算以後往經濟學專業轉,這次就算是來調查民情了……回答這些讓你們很為難嗎?那就算了。」久世秀則欲擒故縱。
「生意有時好,有時差,但比起幾年前來,似乎要更加不景氣一點。」立刻便有人回答了秀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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