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五仔的盤算

聽到這話,正扛著田中向店面過道中走的久世秀則,嘴角向兩邊咧開,眼瞼下垂,默默地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我查了一下賬目,發現『薄伽丘』這小子這些年來從會中支取了很多不在計劃中的錢,每次問他錢到哪裡去了,他不是說去賭馬了,就說是打小鋼珠花掉了。而這些零零碎碎的錢所加起來的數字,甚至都快抵上我們大半年的收入!」
馬薩喬在一片奉承聲中,抄起了一瓶威士忌,嘴對嘴地灌了幾口,然後重重地放下了瓶子。
不過有一點很明顯:鳴子確實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這事能不能妥善解決還要看秀則這邊。
「喂?鳴子呢?還有千代、雅子,都給我叫過來!」
果然,聽到「東大」這個詞后,幾個和心會的更生氣了。
「唔,鳴子要過去陪他們了嗎?」秀則明知故問。
首先立刻道歉平息事態,然後用日本人都能接受的「喝醉了」作為借口,給雙方一個台階下,這反應不可謂不快。
而和心會的幾個人在如願以償地叫來了店內的幾個頭牌后,開始不停地倒起了苦水,什麼會長不念舊和圖書情啦,什麼小子不懂得尊重前輩啦,還有就是會內總是和自己作對的一些人。
幹部的發作還在繼續:「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當年我幫著會長擋槍的時候,那小子還沒出生呢!如果我不擋那一槍,說不定槍子就打中了卵蛋,那小子就沒了!東大?東大算個屁啊!」
「恐怕是的……呃,這樣好了,今天幾位除了最初的套餐費用外,其餘的酒水、指名和鐘點服務產生的費用,我們全給您免了,您意下如何?」
那幹部一邊說著一邊還在向這邊走,似乎想要繼續發泄,但他身後的同伴卻以為他想要動手,便勸住了他:「算了,『馬薩喬』!那不過是幾個醉貓大學生,和他們一般見識幹什麼?來來來,喝酒喝酒!」
秀則稍微側過了一點身子,不讓身後的那幾個和心會的成員看到自己正臉。
「我遲早要把『米開朗琪羅』那幫人幹掉!」「馬薩喬」放下手裡的威士忌后,開始發起了狠:「等解決了這幫人,我們就給那個小年輕一個好看,讓他明白明白,沒有了我們,他什麼都別想干成!」
吉原討好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笑容就這樣凝固在了臉上——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對東大這麼有意見。
有你的!秀則心中給吉原點了一個贊。
吉原,你小子也是個人才!
「哼,我自然有辦法!你也知道,那傢伙經常從會中支取錢財吧?」
「……等那小子上任后,我們就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我們就一起攛掇那個小年輕公開查賬,他一定會查的!」
「若頭」的「若」字,本來就是「年輕人」的意思,按道理說,就算你想要孫子繼位,也應該從這個位置上開始做起,哪有這麼直接上位的呢?
「東大?小子,東大很了不起嗎?啊?東大生就可以想幹什麼幹什麼?東大生就可以不尊重前輩?」
當然,牢騷最多的就是會長——會長居然要直接退位給孫子,而且還是直接升為會長,而不是從大幹部,也就是若頭開始做起。
而前台的侍應生也反應奇快,他幾乎立刻便端上了一碟高級點心,來到了秀則他們這一桌面前。
「唔,然後呢?」
來人進入夜場沒多久,就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正陪www.hetubook.com.com著秀則三人說話的陪酒女在看到來人後,頓時露出了一絲不安的樣子,隨後便看向了久世秀則,那模樣表現得如此恰到好處,以致於秀則不知道她這樣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
領頭的中年人一腳踹開了剛準備坐下的小沙發,對這邊怒目而視。
「看不出來啊,馬薩喬,真有你的!只要剪除了武鬥組這顆釘子,會中事務還不是由我們做主嗎?」
秀則偷偷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旁邊的吉原雖然也有些醉意,但還沒有刻意求醉的田中灌得那麼狠,畢竟他是來玩而不是讓自己難受的。
「又是哪幫混蛋啊?啊?站出來!本大爺、本大爺可是東大的!誰都別想阻……阻止我,大爺愛幹什麼就幹什麼!我看上的女人,誰敢動?!啊?誰?!」
「然後,我們就可以藉著這些虧空,公開向武鬥派發難!」他的同伴們懂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就算他想袒護自己人也不可能,只能按照規矩處罰那些手下。」
「這麼多?」旁邊的人大吃一驚。
秀則正想要答應下來,但一旁的田中卻藉著醉意,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秀則當然是心m•hetubook•com•com知肚明——自己要改革會內組織的消息顯然不是什麼新聞,而改革要觸動的肯定就是既得利益者的蛋糕,有些人會有怨氣再正常不過。
「抱歉,您也看到了。他們是附近一個雅酷扎的,我們希望這沒有給您造成太大困擾……」
只可惜……這時候說出來恐怕會有反效果啊!秀則心中嘆息道。
吉原臉上的笑容變成了頗為滑稽的苦笑:「呃……雖然不知道您說的小子是誰,但我想我們幾個是絕對不會認識他的。」
都說酒壯慫人膽,但秀則也沒想到田中這麼一個斯文人,居然就這樣突然發作了起來,而且居然還是為了一個剛認識幾小時的陪酒女。
「啊,抱歉,那邊的大哥,他喝醉了。我們東京大學棒球社剛剛在圍棋比賽上贏了慶應大學,他一時有些興奮,還請諸位不要見怪。」吉原趕忙道歉。
「我這麼做可不是為了一己私利啊,諸位!我們現在都已經打不動了,如果不能趁這個機會確定下一些規矩,我們這些老人又該如何自處?那小子不是仗著自己能考上東大就以為我們都是些粗人嗎?那我們這次就給他用個計策好了,看看到底是誰天和*圖*書真!」
空氣頓時凝固住了,而剛準備坐下的幾名和心會幹部也詫異地望向了秀則他們這邊,連墨鏡都摘了下來。
「妙啊!只要他確實處罰了那些人,會中上上下下就對他離心離德了!」
更妙的是,東京大學的棒球社向來以腦子好著稱,也確實有向校友學習圍棋的傳統,不過這件事放在這裏卻是一個槽點——如果和心會的幾位大佬吐槽說「棒球員下什麼圍棋」的話,那麼場面立刻就會變得逗逼不少,從而緩和一定的緊張氣氛。
呵,要是你們什麼都不做的話,那我才更加難辦呢。「欺詐的平成狸」這個綽號你們以為是怎麼來的?我久世秀則從來就不怕對手費盡心思去猜我的配球,就怕他們不去思考啊!
在秀則還沒說話錢,吉原倒是先反應了過來,並且迅速將田中重新拉回座位上。
大概是認為這裏很安全,所以幾人說話間頗有些肆無忌憚的意味。
「怎麼解決?會長可是很信任他們武鬥組的!」
卧槽!
一場小小的風波就此消弭無形,而前台也連忙給田中送來了醒酒湯,然後再次向秀則他們道了一次歉,表示自己也不想如此,秀則對此也表示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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