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人同時吃了一驚。
「說來也怪,秀則為什麼會允許他這麼做呢?帶走幾個人也就罷了,連店面都讓他帶走,這不太好吧?」大谷先生皺著眉頭問道。
但如果不識相的話,極道自然會有很多合法的手段來讓你的店開不下去,你如果想要報警的話,證據也無非就是他們送給了你一個花籃而已,這無法構成證據。
所以,哪怕我們從白道上賺錢的能力再強,那對我們來說也不過是浮萍之根,反倒是看似沒什麼用的武鬥組,反而是幫會的『核心力量』。」
「就知道你這小鬼沒有那麼好說話!」
……
「無妨,就說是我說的,不管是哪個組,只要佔住了那裡,那所店鋪就歸他了。」
話雖這麼說,但秀則實則開心得要死——他不僅順利得到了武鬥組鐵杆的支持,而且逼著潛在的反對派不得不主動脫離會中,順便威懾了潛在的老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上任之初就能夠得到這種局面的可不多。
大谷先生由於笑的動作太大,也不知道是扯到了哪處舊傷,笑到一半便停住了。
「哈哈哈……」老頭子們笑得也很開心:「欺負?到底是誰在欺負誰啊?今天秀則真是讓我們這幫老骨頭欣賞到了一出好戲呢!」
不等秀則繼續奚落自己,喜三郎主動出擊:「對了,既然你也說了武鬥組那www.hetubook.com.com一幫都是『低素質人群』,最賺錢的店鋪又被你送給了那些老朋友……和心會接下來又該如何發展呢?」
「因為我打算稍微轉移一下業務的原因……」秀則沒有打算說得太細:「店鋪太靠近都市圈中心也不太好,除了銀座、品川那兩處是根基而不能動外,其它的我也只打算保留鶯谷和大塚的店鋪,剩下的我決定全部都轉讓出去。」
出門時,秀則在門口看到了肅立在會館門口的佐野泉,似乎依然維持著送完賓客回來時的樣子。
喜三郎老臉一紅:「說什麼呢?我們那一代的人,自然有我們那一代人的生存之道。現在時代變了,要肩負起適應新形勢變化的,自然還是你們年輕人。」
秀則想了一下后說:「就當作是『有外地人沒有向住極會申請就私自開了店』的程度,您意下如何?」
「這就不勞您操心啦!」秀則輕鬆地站了起來。
「今天真是麻煩諸位老前輩們鎮場了!」秀則不停地和諸位大佬訴著苦,但他臉上的笑容卻讓他這番訴苦顯得毫無說服力:「您也看到了,秀則今天實在是被下面人欺負得太狠了啊。」
「先訂一個小目標,比如我們先賺它十幾個億,時限就訂在一年好了。具體細節等過幾天再說,到時候我請大家一起吃頓和-圖-書熱熱鬧鬧的火鍋。」秀則也沒有洋洋洒洒講一大片的打算:「全盤計劃我已經擬了一個大體的,不過執行起來的話肯定會有很多偏差,畢竟計劃太大了一點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被錢財迷惑了眼睛的傢伙啊,你很快就會知道「脫離了極道的極道,比喪家的野狗還要凄涼」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那就加油吧!提香應該會在最近幾天整理出賬目,你找時間過目一下。還有,筆試考得不錯吧?面試也要加油。」
對於馬薩喬想要從幫會中抽身而出,專心經營白道生意的行為,秀則早就看穿了。只不過「一日為極道,終身為極道」,你以為這句話真的只是說說而已嗎?
喜三郎竭盡了所有定力才遏制住自己想要問個究竟的衝動——就算所有店鋪都在,自己想要維持著每年幾千萬日元的進項都已經很困難了,憑藉現有條件,這小子到底是打算做什麼才能完成這個「小目標」?
如果用「外地人開店的」標準去對付馬薩喬的話,那他能做的也就真的只有「耗子尾汁」了。
如果開店的人比較識相,就到自家門口觀望一下,找到那個一直在盯著自家店面看的黃毛后,和他說自己要交保護費,他自然會把你引到他們送花籃的組織那裡去談。
按照住極會的規矩,外地人在他們地盤https://m.hetubook•com•com
上開店后,他們一般都是要去送一個慶賀花籃的,並且寫明是XX會贈送,祝開業大吉之類的話。
在外人面前一直努力保持威嚴的久世秀則,此時卻顯得異常活潑,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嬉皮笑臉。
地盤這種東西,不管過多久都只有那麼多,住極會經營了幾十年的東京都市圈,早已經內卷得不像話,連犄角旮旯的地盤都被小幫會搶了個乾乾淨淨,和心會能一次性讓出這麼多地盤來,估計夠下面的人鬧一陣子了。
聽完秀則的解釋,喜三郎深以為然。
「但還是很可惜。」秀則惋惜道:「那傢伙捲走了好多店鋪啊,還都是繁華地帶的,尤其是那個六本木的會所……裏面有很多好女孩呢。」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爺爺。我們極道雖然一直有往『黑白通吃』的方向上轉的傾向,但歸根結底,我們極道立足於世上的根本還是暴力,或者說是民間人士對我們的『畏懼』。
除非你的生意已經大到連鎖店或者跨國集團的規模,否則在日本開店的話,恐怕最終都難以避免極道的勒索——很多當年去日本打拚、開店的中國人都曾經深受此害。
另一方面,如果真的要比做正規生意的話,我們極道就算做得再好,難道還能和那些大企業的職業經理人體系相比嗎?小弟們又只能從低素質hetubook•com.com人群中招,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也只能選擇涉黑、灰的產業,才能存活下來的這樣子。
「真的嗎?」秀則揶揄道:「那為什麼您一直賺不到什麼錢呢?」
自從決心繼承家業開始,秀則就一直在明察暗訪、摸清情況,準備不可謂不周全,再加上他意外得來的情報,秀則才能夠這麼順利地完成對組織的統合工作。只靠臨場發揮可不是秀則的風格,只有掌握儘可能多的情報,才能更好地欺騙對手——這便是他從棒球中學到的。
至於馬薩喬……那是誰啊?
「真是讓人意外,我還以為你會選擇和文選組妥協。」喜三郎感慨道:「馬薩喬這個人雖然野心大了些,但還是很有能力的一個人,他的一些舉措和你當年建議德彥的東西不謀而合,所以儘管我對他也是很不滿,但依然一直留著他,沒想到你居然這麼乾脆就把他甩了。」
結拜儀式舉行完后,會館里便只留下了喜三郎、秀則祖孫兩個會內的人,以及梅川、松下、妙子和泉。
如果可能的話,我當然是希望咱們家只做白道生意,但您那些照片告訴了我,我們已經不可能再洗白,那還不如乾脆把黑這部分做到底。
送走了住極會的大佬們后,偌大的會館終於還是只剩下了喜三郎和秀則兩人,梅川和松下對著秀則一番奉承后,依然還是被喜三郎以「我們有些www.hetubook.com.com
家事要談」的理由,退了下去。
「好大的手筆!那麼多店鋪,當年也有你父親他們流血爭來的地盤,說不要就不要了?」守屋連忙問道。
秀則笑著搖了搖頭:「當然沒有那麼容易,只是按照計劃的話,這些店鋪本來就是要拿來孝敬諸位長輩的,就這麼讓他撿個便宜,我實在有些不甘心……所以,還請您幫個忙,通知一下其他前輩們吧!」
「不過,秀則啊,如果要做到這個份上的話,店裡面的財物,我們恐怕就很難保證了啊?」守屋先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便補充了一句。
聽到「好女孩」這句后,明明已經都是老頭子的諸位大佬,不知為什麼,表情都有所變化。
幾個老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
「其實我也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他說:「但我一直擔心秀則你不會接受這種觀點,沒想到你反而走前面去了。」
「通知到什麼程度呢?」大谷先生貌似隨意地問道。
秀則打了聲招呼,隨後揚長而去。
喜三郎疑惑道:「可為什麼你最終會選擇了武鬥組呢?你不是一直反對搞暴力嗎?」
大谷和守屋等幾人同時哈哈大笑。
「佐野還在這裏啊?天冷,還是趕緊進屋吧!今天你表現得不錯哦!」
「沒辦法啊,文選組和武鬥組之間,現在看來只能留下一個。」秀則不緊不慢地回答。
秀則迎著自己祖父的目光,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