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思了一下,才覺出「人生如戲」這句話,可能並不完全是諷刺,人有些時候,是真的需要「演」的。
但他隨後就發現,哪怕他要負責交涉的那些鄉下人自己穿得不夠好,但在談及比較「高級」的問題時,他們還是傾向於去相信穿得比較好的人,這樣的人工作也比較好開展一些。反而是穿戴比較親民的人得不到信任——這和秀則原本想當然得出來的結論大相徑庭。
可即便是如此,秀則也不想花冤枉錢,哪怕他現在並不缺錢,於是他來到了二手車市場里。
秀則算了一下,發現正好能趕在聖誕節前收車,於是便給幾個同學打了電話,約著一起出去玩。
所以,當秀則看到二手車市場裏面的車普遍只開了一萬多公里,有些二手車甚至只開了幾百公里時,也就不那麼吃驚了。
為了將來和流浪漢們的接觸,秀則需要給自己立起一個人設,即「彬彬有禮、冷若冰霜、手腕高超、不近人情」。
不用說,考試非常順利,大路考+小路考的整套流程和和_圖_書中國這邊項目考+路考的方式非常接近,交規背熟后,剩下的實操部分對秀則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在東京這種大城市,很多人家即便是買來了汽油車,也只是周末出城時用一下,或者平時偶爾接送一個人時開出去。想要代步或者說成為「買菜車」,那還要等豐田推出油電混合動力的微型車出來后。
其實他練個三天下來就差不多了,但他突然發現,練車的那些人都是中產階級以上的人,雖然不能說是什麼貴人,但就算按照「冷血投資人」系山英太郎的價值觀來看,這些人起碼也是有交往價值的。
本來秀則覺得,隨便買一輛豐田之類的車代步就好,但昨天和千子聊過後,他突然又改變了想法。
在很久前,秀則曾經對「人靠衣裝」這句話體會不夠深刻,甚至以為下鄉時,只有穿得比較「親民」才是正途。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秀則很快就能得到屬於自己的綠色駕照了。
前幾年,有一個70歲的老大爺去申請更新駕照和圖書后,非常高興地發了一張自|拍到網上,上面有他本人和更新后的駕照,結果引起了日本網民的集體吐槽,紛紛要求他把駕照上交,不要出來開車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意不太好的原因,二手車銷售員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怨言,反而非常熱情。
交完了錢和住民票複印件之類的材料后,秀則沒有繼續再拖下去,而是直接選擇了考試。
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中,久世秀則結束了為期一周的駕校學習,準備參加駕照考。
因為日本老齡化的原因,司機越來越少,勞務那邊便延長了司機的退休年齡。
07年的次貸危機開始顯現出來,很多日本中產家庭負擔不起養車的費用,都選擇了出售汽車來換取現金,於是市場上突然多出了許多二手車來。
見秀則連貸款都沒用,就直接用富士銀行的借記卡買了一輛賓士,汽車銷售員也不敢怠慢,不僅殷勤地提出要幫他換機油、做保養,處理保險、ETC綁定等相關業務不說,還幫他把JAF(日
和_圖_書本自動車協會)會員資格也給辦了,最後恭敬地把他送出了門,約好三天後交車。
久世秀則決定這五年內盡量少開車。
雖然說停車的地方都不便宜,不過既然自家有地皮,那這方面也就可以無視。而且東京大學內部有免費的停車場,秀則可以很方便地往返于自家的水產養殖店和學校之間。
於是他一直磨磨蹭蹭,將這一周耗完后,才去參加了考試。
經過檢查,秀則發現這車除了CD機沒法正常讀碟外,其餘的諸如空調、車載ETC等部分都還好,車也沒有感覺出有跑偏之類的奇怪問題,車輛信息單上的維修記錄也是一片空白——如果這個作假,車主事後是可以追責的。
在日本,新手駕照是綠色,之後三年無重大事故就能升級為藍色駕照,拿到藍色駕照后,任意五年內無事故的話,就可以升級為金色駕照。
不過這麼一來,因為秀則沒有提前預約的關係,當他看中一款賓士后,店家還要費好半天的勁,用搭電的方法讓車重新啟動,和_圖_書並且幫他把車從車庫裡騰挪出來,好讓他檢查車況,可以說秀則這次著實是給人添了一次麻煩。
果不其然,車騰出來開了幾圈后,秀則立刻便決定下單。
雖然說這停車場修建的初衷是給教授用的,但也沒人說學生不能用對吧?
因為他的駕照,是藍色的——這也就意味著這位70歲的老大爺從年輕考到駕照開始,至少每五年內都要出一次交通事故,不然駕照早就升級為金色了。
當然啦,即便是在「民眾普遍高素質」的日本,看二手車依然還是得檢查車況才行。外觀上的瑕疵也就罷了,發動機艙漏油什麼的情況依然很常見。各種坑二手車買主的套路國內有,日本也是一樣都不少,花錢多點還是小事,萬一開在路上拋錨了,這可就真沒處說理去了,不由得秀則不小心。
於是秀則二話不說,果斷掏卡付錢。
最關鍵的是,這輛賓士S350開了兩年半卻才開了4000多公里,而且還只賣150萬日元——用不到十萬人民幣的價格買一輛可以吊打秋名山車神和圖書的賓士,你還要什麼自行車啊?
既然要開到學校里,那自然不能開家中那些豪車,哪怕那些車現在基本上可以說是在堆灰。
賓士這種車,正好是夾在「可以開進學校」和「普通人心中的豪車」中間的檔次,再高一點就過了,再低一點起不到效果,可以說是剛剛好。
考取駕照后,搞一輛車來開自然是題中應有之意。
至於年檢,因為這車半年前才做過年檢,所以相當於店家贈送了一年半,畢竟車檢一次也得幾萬円,聊勝於無。
用中國人說的話就是「你開賓利,人家叫你劉總;你開長城,人家就叫你劉師傅」,這和你有沒有「老闆相」無關。
久世秀則衷心期盼,自己可以無災無病地活到換金色駕照的那天。
因為此時天上還下著雪,秀則冒著雪前來看車,顯然也有在極端條件下考驗車性能的意圖在內。像這樣的人,很有可能成為立刻成交的客戶。
如此一來,豐田車就有些不太適合了。
二手車店的車庫裡,車停得滿滿的,很符合日本寸土寸金環境下的一貫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