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人這種生物，活著就是需要一點儀式感，而這些奇怪的習俗只是填補了這個儀式感的缺口而已。

「那個，是我去西藏旅遊時學來的。」

「好哇，果然有這想法！」千子不幹了，作勢欲打。

與她的活躍相比，田中就顯得沒有那麼引人注目了——高中時他本來就只是一個悶頭學習的，社交能力確實相去甚遠。

「咳咳……」久世秀則有些狼狽。

……

千子給秀則的禮物是自己的手工圍巾——純白色的，款式很傳統。而秀則的回禮，則是自己手合的熏香片。

經過女生們的聯絡后，原本以為最多來十幾個的，最後卻呼呼啦啦地來了三十多個人。秀則一看，也別訂什麼桌子了，乾脆和肯德基的人商量，確定了一個最低消費，然後包下了這家店二樓的整個裡間。

畢竟這裡是東京，聖誕節平安夜裡，新宿、銀座、澀谷、原宿一帶都是最熱鬧的地方。

自從和田中榮治確立關係后，佐佐木早夜儼然把自己當成了那家特產店未來的老闆娘，除了自家酒造御所的特產酒也塞了進來，故鄉和圖書稅法還沒有開始實施，她就已經把廣告都散了出去。

剛剛才有點飄起來傾向的秀則，瞬間被打回凡間——家有賢妻如此，男人自然不會有什麼「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因為不想花太多廣告費，所以早夜便使用了這種大學生之間耳口相傳的方法來達到目的——她希望同學們能夠去給大四即將畢業的學長們塞廣告，他們剛畢業后因為要還助學貸款以及工資較少的緣故，前幾年肯定是要精打細算的，這些人絕對是目標客戶。

因為千子說對了。

不過他這輛車在千子面前，也沒什麼可炫耀的便是。

不過這些人中，肯定不包括秀則和千子這種已經談成了的人。

現在，他就可以看出佐佐木早夜打的是什麼小九九了——

新買了車，此時的秀則正是急於開車出去嘚瑟的階段，自然是把車開了過來，作紳士狀，為千子拉開了車門。

這些年輕人都是秀則他們的高中同學，畢業后還是頭一次又聚在了一起。此時重新湊到一塊，彼此間也非常興奮。尤其是那些上學時和圖書關係就比較好，但畢業后卻上了不同學校的，不用秀則他們安排，就已經坐到了一起去。

千子踮起了腳尖，秀則會意地把耳朵湊了上去。

「我記得最近秀則在元橋老師的公共政策論壇上發帖時，不是很喜歡發這個羊駝的表情包嗎？我想秀則一定很喜歡羊駝吧，於是就找進口商店訂了一批羊駝毛的毛線，自己織成了圍巾……」

東京塔旁邊每年都會有用天然杉木做的大型聖誕樹，而且還會有相應的燈光秀，很適合情侶一起去逛，而今年也是如此。

在她的規劃里，這家土產店以主打年輕人日常生活消費為主，推行「整存零取」業務——以後大家交故鄉稅時，可以一次性|交一個整數，然後在自家需要米、面、魚、酒時，打個電話給特產店這邊，特產店便通過快遞送貨上門，非常方便，也省得「回禮」太多，一次性吃不完而導致浪費。

日本人在聖誕節時，親朋好友會一起去吃肯德基的炸雞。這種不知道該從何吐槽而起的習俗已經在日本持續了幾十年，和情人節送巧克和圖書力一樣，屬於消費主義宣傳的傑作。哪怕日本人後來知道了美國人聖誕節是吃火雞而不是炸雞的，也不妨礙他們把這一習俗流傳了下來。

千子有些驚喜：「謝謝！我一直很討厭香水刺在身上的感覺，所以不喜歡用，秀則有心了！不過……」

「不會啦……話說，千子這條圍巾，好像不是羊毛的？」秀則趕忙轉移話題。

久世秀則當即捂臉——喂，我發羊駝表情包不是因為那個啊！

見千子有些不解，秀則主動解釋：「西藏那裡生長的香柏『天木』，我想辦法買到了一塊，用水車帶動磨成粉，然後加入了我很喜歡的香料，做成了熏香片，送給千子放在屋裡面熏。」

「不還！還了的話，秀則會把它送給別的野女人。」

結束了聚會後，大家也沒有立刻就散開。

「秀則送這個香，是不是想……『把千子染成我喜歡的氣味』，嗯？」

開上了車，二人直奔東京塔而去。

「不過什麼？」

「啊，那個是羊駝的毛！」千子一副獻寶的樣子。

當然，她也不會讓同學們白乾——介紹客戶當然是和圖書有提點的。

而且聖誕節因為送禮的原因，各大品牌也會在平安夜推出福袋之類的東西，將品牌很多平時賣不出去的東西搭配降價品一起銷售，哪怕不想出去吃一嘴冰冷的狗糧，留在大商場里抽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說不定就能用一千円抽中價值幾萬的香水呢，是吧？

別看是同學聚會，她照樣談生意不誤——她勸那些同學們來當自己的「分銷商」。

日本的風氣是哪怕家中再富有，學生也以自己打工賺錢為榮，所以佐佐木早夜有把握讓同學們接受這份特殊的「兼職」。

肯德基店中，三十幾位男女舉起了手裡的可樂，以快樂水代酒，慶祝聖誕。

「乾杯！」

畢竟人以群分，當初一齊從重點高中畢業后的眾人，再相遇時都已經成為了大學生，而且全是在日本頂尖的那批名牌大學里就讀。而大家聊起天來時，也都是聊些大學社團生活之類的事：有的抱怨自家的教授太嚴，有的吐槽自家的食堂太難吃，還有的就說大學生信用卡難辦之類的。

秀則心想也是，便答應了。

久世秀則張大了嘴：「啊和-圖-書？為什麼是羊駝？」

千子見到他買的「新」車后，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聽人說過，『在創業起步階段，你得格外節儉地對待手中的錢』，原來秀則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正如猶太人會在聖誕節吃中餐，中國人平安夜要吃蘋果一樣，日本也有因為種種原因而形成的類似奇怪習俗。

秀則覺得他這樣倒也不錯——很多社會精英會對那些看似精明的人抱有警惕心理，而對田中這樣一看就是老實人、甚至還有些笨拙的，他們反而會放下心防，將來讓田中去接洽富人區的那幫精英，效果說不定反而還好些。

「那你用不用嘛？不用的話還給我。」

但秀則卻知道，日比谷教授和小松教授對他的評價都挺高，認為他確實是一個認真嚴謹的人，水產那邊日常交給他也可以放心。

秀則和千子就在聖誕樹下交換了禮物——到了他們這一層級，送金銀珠寶反而有些俗氣，所以二人送的都是自己手工做的東西。

本來秀則只想叫幾個人熱鬧一下，但千子和早夜都說機會難得，既然聚都聚了，為什麼不多叫點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