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光流浪漢感到意外，就連財務處的會計們自己在旁邊沒人時也議論了很久，但就是不知道公司在玩什麼把戲。

雖然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同校、同社之誼而有什麼徇私的舉動，但大家起碼上來就有可以聊的話題，場面很快就打開了。

三代目金田好生，東京大學法學部畢業。

不管選哪條線，秀則都繞不開JRF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記得，一定要和JRF的人混熟啊，最好是從部長到普通辦事人員都認識你的地步，不許讓我聽到你有不尊重人的名聲。」秀則悻悻地說道：「錢我會打到你賬上。」

「知道了，大老闆。」吉原回頭望了望後面的JRF辦公樓，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你這混蛋……」秀則笑罵了一句。

吉原平太伸出了手：「那麼，錢呢？我的傭金，還有公關費用，都得先給我吧？」

「不要說那麼直白……總之公關部就是企業的潤滑劑，以後我們還要做大買賣，這關係遲早用得上。」秀則肯定了他的說法。

秀則被氣樂了：「你倒是很有信心啊，居然先找我要錢了。」

因為社長是東大畢業的，所以下面的職員很多也都是社長在東大的後輩，把持了一些關鍵部門的位置。

另一個人像是知道的多一點的：「黃油我已經領了www.hetubook.com.com，我看了下牌子，那就是業務超市剩下的，我在網上看到前一陣業務超市收購的負責人和農協中央的發生了衝突……你們猜怎麼著？」

剛好，負責人也是秀則東大的前輩，比秀則和吉原大了7屆，上學期間是自行車社團的，和吉原一樣。

談到最後時，這位JRF的部長給了秀則他們一個低於市價的保密價格，這也讓秀則可以滿意而歸。

初代JRF社長橋園雅司，東京大學經濟學部畢業；

「別這麼說嘛，求婚都能辦到迪士尼去的大老闆，總不會缺這點錢吧？」吉原平太嬉皮笑臉：「不過……我確實有點信心就是。」

雖然說這樣的「小生意」還勞煩不到這些聲名顯赫的「學長」們，但日本的公司文化再次幫了秀則一個忙。

「你沒聞到嗎？」吉原平太抽了下自己的鼻子：「那傢伙身上有一股衣物留香珠的味道，如果我沒記錯這氣味的話，這留香珠應該是附近那家最大的愛情旅館的特色，他們會給顧客提供的自動洗衣服務……」

反正這種值不了一千円的破玩意，說出去也就是同校作為後輩送前輩懷念校園時光的禮物，怎麼也構不成受賄罪，對吧？

這些流浪漢轉業成的員工哪個不是精通物價的，和_圖_書拿到了消費券后，他們立刻就覺察到了這其中的好處。

「但他手上有結婚戒指……哦，我懂了。」秀則恍然大悟。

「買啊，五公斤夠我一個人吃兩個月了。」大家紛紛表態。

因為是初次見面，所以這位部長還沒有那麼大胆，答應秀則他們「出去談」的請求。但當秀則送了三盒東大小賣部特產的和果子時，他卻也沒有拒絕。

部長之所以會給他們這個價格，倒也不完全是因為大家是校友。還有計劃于未來幾年通車的金澤——東京直達新幹線，也需要有足夠的客戶來「壓鐵路」，以免到時候通車的時候出現車廂空空蕩蕩的情況，這就很尷尬。所以部長覺得即便是給秀則這個價格，他對上面也有託詞。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原來我們是在替業務超市處理存貨的嗎，難怪公司和業務超市合作……但，大米呢？」

話雖如此，但錢果然還是得給的。

「800円就能買到5公斤的精米？這是真的嗎？不是糙米？」有人忍不住問道：「我鄉下出來的，我記得到農協去把帶米糠的米加工成精米，加工費也比這個價格貴吧？」

但當他開始向社會上探出觸角的時候，他才更多地從理性上意識到，這「赤門閥」所言確實非虛。

「這個嘛……」吉原平太m•het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m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你就當作是我為了熟悉業務，提前做的犧牲吧。」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沒有領……有人買了嗎？」

比如，秀則想要把這些農產品從石川縣運回東京的時候。

金澤到長野之間的新幹線此時還沒有開，坐電車的話，還得靠金澤到直江津的西日本鐵路線到長野后再轉。

有便宜還不會佔的，那可不是傻瓜么！

敲定了運輸的事，石川縣的稻米也開始入倉，秀則總算有底氣去給萬事屋的人談開工資的事了。

所以在上門和對方洽談業務時，秀則帶上了高中同學吉原平太，表示要和對方談一樁長期的大買賣，並且希望能得到一些優惠。

見財務處的人板起了臉，流浪漢轉業而成的工作人員只得訕訕地退下，然後和自己人聚到一處，悄悄議論了起來。

「哪來的信心啊？」

下面的小職員聽到秀則要砍價后，立刻表示這不在自己許可權範圍內，叫來了負責這方面的部長。

見同事們都把目光投了過來，這人舉起了自己的手機，翻到了一個網頁：「因為他們私下向奶農收購牛奶，結果那些奶農被農協威脅了，要求他們每公斤牛奶要交半日元的管理費，說是因為這些奶牛是農協提供給他的。搞得奶農不敢賣牛奶給做wwｗ•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coｍ黃油的公司了。」

其中有一個從網吧難民轉業成的年輕會計私下算了一下：「即便是打折超市賣的陳米也要350円一公斤，普通一點的都要550円以上，公司雖然說是折扣券，但800円賣5公斤，賣的還是今年的新米，這比業務超市賣的進口米還要便宜啊。」

日本貨物鐵道股份有限公司，簡稱JR貨物或者JRF，是日本國有鐵道在1987年民營化解散改組后，繼承原本日本國鐵所屬之鐵路事業的7間JR公司之一。該鐵路公司在日本全國範圍內均有業務，也擁有全球範圍內非常少見的電力動車貨車組。

於是當10月底，三家萬事屋的員工們來領本月工資的時候，除了他們所應得的工資外，他們還得到了一張寫著他們本人名字的簡陋消費券。

對秀則來說，如果想要將如此多的貨物一次性運到東京，走海運太慢、空運太貴、走貨車運輸又麻煩又貴、碳排放還多，走鐵路才是最快最便宜的。

東京大學的「赤門閥」到底有多強？秀則一直以來對此都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感性認識。

吉原這次終於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說，讓我和剛才那位『學長』多多接觸，有機會就拉攏對吧？」

「既然他收了我們的點心，就是說他也吃這一套，以後JRF這邊就拜託你ｈｔｔps://ｗww.hｅｔｕbｏｏｋ.cｏm.cｏm了。」秀則對他說。

二代目棚橋泰，東京大學教養學部畢業；

出來后，秀則二話不說，就把這項任務交給了隨行的吉原平太。

不過他隨即又反應了過來：「等等，為什麼你這傢伙會知道愛情旅館提供的服務。」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確實是新米，和陳米口感不一樣的。」先前回答的員工表示愛莫能助：「反正佔了便宜，你們買不買？」

至於秀則他們的暗示到底起了多大作用，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吉原還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拜託我了』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是已經談好價格了嗎？」

「平時的機靈勁都到哪裡去了？我的意思是說，後面我們肯定還有其他事要和JRF談，比如發貨時間啦，提供的一些對接服務啦，價格上雖然敲定，但以後我們也許會臨時增添一兩輛臨時班列，這個錢又該怎麼算啦……就算沒有理由，你就不能找點理由上門拜訪嗎？」秀則啟發道。

而從三代目開始到如今五代目的小林正名先生，都是東京大學法學部畢業……只能說東京大學法學部果然不愧是「學校的看板」了。

「當然是真的，而且是今年的新米，算是你們的工資補貼，可以自己去特產店領，叫佐川快遞送上門的話，額外再加200円。水果券和黃油券也一樣。」財務處的人照本宣科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