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很像是弦葉會做的事。」千子也捂住了嘴。
他回頭一看，來者正是提香。
「等自民黨再度上台，推動法律允許非農資本直接買地的時候。」秀則打了個響指。
北海道曾經的支柱產業並不是農業，而是煤炭開採，但後來日本用石油代替煤炭作為能源后，以煤炭生產為中心的夕張市就逐漸沒落了。
不過，當他坐進車裡點火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麼。
「弦葉嗎？」秀則還記得那個活潑的小丫頭：「她又幹了什麼事？」
「我只是打算遵循導師的指示，將『21世紀所有的傳統產業，都可以在網上重新做一遍』貫徹到底而已。」秀則回答道：「至少我還有自己的銷售渠道，並不怕農協，就是物流網方面還需要一個真正的合作夥伴。」
提香表情尷尬：「其實也有些關係，小女在水產養殖場那邊又闖了禍，所以在下要過去解決此事。」
原來秀則前一陣子發的大米券、黃油券，甚至縱容流浪漢hｔｔｐs://wwｗ•ｈｅtuｂｏok.cｏｍ•com把它們轉售給客戶，都是秀則做的一個小小實驗。
秀則笑了。
「奇怪，她沒事又搞這些幹嘛？」秀則奇道。
「奇怪？千子是什麼時候見過弦葉那個小丫頭的？」他問。
「怎麼，楠木先生還有事嗎？可以不用寒暄，趕緊先去忙吧。」秀則善解人意地對他說。
秀則嘿嘿一笑：「等社區幼兒園做大了，我們就去找那些僱員眾多的大企業去談，他們一定很高興能用這種方法降低員工工資成本，普通市民我們就用萬事屋來滲透，線上則是用家裡的艾薇片做廣告鋪開……」
「哎……她用墨汁把養殖場里的魚染黑了幾十條。」提香也是一臉的哭笑不得：「雖然說洗一洗就掉了，但影響有些壞，幾位教授也擔心魚的皮膚會過敏……」
「秀則還真是自信呢。」
總之，儘管北海道的農業看著並不像是特別有潛力的樣子，但和其它經濟比起來，已經是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最像話的一個了。而且那裡的基礎設施雖然很多都是負債經營，但即便是只有熊在上面跑的高速公路，那也是高速公路啊！
「走農業這種……恐怕很難。」千子委婉地勸道：「就算是有大學的技術支持也很難，畢竟你能開的價格，大公司可以開得更高。而且農業的專業性太強，投入見到產出的周期又久，就連爺爺以前也不太願意為農業項目貸款的。而且……那裡還是北海道。」
「線上銷售加上艾薇片廣告做幌子，暗地裡用萬事屋和社區幼兒園做觸角……難怪你說萬事屋和幼兒園只要不賠錢就行呢！」千子是想明白了。
秀則明白千子的意思。
還有就是大搞旅遊經濟，向外界吹噓北海道的房產有投資價值，「觀光立國」、「投資民宿」之類，這怎麼可能會有傻……好吧，還真有人過去買了，用吃飯的盤子去接大資本搞出的房產泡沫，無話可說。
千子疑惑：「你哪有什麼和圖書渠道？最多就是廣……不對！啊，我明白了！」
自從到特產店這邊幹活后，提香的老婆就帶著女兒一起搬家搬到了大田區，說是這次要親自監督，以防提香再度走上邪路，重返極道，而提香也確實做到了。
若是以往，千子肯定會不耐煩地向後躲，不過現在她的腦子有點木，所以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最關鍵的是，我們一定要比農協更加有效率！不然只是改變分配方式的話，農協很容易用小恩小惠來收買農民，把我們殺死在襁褓。」秀則提醒道：「而且這中間動了農協、農產品批發商、便利店等傳統零售業的蛋糕，肯定會有反彈，不宜過早顯露我們的目的，最初肯定是要做高端市場來掩護的，這也是為什麼我選擇養鱘魚的原因。」
千子開始一蹦一跳地走路了：「那麼，我們要忍耐到什麼時候呢？」
對千子的說法，秀則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算是默認了。
千子也開始興奮起來了：「然後，我們就可以把流浪漢和單www.hetubook.com.com親媽媽們，變成『銷售員』了。」
而走傳統領域的企業也不是沒有，但突破一系列大公司障礙、從小到大的傳統領域企業卻非常少，要麼靠政策，要麼就是去做大公司不屑於去做的市場。
日本自從二戰以後，雖然說在汽車工業、精細化工等領域都有不俗成就，但真正讓日本實現彎道超車的，終歸還是以松下、東芝為首的一系列電子產業。
「在下也問過了，說是美術課老師留家庭作業是要求做魚拓（將魚刷上墨，覆上紙，拿起紙時魚輪廓和鱗紋便印在了紙上），很多同學都懶得做，於是弦葉便以一人五百円的價格接下了這樁『生意』，然後就來到了養殖場……」提香也是哭笑不得：「明明平時給了她零花錢的。」
「騙人。」
因為提香還要忙，秀則也沒有強留。
也正是這些「新興產業」，在當時讓一部分日本企業突圍而出，成為了跨越階層的新貴，此外就是從相關產業衍生出的商業、物流也因之獲益，成為了為數不多的wｗｗ.hｅtuｂoｏｋ•cｏm•cｏm新貴。
秀則和千子都樂了。
千子的眼神立刻開始游移：「這個……忘了呢。」
結果他這一默認，反而把千子嚇了一跳。
「誰說的，我可天天都是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啊。」
雖然說早就知道弦葉這孩子很熊，但她也不至於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吧？
二人走到了車前，正待上車，秀則便聽到後方有人跑了過來。
為了拯救當地的經濟，北海道那邊的都政府也不是沒有做過努力，包括拍賣出天價的「夕張蜜瓜」都是他們一手操辦。廢舊煤礦也被改造成教育場所，反正那裡廢棄的設備到處都是——任天堂很多遊戲中的礦山場景，都是取自於夕張。
他本以為提香是來追自己，就停了下來，但沒想到這個中年人經過時只是帶著歉意鞠了個躬，隨後便瞟了一眼停車場他自己車的位置。
說著說著，她自己先恍然大悟：「你是想用萬事屋，甚至是社區幼兒園來當自己的渠道？！」
「還不笨！」他伸出食指彎成「九」型，親切地颳了刮千子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