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NADL那家破公司有什麼好待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倒閉了，我們這裏以後可是要做大買賣呢！」
一連灌下了兩杯冰水后，敏子精神頭稍微好了點，隨後便手忙腳亂地從包包里掏出了錢，準備結賬。
「哪裡，多謝惠顧。」侍應生也是一躬身：「歡迎再次光臨。」
真好啊，剛畢業的人生活都那麼艱難，窮人到處都是，經濟形勢還不好，但這種陪酒場女收入卻這麼高……她看上去比自己還年輕不少吧？莫非這就是那2.2%中的人？
「圈子？」
她回頭掃了一眼今井敏子——嗯，還有點本錢！
「這麼少？」她疑惑地問，同時將拿出的信用卡放了回去，改為掏出一張鈔票。
說罷，她便從泉手裡取過了絲|襪，走向了女廁所那邊。
「倒閉？為什麼你會這麼說？」
她本來已經做好了要被宰一筆的準備，但賬單拿過來后她發現甚至還不到一萬円，這實在是多少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時代變了，難道連陪酒場都要開始搞多元化經營了？等等，他們不會是藉著這個機會搞情|色服務吧？
不過這個女職員居然是NADL公司的，估計遲早也會被那幫傢伙當羊祜宰吧？難怪壓力這麼大。
看來，心理課專家講的那個「因為看到自己皮鞋上有一小塊地方開裂所以分心，htｔｐs://wｗｗ•heｔｕｂooｋ•ｃom•com結果導致談判失敗的老闆」案例，果然是真的啊！
踏破鐵鞋無覓處，泉在自學了一點會計基礎知識后，立刻便發現自己那點底子跟不上後面的內容了，所以便一直在找能幫自己的人才。
敏子感覺臉上有些發燒：「真是不好意思，……不用找了，謝謝！」
她快速地掃了一下自己之後，發現絲|襪刮破的部分並不是很大，便有心想要拒絕佐野泉的好意。
這個答案可是今井敏子所沒有想到的。
「這可就說不準了。」她決定透露一點出去，「我們這裏銷售酒水的提成雖然暫時還是大頭，但考核業績指標也不全看銷售，還要看你經營的圈子到底有多大。」
等到泉關上門，準備將身上的和服換成便裝外出時，她發現那個酒醉的客人已經清醒了過來，只是精神頭有些不太好。
泉現在只想趕快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料理完，然後按每天的慣例琢磨一下接下來該如何「攻略」的問題，結果冷不丁身後就傳來了敏子的聲音。
今井敏子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居然還能問出點新東西來——這幫有極道背景的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
算了，何苦呢，反正那幫傢伙也不會在意這種事。
看著這位小老闆在衣櫥里亂翻，琳琅滿目的hｅｔuｂｏoｋ.ｃoｍ•ｃoｍ各式服裝以及擺放在格子上的名牌包都被她隨手推開的樣子，今井敏子要說不羡慕那才是假的。
但話一出口她又感到了一絲悲哀：莫非自己現在已經淪落到要通過和陪酒女比學歷的地步，來獲得那點優越感了嗎？
「當然有，而且我是東京大學經濟系畢業。」她傲然道。
敏子心說精算師算什麼，那個區區只有幾百個會員的精算師協會怎麼可能和專業學金融的警察比權威性。
聽她這麼說，佐野泉便拉開了自己的衣櫥，翻到了下面的抽屜里，開始幫對方找起了襪子。
「就是你在臉書、推特、Ameba、Mixi這些SNS網站上的關注度、粉絲數。」佐野泉簡單解釋了一下：「這個平時也算你的任務指標，如果以後公司要推銷一般產品的話，銷售提成也會按照你們的流量來算。」
「雖然很冒昧，但還是想問一下，在這裏工作的人收入大概在一個什麼範圍？」敏子問。
想到這裏，她便掏出了一張名片。
泉心中這麼想著，表情自然而然地便流露了出來。
東大經濟系，還是那傢伙的學姐呢……
今井敏子頭髮亂糟糟的，外面的一身OL連體西裙也有些凌亂，絲|襪的外側部分不知何時被什麼東西掛出了一個道子，看起來分外扎眼。
泉一聽便來了精神和*圖*書：「哦，那你懂精算嗎？有精算協會的認證？」
佐野泉撇嘴：「能有什麼事？還都是那些人一個個都不想負責任，日本要完蛋了啊。」
這也是有可能的，比如就算是被抓住了，這些打擦邊球的女人也可以解釋說「我只是賣給了他五千円一個的特殊產品套，他一次買了五個，我正在教他怎麼用。」
今井敏子本想立刻將這件事弄個明白，然後轉給其他課的同事來處理，但隨後又想到了什麼，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佐野還以為她是在說NADL公司的事，剛想要勸，但隨即便又想起自己是「不應該知道」的，便住了口。
佐野泉在後面莫名其妙：「喂，怎麼突然又神氣起來了？」
「斯國一～～～」泉發出了驚嘆聲，「那你一定英文很好咯，看來這個不用問了。」
敏子心中好笑，剛想要拒絕，但心中驀然一動。
她接過了襪子：「謝謝！剛才我醒來的時候，好像聽到你們這裡有客人在吵，沒什麼事吧？」
但她不去注意那裡也就罷了，這一注意之下，被勾破的部分就越看越顯眼，她想要裝作不在意也做不到。
旁邊的侍應生恭敬地將錢放到了托盤上：「因為您沒有點過陪酒服務，而且喝的也是普通的威士忌和燒酒……順便一提，您平時應該很少喝酒才對，並沒有喝下去多少。」
「hｔｔps://ｍ•ｈetuｂooｋ.ｃom.ｃｏm咳，咳。」今井敏子清了清嗓子，「總之昨晚的事非常感謝，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是嘛……哈哈，連酒場都知道了啊……」敏子苦笑，「可惜就是某些人喜歡裝糊塗……這張名片我收下了，以後我有可能會找你聊聊。謝謝你的襪子，再會了！」
「是啊。」敏子心有戚戚焉，「要完蛋了。」
「真的嗎？請您不要客氣，我正好也要換一套衣服出去呢。」佐野泉加了一句。
可惡，被人看不起了，這個丫頭一定是偷偷猜了老娘一大堆有的沒的，什麼單身、嫁不出去、工作壓力大……
因為工作原因，所以敏子也經常關注一些經濟數據，知道日本人20-30歲之間的職場人士六成沒有存款，平均存款也就116萬円，有一千萬円以上存款的只佔2.2%，所以看到眼前這場景時就更加有衝擊力一些。
泉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但也沒太當回事。
「你在公司里是做什麼的？」她問敏子。
「嗨！你們公司的人來往這裏那麼多次，年輕的職員換了一茬又一茶，是個人都能看出問題了吧？」泉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道。
她原本不該這麼想的，但奈何一直堅持的某種信念剛剛被頂頭上司削去了一層，現在雖然不至於說信念崩塌吧，但她的三觀依然是被重塑了一遍。想到等一陣子后還要繼續去那ｈtｔps://ｗｗｗ.hetｕbook•cｏｍ•cｏｍ家爛到底的破公司虛與委蛇，她就忍不住泛起一陣噁心感。
多出來的就算清潔費，佐野泉在心裏加了一句。
「不、不必了吧？」今井敏子有些糾結。
她眼神中無意流露出來的內容迅速被敏子所抓到——論察言觀色，她才是專業的。
佐野泉還以為是她也動了心，畢竟NADL那種公司在她看來確實夠爛的，而且女職員過了25歲后還沒結婚，在日本人看來就有些「不務正業」，這位客人想要為自己找個後路也很正常。反正經濟危機後來樁和找工作的前大公司職員也不少，也不差她這一個。
送佛送到西，反正一雙絲|襪也值不了幾個錢……呃，厚木牌的高檔貨就算了，還是選雙雜牌的吧。
佐野泉對身後這人的心思毫無所覺。儘管她現在理論上還欠著和心會的錢，年薪也「只有」800萬，但乾媽媽桑你用的東西總不能比底下的小妹還差，所以手頭就得有點奢侈品來鎮住下面的人，所以買這些都是報的公賬。
「哪裡，工作壓力大也是很常見的事，何況又是一家金融公司，這陣子金融公司的業績應該都不太好才對。」泉善解人意地替對方開解，「如果需要更換襪子的話，我這裏還有幾雙，您需要的話……」
「董事長助理，幫忙整理賬目的。」敏子答道。
這下敏子無法繼續裝淡定了：「呃……那就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