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馬雲要搞餘額寶這種貨幣基金，不就是為了繞開沉澱資金監管嗎？秀則突然全懂了。
秀則沒有在意，反倒是反過來安慰千子：「沒什麼，岳父的顧慮很對。隔壁中國那邊是先有了電商生態，再搞的支付系統，最後才衍生出金融產品，而且銀行那邊免責條款也過多，和日本這裏情況不一樣，我們也得先把支付的生態做起來才行。」
「爸爸還讓你打電話給他，說是有個法律的問題。」千子又提醒了一句。
「啥？全額保證金？」秀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那第三方支付還怎麼玩？」
今井敏子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看來剛才她也沒少唱。
「這……」千子卡殼了。
秀則想要去北海道發展勢力，並不是因為北海道偏遠，更不是因為日本中央在那裡影響力弱。相反，日本中央對於北海道的控制非常強，農協之類的民間地方勢力反而相對弱一些。
「走法律漏洞唄……啊，剛想起來我還是警察來著，不好意思，忘掉吧！總之就是，如果你想做第三方支付，全年產生多少業務額，就要向政府交多少保證金，懂了嗎？哦對了，還有就是這項法律規定，沉澱金額禁止用來交易。」
電話中，安田志清也沒有和他客氣什麼。
「連中國人都有人敢那麼做，我們日本人不是素質很高嗎？應該不會有太多違約的吧？」千子提出了疑問。
如果不能打破這個hetubook.com.com
關竅，秀則想要在日本推行電子支付除了取得行政的認可外，還要和幾大電信運營商的認可，因為日本電信運營商還有自己的NFC支付系統，六大銀行以及各種企業、地方上的地域銀行之間也不對付……
「嗯……咦？爸爸剛才也沒有說這些內容吧？秀則居然能理解爸爸的立場？」
特么的做多少業務額交多少保證金，那不就是自己賺錢來給政府糟蹋嗎？這比收稅還狠，難怪沒人願意干。而且沉澱金額，也就是支付寶和微信支付餘額那種東西商家如果不能從其它賬戶挪用的話，那麼第三方支付又要為此多付多少流通費用呢？
聽完千子的請求，安田志清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就好像封建時期如果不是外敵入侵，各大領主就絕對不會糾集私兵、團結對外一樣。要不是後來被阿里巴巴和軟銀聯手佔據了太多市場，日本各大銀行可能都不會聯合起來搞那個叫「J幣」的玩意。
「好。」秀則苦笑著回答。
「而且你知道嗎？」安田志清也嘆了口氣，「日本電信的三大運營商都有自己合作的銀行，我們作為一個外人，怎麼擠進去？還有最重要的法律……對了，讓久世家那小子給我打電話過來，有一個法律正好和他要說的事有關。」
得，問題又回去了。
「看來是不行了，就算北海道農場搞起來，我們也只能先用和-圖-書自己發行的優惠券或者代金券玩玩了。」秀則遺憾地對千子說。
「嗯，很遺憾。」千子也撅起了嘴巴，「都怪爸爸太頑固。」
放下電話后，千子對秀則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
自己未婚夫和老爹不能進一步合作，最遺憾的就是千子本人了。
日本中央想要控制地方只有兩個辦法，一個辦法是靠法律——和美國不一樣，日本地方的議會是無權制定法律的，所以不能學美國一部分州可以種葉子抽葉子，另一部分禁止，中央可以出台財稅福利政策影響地方，「故鄉稅」就屬於這種。
「也是，爸爸最愛面子了。」千子連連點頭。
秀則頓時無語——看來這位岳父大人還在傲嬌期啊，為什麼剛才就不能不掛電話呢？
另一個辦法則是靠中央財政補貼，需要財政補貼的，都是地方收入不足的道、縣。所以越是像北海道這種窮地方，地方財政也就越依賴中央補貼，中央對地方的控制力也就越強；而像是東京都知事和大阪府知事這種，自己有錢而且人事任免也不靠中央的，自然可以和首相對著干，就好像現在的小池知事和安貝/阿偉政府對著干一樣。
「這倒也不怪岳父大人。」秀則倒是反過來為安田志清說話，「富士銀行又不是他的一言堂，再說因為NADL的事情，他現在也很難做，貿然為一個小公司做擔保，他也沒有辦法對董事會解釋，尤其
和*圖*書是公司領導還是他女婿的時候。等我們盈利了，他就有足夠的論據去說服董事們了。」
「那麼，能不能解釋一下，哪些部分和第三方支付有關呢？」秀則耐著性子問。
動漫中經常會出現有中央派到地方上的警察被地方上警察刁難的場景，因為大家是兩個系統的，所以地方警察不用受中央所派人員指手畫腳。
「小子，聽說了嗎？民主黨那邊最近正打算推行一項法律，叫《資金決演算法》，內容差不多已經定下，你多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只要那個法律通過，移動支付這種事在日本就辦不成……還有，有什麼話以後就直接打電話過來，別再通過千子轉了，聽到沒有？」
「主要就是對於沉澱資金的使用，還有保證金制度相關，差不多就是『充值支付手段』要交一半保證金，「移動支付」要交全額保證金，好像還有個代收的……這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上面也只是讓我先學習一下，怎麼了？」
結果，這娘們居然正在和一幫同學唱K，電話響了好一陣子后她才接電話。
抄作業也要考慮具體國情，在日本這麼一個封建資本主義的、到處都是山頭的地方想搞這玩意，未免太困難了些。
「簡單，找一個有信譽的大銀行為你的公司擔保就行了。」今井敏子言簡意賅。
「《資金決演算法》？那個啊，絕大多數和你們的關係都不大……什麼，第和圖書三方支付？你怎麼突然想起來搞這個了？要是那樣的話，這個法律恐怕還真和你有關係，4月就要拿去過審了。」
「……你總不能要岳父大人承認自己在富士銀行沒有太大控制力吧？」
「能繞過去嗎？」秀則又問。
「日本又不是國外……」安田志清的口氣稍稍放軟了一些：「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可你們要想清楚，為電子支付的使用者提供擔保風險到底有多大。」
「什麼？電子支付？搞那種花活幹什麼，錢又少事還多，人力成本不划算。」
既然中央和地方並不統一，那麼以此為基礎上而誕生的金融系統、行政系統和電信、自治團體自然也就更多，大家彼此掣肘、拖後腿，偶爾也相互扶持一下——所以抗疫期間中國中央政府實行的一系列措施，外國真的不是不想抄這個作業，而是真的抄不了。
「別開玩笑了，中國那邊可沒有那麼多放高利貸的和打柏青哥的，武富士都被美國人收購了，搞消費金融的銀行又那麼多，你弄電子支付的話，萬一他們買東西去套現還那些信貸怎麼辦？」安田志清反問。
好吧，至少以後可以直接打電話給岳父了，這是好事。
秀則默默掛斷了電話。
這和發達與否無關，或者說日本正是因為傳統過於發達所以反而才形成了阻礙，這點德國也一樣。反倒是東南亞比如馬拉西亞、越南這種國家，移動支付發展的速度飛快。
放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電話，秀則立刻給自己那個名義上的下屬——今井敏子打了電話。
正因為這些小團體各個五臟俱全，而且都有自己的支付系統，絕大多數都是支持了A就不能支持B的那種，比如樂天支持Edy體系就對其它Edy體系的支付系統不兼容，而雅虎就是T-Point，同樣也排他，而711、全家這種便利店都有自己的支付APP……這麼說吧，如果當初馬雲生在日本，支付寶他恐怕是搞不起來的。
「可是秀則說了，先構建起生態的人才是最賺錢的，我覺得也有些道理，我記得經營學的阿部教授也說過類似的話……」
沒法子，他只好用自己的手機打了電話過去。
四月份要推行的法律啊……秀則心裏把這事惦記上了。
秀則拚命按捺住火氣——警察系統和安田基金會給她兩份薪水，可這娘們一天到晚都不來公司，只顧自己玩，只有交報告時才來一趟，這是要鬧怎樣？就算你是學長們派過來的，也不能明目張胆地摸魚吧？
從人事任免角度來看，日本因為是「民主」、「地方自治」，所以縣內的官員也要當地居民選舉產生，不受中央指派，所以他們的權力來源是當地居民（或者說是當地的企業家、大地主），完全可以不鳥中央。
真是艹蛋的法律啊，而且是在民主黨時期推出的……如果想要收買足夠的國會議員否決這項法律的話，那得花多少錢啊？搞不起，搞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