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后,秀則立刻便回復了正常。
於是他沒猶豫多久就打電話把這事告訴了河野太郎,而且故意結結巴巴、語無倫次,裝作喝高了的樣子。
今天是3月26日,東電公司終於向世人做出了宣布——說是福島第一核電站6台機組永久停運。
反正按照日式的潛規則,喝醉酒了的人說什麼都是不算數的,就算有人將這番話傳出去,大家也可以一笑而過,推說口嗨,反而是傳出去的人會被排擠。
「……我不、不知道,哪些要緊。」秀則大著舌頭回道。
萬一將來菅一偉派有人偷偷把這事與河野太郎說了,那麼他一定會氣惱秀則丟了他的面子——一個派系首腦的面子直接體現在對下屬的控制力上面,這點同樣也是極道老大的秀則對此是再清楚不過。
久世秀則也拿出了一點誠意:他稍微透露了一點自己和農協搞的布局,隨後又將「樁和」的電話告訴了這兩人,並且表示以後等他們去東京后,有什麼事都可以去那裡談,絕對保險云云。
「算了……等你回東京后再說,這些日子你要保重。」
年紀大的人走了,剩下的「年輕人」們自然話題多了很多。
「……我知道了,北海道那裡本來就有菅派的勢力,他hetubook•com•com們會找上你也並不意外。」河野太郎廢了老大勁才從秀則片段的語句中弄明白他在說什麼,「你可以等下午或者明天清醒了再打電話過來,又不是什麼要緊事。」
「不要緊。」秀則說,「萬一你吃不飽、路上突發低血糖的話,最終倒霉的還是我啊。」
對於要不要把這事告訴自己的「主家」,秀則一開始多少還是有些猶豫,因為他也想培養一批自己的班底,但仔細想了想后還是決定如實彙報,因為他不確定菅一偉那一派的人會不會對自己做「測試」。
他們第一時間也參与了救援和冷卻任務,並且也乘直升機進行了洒水業務。最後接管了福島核電站的也是自衛隊,並且還發現了東電所隱瞞的驚人事實——爆炸機組底部的裂縫都通向大海,含核輻射的廢水早已被排入大海。
「官僚主義……呵。」
「啊,真是非常抱歉,我不知道您就是車主。剛才以為您還沒來,我就匆忙吃了幾口……」他連忙鞠躬道。
但在東京上過大學、並且多次回去述職的鈴木卻是非常明白「樁和」意味著什麼。雖然它還比不上赤坂和人形町那一片的老牌料亭,但在銀座也算是一頭巨獸了。
由和_圖_書這種人組成的隊伍,你肯定不能指望他們有什麼專業知識,所以工作效率也可想而知。
因為只要宣布,就意味著東電終於承認了「失敗」——想想日本在二戰末期時,明知必敗卻依然死硬著不投降行為就知道,想要讓日本人承認失敗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最後他們又交換了彼此的聯繫方式,相約日後有機會再聊,最終一個個都帶著醉意告辭而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心中好笑——原來這個傢伙也會喝醉。
隨後他才想起來,既然秀則已經醉到了這個程度,恐怕此時自己說再多,對方也不會記得什麼。
在防衛省官員看來,民主黨這幫政客在道德上並不比自民黨更加優越。但他們上台後,為了「沽名釣譽」、「騙選民選票」,不斷削減防衛省的軍費不說,還把日本防衛省和美國軍方保持的「良好關係」毀壞了。
黑井先生對秀則要對農協做的事表示了驚訝,但對「樁和」則是無動於衷,看來他只是把那裡當成了一家普通的酒場,由此可見他之前也一直沒有在東京活動過。
雖然只是看報紙,但秀則依然可以從上面的報道中看出政客和官僚之間的刀光劍影——而本應爭分奪秒的救災行動,卻在他們不斷和-圖-書的扯皮當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了。
因為菅植人的威脅,所以東電公司只得不情不願地找到了當地的極道,用高薪組織起了一支由流浪漢、長期失業人員、前極道成員、極道債奴和智障人士組成的隊伍去處理後續,也就是所謂的「福島五十勇士」。
大概是再也無法忍受東電公司的拖沓,菅植人要求日本自衛隊去接管福島核電站,並且收回東電公司和原子能委員會的權力,由內務府全權處理。
沒辦法,這種時候不承認也不行了。
雖然秀則不太明白,都這個時候了,宣布和不宣布又能有什麼區別,但這對東電公司來說似乎是意義重大。
結果讓外國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日本防衛省拒絕執行任務。
至於拒絕的原因,前文已經多次提過很多次,不外乎是民主黨和文官集團的矛盾再次爆發而已。
政壇嘛,心裏沒有一點AC數的早就被幹掉了,能談到這些也就代表三人之間結成了同盟,如果隨便向外面透露內部決定,那倒霉的只會是「背叛」了同盟的那個人。
從這個角度上說,自衛隊的官兵們並沒有什麼可指摘的。他們作為一支沒有軍隊編製的「雇傭軍」,任務其實已經完成的算是不錯了。有些自媒體嘲hetubook.com.com諷自衛隊「怕死」,其實有失偏頗。
秀則隨手將報紙疊成小塊,然後塞進了自己口袋裡。而此時司機也正好吃完了盒飯,開始東張西望。
隨後秀則又和鈴木相互交了交底——原來鈴木是「菅一偉派」的外派,而久世秀則是河野家的根基。
見到秀則開車門,司機顯得很是驚訝,甚至有些失措。
儘管後來有不少人拿「平成廢」這種話來嘲諷當時的日本自衛隊,但坦率地說,其實他們廢是廢,但也沒有廢到小道消息上說的「死活都不去」的地步。
黑井向二人展現出了自己的雄心:他想要在十年內,讓似鳥在國內的市場佔有率超過60%,同時在世界前十的經濟體各開100家門店。
交待了幾句后,河野太郎便掛斷了電話。
嗯,即便是喝醉了,也還能記得要向自己彙報,這點還是值得嘉許的。
看酒店請來的代駕司機還在吃盒飯,他就沒有去打擾對方,而是去附近的報刊攤找老婆婆買了一份報紙。
真正拒絕執行任務的,是日本防衛省的文官集團。
交談過後,三人對彼此的實力都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自然是「相談甚歡」。
別看大家剛才喝得稱兄道弟,但畢竟這是第一次合作,對方會不會背後捅自己一刀誰也不和*圖*書
知道。
災后在恢復交通、疏散災民方面,自衛隊也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他們從3月11號進入福島地界開始,一直到同年12月26號撤離,可以說是日本人中堅守了最長時間的一批人,比東京電力公司幾乎全員撤離、只留下「福島五十勇士」當替死鬼的表現要強多了。
「你還是回去睡一會吧。」河野太郎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在東大的畢業演講我看了,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基礎,你安置下的災民就是你的鐵票倉,另外就是有人……」
毫不意外,儘管已經過了半個多月,關於地震、福島核電站危機的事依然牢牢佔據著報紙的頭幾個版面。
甚至就連和國外的一系列爭島衝突中,民主黨也是要求防衛省裝孫子,不少人早就都窩著一肚子的火。
既然你們這麼瞧不起我們防衛省,那麼憑什麼出了核危機后,你卻要我們來處理這些事呢?你們民主黨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不自己去想法處理?
酒永遠是氣氛的助推器,酒酣飯飽后,三個人不約而同地佯作醉意,隨便談了談一些「理想」、「抱負」之類的東西——也就是將來希望大致爬到什麼位置。
鈴木則是「低調」一些:他想要競選北海道知事,培養起接班人後再退休進入政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