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的聲音顯然不相信這解釋——整個監獄成了廢墟，地下實驗室被徹底掩埋。你說你沒被壓死，反而挖了條地道跑出來？
意識到自己如此安排太過分，沙啞的聲音又安撫道：「周青峰，你這次幹得不錯。我批一筆經費，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去好好放鬆放鬆。」
沙啞的聲音沒有回答，反而提醒道：「周青峰，你是一名清道夫，不該問的別問。情報任務有紀律，做好你的工作就行。」
另外兩個男人完全插不上嘴，覺著無趣，半途退場。聊到要散場，弱弱的女孩有些意猶未盡地問道：「維克多，你長什麼樣？」
周青峰則繼續坐在桌前，無聊地等待著。有人用他的代號「維克多·雨果」預訂了座位，就代表當天會來聯繫他。
「你見到阿列克謝·高曼了嗎？」
周青峰想說自己很普通，可他聽到身後有輕微的呼吸帶著股香水味靠近。一隻涼涼的手伸過來，先摸到他的肩膀，又摸到他的頭髮和臉。
她們沒有給你留下電話號碼，這是有點遺憾。不過造成這份遺憾的最大可能是她們的男朋友在場。」
女孩們嬉鬧一番，和*圖*書逐一離去。
「我運氣好，挖地道跑出來的。」
「她們的男朋友？」
在黑暗中，盲人比正常人還自如些。他們可以準確地遞送食物，引領座位，旁人往往會覺著非常神奇。
「是剛剛與您同桌的一位姑娘留下的。」前台招待真遞來一張紙，上頭留了個電話號碼，僅此而已。
伴隨一陣輕笑，涼涼的手縮了回去。
「沒關係，我給你換個身份就好。美國的非法移民很多，每年都有幾十上百萬人拿到新的身份。把你混進去並不難。」
當前場合，男的摸女的就是耍流氓，是性騷擾。女的摸男的么……這是新奇的體驗。周青峰被摸得哭笑不得，還沒法有意見。
倒是周青峰反問道：「阿列克謝·高曼到底是什麼人？『弗洛斯』監獄下的實驗室為什麼會被爆破？」
「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已經暴露了，所有身份信息都在美國國土安全部的超級計算機里存著呢。我難道不應該撤離美國？」
「是的。」
「交給我。」
周青峰對此只是笑笑，再次表示感謝，揮揮手離開了盲人餐廳。至於那張寫了電話和*圖*書
號碼的紙條，被隨手丟進來路邊的垃圾桶。
可若是聊得來，大家還是會好奇。
「不是我。」弱弱的女孩答覆道。
「我沒動。」嘲諷的女孩也否認。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
大規模監控需要消耗巨量的資源，不被重視的好處就是被拿來對付他的人力物力微不足道。但如果繼續留在美國，遲早會再次暴露。
這種方式效率很低，好處是哪怕周青峰叛變，他也沒辦法供出自己的上級。
前台招待笑著聳聳肩，「一來我也不太清楚，二來我必須為客戶保密。本餐廳最大的特色就是神秘感。您打過去就不就知道了？」
「便條？給我的？」周青峰不解地停下腳步。他下意識以為是自己那位上級又搞幺蛾子。
對於一名乾濕活的清道工，艷遇什麼的非常不好，投入感情更是大忌——至少受訓時，教官是這麼說的。
「呃，你不是說外貌和背景不重要麼？」周青峰笑道。
「瑪莎？」沙啞的聲音讓周青峰把這個名字準確拼出來，又轉口問了句：「你是怎麼從監獄逃出來的？
騙鬼嘞！
涼涼的那隻手在周青峰臉上劃過，和-圖-書甚至冷冰冰。漆黑的桌前，只有坐在對面的女孩沒出聲。
周青峰摘下頭戴式對講機，隨手丟在桌面上。沒多久，餐館的盲人服務員又送來一張不記名的銀行卡。他收下后便不動聲色地起身離開。
「他有給你什麼東西嗎？」
其實很少有人能跟陌生人聊兩個多小時，近半數的客人僅僅談個十來分鐘就覺著乏味無趣，只想儘快結束。」
周青峰轉過身，從盲人服務員的托盤裡拿到一台頭戴式的微型對講機。他將耳機貼近耳朵，對著嘜頭喊了聲「喂」。
就這麼又等了一會，餐廳的盲人服務員走過來，低聲問了句：「維克多先生？」
「有。」
但這不算完，周青峰右邊也伸了一隻手過來，摸了摸他的胳膊和胸口。左邊也不甘落後，同樣伸手捏了捏他的腦門和面頰。
「哪個姑娘留的？」
但為了安全，聯繫是單向的。
你進去三天後，那地方就被爆破炸毀了。我們也聯繫不上你，以為你已經死了。」
前次拿他當送死的炮灰，現在又完全不在乎他的小命。不得不叫他懷疑上級是不是出問題了？
「呃……，麻煩能不能ｍ•ｈetｕbｏoｋ.coｍ.ｃｏｍ停下？這一點也不好玩。說好了只聊天的。本人賣藝不賣身。」
但這個問題沒有被深究。
前台招待繼續笑道：「其實和你同桌的另外兩位姑娘也對這次聚會非常滿意，都說難得遇到個非常有趣的傢伙。
接下來的兩小時，周青峰這桌便是海闊天空，無話不談。
你是說我擅長撬人牆角吧。
「是我。」
「高曼其實只告訴我一句話，讓我去找他妻子瑪莎才能拿到答案。」周青峰瞞下了血清的事，他覺著這是自己最重要的底牌。
「說點有用的。」周青峰答道。
周大爺一點都不喜歡這種當提線木偶的聯繫方式，他的上級肯定正藏在某個地方盯著。這份謹慎小心固然難能可貴，卻實在不讓他這個下級高興。
聽語氣，上級對這個「東西」極為看重。
倒是在他想要走出這家盲人餐廳，前台招待喊住了他，「維克多先生，這裡有給您的一份便條。」
美國佬嘴裏天天講尊重個人隱私，其實最不在乎普通人隱私的就是他們了。只要把周青峰的照片送到超算里做人臉識別，分分鐘就能把他找出來。
對話就此終結。
「可如果碰到hｔｔｐs://m.heｔubook•ｃom.cｏｍ自己喜歡的，我還是希望能對他多些了解。」弱弱的女孩笑嘻嘻地答道。
「對，另外兩個女孩是由男朋友陪著來的。但他們分開在不同桌，只為體驗和陌生人對話的樂趣。
周青峰在街上繞了圈，很快又回到「尖叫查理」的餐廳附近。他決定再次違反紀律，想看看自己的上級到底是什麼人？
這次「面對面」的最大作用只怕就是確認代號「維克多」的特工還活著。
談到這，前台招待壓低聲音，滿是曖昧的笑道：「我敢打賭，如果不是男朋友在場，另外兩個女孩也肯定會給你留電話的。」
黑乎乎的環境對每個參与者來說都很公平。周青峰身體被強化，但也沒進化出夜視能力。誰也沒辦法知道自己的聊天對象究竟什麼樣？
周青峰接過便條，說了聲「謝謝」。
「呃……誰摸我？」
「有另一位顧客讓我給您轉交一樣東西。」
你是超人嗎？
「周青峰，你來早了。」沙啞的聲音從耳機里傳出。這一聽就是被調製過的，並非原聲。
美國調查機構之所以還沒來找麻煩，應該是認為他已經死在私營監獄的廢墟里，所以在監控等級上把他放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