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會,周青峰答應自己女人的要求。他先給老蕭和「搞黨政」的打了個電話。內部商討做出決定后,他又把電話打給在俄羅斯摩爾曼斯克的瑪莎。
賽易德也要了一支,抽的不停咳嗽,情緒也平復許多。他問道:「這是什麼?」
中東社會現在可還是一副烏漆墨黑的塗鴉呢,什麼亂七八糟的勢力都在上面塗抹一番。想在這種紙張上作畫,只會越抹越黑。
賽易德當即低下頭,諾諾說道:「我在耶路撒冷當搬運工,沒認真上過學。」
周青峰斷然拒絕:「這是一場未曾發生過的戰爭,我不可能放你去戰場上的。」
只是賽易德坐的車開到一半距離,駕駛室的電台里忽然傳來警訊,「前往巴格達的車輛立刻規避,快找地方躲起來。猶太佬的飛機又來啦。」
卡車雖然沒了,路還得繼續走。反正距離巴格達已經很近了,兩條腿走過去也行。
賽易德的臉色也很難看。他也就二十多歲,在耶路撒冷給以色列人打工,平日覺著生活過得憋屈,也是聽了薩達姆的演講,腦子一熱就來保衛巴格達。
見到哈卜希兄弟在嘔吐,阿富汗老兵從自己髒兮兮的長袍里摸出個小口袋,用粗糙的手掌搓兩根煙捲,遞了過去,「孩子,抽根煙吧,會好受點的。」
幾十歲的老兵晃晃腦袋上的土,不以為意。他只讓哈卜希的弟弟念完說明書,自己再操弄一番就表示學會了——跟「毒刺」大差不差,沒什麼區別。
可女人的天真讓周青峰再次苦笑,他低聲道:「在革除一切陋習之前,中國經歷了百年戰亂啊。
巴格達距離兩伊邊境一百多公里,卡車越野開進也就兩三個小時就到。
伊朗抗議無數回,屁用沒有。
3月20日,以軍三個裝甲師從拉馬迪北面和費盧傑南面同時發起攻擊,二十四小時后齊齊突破伊軍的幼發拉底河防線,進逼巴格達。
但這沒辦法阻止大批志願者小批量的援助巴格達。就連以色列國內的穆斯林都在遊行抗議和圖書,唾棄政府的侵略行為,加入到巴格達保衛戰。
伊蘭輕聲答道,「《古蘭經》還規定不能飲酒呢,可偷偷飲酒的穆斯林多了。一千多年前的東西,早該拋棄了。
車外是幾輛被炸毀的導彈發射車,有的是模型假目標,也有真傢伙。還有為發射車提供保障的後勤車輛,也被摧毀的扭曲散架。
周青峰莽是莽,看問題卻一針見血,直入本質。
來自耶路撒冷的賽易德就先坐飛機到伊朗,在兩伊邊境接受三天軍訓,領了一支「81-1」和幾個彈匣,就被塞進前往巴格達的卡車。
賽易德抱著自己的「81-1」下車就亂跑,阿富汗老兵一把揪住他的脖領,粗糲的手掌捏著他的皮肉,硬把他拉到一個矮坡后趴著。
司機卻在駕駛室大吼道:「不想死就給我忍著點。這是去打仗不是去郊遊,猶太佬的飛機隨時可能來炸我們。」
跳下車就等於被遺棄在茫茫戈壁上,沒人會來救,早死晚死而已。
唉……周青峰不想過多插手伊拉克這場爛賬。「聖光」團隊也在評估這場「未曾設想的戰爭」會帶來什麼影響?
為了阻止巴格達獲達得援兵和軍用物資,以軍戰機時刻盯著兩伊邊境,截殺任何從伊朗過來的人員和車輛。
我仔細研究過中國歷史。過去的中國也國家分裂,民族矛盾大,有很多極度落後的陋習。可共產黨說革除就革除了,似乎也沒什麼難的。」
「沒關係,有說明書呢。誰認字?給我念念。」阿富汗老兵抬頭問道。
煙捲確實讓幾個菜鳥穩定下來,就連哈卜希弟弟的臉色都好看些。這孩子抱著火箭彈,忽而指著卡車外喊道:「快看,那是什麼?」
21日,以軍佔領城市西面的巴格達國際機場。
敢說很多大學教授都未必有她了解的多。畢竟她的討論對象不是蕭金浪就是「搞黨政」的,至不濟也是中央黨校的理論專家。
「是「毒刺」嗎?」阿富汗老兵招招手,「讓我試試。」
在瘋狂的卡和-圖-書車上坐了不到半小時,哈卜希的弟弟就趴在車廂后暈車嘔吐。他問司機能不能開慢點……
賽易德對面是哈卜希,來自巴黎的穆斯林年輕人。他才十七歲,抱著一支RPG-7的發射筒。旁邊是他十五歲的弟弟,抱著兩枚火箭彈,樣子傻傻的。
卡車司機是個大鬍子中年人,油膩的很。他看看面目滄桑的老兵,再看看尚顯稚嫩的男孩,一聲不吭就把後者拉到自己身邊。
老舊的卡車一路顛簸,車廂內的「志願兵」們沉默不語。有人激奮,有人猶豫,有人東張西望,有人惶惶不安。
卡車司機帶著男孩朝東走,回伊朗。
連番浩劫慘是慘,卻徹底摧毀了舊中國的一切文化桎梏,把舊時代的既得利益群體鏟了一茬又一茬,猶如把一副塗鴉又給洗成了白紙。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拆開包裝箱,裡頭果然是一具看著像「毒刺」的單兵防空導彈。但它跟美國「毒刺」又不是一回事。
甚至因為吸收部分現代文明的成果,舊思想反而更強大更頑固。既得利益者積重難返,會想辦法維持舊體系,是最大的敵人。」
距離副本結束還有六天時間。
賽易德旁邊坐著上年紀的老兵,來自阿富汗,抱著一桿非常破的步槍。相比其他皮嬌肉嫩的年輕人,他老的已經滿臉皺紋,看不出年齡。
老兵帶著「志願者」朝西走,去巴格達。
運兵卡車一過邊境,開車的司機就跟瘋了似的拚命加速。可邊境公路上早就遍布坑坑窪窪的彈坑,能跑的路只有遍布砂石的荒野。
可一過兩伊邊境,三人的臉色就很難看。
每次說這個,伊蘭最後只會哭。她是極堅強的女人,敢開著坦克在戰場上廝殺,敢萬里迢迢跑來給周青峰當雇傭軍。
只有這時,伊蘭才會讓旁人想起她原來是個伊拉克的庫爾德人。她的父親還作為族群牆頭草,加入了薩達姆的共和國衛隊。
有輛卡車的殘骸外躺著具焦屍,看樣子是遇襲時全身被點著,逃出來跑了幾和-圖-書步才倒下,算是被活活燒死。
老兵呵呵笑,「我們阿富汗能種什麼?你自己想。」笑過後見賽易德又緊張,繼續安撫道:「別擔心,生死都是真主的安排。」
敘利亞甚至宣布派出一支志願師,打算千里迢迢去支援薩達姆——可這支部隊越過邊境就被在禁飛區的英美戰機給炸回去。
就好像……太祖帶領中國人民鬧革命一樣。」
從1840年的鴉片戰爭算起,接下來就是太平天國,是義和團,是甲午戰爭,是八國聯軍,是北伐戰爭,是中原亂戰,是日本侵華。
可知道的越多,她越覺著無力。
只是不等小男孩念完,天上不知哪來的制導炸彈,轟的一下命中停在地面的卡車。車體被炸的四分五裂,煙塵滾滾。
賽易德只學會了用突擊步槍,會瞄準會扣扳機。哈卜希兄弟則大概知道怎麼擺弄火箭筒,其他人也大多如此。
只是再次出發前,阿富汗的老兵卻把哈卜希的弟弟推出隊列,他對卡車司機說道:「帶這孩子回去。他識字,不該死在戰場上。」
戰爭不但在巴格達城內打,還有大批伊拉克人從全國搭乘各種車輛趕來支援。
薩達姆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呸!」
哈卜希兄弟在大吐特吐,讓賽易德的肚子也翻江倒海,心裏有些後悔——給猶太人當狗似乎也沒那麼痛苦了。
三十幾萬伊拉克正規軍毫不示弱,真的爆發出血性,在城市內外跟以軍逐街逐樓的進行巷戰。
哈卜希背上了弟弟的火箭彈,只扭頭看一眼,來不及告別。
我個人觀點,中東還是再亂幾次大的,亂到所有人都發現過去循規蹈矩的路子完全走不通,亂到把所有試錯可能走干一邊,才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車上十幾個人全部下車,司機還從車廂上抱下一個長長的包裝箱。他大聲問道:「有誰會用中國造的『前衛』嗎?誰會用?誰學過?」
可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等知道這一切是朝鮮同志在演戲,她恨的當場摔杯子,氣哭
和*圖*書了。
最大的可能是時空逆流立刻結束。
電台中的警訊越來越密集,催人心跳撲騰撲騰。
「養豬沒什麼不好的。拆廟么,留下幾座大的就行。」
三天軍訓,其實啥也沒學會。
哈卜希兄弟都是在巴黎過舒適日子的嬌貴弟子。他們來伊朗之前,手掌上從未有過老繭。可眨眼來到伊拉克,吃喝拉撒通通降級,連喝口乾凈的水都難。
哈卜希則推了自己弟弟一把,「你上去認認。」
22日,稍作休整的以軍以坦克為主導,十幾萬大軍從南北西三個方向進入巴格達,暴力拆房子。
夜裡蜷縮在男人懷裡,伊蘭會弱弱的問:「維克多,你可以替代薩達姆嗎?你來救救伊拉克的人民吧。
「那麼你能不能幫幫忙?」伊蘭可憐巴巴的問道:「懲罰卑劣的猶太人,讓他們永遠記住一個教訓。
一個哪怕時空逆流結束,也讓猶太被選者終身難忘的教訓。」
只是中東大多是一望無際的平坦戈壁,連個沙丘都少見,無處可躲。老舊的卡車開了十幾公里,停在一堆亂石間。
雙方商議如何在伊拉克戰爭的問題上保持協調。
伊蘭得知薩達姆殺子立志,一貫淑女的她激動在辦公室里驚叫。
「搞黨政」的偶爾好為人師,喜歡跟伊蘭聊聊歷史。他經常罵周青峰不學無術,頭腦簡單,若伊蘭是自己女兒,絕不嫁給個莽夫云云。
司機把車停下,扯著嗓子大喊讓車廂的人全下來,找地方躲。
「是白磷彈。」卡車司機先是大吼,接著大笑,「猶太佬什麼惡毒用什麼,你們這幫菜鳥是不是已經被嚇的尿褲子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可以從我的車上跳下去。」
負責防守的兩個伊拉克步兵師被全殲。
躲在幾十米外的十幾個「志願兵」全被嚇一跳,抱頭縮腦,落了一聲沙土。等他們耳朵嗡鳴的再抬頭,運他們來的車已經沒了,只留原地一個彈坑。
十五歲的小男孩上前接過說明書,念出上頭圖文並茂的阿拉伯文。單兵武器裝備的使用不會搞和*圖*書得太複雜,就是武器各部件名稱和使用步驟。
中東一打仗,伊蘭的精神就明顯異常。特別是朝鮮搞了一處「薩達姆殺子證道」的把戲后,她更是時不時的愣神發獃。
現在死的人還不夠多。
卡車司機搖搖頭,表示自己看不懂。其他志願兵也大多來自社會底層,文盲居多。老兵把目光轉向幾個城裡來的年輕人。
伊蘭是真的仔細研究過中國歷史,特別是近代史。
中東的阿拉伯人大部分並不壞,他們就是單純的愚昧,需要有個偉人帶領他們擺脫桎梏,走向現代。
兄弟倆聽了薩達姆的演講,受其感召而瞞著父母,用積攢的零花錢買了機票抵達伊朗。他們跟賽易德在前往伊朗的飛機上認識,開始交談甚歡,受訓也刻苦認真。
近半個月,伊拉克打的熱火朝天,周青峰卻把時間用來陪著伊蘭。
周青峰對此只能苦笑不已,又不能拒絕,也不能單純講道理,不能顧左右而言它的岔開話題。因為他跟伊蘭的關係甚至比跟秦清更親密些,更像愛侶。
兄弟倆臉都白了,接過煙捲又借旁邊同伴的打火機點著,抽了幾口後果然舒服些。
卡車司機剛剛還滿不在乎,在崎嶇不平的野外一路狂飆。可聽到電台里傳來的警訊,他立馬大喊「抓緊抓緊」,慌了般死踩油門,車速暴增,車體顛簸的更厲害。
「唉……如果薩達姆真的拋脫個人榮辱和利益,寧死不屈堅守巴格達,我都願意拋棄所有成見,為他去死。」
伊蘭平日很懂規矩,從不吹枕頭風的。只是她今日抽泣好一會,趴在男人低聲問道:「維克多,我可不可以……」
沙龍政府向薩達姆政權發出了最後通牒,要求其立刻下台交出權力,並進行民主選舉,尊重兩千五百萬伊拉克人民的意願。
卡車在野外跑的像瘋癲的犀牛,發動機吼的超大聲,車速一直保持在五十公里以上,非常顛簸。
「若是讓我成為中東的某個國家領袖,只怕是要殺的人頭滾滾,會到處拆廟,會逼得所有阿訇都去養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