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周青峰走了一段路，停在一棟老舊的房子前。他推開屋前院落的鐵柵欄，走上了幾級台階，到房門前敲了敲。
聽到波琳娜這個名字，大媽再次把周青峰打量一遍。這次她沒說啥，只是朝街道另一個方向指了指，又報了個地址，「瓦連京家被拆掉了，至於波琳娜……你再去找吧。」
隨從沉吟許久，頹然道：「除非我們能整合歐洲，包括把俄國人拉進來，否則毫無辦法。或許……」
聽著哭聲，房門後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和兩個孩子，關切的詢問發生了什麼。
對1910年的英國來說，美國是當前的威脅，中國則是三十年後的威脅——或許用不了三十年。日本的被選者想必正戰戰兢兢，生怕中國人要報復。
但列強的野心不會消失，法國佬想要北非，日本人想要東亞。連土耳其人也想要中亞，印度人想要整個印度洋沿岸。
俄羅斯大媽掃了周青峰一眼，把他上下仔細打量一番，面容古怪的問道：「你找誰？」
只可惜……1910年，有點遲了。
使用電感應爐在工件表面產生感應電流，迅速加熱零件表面又迅速淬火，這是簡單有效的金屬熱處理方法。
「有什麼解決辦法嗎？」查爾斯問道，他相當於政務官，對具體事務一竅不通。
總之，「聖光」團隊內部研判，己方一旦抵達1910年的時空就要面對戰爭。畢竟當時的中國怎麼看都像個魚腩，誰都可以來欺負一把。
聖彼得堡的亂斗沒決出最終勝負，瑪莎獻祭的最高時空法則沒有歸屬。那玩意被扭曲時空收回了，覬覦者不少。
「印度來的拉胡爾·甘地閣下向我們詢問一件事，要如何才能獲得最高時空法則？」隨從道。
如果『聖光』控制的鋼鐵廠在1910年有十萬噸產能，全集團有一萬技術人員，五十萬產業工人，就要謝天謝地了。」
「你是誰？這隻和_圖_書小熊玩具從哪裡來的？它早就不知去向了，我也忘記了它。可是……」中年婦女仔細摩挲周青峰送來的禮物，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湧。
一個月的準備時間轉眼過去，周青峰平日除了充當「人肉製藥廠」，也沒什麼需要他解決的問題。在時空重啟的前一天，他以假身份穿越中俄國境，抵達俄羅斯中部城市烏法。
幾個孩子在漫無邊際的綠草坪上嬉戲打鬧，陽光照過落葉紛飛的林間小路，將點綴其間的百年老樹映襯的意境悠遠。久居城市的人們處在這些自然景色中，總是倍感清新。
當時的大英帝國還是無可置疑的世界第一強國，我們有數百萬工程技術人員，有當時最先進的科技，無人可以撼動。
聖彼得堡的亂斗中，扭曲時空公告了所有被選者的數量，蕭金浪統計了各方勢力的具體人數。
禮盒包裝的很精美，中年婦女雖然不明所以，卻很開心的接過禮盒併當場拆開。只是當她看到盒子里那隻褪色的小熊玩具，先是疑惑的皺眉，但很快搖頭低語道：「這不可能。」
隨從應了聲，將動用英國佬祖傳的「攪屎」技藝。畢竟只有要把全世界弄得一團糟，大英才能獲利。
印度被選者數量不少，一貫沒啥存在感，普遍依附歐美現有勢力。但亂斗后的格局變化讓他們覺著自己的機會來了。
「所以我們的落腳點不能放在上海了，必須放在內陸。需要一個礦產豐富，有煤鐵便利，交通相對發達的地方。」
不過當時歐美各國的技術實力也不低，美法德都有千萬量級的產業工人群體，其他地區強國也在百萬量級。
有個壯碩的俄羅斯大媽拎著菜籃子路過，周青峰上前問了句：「您好，打擾一下。我找伊萬諾維奇·瓦連尼科夫·瓦連京。他應該住這附近，您知道這人嗎？」
與此同時，「聖光」的準備工作和圖書在穩定推動。
提及普京，隨從順口道：「普京的使者已經到我們這邊。另外法國人、日本人、印度人、土耳其人，好幾個零散勢力也希望獲得我們的幫助。」
鋼鐵、機床、石油，日本人要的東西很多。『兄弟會』已經同意讓這條狗出去咬人，我們或許也可以支持一把。」
「那些專家討論出了什麼結果？」查爾斯問道。
「是我。」中年婦女更奇怪，「您是……？」
如果整個集團完全穿越，不需要任何超越時代的技術就足以暴打全世界了。但按照以往經驗，集團在扭曲時空中會大幅縮水。
中年婦女早已沒有年幼時的可愛和鬼靈精怪。她被歲月磨平了稜角，長大了，胖了，粗壯了，平庸了。
看看小熊的眼睛，我曾經把它弄掉過，是我母親親手縫回去的。由於找不到合適的絲線，所以左右不一樣。我絕對不會記錯。」
可惜，周青峰已經轉身，緩緩走遠。他是來告別的，跟整個世界告別。
「日本人想要什麼？」查爾斯問道。
說到工業人口，查爾斯就頭大。因為1910年的工業大國是美國，技術水平也許低些，但數量絕對碾壓級。
蕭金浪指了指地圖上的武漢，對與會的「聖光」核心人員說道：「原本京津唐地區是最好的。但為安全考慮，基地只能在這了。
倖存被選者數量只剩兩千多。團體勢力中，「聖光」人數最少，聚攏一批流浪被選者也不過兩百出頭。其他幾家都在三四百以上。
中年婦女忽然捂臉哭泣的問道：「年輕人，你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你似乎是我家庭中很重要的一個人，可我根本不認識你。」
甚至連巴西、阿根廷也想榮耀一把。
印度不是想獲得我們的支持嗎？讓他們也出兵。俄國人么，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動手？我猜普大帝會做些取捨。」
喝茶、看書，等待訪客，這是每和_圖_書個英倫紳士渴望的生活。即便一生都無法實現，但這種夢一直在代代相傳，並向世界傳播。
日不落的大英帝國，一個曾經讓世界都為之顫抖的詞彙。查爾斯作為帝國遺民，時刻不忘回到那個揚帆四海，掌控世界的維多利亞時代。
專家們表示，如果把當前的技術送到1910年，肯定會爆發一場新的技術革命。
「但不用怕。」老蕭還是樂觀的，「我們有足夠的經驗應對內憂外亂的局面。歷史已經給出了正確選擇，我們把作業抄一下就好。」
好消息是，類似的技術非常多，會讓大英帝國的國力迅速躍升；壞消息是，我們的對手也都掌握這些技術，沒有代差。大家最終拼的會是工業人口。」
這就有點2021年的美國看中國，後者體量優勢過於明顯。
我們至少需要十五到二十年的建設，才能讓整個國家完成初步工業化。這還是樂觀估計。如果發生戰爭，還要推遲。」
隨從繼續道：「日本方面向我們表示，如果沒有足夠支持，他們將很難對抗『聖光』。一旦讓中國崛起，必定顛覆世界地緣格局。」
一戰前，英國海軍噸位超過兩百七十萬噸，日本也有七十萬噸。中國呢？基本是零蛋。東南沿海沒一處是安全的。
又是個讓查爾斯頭疼的事。
一戰後，由於民族意識的強化，各國獨立運動風起雲湧。帝國列強再也無法靠裝備優勢輕鬆佔領非洲北美南美之類的荒蠻之地。
倫敦，市郊波利莊園。
隨從說：「他們似乎想要搶先動手，時空重啟后儘快對中國發動戰爭，並希望獲得歐美支持。
街道很窄，路邊的房子也很舊，看著幾十年也沒啥變化。偶有些居民走過，會詫異外來者的觀望。
中年婦女直視周青峰，「年輕人，我們認識嗎？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知道我母親和小姨？為什麼會有這個小熊玩具？
哈哈哈…和*圖*書
…眾人心頭雖然還是有點沉甸甸，但都笑了起來。犧牲和苦難總是少不了的，但中國的前途是光明的。
「就不能加速嗎？」周青峰是個外行，「整個『聖光』集團會隨我們一起走的。」
沒一會，房門打開，出來個中年婦女。對方打量了周青峰一番，也是疑惑的問道：「您找誰？」
大媽瞧了眼地址，大大咧咧的嚷嚷道：「老瓦連京早死了，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年輕人，你怎麼會要找個死人？」
中國？
至於這個小熊，是你給我的，現在我把它還給你。再次向你和你的親人道聲歉意，我無能為力。」
中年婦女回頭抱著自己丈夫，哭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年輕人似乎很重要，曾經好像發生過什麼，可我就是記不起來。」
指引周青峰的是寫在一張煙盒紙上的俄文地址，他找到市內老城區的某個街道，左右觀望，頗為踟躇。
查爾斯漫步在古老房舍附近的花園，繞過折射陽光的噴泉水霧，在燦爛的玫瑰花叢中放下一張遮陽椅，等待僕人送來的午後茶點。
沒有合格的減速齒輪就無法使用高轉速大功率的動力系統。一戰前的戰列艦使用蒸汽輪機直接連接螺旋槳，導致轉速低且油耗高。
查爾斯對這個結論早有預料，打斷道：「別指望整合歐洲，不如想想如何讓印度人為大英流血。另外俄國人也可以考慮一下，普京肯定需要我們幫助。」
比如，當時的齒輪不夠堅韌，容易因轉動時受力太大而變形碎裂。
查爾斯知道那些小勢力想要什麼，個個都有野心。他們很清楚大英帝國的前途，想撲上來分食英國佬的殖民地。
隨從走到查爾斯身邊，低聲道：「先生，第十三次歷史討論會結束了。」
「那麼你小姨維娜呢？」
老蕭笑了，「以「聖光」集團當前的體量，光控制的鋼鐵產能就超過五千萬噸，型材加工加能力囊括了每一和圖書個工業門類。
集團正在拚命貸款收購所謂「淘汰」「落後」產能，搞得市面上以為集團管理層是不是腦殼進了水。
周青峰又問道：「你母親波琳娜還好嗎？」
「我其實不認識瓦連京，我找他的侄女波琳娜。」周青峰說道，「但我沒找到地址上的房子。」
中年婦女再次抬頭，「我母親二十年前就去世，病死的。那時候我們家很窮，沒法給她治療。」
尤其是日本。
查爾斯想了想，點了點頭，「1910年的中國非常弱，只需幾萬人就能佔領他們的首都。但光一個日本只怕還不夠打垮中國，應該把法國人也拉上。
「她二十多年前說自己找到辦法去法國。可她一去不返，我再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她應該也死了，否則她不可能不打電話不寫信的。」
可要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高頻淬火。
周青峰只是笑笑，沒法解釋，「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沒辦法拯救你們，沒能去赴半年的約定。
都死了，周青峰面露苦澀。
家人也倍感困惑，想要問個究竟。
隨從回憶了一二，答道：「1910年的英國本土有四千萬人口，但整個大英有超過四億人口，其中大部分在印度。
周青峰仔細辨認中年婦女的臉，笑著說了句，「你是……莉莉婭？」
周青峰把名字又說了一遍，還把煙盒上的地址給大媽看，「這人年齡應該很大了，他大概三十年前住在這裏。」
「被選者數量少還在其次，我們面對的困境是1910年的中國實在沒啥工業。英法德美日俄這些國家卻有不錯的家底，一旦他們主動對中國發起攻擊，我們會非常困難。」
「我……算是個郵差，有個包裹送給你。」周青峰從背包里取出個禮盒。
這話頗有「問鼎之意」，查爾斯被逗樂了，回答倒簡單，「要麼自己國家夠強，天然就有資格擁有；要麼就去搶，擊敗一家大勢力，也能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