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莫道此國盡滄桑且看今朝我最狂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舊筆戰震南北,袁鄭鏡破各西東(三)

他抬頭四十五度向天,翻了一個白眼道:「長素先生,寒家怎麼將婚姻大事視作兒戲了?莫不是要像您這樣厚禮卑辭地去迎娶一位小船娘才不算兒戲啊?」
我們的袁大師吐了吐舌頭,聳了聳肩膀,眨了眨眼睛,很是無辜地轉過腦袋向座上其他人道:「諸君都看到了,這口老棺材可是自己昏過去的啊。」
只聽袁燕倏曼聲吟道:「貪夫徇財,烈士徇名,公得名矣!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孰能止之?」
一不留神,我們的馬教主——那個袁大師說話也有了一點「瓊瑤腔」。
「只是舍妹回寧(女子回娘家的雅稱)之後一直悶悶不樂茶飯不思,家中兩位高堂再三詢問,她方才吐露真情。」
「你、你、你……」
「民國十年,袁公于鄭太夷府上遇康南海,當面痛責之,致其暈厥送醫。
「袁某來此好言相商,正是為了全家父與鄭伯父之世交故誼。也不是我這個做兒子的為家父吹噓,他老人家一向是義字當頭,可不像康南海先生您呵呵呵……」
她喜歡上了自己的妹夫,挖牆腳不成功之後寫了《一簾幽夢》。
「兒戲?哈哈哈……」
「噗嗤!」
總之,如果這位「薄命憐卿甘做妾(瓊瑤語)」的「真愛」有「小三勵志偶像」瓊瑤奶奶的才情,未必不能把這段故事敷衍成經典的言情小說。
她正式當小三之後寫了《新月格格》和《梅花烙》。
不過呢,這位「真愛」就是沒有這點自覺性,還一根筋地認為是續弦的袁淑華搶了她正房大太太的TITLE。
——節選自《和圖書民國世說新語——忿狷十八》
袁大師朝著已經面無人色的康有為躬身拱手道:「南海先生,您這位聖人還是圓潤地滾回您的康莊去睡您的美嬌娘就好了,何必來攪和這天下間的俗事呢?」
「鐺!……」
她中學向自己老師表白被拒之後寫了《窗外》。
冷笑著的袁大師那張英俊的臉上露出十分嫌惡的表情,很是鄙視地瞟了康有為一眼道:「您那位同鄉、同道、同仁劉龍門先生是怎麼死的……」
劉龍門又是何許人也呢?他是康有為諸多黑歷史中最黑的一段。
他BIU地一下跳起來,戟指喝道:「你……」
「我我我什麼我我我,你這口半截入土的老棺材,莫非要老子丟你老母……」
要不是瓊瑤奶奶的感情經歷如此坎(fu)坷(za),就算她有些文學天分,也寫不出這些作品的啊。
袁家大妹也是受過賽里斯傳統教育的大家閨秀,性子還算是溫婉,本來是打算和這位「真愛」和平共處的。可是人家就是不肯消停,時不時來一場宮斗活劇。
「而舍妹見此情形更是惶恐不安,幾度欲尋短見,幸有天佑這才沒有與袁某天人相隔。」
「……」
她為了她的「真愛」和已經訂婚的律師未婚夫分手之後寫了《庭院深深》。
此人名叫劉士驥,生於咸豐七年(1857年),廣東惠州市龍門縣人。他少時在廣州讀書的時候便有文名,被稱為「下山虎」。
這次輪到我們袁大師笑了。他心想,你這個老梆子在旁邊不出聲也就罷了,現在自己跳出hetubook.com•com來,那就別怪你老子我不客氣了啊!
「冊那!」
當然啦,她這樣的私生女怎麼可能當海內名門的大兒媳呢?她的那點念想根本是痴心妄想。
這是丘逢甲在劉死後為他寫的輓聯,裏面的語氣相當悲憤。
最後在宣統元年(1910年),堂堂的南海聖人居然派了8名兇手,用棍子活生生地打死了剛剛回國的老朋友!
鄭垂後宮——那個內宅的些許破事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為了劇情連貫起見,還是不得不簡要介紹一下。
等到最後,扶正的她便寫了手撕各路賤人的《還珠格格》。
他一指袁燕倏,厲聲叱呵道:「你們袁家實在是荒唐!」
接到指令的鄭垂也只好硬著頭皮地上前說道:「鴻漸,你這是在開什麼玩笑呢?我和淑華好好的……」
1919年,已經六旬的康有為在棲霞嶺附近看到一個浣紗的船家少女,那是一見鍾情。
「現代康南海」被袁大師說成是「現代孔北海」,心裏當然是挺惱火的。因此一找到機會就跳了出來。
「我我什麼我我,你這條硬不起來的老邦子,莫非要老子幫你去睡那位小船娘嗎?」
鄭家大公子本來就不喜歡袁淑華,對他那位「真愛」居然還有一點愧疚之心,所以袁家大妹在鄭家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搞到最後要藉著父親生病的名義回到袁家躲個清凈。
所以么,康有為再忍得住那真的就成了「聖人」。
所以袁燕倏接下來又來了一個更狠的。
「滴答滴答……」
唯有我們的南海聖人突然放聲hetubook•com.com大笑道:「荒唐,太荒唐了……」
「至於什麼天地之弘義,人倫之大節,我們袁家何曾違背了?」
杜工部有雲,文章贈命達。誠哉斯言。
他突然提高了聲調,中氣十足地喝罵道:「您這位聖人特么的心裏沒有一點B數嗎?」
最後他聲嘶力竭地道:「就請讓于兄行行好,放過舍妹好不好?」
「哈哈哈……」
雖說她成不了正室,不過總算是有情人成了眷屬,也算是一件好事,那就好好過日子吧。
「聖人不死,大盜不止。說的多好啊。」
說幾句題外話,瓊瑤奶奶的感情經歷和文學天分,還真是挺讓人佩服的。
鄭家父子聽了這話那是又尷尬又惱怒,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麼回應才好;至於老陸和老譚這兩位事不關己的看客,也只能在一旁安靜吃雞。
然後就到了光緒二十五年(1898年)的「戊戌變法」。
直到整點報時的鐘聲響起,才讓眾人如夢初醒。
「可憐我那老父親本來就有小恙,聞聽此言深感自責,又無法可想,因此病體才久拖不愈。」
他于光緒十一年(1885年)拔貢,光緒十九年(1893年)恩科舉人,朝考一等,以知縣分發廣西省補用。他在任上官聲相當不錯,尤其在辦學上頗有建樹。
光緒三十九年(1907年),劉士驥和一些保皇會骨幹在廣西創辦了振華實業公司,其後便赴海外向華僑招股。
時人云:看不殺的袁洗馬(即那位被看殺的衛玠,他官至太子洗馬),罵得死的康司徒(指被諸葛孔明罵死的王朗)。」
「舍妹和圖書向父母訴訴苦總歸可以的吧,哪裡蔑視名教了?」
無非就是鄭家大公子有一位「真愛」,可惜她出身不太好,倒也不是風塵出身,而是鄭孝胥某位朋友的私生女,因此只能屈居妾室。
可惜的是,袁燕倏這輩子估計是沒有這個「寫作環境」了。
「家父愛女成病也是人之常情的吧,哪裡罔顧人倫了?」
我們的袁大師嗤笑一聲道:「妹夫——那個讓于(鄭垂的字)兄,你這是在開什麼玩笑呢?你和舍妹真的好好的嗎?」
於是他就託人去說親,一次說不成,再託人去說,鍥而不捨,又是送厚禮,又是許諾言。最後終於是得償所願,來了一個「一樹梨花壓海棠」。
怎知道,鄭垂的原配前兩年病死了,這位「真愛」就產生了「扶正」的念想。
廳中靜謐非常,連時針走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袁燕倏毫不示弱地截口道:「我什麼我,你這隻人面獸心的老宗桑,莫非要在這裏把老子我亂棍打死嗎?」
就算有人反對他的政見,那也是非常「君子」地在報紙上鳴鼓而攻之,哪裡見到過這麼當面打臉的後輩「小人」啊。
老康先是搖頭晃腦地拽了一段文,接著老氣橫秋地道:「『鴻漸先生』,老夫素來知道你這樣的年輕人蔑視名教,罔顧人倫,一心想著什麼德先生和賽先生。可是我真是沒想到你們袁家這般的書香門第也將這婚姻大事視為兒戲……」
「哎……」他嘆了一口氣道:「這是你們鄭家的家事,袁某也無緣置喙……」
光緒十五年(1889年),劉士驥在北京結識了同鄉康有為和圖書,並且成為至交好友。
劉士驥讀信之後,斷然拒絕,並在日記中寫到——「吾曩於斯人(康),為救國耳,非為其黨事也。此次密書,惟知有黨,未嘗有國,其情大可見矣。若從其言,振華立敗,可畏哉!吾十年迷信,至此為之破矣!」
「夫婦之道,參配陰陽,通達神明,信天地之弘義,人倫之大節也。」
當時,康有為也在華僑中也招募股金辦起了一批企業,但由於任人惟親和揮霍無度而造成嚴重虧損。因此,他企圖插手振華公司,用振華的股金來填補自己的虧空。於是,他就致信劉士驥,要他撇開其他股東,而把振華公司的財權交給康的心腹們來掌管。
鄭孝胥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子,向他使了一個眼色。
由此可見,劉士驥秉性還真的是不錯。可惜他看人的本事就沒有那麼好了。
當時並不在北京的劉士驥並沒有牽涉其中,但是他在事後不顧危險,作《戊戌公案》一書,公開為康「辯冤」。上京應經濟特科時,他又大胆地上書請求開放「戊戌黨禁」,赦免戊戌案內各員之罪,撤消緝捕康、梁等人之令,解除黨禁,讓康、梁黨徒回國從事政治活動。
老康這些年吧,真是走到哪裡被人捧到哪裡。
「既然事情鬧到了這步田地,袁某是這麼想的,我兩家的故誼和清名自然是重要,不過再重要也比不上家父的身體和舍妹的幸福吧?」
不過呢,這種事情對於賽里斯的文人雅士們倒也不算什麼,甚至還是一樁「風雅之事」。所以康有為的老臉只是稍稍一紅,並沒有太過著惱。
「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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