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莫道此國盡滄桑且看今朝我最狂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新舊筆戰震南北,袁鄭鏡破各西東(二十七)

真要說起來。陳三立的人品可要比另外兩位宗師高多了。他是在北京親眼目睹了「七七事變」之後,憤然拒絕日本人的招攬,絕食而死的。
不過呢,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和逼格。
他一向是實話實說,不大「擅長」隱瞞自己的觀點。
沒錯了,能自稱他老師的全賽里斯——應該說全世界也就那麼一位了。
王敬軒並非「子虛烏有的人物」,實有所指,指射便是著名遺老——林紓。
不過呢,在這個時間點上《大公報》淪為安福系和小日本的喉舌,《益世報》被北洋政府好一頓折騰而元氣大傷,所以都沒有什麼好看的。
為了真理和逼格,我們袁大師也顧不得自己的良心和節操了。
實際上,像陳寅恪他爹這種鴻儒大家,即使是寫信給自己的弟子,即使本人心中非常憤怒,即使是在罵人……他的書信都寫的十分「客套」。
民國十年八月二十七日,星期六上午。
民國時期的上海灘報業有「四大金剛」,稍遜一籌的天津衛則有「哼哈二將」,那就是《大公報》和《益世報》。
「若無鴻漸,則漢字必衰,漢文必朽,漢語必亡。此狂言定為天下人所笑耳!」
今天最讓他開森的是《民國日報》上刊登的兩篇署名評論。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居然還不是一邊倒。至少一半讀者來信是支持梁啟超而痛罵康有為的。
所以他現在看的那幾份「舊」報紙都是天津發行https://m.hetubook•com.com的。
可惜它們並沒引來預期的「反響」,所以這戲還得演下去。
他認為自己當年沒有能發現袁燕倏身上的「閃光點」,因此也沒有能進行因材施教,反而耽誤了這個學生兩年。
「哎呀,這筆字真是不錯。還有點眼熟……」
他精神不由得一振,拆開信封拿出了信紙一看,只見劈頭便是:「鴻漸吾徒青覽……」
新文化運動之所以在TG官方歷史上那麼重要,因為這是TG的道統所在。
我們的袁大師看完這兩篇文章,便把《民國日報》丟在了一旁,又拿起了其他報紙……
陳獨秀他們率先把這個研究會改組成了一個共產主義政黨,他再派人聯絡各地的類似組織,或者直接建立類似組織。
不止是林紓,當時賽里斯那些士大夫都對新文化運動毫無興趣,甚至沒有出面一爭的勇氣。
最遲到去年8月,一個赤色政黨便出現在了赤縣神州。
這場運動初起之時,正如和鴻漸先生齊名的魯迅先生所說「那時彷彿不特沒有人贊同,並且也沒有人反對,我想他們感到寂寞了。」
到了同年6月,《新青年》又刊出一封署名「崇拜王敬軒先生者」的讀者來信,作者還是錢玄同,不過這次答者是陳獨秀。
可惜不知道林琴南是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他一聲沒吭。
他也是立馬直奔書房,來了一次奮筆疾書……
前文提到過和_圖_書,TG不是在今年7月下旬突然呱呱墜地的,而是在去年5月成立的上海馬克思主義研究會的基礎上逐漸形成的。
等袁燕倏看完了這些報紙,便拿起了托盤上的信函,一封一封地看了起來。
「哈哈哈……」
而該報最有名的記者便是莫里循。
袁燕倏看的是一份在天津發行英文報紙和這份英文報紙的中文版,《京津泰晤士報(Peking and Tientsin Times)》。
這兩份報紙要到二十年代中後期才能浴火重生。
此君也是民國聞人,值得一提的是他也是TG創始人之一。
陳三立師傅先是自我檢討……沒錯,他老人家真的是情真意切地自我檢討了一番。
這就對了嗎,老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甘冷場的《新青年》編輯劉半農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他寫信給錢玄同,「這種事,說是容易,做就很難;譬如做戲,你,我,獨秀,適之,四人,當自認為台柱,另外再多請名角幫忙,方能壓得住座……」。
「看來老康這個坑爹貨真的坑了不少人啊……」
請記住,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
好吧,原版的袁燕倏在書畫一道上面真的沒啥天分,最多也就能寫寫所謂的「館閣體」;不過現在這個版本的袁大師那可是「書畫雙絕」!
和這年頭有錢有閑的「尖頭曼」一樣,剛剛起床的袁燕倏正在餐廳裏面一邊吃著豐盛得有點過頭的早https://m.hetubook.com.com飯,一邊翻閱著今天送來的報紙。
他果然的便是小汪壓根不懂「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這個道理,為人處事一點都不沙發果凍。
錢玄同心領神會,立馬炮製出一封署名「王敬軒」的讀者來信,劉半農則以編者身份奉答——其實就是狠狠地痛斥了「王敬軒」一通。
和後世什麼《六十年過去了》、什麼《八尺協定》、什麼《雅加達之獸》……等等文章一樣,他那篇「說明文」也是釣魚文啊!
這位不會外語的「翻譯家」,號畏廬。敬對畏,軒對廬,「敬軒」即「畏廬」,乃為工對。
老鄭這種漢奸根本不配和他相提並論;至於老康為了重振雄風而換猩猩睾丸的死法……說出來都覺得可笑復可鄙。
就在他讀的津津有味之時,有傭人托著一隻銀質大托盤走了進來。
不過因吹斯聽的地方在於,新文化運動並沒有引發新老知識分子的外戰。倒是引發了新式知識分子們的內戰——內戰就是明年爆發的「學衡派」論戰。
「喪犬亂吠,老賊胡言……哈哈哈,陳仲甫果然會罵人,可惜了!」
我們袁大師心中就是一樂,自己名聲果然是日漸響亮,連陳三立這位老字輩的「國學大師」都主動寫信給我這個兒徒了。
要說他最不習慣這個時代便是信息傳遞的緩慢:在後世隨便一個過氣歌手嗑個葯就鬧得全國皆知,而在此時除了特別重大的消息之外,很多新聞都要隔了幾天才www•hetubook.com.com能看到。
雖說康有為和鄭孝胥人品是不行,但是他們毫無疑問是宗師。
老陳自稱「「字第一,文第二,詩第三」,可見其書法水平了。他的書法取法「蘇黃」之中的黃庭堅,而老黃也有「詩書畫三絕」的稱號。
「哦,放下吧。」
「汪兆銘罵人都遮遮掩掩,學究氣十足……呵呵呵,他真的不適合混政壇,果然啊!」
這位1920年剛去世的名記者有名到北洋政府為了紀念他,把王府井大街稱作「莫里循大街」。
而這個研究會的創辦人正是陳獨秀、邵力子還有李達等人。
他可惜的就是老陳本來有機會成為賽里斯列寧,可是最後混得還不如托洛斯基。
他沒想到的是老康和老鄭還沒有上鉤,老陳倒是先跳上來了。
明白了嗎,袁燕倏一直想盡辦法得罪他們就是要托他們下水呢。
當然啦,這不是說剛開完的那次「小會」不重要。只不過它的真正重要性在後世不大有人提了,其實「小會」確立了TG共產國際正式成員的地位。
「我的朋友胡適之」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他確實心有不安,不過口有不言。
不過等他看下去之後,兩條劍眉便豎了起來,還越豎越高。
既然TG——至少原先那個TG是不和「士大夫共天下」,那孔老二的道統肯定是要除之後快,取而代之便是「打倒孔家店」的新文化運動。
要理解這一點可以看天魔傳人的一段名言:我們共產黨人,是從批孔起m.hetubook.com.com家的……如果共產黨也到了自己沒法統治或者遇到難處了,也要把孔子請回來,說明你也快完了。
所以這次「論戰」最終也就草草落幕,成了不那麼好笑的「歷史趣談」。
民國時期在華髮行的英文報紙有很多,但是其中影響力和發行量最大的無疑就是這份報紙。尤其是海外發行量,直到二十一世紀都沒有被超越。
袁燕倏把信紙往桌上一扔,站起身來,負手在後,仰天大笑。
最後自然是進入正題了……
這份報紙創始人是穿林北腿的好大哥——陳其美,因此該報實際上是炮黨在上海的機關報,此時的總編輯是邵力子。
到目前為止,我們袁大師至少對魔都文物保護工作作出了一點微小的貢獻,本來要被拆除的德國會館,因為成了他「金谷賓游盛,朱門酒肉臭——那個冠蓋多」的故居,所以被保留了下來。
「大少爺,你的信。」
《京津泰晤士報》不但全文刊載了老康痛罵逆徒,小梁為自己辯護這兩篇文章,還有很多關於「湖海之爭」的相關報道和讀者來信。
接著陳師傅恭賀了一下袁燕倏現在的成就和不久之後的婚事,還說要寫一副喜聯當做賀禮給他。
魔都外灘,金谷園(新袁公館)。
「喔唷,金陵青溪寄來的?莫非是……」
這番對答以「文學革命之反響」為題載於1918年3月《新青年》。《王敬軒君來信》與《答王敬軒君》史稱「雙簧信」。
那麼眼下還活著文壇宗師級人物有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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