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暢然在席間喝了點啤酒，藉著一點酒勁說了一大通，說得比較書面化，不過，在燕京說這種話的場合還不少，出了燕京，你要是用這種腔調說話，漢子們可能會拿酒瓶砸你。這也是不少搞文化的往燕京跑的原因，燕京才有這種探討問題的氛圍，其他地方都是酒色財氣、家長里短。

「說實話，我也想得不多，只是偶爾看見新聞才琢磨一下。里元老師，我們上次合作的是校園推理，或者叫校園懸疑，兼具青春和懸疑兩個元素，我在想，成人化的電影你也能拍吧？」

大家紛紛表示，這部電影描寫細膩，畫面清新唯美，在國外多少會有收穫。里元則表示，這個題材在中國雖然沒人碰，但在歐洲國家卻是小主流，很多邊緣導演都拍過這類題材，話說回來，他也是借鑒人家才拍出這部電影，在國外獲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倒是希望國內有更多人看到。

徐暢然說完，看見坐在桌子斜對面的里元朝他笑著點點頭。吃完飯，里元走過來，要和徐暢然去喝茶，「聊一聊。」徐暢然答應了。

徐暢然想起來，不知什麼地方看過，說作為親密朋友的少年之間，有時會出現這種模糊的感情，近似於同性戀，但和圖書並不能確定是同性戀，而且很可能隨著時間的流逝無疾而終，里元描寫的就是這樣的狀態。

「要穩妥一點，還得都市題材，市場才有保障。」徐暢然說道。

散場后，有工作人員邀請大家留下來吃飯，徐暢然打算離開，里元走過來握著手希望他留下來，徐暢然只好進入飯局。

「嗨，那只是一場偶然的艷遇，慚愧，慚愧。你不去，我去了啊，別後悔哦。」張明爵得意地說著，一溜煙朝南門方向跑去。

但里元處理很巧妙，這份一個男生對另一個男生的感情，到最後也沒有明確，一直都處於朦朧狀態，留下一個開放式結局，倒是女生對男生的感情越來越強烈，影片最後，三個人的感情處於膠著狀態，但他們又因彼此的愛，決定好好處理，不傷害任何一方。

最後有十多個人參與飯局，也算是一個電影懇談會。席間里元講述了拍片的艱辛，和上部電影一樣，也是在夏天拍攝，從五月開始拍攝三個月，非常辛苦，資金很緊張，由於題材敏感，這部電影不能像上部那樣在電影頻道播放，少了一筆收入，也不可能進入院線，除了發行dvd外，只有到國外影獎去參賽了。

女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對其中一個男生產生了情愫，然而另一個男生也對這個男生產生了朦朧的感情，並使得處於中心位置的男生感到困惑，他不知道該怎樣抉擇。這就涉及到一個在中國來說幾乎是禁區的題材，少年的同性戀。

徐暢然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說，里元導演堅持拍小眾電影、文藝電影令人敬佩，因為目前院線上映的那些國產大片華麗而空洞，具有陳腐的觀念和媚俗的態度，他本人是不會到電影院看那些大片的。而里元導演的作品又無法進入院線，是典型的劣幣驅逐良幣的環境，致使里元導演處境更加艱難，再這樣下去，恐怕下一部電影就找不到資金，難以為繼了。

「暢然，去看看唄，這屆新生可能有漂亮女生哦。」現代文學課結束后，徐暢然往寢室走去，張明爵追上來說道。

「是的，我原本就想過，這部《茫時》拍完，我的『高中生涯』就結束，準備拍成人化題材了。」里元說道。

「嗯，這個我同意，但是現在都市題材有點畸形，平時很少看到，一到元旦春節就出來，打著賀歲片的旗子，一水的搞笑，我也不待見。」里元說道。

電影結束后，在座的和*圖*書人都給予熱烈的掌聲，其中有十多個是媒體記者。里元上台發表感言，說他知道這部電影是很小眾電影，在市場上難有作為，但他畢竟又往前走了一步，感到很欣慰。對於電影本身，他一直有些忐忑，擔心角色之間的感情處理有問題，因為他本人並沒有那樣的經驗，此時場下發出笑聲。

徐暢然吃完飯回到寢室，接到楊嫣的電話，說里元導演托她聯繫徐暢然，他的新作已經完成，即將舉辦試映會，邀請徐暢然參加。

里元又說，影片中的兩個男生是否屬於同性戀，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但並不在乎大家把它稱作中國第一部少年同性戀題材電影，此言一出，台下哄堂大笑。

第二天，新生開始入學，從講堂到南門擺一溜桌子，彩旗招展，熱鬧非凡。張明爵想找徐暢然一起到本系的接待處看看，徐暢然沒有興趣。

徐暢然突然想到一件事，把張明爵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你那天不是說精盡人亡嗎？怎麼現在又要去找女生……」

徐暢然當即答應，他覺得里元導演雖然年紀比較大，但觀念和他接近，有共同語言，他也想看看新作是什麼樣。

那麼，這部電影就有些意思了，有些時候你可以給它貼同性和圖書戀電影標籤，有時又可以去掉這種標籤，也就是說似四而非，寬容度很高。徐暢然不禁暗暗佩服里元的處理手法。

坐下后，里元開門見山地說，剛才徐暢然的發言對他有觸動，他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在題材上沒有好的思路，要進院線，原先的小眾題材就不合適了，而院線上那些古裝和戰爭題材拍得太虛假空洞，他又不想去湊熱鬧。

「是的，里元導演你不用去擠賀歲檔，你的風格也不合適。」徐暢然說道。

9月10日下午，在京城東郊的一個小放映廳里，里元導演的新作《茫時》試映，四十多個人觀看了電影，電影長度1小時35分鐘，描寫兩男一女三個高中生的生活，繼續里元導演的青春片風格，畫面在國產片里來說比較唯美，看了一小半后，徐暢然終於明白這部電影的特殊之處了。

徐暢然是過來人，知道真正的結局就是三人分道揚鑣，把感情埋藏在心裏，而不是表達出來造成困局。

「雖然環境如此，但也許可以做些努力，業界人士可以開動腦筋，拍出一些好看的電影，而不是現在那些令人厭煩的電影，要主動去擠進院線，而不是高姿態地放棄。也不用講什麼寓教於樂，就是以好看為標準，讓觀和圖書眾看完后能帶著一絲滿足，而不是罵罵咧咧地離開電影院。」

「那我的想法比較簡單，就是情慾懸疑，或者說情慾推理，帶有情慾和懸疑兩種元素，情慾方面的處理當然要有中國特色，遮遮掩掩的，沒辦法，你總得通過審核吧？這兩個元素的結合，可以產生一點新意，而且故事好的話，不需要太多資金，比較合適你現在的情況。」徐暢然說道。

里元盯著徐暢然，慢慢說道：「果然是好點子，這個我有興趣，現在就缺好本子了。」

徐暢然對本系、本班的女生有那麼點成見，覺得文藝青年的味濃，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比如有個女生，是個東愛迷，到寢室里來過幾次，每次都要提到江口洋介什麼的，一提起就是一副痴情狀，徐暢然都沒心情和她搭話。

「有又怎麼樣，你還想老牛吃嫩草？」徐暢然笑著說道。

「小徐，我感覺你在這方面有思考，你說說，你的想法是什麼。」里元說道。

和大家告別後，兩人坐計程車來到西直門上次呆過的那家茶館，點了一杯滇紅茶，一壺兩杯的那種。

據張明爵說，班上的女生對理科男、華光管理學院的金融男感興趣，對本系男生興趣不大。徐暢然覺得這也正常，同「性」相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