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略有尷尬,說道:「他就是太健康了,才寫這麼多東西,而且重複很多。其實,很多作家寫出有深度的東西,是因為自己身體不太健康。」
相比之下,徐暢然對自己目前的生活滿意,他們慾望很強,辦事也方便,卻帶有某種病態,慾望漸趨瘋狂,精神沉淪,與王朝的更迭同步。自己克制一點,瀟洒一點,過自己的生活,和宇宙的韻律一致。
徐暢然頓了一下,知道這位同學沒戲了。張明爵經常往系裡跑,關係多,而且他的目標是國家機關,導師們也知道,進去后或許有幫助,從各方面來說都會選擇張明爵。
吃完飯,在沙發上休息,曾潔削了一個梨,徐暢然說肚子吃得太飽,兩人分著吃吧,曾潔笑著說,其他水果可以,這個恐怕不行。徐暢然只好接過來全吃了。
「他送了好幾處,我只是其中一個。」曾潔說道,看了徐暢然一眼。
「暢然,我想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可以嗎?」聊了一陣,曾潔問道,顯得有些認真,有點自然彎曲的青絲掩映光潔的額際,讓她的臉格外秀麗。
「這個問題你以前好像問過吧……都要畢業了,何必再找呢?是想趁還在學校,趕緊解決終身大事?」徐暢然笑著反問。
星期五下午,徐暢然接到曾潔電話,邀請他去吃魚。https://www.hetubook.com.com
「不是同情,那樣我堅持不下來,主要還是欣賞,或者說……喜歡。」徐暢然斟酌了一下說道。
寫作真是複雜的事物,身體好和不好都有其特色,要辨證地看,不過,徐暢然肯定是選擇身體好,堅持鍛煉身體,吃得好一點,還有健康的生活方式,那怕寫不出來,也要身體倍棒。
「比如說,魯迅身體就不健康,他的身體和中國當時的社會狀況是合拍的,體驗才深刻,假如當時他是一個身體倍棒的人,你覺得他會寫出什麼東西?」同學問道。
「你時間那麼寶貴,為什麼來陪我?」曾潔問道。
「那你說說,你到我這兒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想法,我這樣問是不是有點……對了,還是不能以吃為借口。」曾潔說完,抿著嘴,帶著調皮的目光看著徐暢然。
「也許讀書時對你有點意思。」徐暢然笑著說道。
這些話似乎說出了真相,人生的目的說穿了是什麼呢?好像就是他說的這些。不過他們在台上卻不是這麼說的,把別人忽悠去幹活,他們卻跑一邊享受。
徐暢然向曾潔表示由衷的謝意,曾潔說不要客氣,徐暢然對她在買房上幫助很多,她也沒有這樣客氣,不過,她顯然很高興,說不是徐暢然的hetubook.com•com話,這條魚她不知道怎麼辦。
「這個都知道吧,村上長年堅持跑步,身體很健康。」徐暢然說道。
「真的。」徐暢然微笑著說道。
徐暢然點點頭,感覺同學的研究有一定深度,一些有疾病的作家,或者說不太健康的作家,往往具有其他人不具有的深度,疾病和困擾會使作家往一個獨特的方向挖掘。
同學又說,他最近在研究小說和作者健康的關係,讀村上的作品,不論故事是否好看,能夠感覺到作者身體是健康的。
徐暢然想起在網上看到的一個帖子,說是某位大人在私下場合表示,他們吃得好,身體保養得好,又有很多時間,加上權力的原因,做事很方便,所以成天都想著干那事,慾望遠遠強於普通人。
「陪到什麼時候?」曾潔問道。
由於魚比較大,曾潔做了兩種,一種是辣子魚,一種是用魚頭熬湯。徐暢然飽餐一頓,無論吃魚還是喝湯,都合胃口。
「堅持。」徐暢然說道。
「是啊,托他的福,我們今天好好吃一頓魚。」曾潔說道。
「真的嗎?」曾潔兩手撐在沙發上,似乎隨時準備站起來。
「大學期間,你真的不找女朋友嗎?」曾潔問道。
最後,徐暢然問同學,是繼續讀研還是畢業參加工作?同學說,原本想跟隨某和圖書導師讀現代文學,但那位導師可能會選擇……張明爵。
「他為什麼要給你送魚?」徐暢然問道。
曾潔沉思著,淡淡地說道:「他老婆是小兩屆的老鄉,同學們都知道。他現在的生活我不喜歡,我以前給他說過,當官會浪費他的才華。」
「你找到新的男朋友或者結婚的時候吧,那時我就不方便出現了。」徐暢然說道。
曾潔問徐暢然畢業打算,徐暢然講了他的情況,曾潔說最好留在燕京,對搞文化的人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徐暢然點點頭。
「不,我只是不太理解,我覺得你應該討女人喜歡的……你沒有去找女生,或者女生也沒有找你?」曾潔問道,看她的樣子,隨意中帶著一份嚴肅,是真想知道答案。
「時間雖然寶貴,但它總在流逝,我願意這樣陪你啊,除非你下逐客令。」徐暢然笑著說道。
曾潔一下子站起來,朝洗手間走去。徐暢然看著她的背影,苗條勻稱的身材,腦後一排垂下的青絲,一個精緻而秀麗的女人,不錯,她是徐暢然欣賞和喜歡的那種女人,不過,她遲早要步入第二次婚姻,徐暢然並不想和她發展太深,不然,等她的男朋友一出現,和嚴美琴經歷的那一幕又要重演。
「我也覺得他是個通俗作家,只是表達某種都市情緒比較到位。」同學說道。
hetubook.com.com「這是諾貝爾獎全球化遇到的新問題,我覺得他不符合諾貝爾的理念,也達不到獲獎標準,如果評委堅持原則的話,他就不會得獎。」徐暢然說道。
「密雲水庫還能進去嗎?」徐暢然問道。
「為什麼這樣說?肯定不無聊啊。」徐暢然看著曾潔,感覺她今天想得到一些答案,解決一些疑問。
魚是曾潔的一個男同學送的,開車直接送到圖書館門口,所以徐暢然還得去把魚帶到曾潔的住處,曾潔給他找了一輛自行車,徐暢然拎著一條三斤多的魚上樓,進門。
「寫美食和旅遊作品?或者言情作品?」徐暢然歪著頭問道,兩個人都咧開嘴笑了。
「你希望它求變,還是堅持?」同學問道。
「目的性強的,或者說功利性強的,我能過濾,這算是我的一個長處吧,還有一點,那種以終身大事為目標的戀愛我沒興趣談,這是我特殊的地方,所以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徐暢然說道。
「我想陪你一段時間。」徐暢然想了想,笑著對她說道。
「這魚還是不錯的,說是密雲的水庫魚。」曾潔說道。
上次從徐暢然那裡得到《海邊的卡夫卡》那位同學找來,問對這本書什麼印象,徐暢然回答說沒有看完,感覺行文平淡,對故事提不起興趣。
一直以來,他和曾潔的純潔的朋友關係處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錯,今天她是怎麼了,問這些問題?徐暢然有些納悶,獃獃地看著電視節目。
「純文學向通俗文學轉化,這是全世界普遍的情況,如果諾貝爾獎求變,把獎發給村上這種作家,它的性質就發生變化,如果它堅持原來的理念,就會變得越來越小眾,兩難的處境。」徐暢然說道。
曾潔微微點頭,思索著徐暢然的話,又問道:「暢然,你來我這裏玩,除了吃的方面,你覺得無聊嗎?」
同學走後,徐暢然想起一篇文章,說魯迅沒有寫長篇小說,人們找出一些原因,比如他太忙,沒時間寫長篇,還有當時的社會狀況,寫短篇和雜文更有效,但還有人提出,寫長篇需要精力,魯迅的身體無法支撐起一個長篇,魯迅曾經有三個長篇小說的計劃,但都沒有付諸實踐。
「不知道,他是部委的,在那邊好像有個療養院。」曾潔說道。
曾潔出來了,走過來坐在沙發上,嫣紅的臉像喝了酒一樣,她抿了抿嘴,說道:「暢然,今天我是不是有點……你別介意啊,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可以嗎?」
「可以。」
曾潔望著徐暢然,臉紅紅的,有一種近似嗔怪的表情,「是同情,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她問道。
「但人家現在過得好。」徐暢然說道。
「現在傳言有人提名村上得諾貝爾獎,你怎麼看?」同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