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一個美國記者、燕京大學新聞系講師在宋慶齡安排下來到延安,領袖意識到這是個很好的宣傳機會,親自出征,他熱情地把斯諾迎到自己房間,關上門促膝長談。要知道,領袖不怎麼和人說太多話,工作上的事說一些,生活上說兩句風趣話,齊活。
第二天,斯諾找到那個勸阻他在屋子裡睡覺的村民,詢問她屋子有什麼故事,在他一再詢問下,村民說出了實情。
斯諾在院子里轉悠,發現一間屋子空著,還有一張床,他打算在這間屋子過夜,村民面露難色,勸他不要在那裡過夜,他問為什麼,村民欲言又止。他住了好多天帳篷,不願放過睡大床的機會,就堅持要在這間屋子睡覺。
當時徐暢然看到這段記述,印象非常深刻,國內描寫靈異性質的故事汗牛充棟,他大都一笑置之,但斯諾講述的這個故事他比較在乎,因為斯諾是一個被美國教科書教育長大的青年,具有正直、誠實的品質,具有悲憫心和理想主義精神,如果他講述自己的親身經歷,而不是道聽途說,徐暢然是信服的。
晚上上床后,由於旅途疲勞,很快沉沉睡去,但m•hetubook•com•com一直不安寧,恐怖的叫聲在耳邊響起。半夜時分,他做了一個夢,夢見床尾有一個男人在磨刀,他意識到這個男人很快會過來殺他,想要逃跑,但手腳無法動彈,心裏非常著急,這時,男人拿著刀朝他走過來……他從夢中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
凌晨5點,徐暢然從夢中醒來,仔細回憶著剛才的夢境,在夢中,他獨自一人背著大包,手拿一根拐杖,在樹木茂密的山間小道向上攀登,小道上有被磨得光滑的石塊,說明這是一條古道。
斯諾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斯諾和洛克從昆明出發去大理時,他曾經建議用氰化鉀作食物的消毒劑,洛克在日記里這樣寫道:
斯諾的後半生在某種程度上陷入困境,他的事業不得不和《西行漫記》越來越多地糾纏在一起,而他本意是想成為一個有成就的新聞人,1955年,他在日記中寫道:「在這個世界上,我還能發揮作用嗎?」顯然,他被20世紀主義的潮流所裹挾,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可對這個素昧平生的美國人,他打開心扉,從小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候父母安排的婚事說起,到他在燕京大學圖書館當圖書管理員,負責登記讀報紙讀者的名字,他向斯諾抱怨那些名教授不搭理人,他想和傅斯年、羅家倫等人談論政治和文化,但他們太忙了,沒時間聽一個操南方口音的圖書管理員講話。談話到這種程度,說明已經到很深入的階段了。
因為這些文章多是年輕人寫的,常常掐不到點位,達不到宣傳要求,比如有篇文章寫到達遵義后,幾個幹部經常到街上吃飯,喜歡吃炒辣雞,店主生意火爆,炒辣雞的質量越來越差,這樣的文章和宣傳中的過草地、啃樹皮相左,當然不能出版。
很多年前,這家院子的主人是一個大地主,他有一個變態的嗜好,花錢從鄉下買來少女,在院子里當女傭,過一陣后,他就把少女綁在床上,四肢分別固定在床上四角,再慢慢地殺掉,這樣的事情,他做過多次。
這個夢有什麼意義呢?有點像一個諷刺,因為這次他無法徒步翻越高黎貢山,只能從保山乘車前往騰衝。而夢中的情景,似乎是他獨自翻越高黎貢山,這種英雄般的行為只能在m.hetubook.com.com夢中出現啊。
當年在燕大圖書館看關於斯諾的書,有一段故事令他印象深刻。應該是斯諾和洛克分手后,他自己組了一支小馬幫,三頭騾子三匹馬,一直走到保山這支小馬幫才解散,他跟隨一直有16隻騾子的馬幫翻越高黎貢山,到達騰衝。
實際上,這些天他一直在關注著自己的夢,尤其擔心會做惡夢,還好,除了這個夢讓人有些悵然,並沒有惡夢出現。
斯諾聽到這個故事,深為震撼,很快帶著小馬幫離開了這個院子。
這次,他受到了很多批評,當年的輝煌早已不再,此時的斯諾,已經失去了當初的那種品質和魅力,他的文字也不再令人信服。
當然,這件事從科學的角度也可以作一番解釋。據說高黎貢山腳下的村民能夠聽到空中傳來的「殺殺殺」聲,這個聲音是當年遠征軍在山上的北齋公房向日軍陣地發起衝鋒時喊的,兩地相距幾十公里,聲音如何傳遞呢?那是地球磁場對信息的記錄。
也許是在和小馬幫的行程中,他遇到了一件靈異事件。有一天,他們來到一個村子歇息,進入一家地主大院,地主家無人,院子里住著另外的村民和圖書。
信息通過地球磁場被記錄和轉移,具有穿越時空之效,它並不能改變事物的進程,但可以影響人的心理和精神,讓人的精神突破已身之局限,和更廣闊的世界聯繫在一起。
斯諾是一個熱情正直的美國青年,到東方國家來滿足他人文主義的探索和事業上的夢想,他看到了中國底層民眾的苦難生活,認為這個國家急需變革,而變革的力量還很薄弱,令人沮喪。雲南緬甸之行結束后,他去了燕京大學新聞系當講師,他意識到有一隻力量似乎符合他的想象,機緣巧合下,他得以前往陝西,親自見到這支力量的最高領袖。
陽光透過樹林,形成數道丁達爾光,偶爾照亮他的臉龐,他無暇顧及眼前的美景,一步步向上爬著,汗珠順著臉頰不斷往下滴落。
這是一場美國式的「誠實」和中國式的「智慧」的交鋒,一個帶著希望和夢想,尋求印證;一個有明確的目的,向對方展示了他希望看到的東西。斯諾被折服了,不知洛克如何評價他這段表現。最後兩人都取得了成功,斯諾回去后寫出的《西行漫記》風靡世界,一舉奠定他在新聞史上的地位。
從8月開始徵稿,到10月結和*圖*書束,一共徵集到200多篇文章,經過編選,幾個月後完稿,選出100篇左右,但是一直沒有公開出版,直到50年代,這次徵稿才出了一本書。
後來想起,夢中的他手上拿的不是一根木製拐杖,而是一根登山杖,因為他想起桿杖底部的泥托,以及為了不讓合金打造的杖尖戳傷古道,他特意給杖尖戴上保護套。
回憶斯諾走過的道路,令人感慨。看他當年的雲南之行,那才是富有詩意啊。
1960年,斯諾接受中國的邀請,再次來到中國訪問,和1936年一樣,這也是個關鍵的時間點。對這次訪問,他寫道,沒有看到有人挨餓,沒有和以前相似的饑饉,只在瀋陽看到一個乞丐。
【無疑義的,這個斯諾將由此殺死自己……這個記者是個笨拙的美國青年,幼稚而精通古怪名稱。他有美國外省人的通病,不知道自己的無知。】
1936年,紅軍到達陝北后,外遭國軍圍剿,內部財物極為短缺,陝北地瘠民貧,很難養活幾萬人的軍隊和幹部,1936年前幾個月,情況很糟,到下半年,高層開始要求寫紅軍「長征」的回憶,直接起因很現實,就是爭取外國人的物質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