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個寶貝，沈從文當年坐船路過蒲市時描述過——

老楊哈哈一笑，「還是斷句讀起來更好」，他念道：木魚敲落天邊月/覺覺覺/覺先覺/覺后覺/無非覺覺；金鐘撞破嶺頭雲/空空空/空色空/空相空/總是空空。徐暢然跟著念了一遍，果然氣順多了。

江東寺相傳是唐朝李世民下令修建，大雄寶殿內有一對聯，據說建寺即有：

女人猶豫了一下，把錢接過去了。小楊立即回到房間，收拾東西退房。

女人繼續在樓下看書、接活，小楊卻在屋裡天翻地覆，像換了一個世界。想想自己暗戀一個女生兩年多，而且在準備表白時得知人家有男朋友，這一切多麼荒唐，真不值得，樓下的女人給他打開了一個新天地。

小楊回家后，暗戀失敗的後遺症完全消失，家裡人根本不知道他經歷了一場危機，但客棧看書女人的形象卻揮之不去。幾個月後，他從學校逃課趕到吉首，再次來到這家客棧，卻沒見到這個女人，誰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

寺里的老和尚說，大雄寶殿牆上以前有一篇經文，是用金hetubook.com.com粉寫的，後來被人颳去了。

隔了一天，他又鼓起勇氣去樓下找女人，女人放下雜誌，對他說道：「你跟我來。」兩人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女人轉過身對他說：「你是學生？」

「暢然，你知道怎麼斷句嗎？」老楊問道。

故事講完，兩人都陷入沉默，隔了一會，徐暢然問道：「你覺得我夢中的那個女人，和你說的看書的女人……」

老楊講的故事的主人公說是他的一個熟人，不過他也沒有指望徐暢然相信，因為這個故事和他的經歷有很多重合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老楊和徐暢然過江去看江東寺，吃了瀘溪米粉，趕到河邊坐船，一元一人。

吃完飯，老楊坐車到白沙再返回吉首，徐暢然還要在浦市呆一天，盡情捕捉蒲市濃郁的生活氣息，然後前往湘西四大古鎮的另一個，外號叫芙蓉鎮。

做法事時，轉輪藏轉動又有另一層意思，用手推動轉輪藏，佛經亦轉動，有如抄經和誦經一般，可以為死者求得冥福，為生者求得安樂，推之一匝，積一份功德，所以https://www.hetubook.com.com轉輪藏具有藏經和傳教雙重功能。

女人沒有接，小楊又說道：「你接了我就走，你不接的話，我就住在這裏纏著你。」

老楊說道：「你夢中的那個客棧，和當年的客棧差不多樣子，也是進來一個院子，客房主要在二樓。後來那個客棧推了，修了樓房，你那天住的旅館，就在那個位置上。」

看見這個女人後，他又冒出一個新想法，自己還是一個處男，所以才那麼痛苦，也許破處后就沒事了，而且，他對這個女人越看越喜歡，於是，失戀的痛苦暫時消失了，他一心想著把這個女人叫到房間來。

「是的。」小楊只好承認。

【寺側院豎立一座轉輪藏，木頭作的，高三四丈，上下用斗大鐵軸相承。三五個人扶著有雕刻龍頭的木把手用力轉動它時，聲音如龍鳴，凄厲而綿長，十分動人。據記載是仿龍聲製作的，半夜裡轉動它時，十裡外還可聽得清清楚楚。本地傳說天下共有三個半轉輪藏，浦市佔其一。】

午後坐船返回蒲市，徐暢然一再堅持老楊吃了飯再走，席間表示，和圖書此次湘西行承蒙老楊照顧，非常順利，也很愉快，他日老楊如到燕京或榮城，一定通知他，也讓他盡地主之誼。

轉輪藏以轉動代替誦讀經文，使得佛教文化由王公貴族走向平民信眾，使普通信眾有得道之可能，可惜唐朝所建之轉輪藏，毀於幾十年前，讓人有來晚了一步的遺憾。

「你還是回家吧，不要來找我了。」女人平靜地說道，語氣卻不容置疑。

在客棧住了兩天，他發現院子里有女人，好像還跟著客人進屋，一打聽，才知道真的是「做那事」的女人，價格是30元，當時物價比較低，多數人的工資不到百元，一個高級工程師的月薪才兩百多元。

晚上，徐暢然躺在床上，一會兒想著老楊講的故事，覺得意味無窮，一會兒想著自己做過的夢，不明就裡。

【金鐘撞破嶺頭雲空空空空色空空相空總是空空】

可惜在文革期間被毀，現在只留下一個圓坑。

小楊點點頭，準備轉身離開，想了一下，從褲兜里掏出20元，遞給女人：「上次本來是要給50元的，結果你還給我了，這個是……」

【木魚敲墜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邊月覺覺覺覺先覺覺后覺無非覺覺】

小楊注意到一個女人，平時總是在看一本厚厚的雜誌，燕京出版的《十月》，全國最著名的兩本大型純文學雜誌之一，30歲出頭的樣子，穿得比較乾淨，原先以為她是住店客人，沒想到也是「性工作者」，據說沒來多久。

徐暢然試了一下，尷尬地笑笑：「不斷句，一口氣讀完行不？」

姑且把故事的主人公叫小楊，故事發生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小楊在大三放暑假時，帶著家裡給的和勤工儉學攢的300元錢來到湘西，轉了兩天後在吉首一家偏僻的客棧住下來，心懷憤懣和痛苦，腦子裡充滿各種極端念頭。

徐暢然看著這聯半天，感覺其中蘊含的思想對人有撫慰作用，萬事皆空，對於錙銖必較、蚊蟲叮血的現實來說起一種調和作用，爭名奪利，無非覺覺，總是空空，不妨想開一點。

小楊給女人一張50元的鈔票，以為女人會拿走，但女人找補他20元，他接過來，不知所措，女人走出門去。

小楊當時情緒很沮喪，他的想法是不回學校了，想到南方某新興城市闖蕩hetubook.com.com，或者到雲南邊境去「開石頭」，劈開一塊石頭，有可能發大財，甚至到緬甸參加人民軍，總之，干一番事業后讓那個女生後悔去吧。

江東寺最著名的應該是轉輪藏，轉輪藏和民間的走馬燈形狀差不多，可以旋轉，但看到的不是燈，而是放在上面的經書，所以轉輪藏實際上相當於旋轉書架，用旋轉快速取出需要的經書。佛教的經藏有兩種，一是「壁藏」，沿壁立櫃藏經，為固定式，一是轉輪藏，居殿中而設，繞中軸迴轉，是經藏演變的特殊形式。

終於，他採取行動了，趁一天下午沒人時讓女人過來，女人進房間后問他是幹什麼的，他說跟親戚來做生意，正在等人。兩人上床后，由於緊張，小弟弟剛進去就射了，女人問他是不是第一次，他承認了，女人沒有走，休息了一會，讓他來第二次，這一次成功了。

小楊在大學暗戀一個女生兩年多，熬不下去了，準備表白，卻在不經意間得知對方已經談戀愛，雖然是夏天，他感覺渾身發冷，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在學校獨來獨往了一陣，放暑假后沒有回家，對家裡說跟同學去旅遊，獨自跑到湘西。